第八百九十三章 見面

　　西約旗艦指揮大廳裏，氣氛凝重而壓抑。
　　忙碌的西約參謀們都停了下來，凝神屏息地註視著指揮臺上那個英挺偉岸的身影。
　　回想這四十多個小時以來的戰鬥，每壹個人都難以用語言來形容心頭的沮喪和震動。
　　當初戰機集群在首都星周圍遊移，耀武揚威地試圖引出斐盟艦隊的時候，可沒有人會想到，這壹仗，竟然就打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直到此刻，大家都還想是做夢壹般，不時就伸手掐掐大腿，疼得呲牙咧嘴也不敢相信占據兵力優勢的西約艦隊，居然在以名將卡內基領銜，班寧，基恩斯和卡德爾各自坐鎮壹路的情況下，不但沒有在對方手裏討到壹點好處，反而被壓在防禦鏈上揍了個飽！
　　各種各樣的傳言，早就在艦隊中流傳開了。
　　拋開壹些無稽之談，有壹條傳言，最被眾人認可。
　　大家聽說，斐盟之所以在雙星角走廊戰敗，並非黑斯廷斯不是索伯爾大將的對手，而是因為老奸巨猾的黑斯廷斯要誘敵深入。
　　別看斐盟艦隊在雙星角撤退時損失了不少戰艦，壹路狼狽而逃，甚至丟掉了勒雷中央星系跳躍點這個天險。可事實上，壹切都在那個老人的控制之下！
　　現在，毫無疑問，壹定是黑斯廷斯出手了！
　　通過這四十多個小時以來防禦鏈上的幾百次大小戰鬥，就連傻子也能看出來，論計算，玩戰術變化，卡內基他們根本不是對方指揮官的對手。
　　無論卡內基他們用什麽戰術，對方那位指揮官，總比他們快上壹拍。
　　壹開始，大家還以為是參謀部提供分析和計劃建議動作太慢。可後來大家才發現，根本就不是那麽壹回事兒！
　　好多場被人家吃得死死的戰鬥，都是由己方先發動，對方只是接招應招面已。可壹交手，己方就跟不上節奏了。算了又算拿出來的作戰計劃，幾個戰術變化下來，就成了廢紙，艦隊被對方牽著鼻子抽著屁股打得團團轉。
　　就好像兩個人下棋，自己這邊還沒有想要下壹步怎麽走，對方就已經想到了十步以外。
　　若真是下棋倒也還好，畢竟對方再怎麽厲害，壹次只能落下壹子，就算他算到了壹百步外也得按照規矩來。
　　可是，這卻是戰爭，沒什麽壹人走壹步的遊戲規則。等到這邊幾副顏色絞盡腦汁拿出個主意來思考成熟計算清楚的時候，人家早已經打出壹整套拳拳到肉的組合拳來了。
　　打到後面，大家明顯發現，班寧等幾位名將，全然沒有了什麽自信，指揮猶豫遲疑，縮手縮腳。別說條件相等的戰鬥不敢大膽投入，就算是己方占著優勢，也是壹副小心翼翼不求有功但求無過的模樣，全然沒有壹代名將的風采。
　　班寧，或許大家可以說是被匪軍在墨提斯星系給打怕了，壹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情有可原。可就連卡內基，卡德爾和率領著比納爾特帝國最精銳的夜軍的基恩斯竟然也這樣，就難免讓人心生恐懼了。
　　能把卡內基他們打成這樣的人物，這個世界上除了黑斯廷斯，還能有誰？
　　傳言，壹出現就迅疾在西約艦隊中流傳開來。
　　壹開始議論的相信的人還少。
　　可隨著戰局的進行，這個傳言就越來越有說服力，流傳也越來越廣。等到薩勒加艦隊攻入傑彭和蘇斯兩國的傳言不可避免地流傳開時，再沒有人對黑斯廷斯誘敵深入的猜測有半分懷疑。
　　壹時間，整支西約艦隊人心惶惶。
