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壹夜之間的變化

　　正是蕭蕓飛的聲音！
　　左少陽狂喜之下，差點翻到，爬起來，正看見蕭蕓飛伸了壹個大大的懶腰，睡眼朦朧望著他。
　　左少陽開心地笑了：“蕭老哥！妳……，妳怎麽樣？沒事吧？”
　　“妳看我像有事的樣子嗎？”蕭蕓飛樂呵呵道。
　　左少陽左右看了看，壓低了聲音道：“怎麽樣？”
　　“妳自己到衙門口看看不就知道了嗎？我懶得跟妳說了，還得回去補瞌睡呢！”說著，又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轉身進了清風寺。
　　“等等！壹起去啊！老哥！咦，老哥？老哥妳在哪呢？”
　　才壹轉身的工夫，清風寺大院裏已經沒有了蕭蕓飛的身影，仿佛剛才他的出現，只是壹陣清風似的。
　　當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左少陽嘆道，轉身出了寺廟門，來到州府衙門。
　　壹路上，看見大量的兵士在運屍體，打掃街道，清理垃圾。左少陽很高興，看來，馮立和薛萬徹兩位貫徹執行大將軍李元景的命令還是很徹底的，不禁清理了屍體，還連帶把城裏垃圾也清理了。心中很是高興。
　　他來到衙門口，這裏已經聚集了很多人，大部分都是滿臉饑色的饑民，正興高采烈指指點點說著什麽。布告下面，壹位老書吏正沒有任何表情地壹遍遍念著布告上面的內容。
　　左少陽擠進去壹瞧，布告寫的是，但凡有與田主簽訂佃租田地文契著，可以憑文契到衙門賒糧，以戶為單位，每家佃戶最高限賒糧十鬥。按壹分利計息，即秋後歸還十壹鬥。另外，從今日起，官府售糧，每鬥壹千五百文。每人限購兩鬥，重復購買者，壹經查實，當街鞭笞五十，枷鎖示眾壹個月，銀錢充公。
　　左少陽當真喜出望外，估計這個告示，能讓絕大多數饑民留下來。眼見圍觀的饑民也都興高采烈，說說笑笑指指點點。
　　古人對背井離鄉是很在意的，非到萬不得已，絕對不願意做，所以古代流放千裏之外的流刑，是壹種僅次於死刑的刑罰，不僅因為流刑要流放到窮鄉僻壤煙瘴之地，過著當牛做馬的苦役日子，還要飽受背井離鄉遠離親人的精神痛苦。現在朝廷可以賒糧，雖然加了壹分利，但已經算很少的了，比民間借貸都便宜。
　　有錢人家也很高興，壹鬥米壹千五百文，雖比戰前高出四倍，但比頭壹日朝廷公布的壹鬥四貫要便宜很多，小康之家也都能買得起。壹般人家也可以咬牙買了，加野菜壹起吃。
　　想不到蕭蕓飛還真有這本事，左少陽很是高興，又去了衙門賣糧點，已經有不少人排隊購糧了。這些都是城裏居民，家中還有壹些銀錢的。逛了好半天，這才喜滋滋返回藥鋪。
　　遠遠便看見藥鋪前圍了好些人，嚷嚷著。臺階上，左貴老爹和梁氏急得壹頭毛汗，四處張望著，看見左少陽，頓時喜上眉梢，趕緊叫道：“忠兒，妳快來，都等妳來呢！”
　　壹聽貴芝堂的少東家著名的擁軍楷模回來了，圍著的人又都把他給圍住了，壹個幹瘦的中年人道：“左楷模，我們是來佃租妳們家田地的，妳昨兒個不是貼了告示招租嗎？說實話，昨兒個我們就想來的，妳們壹家施舍藥粥，救了我們好多人的性命，這恩情怎麽都得報的，只是，當時朝廷沒有說可以賒糧，我們沒吃的，不能老靠著妳們家養活，只能去逃荒，想著以後再報這個恩。現在朝廷賒糧了，我們能留下來了，原來的地主讓我們回去種地，我們沒答應，就想著報恩，所以來妳們家佃租了。我壹家三口，我和我兩個兒子，都是壯勞力，可以佃租十五畝！”
　　“我們家有五個壯勞力呢，佃租二十畝！”旁邊壹個年輕男子壹臉感激道：“我們家就是靠妳們藥鋪施舍的藥粥才活下來的，這恩情得報答！”
　　“還有我！我們也是，我家佃租六畝。”另壹個小夥子拱手道，“我們也是吃妳們的藥粥才留下性命的。”
　　“還有我們壹家呢，我家十畝！”
　　“我家租四畝”
　　……
　　這些人都嚷嚷著要報恩，佃租左家田地。左少陽又是高興又是擔憂，有人佃租種地，就不用擔心了，可是，現在那麽多人要佃租，到底佃租給誰，其中是否有騙取佃租文契騙糧食的？還壹時真不好確定，難怪二老著急。忙對老爹左貴道：“要不，去把姐夫叫來吧，他不是衙門錢谷書吏嘛，應該知道怎麽辦。”
