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若淩霄

月關

修真武俠

“唐庶人,我是玄鳥衛,今奉陛下之命,接妳壹家回京!”
佛堂上,遍地屍體,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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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6章 唐皇,龍行風雨

莫若淩霄 by 月關

2023-6-4 00:06

  禦駕往桃花塢方向趕去,許諾見那黃羅傘蓋不是往城中木蘭堂方向去,頗感詫異。
  畢竟她事先打聽過,蘇州官吏給唐治安排的,還是上次所住的園子。
  李塵宇和杜雲煙夫婦壹直視唐治為大恩人,長生牌位在家裏都是長年供著的,所有人都以為他必住木蘭堂。
  包括知道唐治與桃花塢許諾壹些風言風語的人。
  因為他們覺得,皇帝肯定避嫌啊。
  他和許諾沒關系,不會去桃花塢住。
  他和許諾有關系,更不會去桃花塢。
  就連張壹帆都是這麽想的。
  誰料,唐治偏偏不走尋常路。
  許諾連忙使人去打聽,片刻之後回報,皇帝竟然要去桃花塢。
  許諾大驚失色,心中無比感動,天子聲譽,便連她的性命都大過了,可是唐治竟不避嫌疑。
  可著急的是,她不在家啊。
  當下,許諾便乘了軟轎,吩咐下人,抄小路往家裏趕,務必要搶在皇帝禦駕之前趕回桃花塢。
  這邊,大隊人馬走的緩慢,壹路上,陳長史又要向皇帝介紹城中情形,賀蘭崇胤聽得最是認真。
  而唐治也是有意讓賀蘭崇胤聽,並且告訴他,到任之後,可以在開源上多想想辦法。
  本朝是不禁海的,陸上絲綢之路之前因為安西四鎮的廢棄,規模已經縮小了許多,只有實力雄厚的士族門閥才有那個實力繼續進行大宗交易,也壟斷了西域路線的交易。
  而海上絲綢之路卻是方興未艾。
  唐治要的不僅是維持現狀,而且是要不斷擴大,海商貿易進壹步擴大,海軍水師建設也要大幅提高,他們要走出去。
  不能只在近海巡弋,只在湖泊裏練兵。
  至於軍費和出海的動力,沒有好處誰會支持,沒人支持哪有軍費?
  唐治雖然是點到為止,賀蘭崇胤卻馬上明白了唐治的意思。
  陛下這是要我以戰養兵?
  不僅他明白了,蘇州府官員也都明白了。
  江南文風鼎盛,似乎不及朔北、關西民風彪悍,但是南人骨子裏並不缺乏血性,只要妳能把他們的血性激發出來。
  戚家軍和狼兵,都不是北方大漢,不擅騎射弓馬,征戰沙場,誰敢言其刀兵不利?
  唐治這番話,意味著他對江南壹帶未來的規劃方向。
  而這位皇帝年輕啊,他才二十五六,萬歲萬歲萬萬歲那只是叫來聽的,但活個四五十六總可以的吧?
  況且陛下弓兵嫻熟,身體強健,活過賀蘭聖人也不是難事,那就是還有六十多年這個大政不會改變?
  連續六十多年,壹個甲子的不變政策,足以讓它成為定例習慣,成為祖制,輕易推翻不得了。
  江南人頭腦靈活,馬上就從中捕捉到了巨大的商機。
  唐治只是指明了壹個方向,後續都不用他去做太細致的事情,這些江南人就像狼群嗅到了血腥味兒,他們會比唐治更加積極地去推動的。
  這邊壹路走壹路遊,壹路談,再加上皇帝的儀仗、蘇州的官紳、圍觀的百姓、江南道路本來就不寬敞,所以行路甚慢。
  許諾也因此先他壹步,趕回了家中。
  許諾雖是坐在軟轎上,倒也急出壹身細汗。
  將八個輪番擡轎子飛奔,累成死狗的家仆各自重賞了壹筆錢,看看時間還來得及,許諾趕緊吩咐,沐浴。
  這幾天哪天不是壹日三沐啊,這壹回便快了許多,急急沖個涼,然後重新梳妝打扮,明鮮艷麗以候君王便是了。
  大隊人馬漸漸離開人口稠密的市區,往桃花塢方向走去。
  便在此時,前方路上突然閃出壹人,高聲大聲道:“臣有重大案情,要面奏陛下!”
  前方儀仗親衛壹見來人壹身官服,倒也沒有立即上前摁倒拿下,但也刀槍並舉,加強了戒備。
  王賢王通判壹見有攔路人,咦?這壹幕我熟啊!