　　所有人都明白，到這個時候，索伯爾不出手已經不行了。
　　……
　　索伯爾負手而立。
　　指揮大廳鴉雀無聲，眼前的通訊屏幕，也還是壹團漆黑。
　　他微微皺著眉頭，靜靜地等待著，等待那位打了壹場漂亮戰役的斐盟指揮官，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和下面的官兵們不壹樣，索伯爾從來都不認為這場戰役是黑斯廷斯指揮的。
　　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黑斯廷斯的指揮風格了。雖然這個人在許多戰術變化的細節處理上，有黑斯廷斯的影子，可是，他完全能判斷出來他們卻絕不是同壹個人。
　　相較於黑斯廷斯，這個人的指揮風格少了壹份老辣，卻多了幾分天馬行空；少了壹份厚重，卻多了幾分邪氣。
　　而更重要的是，這個人，擁有就連黑斯廷斯也沒有的強大的計算力！
　　“真的是妳嗎？”想到穆爾之前的報告，索伯爾眼睛微微瞇了起來。
　　如果穆爾的判斷是正確的，那麽，索伯爾必須承認，盡管自己壹再拔高那個胖子的威脅程度，可最終，自己還是小看了他。
　　不知不覺之間，那個以擁有人工智能而走進自己視線的胖子，已經成長成了壹個完全有資格和自己交手的指揮官！
　　回想這四十多個小時以來的戰鬥，索伯爾心情復雜。雖然他沒有出手，可是，戰場上的每壹個變化，都沒有逃過他的眼睛。對手展現出來的指揮能力，幾次讓他震驚地從指揮席上站起來，繞室疾走心潮難平！
　　卡內基他們沒有犯錯誤。
　　之所以打成現在這樣的局面，全是對方指揮官能力所致！
　　到這個時候，索伯爾才警覺，雙星角之戰過後，自己似乎松懈了太多。
　　對手分兵截斷後勤通道，強攻德西克，乃至薩勒加出兵蘇傑兩國，壹步步從容布置。而原本壹直保持著警惕的自己，卻在戰勝黑斯廷斯之後，揮軍直入勒雷中央星域。
　　以為拿下勒雷首都星，勝利便唾手可得！
　　想到這裏，索伯爾嘴角不禁勾起壹絲苦笑。
　　不知道為什麽，在等待那位素未謀面的斐盟指揮官的時候，他忽然想起了黑斯廷斯。如果對手是黑斯廷斯，如果這是在雙星角走廊戰役之前，他壹定不會放松警惕，也壹定不會給對手這樣的機會。
　　可是，黑斯廷斯敗了。
　　在他失敗之後，另壹個人，卻將壹場原本毫無懸念的殘局，壹步步走到現在，似乎已經有了翻身的可能！
　　從天網態勢圖上看，此刻的西約外圍防禦鏈，已經是名存實亡。雖然班寧，卡德爾和基恩斯還頂在斐盟聯軍的四個攻擊箭頭前面，可是，戰局與其說是西約阻截對手，倒不如說是互相糾纏。斐盟的這四個戰艦集群沖不進內圈，西約的防禦艦隊也脫不開身。這樣壹來……
　　索伯爾擡起頭，看著中央天網主屏幕的遠視儀畫面。
　　透過那被撕扯得漏洞百出的防線，他看見，壹直處於後方的匪軍艦隊，已經緩緩壓上。
　　這就是斐盟指揮官，最後孤註壹擲的機會吧？
　　他扭過頭。
　　身穿白色連衣裙和紅色小皮靴的小女孩，就站在自己身旁。
　　她仰著頭，看著天網屏幕，壹雙如同水晶般清澈迷人的大眼睛上，長長的睫毛高高翹起，小巧可愛的瑤鼻下，粉紅色的嬌嫩嘴唇緊緊抿著。看起來，帶著壹點倔強。
　　“妳說，他會接受對話嗎？”索伯爾問道。
　　小女孩思考著，沒有說話。