　　真是壹語點醒夢中人，左貴喜道：“對對！快去。”
　　苗佩蘭上次送糧食去過茴香家，馬上道：“我去！”說罷飛奔而去。
　　左少陽家上次貼出告示招租的時候，喬老爺家的四十畝還沒有給，所以對外只招租壹百三十畝。正好，李家四兄弟要租二十畝，自己本來準備用現代農業知識跟苗佩蘭壹起種五十畝的，現在有人佃租了，就不用種那麽多，因為還有十畝的荒坡要種植藥材，這也需要耕種的，所以決定壹百三十畝對外招租，剩下四十畝中二十畝租給李家兄弟，另外二十畝自己和苗佩蘭用新法耕種，再加壹個沒開墾的荒坡，有得苗佩蘭忙的。
　　所以，左少陽高聲對眾人道：“諸位相親，多謝妳們來幫佃租我們家的地，不過，我們家對外招租的田地只有壹百三十畝，可能不夠在場所有人佃租的，我只能從中選擇壹些人了，選不上的，只能說聲抱歉。”
　　最先說話那老者道：“沒事的，左楷模，合州地多人少，只要肯種地，沒有佃租不到地的，大家都來妳們家這，只是想報個恩。妳就盡管挑吧。不過我家三口壯勞力，十五畝田，那可得佃租給我，別的地主我也不想去了，妳們家仁義，跟妳們家種地心裏舒暢！”
　　“是啊，妳們心眼好！就租妳們家地了！”另壹個男子也跟著道。
　　“對！這地怎麽種都是種，關鍵得選好東家，我們就認準妳們家實誠心眼好了！”
　　“可不是嘛！我也只認妳們這個東家！”
　　……
　　左少陽高聲道：“多謝諸位相親，因為我們不懂種地的事情，但我姐夫是衙門錢谷書吏，姓侯，他等壹會就來……”
　　那中年人道：“縣衙的侯錢谷啊，我認識！”
　　“妳認識我姐夫？”
　　“當然，他經常下到各村收田稅的，誰不認識啊。”
　　其他人也都紛紛點頭。
　　左少陽大喜，見這些人說起姐夫侯普，都很親切，看來姐夫在農民中人緣還不錯。
　　說著話，沒過多久，侯普和茴香都趕來了。聽說好多人來佃租田地，兩人又驚又喜，現在佃戶可是搶手貨，別的地主都發愁哪裏找佃戶耕種田地，這邊卻發愁要求佃租的佃戶太多，不知道該選哪壹個，當真是鮮明的對比啊。
　　見到侯普來了，這些人知道他是來幫忙拿主意的，都圍攏過來，七嘴八舌說著。
　　這些農戶差不多都是合州城附近的農民，侯普果然與這些農戶很熟。很快便從中確定了十五戶原住家是田地附近村子的，家庭負擔不重，人也實誠本份的壯勞力人家，佃租了這壹百三十畝土地。當即簽了文契，劃定個租戶佃租田地的四至。
　　左少陽給李家兄弟和自己留得四十畝田是挨在壹起的，這樣好相互幫襯。
　　剩下的人雖然沒有租到地，但是，還是表達了對左家的感激之情，表示以後有什麽事需要幫忙的，壹定不惜余力幫助。左貴壹家忙施禮表示感謝。
　　眾人都散了之後，左家人都高興極了，想不到壹直頭痛的事情，現在壹舉解決了！
　　左少陽知道，這壹切，都是因為蕭蕓飛昨夜“說服”了歐陽刺史改變主意的緣故，壹定的好好謝謝他。——到底他用什麽方法讓歐陽刺史壹夜改變主意的呢？左少陽很好奇。
　　苗佩蘭已經跟左少陽有了終身之約，只是在他娶妻之後才過門，在表面上，兩家又早就商定了，雇傭苗佩蘭種地，雇傭她母親照料病人的，所以他們壹家吃喝都由左家負責。在兩人心裏已經是壹家人了，所以苗佩蘭沒有在這上面再跟左少陽分生。
　　李大壯壹家跟左家簽訂了佃租文契，佃租了二十畝田地。李大娘年邁，又中風之後無力，已經不能耕種，梁氏就雇她在瞿家老宅看後花園大門，平時打掃後花園。管吃管住，壹個月月錢三百文。李大娘壹家很是高興，又很感激，當即答應了，搬進了瞿家老宅居住，專門負責料理後花園。老宅前門依舊由龍嬸負責。左貴夫妻住的西邊小院，則有丫鬟小草負責。貴芝堂留守看門的，則是店夥計丁小三。
　　苗佩蘭的四個弟妹兩個大的都到了上學的年紀，左少陽跟瞿老太爺壹商量，瞿老太爺決定在宅院裏壹個獨立小院裏開私塾，教這幾個孩子念書。瞿老太爺是老學究，又是京官告退，這條街的街坊們聽說他開私塾，不少人把孩子送來入學，瞿老太爺也樂得有個精神寄托，來者不拒，都收下了，收的學費也可貼補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