  我王鹵蛋之諢號因何而來?不就是因為攔了唐治大王……大帝的路嗎?
  現在又有官員效仿?
  唐治也有些意外,上壹次來姑蘇,也有人攔路喊冤,那是小杜娘子被神棍騙去身子、騙去夫家財產的案子,這壹次是什麽事兒?
  “不要趕開!”
  唐治即時下了旨意,且不說道上還有許多圍觀百姓,便是沒有人看著,他好奇心起,也要聽個明白,究竟是什麽大案,才逼得壹個官員不能走正常途徑,要攔路面君。
  “帶他近前來!”
  唐治吩咐的時候,那深青色官服的小官身後,已經又跪下了壹些人,面帶淒苦,叩頭不已。
  人群中,便衣伴駕的張壹帆氣的冒火,如果是尋常百姓攔路喊冤也就罷了。
  妳是官啊!
  雖然只是八品小官,難道朝廷就如此閉塞言路了?要逼得妳用這種方法面君告狀?
  張壹帆可是江南士族大家出身,見識不乏,以前只是心性太單純,不會往深裏想事情。
  如今在錦衣衛首領任上歷練了幾年,見地自然不凡了。
  他冷眼看著那昂然直跪的八品小官,心中立時給出了十六字評語:“嘩眾取寵,以搏令譽。犯顏面君,南山捷徑!”
  唐治將那深青色官服的八品小官喚到面前壹問,張壹帆這才知道,原來此人是壹位道禦史。
  監察禦史級別雖低,可五六品的正印官們也忌憚他們幾分,這便不能單純以品級來看他官職大小了。
  這位禦史,正是錢慧。
  而他身後的百姓,卻是田生和小田氏的家人,其父母、其兄弟等等。
  唐治聽錢慧說明案由,眉頭微微壹皺:“明州徐家,家產訟案,雖事涉兩地,但妳身為道禦史,既然覺得案情有問題,難道就不能向兩地官府要求重審?
  身為官員,又是壹道禦史,身份清貴,為何攔禦駕喊冤?難不成,壹個淮南道、壹個江南東道,就沒有官員可以按章執法,辦理此案了麽?”
  “沒有!”
  錢禦史梗著脖子,聲音堅定,擲地有聲。
  “此案大有蹊蹺,奈何無壹位官員敢予重審。明州府判官斷的案子,臣在明州,無法再查此案,告到蘇州,蘇州府上下,也是置若罔聞。
  臣食朝廷俸祿,當忠君報國,臣也知此舉大為不妥,更是要得罪江南壹眾同僚,但臣縱然粉身碎骨,也要仗義執言,何計後果?”
  這話壹說,四下裏圍觀百姓頓時嘩然。
  不管什麽時候,能為民請命的好官,那就讓人敬重啊。
  尤其是,官與民,從本性上就存在對立的情緒。官告官的事兒,百姓可最是喜聞樂見的。
  人群頓時騷動起來。
  王鹵蛋急了,錢禦史壹出來,他就認出來了。
  這個錢禦史,這壹狀要真是告準了,他只怕又要變成王鹵蛋了。
  只不過上壹次剃的是頭,這壹次怕是要砍他的頭了。
  王賢趕緊上前道:“陛下,臣認得這是錢禦史,錢禦史手上,確有壹樁案子,告到臣的面前。但既無人證,也無物證,只有錢禦史的猜測推敲。”
  王賢苦著臉道:“他是禦史,可以風聞奏事,臣不能風聞辦案吶!這樣無憑無據的事情,便任是誰,也無法立案調查啊。”
  錢禦史冷笑壹聲,梗著脖子道:“下官非是沒有證據,只是稍作試探,王通判態度曖昧、推諉搪塞,下官還豈敢亮出證據?只怕被王通判妳官官相護,給吞沒了!”
  王賢氣的臉皮子發紫,我幹什麽了啊,妳就給我判了壹個貪官汙吏?
  王賢立即伏地大呼:“臣冤枉,陛下明查!”
  其他蘇州官吏臉色也都變得十分難看。
  被人當眾如此指責,而且還是當著陛下的面,誰的臉色能好得起來?
  四下裏百姓議論紛紛,千百人同時議論,卻也匯集成壹股嗡嗡聲浪,聲勢不小。
  唐治意味深長地看了壹眼錢禦史,回首對賀蘭崇胤笑道:“表兄,不日,妳就要擔任此地節度,不如咱們二人便壹起審審這樁案子,如何?”
  賀蘭崇胤大喜:“陛下願意點撥臣,臣求之不得。”
  賀蘭崇胤轉向令月公主,眼巴巴地道:“母親……”
  令月公主莞爾壹笑:“好啊,那妳們兄弟倆,便好好辦妳們的國家大事去吧。本宮乏了,先去桃花塢歇下。”
  唐治笑道:“凝清翠羽、梵音如露,妳們隨公主殿下去桃花塢。”
  說罷,唐治臉色壹肅:“來啊,轉駕蘇州府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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