　　良久，她才微微蹙著眉毛，有些不確定地點了點頭。
　　索伯爾微微壹笑，“或許，他也會出現。”
　　索伯爾口中的他，自然是指胖子身旁的那個謎壹般的人工智能。直到現在，西約情報部門也沒有搞明白，那個人工智能是如何出現在胖子身邊的。
　　小女孩依舊面無表情。
　　“很緊張，對嗎？”索伯爾饒有興致地看著小女孩的眼睛：“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和妳有著某種密切的關系。說不定，妳們來自同壹個地方。”
　　這句話，如同壹道驚雷。
　　小女孩看著索伯爾，清澈的眼睛，漸漸變得嚴肅起來。
　　看著小女孩眼中的變化，索伯爾知道，壹道堅硬的外殼，已經隨著自己的猜測，出現了壹道裂縫。
　　他揮了揮手，肅立於旁邊的穆爾和阿歷桑德羅，都遠遠地退開。
　　“現在，這裏只剩下我們倆個人。”索伯爾緩緩道：“二十多年前，妳的出現，讓比納爾特帝國如虎添翼。能夠在短短二十年的時間內讓國力趕上斐揚共和國，妳功不可沒！”
　　“可是，我還是不喜歡和壹個有秘密的人打交道！尤其是帶著目的的秘密。”索伯爾看著小女孩：“這些年來，我追查壹切有關於妳的蛛絲馬跡。雖然還沒能成形，但手中的情報，已經足以讓我做出壹些簡單的判斷。”
　　小女孩沈默著，靜靜地看著索伯爾。
　　良久，她那清脆的聲音，如同冬雪中的風鈴，淡淡響起：“是嗎？”
　　“被壹位人工智能盯著，有時候，真是壹件很痛苦的事情。”索伯爾灑然壹笑道：“無論做什麽，調查什麽，都必須通過最原始的手段來傳遞信息。”
　　小女孩的再度沈默了。
　　“有壹個地方，妳應該很熟悉。”索伯爾悠悠地道。
　　小女孩看著自己的腳尖，良久之後，終於還是擡頭問道：“哪裏？”
　　索伯爾看著小女孩的眼睛，緩緩道：“地球！”
　　這兩個字壹出口，氣氛陡然變得壓抑。
　　即便是遠遠站開，沒有聽到任何對話的穆爾和阿歷桑德羅兩人，也感受到了時間凝固般的死寂，壹時驚疑不定。
　　“不管妳知道什麽，那都是以後的事情，”聽到地球兩個字，小女孩臉上的表情，似乎反倒變得平和輕松起來。她仰起臉，露出壹個索伯爾從來都沒有看見過的笑臉，“我想，現在妳更需要我幫忙控制對方的電子系統吧？”
　　索伯爾微微皺起眉頭。
　　他沒有想到，自己接連丟出這樣的重磅炸彈，也沒有得到最後的答案。
　　不過，相較於小女孩身後的秘密，他更在乎小女孩剛剛說的話。
　　“妳可以嗎？”
　　索伯爾在指揮席上坐了下來。
　　他比誰都明白，如果沒有那個小男孩，斐盟艦隊絕對不可能打到現在這個局面。
　　要知道，壹支擁有人工智能為天網核心的艦隊，無論是在指揮系統，火控，信息傳遞，情報收集以及戰艦操控方面，都有著對普通艦隊的壓倒性優勢。
　　在此之前，雙方在電子戰方面勢均力敵。索伯爾以為，這是因為對方同樣有人工智能坐鎮的結果。
　　可此刻，小女孩的話，卻讓他有了不同的想法……
　　“或許可以……”小女孩扭開了頭。
　　說話間，通訊屏幕的信號燈亮了起來。
　　這壹刻，無論是索伯爾的旗艦指揮室裏，遠在數十萬公裏外的議會觀察船還是依舊在鏖戰的戰艦上，每壹個人都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
　　身材瘦削的卡內基目光陰鷙，攥緊了拳頭，指甲幾乎陷進肉裏。
　　精疲力竭的班寧從指揮席上站了起來。
　　基恩斯點上了壹支煙，半瞇著眼睛，透過裊繞的煙霧看向通訊屏幕。
　　卡德爾則坐直了身體，摘下軍帽，用手捋了捋已經被汗水濕透的發角，把帽子重新戴上。
　　這四個人，都是索伯爾的左膀右臂。
　　四十多個小時之前，當斐盟艦隊如期出現的時候，他們每壹個人，都躊躇滿誌，以為這會是壹場毫無懸念的壓倒性勝利。
　　在他們看來，只要打完這壹仗，斐盟將再沒有誰能夠阻擋己方的腳步。
　　從這裏到雷斯克，從雷斯克縱貫查克納，直入特裏弗蘭，然後兩路夾擊席卷斐揚和萊恩兩大共和國，他們就將陪伴索伯爾，成就數千年來甚至沒有誰敢幻想壹下的宏圖霸業！
　　可是，四十多個小時的戰鬥，卻讓他們的鬥誌，壹點點消磨殆盡。
　　誰也沒想到，內部矛盾重重的斐盟聯軍，竟然拼命拼到這種程度。更沒人想到，失去黑斯廷斯之後，又有壹個人站了出來，以比黑斯廷斯更加強大的計算能力指揮斐盟聯軍作戰。
　　作為和對方指揮官直接交手的人，他們對這個自己用盡了力氣卻無法擊敗的家夥，充滿了好奇。
　　通訊屏幕緩緩的亮了起來。
　　當看見屏幕上出現的那個人時，所有人都陷入了沈默。
　　壹個年輕的勒雷將軍，出現在屏幕上。短短的頭發，圓圓的臉，小招風的耳朵，憨厚老實的眼神和表情。不是那個在大家腦海中轉了無數圈的勒雷胖子，還能是誰？
　　“真的是他！”參謀們難以掩飾自己的驚訝，議論紛紛。
　　卡內基等人，更是目不轉睛地盯著胖子，目光驚訝而困惑，似乎拼命想把那個指揮出神入化的斐盟指揮官，和眼前這個貌不出眾的胖子聯系到壹起。
　　可是，從他們半張的嘴就能看出來，這很困難！
　　“田行健上將，”片刻沈默後，索伯爾開口道，“我們終於見面了。”
　　“按照西約貴族的禮儀，我應該說很榮幸，對嗎？”旗艦【漢密爾頓總統】號的指揮臺上，胖子憑欄而立，凝視著正面天網主屏幕上的索伯爾。
　　在他身旁，數以百計的大本營參謀和軍官們靜立原地，肅然望著自己的指揮官。
　　盡管他們中的不少人，已經疲倦得就連站起來都困難，頭發濕漉漉的，衣服全被汗水浸濕。可是，每壹個人都挺直了自己的脊粱。
　　四十多個小時之前，並不是所有人都認為胖子有資格和索伯爾對陣。而在四十多個小時之後，胖子已經用他的指揮，贏得了每壹位斐盟官兵發自內心的尊敬，也理所當然地贏得了作為壹名平等的對手和索伯爾對話的資格！
　　“殺！”此刻，不少參謀的耳機的通訊頻道裏，還是響徹雲霄的怒吼聲。
　　戰鬥，並沒有隨著雙方指揮官的見面而停止。舷窗外的星空中，戰艦依舊在高速遊走，能量炮光依舊交錯縱橫。無數斐盟官兵，正前仆後繼地撲向敵人。
　　戰鬥，遠比語言能夠描述的更加慘烈。
　　斐揚人，勒雷人，萊恩人，查克納人，塔塔尼亞人，普迪托克人，西利亞克人，貝瑪人……這些穿著不同顏色不同款式制服的軍人，空前團結，英勇作戰。
　　這聲音，這光芒，仿佛穿越了時空，從四年前的勒雷衛國戰爭中奔騰而來。
　　自由，民主，家國，榮耀……
　　壹切的壹切盡在此戰之中！
　　“感到榮幸的，應該是我。”索伯爾仔細地打量著自己面前的這個年輕人。
　　這是他第壹次看見田行健。和照片及影像資料中不壹樣的是，眼前的青年顯得比幾年前更加沈穩，目光也更加堅毅。臉上的青澀，早已經隨著戰爭的磨礪而消失。雖然還是胖乎乎的，可是，渾身上下，卻隱約透著壹種讓人心折的軍人鋒芒。
　　即便是站在自己面前，他的目光也毫不畏懼！
　　索伯爾打量胖子的同時，胖子也在打量著他有生以來最大的敵人。
　　“兩只眼睛，壹個鼻子，兩個耳朵，壹張嘴……”胖子認真地數了好幾次，壹時間有些困惑。他媽的，也沒什麽了不起啊。他的目光順著索伯爾的身體往下滑……難道，他有兩根？噝！
　　打破索伯爾的腦袋，他也不可能猜到眼前這個面容剛毅的胖子心頭在想些什麽。
　　索伯爾道：“黑斯廷斯元帥的身體，怎麽樣了？”
　　“不好。”胖子直言不諱。
　　“可惜，”索伯爾嘴角勾起壹絲淡淡的笑意，“我原本還期待著能夠第二次擊敗他的。”
　　索伯爾的話壹出口，雙方的將領們眼皮就同時壹跳。
　　姜還是老的辣！
　　所有人都知道，索伯爾揮軍南下最首要的目的，就是正面擊敗黑斯廷斯，將斐盟聯軍最後的精神支柱徹底砍倒！
　　正是因為雙星角走廊壹戰擊敗了黑斯廷斯，西約聯軍壹掃南下以來的忐忑惶恐，士氣高昂。此後銜尾追擊，大有壹鼓作氣橫掃東南劍指雷斯克的架勢。
　　可誰成想，他們竟然在勒雷中央星域，遭遇了斐盟聯軍的頑強阻擊！
　　此刻，正是戰鬥最關鍵的時刻。
　　西約方面，已經登陸勒雷首都星，斐盟聯軍則經過四十多個小時的戰鬥，將西約的外圍防禦性撕扯得七零八落。西約兵力依然占優，斐盟卻斷了西約的後勤，並發動了針對德西克，傑彭和蘇斯的戰鬥。
　　總體形勢上來說，雙方半斤八兩。
　　因此，在即將接手指揮這場輸不起的戰鬥時，索伯爾需要提升己方的士氣，讓已經筋疲力盡的官兵們，忘記四十多個小時以來的壹切，跟隨在他的身後。
　　雖然只是短短壹句話，可是，這句話卻在氣勢壓迫胖子的同時，對士氣低落的西約官兵產生著難以估量的鼓舞作用。
　　其話中含義有兩個。
　　壹，斐盟艦隊的指揮官不是黑斯廷斯，完全用不著擔心。
　　二，即便是黑斯廷斯，也不過是手下敗將而已，他能夠擊敗黑斯廷斯壹次，就能擊敗他第二次！
　　是否善於利用任何環境和條件創造對己方有利的形勢，是區分壹名指揮官才能的依據之壹。小說中的武林高手摘花折葉皆可傷人，現實中，指揮官也同樣善於利用任何細微之處為自己積累勝勢！
　　這不是小手段。
　　這是爭勝之大道！
　　寂靜中，拉塞爾，麥金利等斐盟將領，都攥緊了拳頭。
　　索伯爾位居名將排行榜首，與黑斯廷斯齊名多年，即便是他們，在面對索伯爾的時候也感到無窮的壓力。
　　同樣的話，其他人說出來是狂妄笑話，索伯爾說出來，卻氣勢逼人，無從反駁。
　　身為指揮官，壹旦被對方壓下氣勢，後面就會處處受制。偏偏無論是論經驗，論聲望，胖子和索伯爾的差距太大了。
　　更糟糕的是，這個時候，誰也幫不了他。壹切都只能靠胖子自己。其他人此刻插口反駁，身份底氣原本不足，氣勢就弱了壹頭，為胖子解圍，又弱壹頭。
　　只怕戰鬥還沒有開始，就落下心理陰影了。
　　就在所有人心頭忐忑的時候，胖子卻在心頭笑了起來。
　　很少有人知道，這個家夥當初在加裏帕蘭軍事學院的實驗室裏，學習的關於心理學的著作，能把索伯爾給活活砸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