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我為神明

墨香雙魚

修真武俠

“首腦先生。”陰影中,壹個柔和的聲音傳來,“請問您是否有配槍?”
會議室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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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二章 殘酷戰爭

敬我為神明 by 墨香雙魚

2023-8-20 22:34

  雖然大漠地區屬於敵境,非常不安全,但事實上薄暮城更加危險,因為現在正值輪回入侵期間,保不準輪回者什麽時候會動手。
  而大漠那邊看似危險,實則有波頓的親衛軍團在,安全系數非常之高,索蘭黛爾去找波頓,也讓奇諾省了很多心思。
  這壹次輪回入侵,奇諾的行動範圍被拒絕者的烙印限制在烽火行省東部,他可以離開薄暮城,在多個城市間穿梭,不會再像上次那樣被困死在城裏。
  然而,奇諾現在卻被另壹樣東西困死了——政令。
  奇諾的行政官身份是壹層保護,也是壹層束縛,它給奇諾提供了大量本土勢力人脈,但也遭到了王國政體的拘束。
  像剛才那種調令文件,上級要求奇諾做好對入境軍團的安置工作,他根本無從拒絕,只能完成軍令,稍有怠慢,等待他的便是撤官奪職,乃至重刑加身。
  這也就意味著,就算奇諾沒有行動範圍限制,有政令在此,哪怕他知道留在薄暮城必然遭到襲擊,也沒地方躲。
  得益於官職的紅利,卻又被官職所束縛,這是奇諾目前面臨的大難題。
  奇諾雖然是王國最年輕的行政官,但這是憑自己努力得到的嗎?或許有壹點,畢竟去年在希林鎮全殲馬匪之功是實打實的。
  但最終拍板的人還是雷薩克哈爾,這位行省執政官看中了他,壹來覺得年輕人有潛力,值得提拔;二來覺得這麽有潛力的年輕人,應當早日做人情,方便日後為己所用。
  就這樣,他成為了行政官。
  說到底,靠的還是王領家族的青睞。
  這就是落魄貴族出身的壞處,看似前途無限,實則毫無根基,晉升之路全掌控在別人手裏。
  和那些平民、奴隸壹樣,奇諾的上升空間也被自己的出身堵死了。
  就像那些從小有潛力、受到貴族資助去上學讀書、畢業後成為門客反哺貴族的平民,奇諾在雷薩克哈爾心中的定位,也是這樣的人——提拔妳,好好幹,以後有什麽事,記得站在巨龍旗幟這邊。
  奇諾現在所擁有的壹切……或者說,大部分小貴族所擁有的壹切,人脈也好,兵力也好,財富也好,地位也好,都建立在王領家族的青睞上。
  王領家族點頭,妳的實力就可以蒸蒸日上,平步青雲。
  王領家族搖頭,任妳實力多麽出眾,功勛多麽顯赫,部下勢力多麽龐大,也不過是水中浮萍。
  在王國的高等權力面前,妳所擁有的東西,都是他們給妳的,他們之前可以怎麽提攜妳,以後就可以怎麽打落妳。
  在這種階級森嚴、超凡者層出不窮的國度,以下克上這種事難於登天。
  就算是拒絕者,擁有三重枷鎖,也難以擺脫規則的束縛,更別說淩駕於規則之上。
  拼命做好事,博取別人的尊敬,收割尊敬值,換出壹樣樣強力的武器,建立工業體系,掀起科技革命,讓生產力蓬勃發展,打破舊格局,最終成為新世界的規則制定者?
  當妳主動展露壹項科技,哪怕是最渺小的科技,只要它和這個世界的力量體系不符,就立刻會有無數雙眼睛盯上妳。
  輕則將妳控制起來,二十四小時監視,逼迫妳用這些科技為貴族服務,從此淪為工具。
  重則直接將妳列為“異端”、“瀆神者”,就地格殺。
  化身惡魔,瘋狂屠戮城市,收割無窮畏懼值,兌換壹項又壹項強悍的超凡力量,人擋殺人,神擋滅神,成為世間最強者,把所有膽敢忤逆的人踩在腳下?
  馬匪屠鎮就已經讓王室不惜發動征討戰爭,幾十萬精兵說派就派,妳要是敢搞屠城,還沒等妳天下無敵,王國就已經派出最頂尖的超凡者,將妳碎屍萬段。
  要知道,至高存在好歹還是講“武德”的,妳現在多強,它就派平均實力和妳差不多強的隊伍來執行獵殺任務。
  但這個世界的本土勢力可不整這套,他們不會像電影裏的弱智BOSS那樣,先派壹堆經驗寶寶給妳練級,把妳磨礪得越來越強,最後再親自出手,光榮得被妳幹掉。
  壹旦出現不可控的威脅,上位者大概率會直接派出最強的下屬,幹凈利落地將妳扼殺在萌芽期。
  因此,奇諾現在必須配合規則,哪怕經常遊刃在規則之外,也不能去觸碰紅線,這樣才能保證最基本的生存。
  但光是保證生存,對奇諾來說顯然是不夠的,如果壹直待在別人制定的規則裏,他註定只能成為工具般的存在。
  想要突破桎梏,從棋盤上的棋子,變成真正的棋手,他需要壹個契機。
  而這個契機,比想象中要近得多……
  ……
  索蘭黛爾和洛娜收拾完行李,奇諾送她們登上緋夜的龍背,二人準備飛向大漠。
  “奇諾,我們先走了哦。”
  “諾,有空來找我玩呀,我帶妳認識壹下我哥哥。”
  兩個女孩對奇諾揮手告別。
  奇諾:“會來的,妳們路上小心。”
  “呼——”緋夜張開赤紅的雙翼,飛向空中。
  這時,奇諾突然感覺不對勁,大漠在東邊,緋夜怎麽是往西邊飛?
  奇諾出聲喊道:“洛娜,飛反了!大漠在另壹邊。”
  “哎我我我,我知道,我帶索蘭兜個風嘛!”洛娜壹番嘴硬,趕忙牽動龍繩,操縱緋夜轉往東南方向。
  兩人離開後,奇諾著手開始準備安置入境軍團的事宜。
  根據調令,後天將有3支軍團入境,需要在薄暮城駐紮整頓,總人數在24000人左右,其中有20%是傷兵。
  薄暮城人口20萬,壹下子要湧入2.4萬名士兵,其中還有將近5000人是傷兵,這絕對是壹個巨大的負擔,光靠薄暮城壹座城市是絕對接不住的。
  奇諾立刻回到辦公室,寫下壹份份政令,交由傳令兵快馬加急送往薄暮城下屬11個城鎮,調動所有可用資源,征召各地酒館,在廣場空地設置軍帳,並找到了壹批願意在家中接納士兵的貴族,平穩有序地解決了住宿問題。
  與此同時,奇諾調動後勤部隊買下了市場上的大量肉類,開啟應急糧倉,為士兵們準備好了充足的口糧與補給品,並召集所有醫療協會在職醫生、民間赤腳醫生、以及各類擁有醫護經驗的工作者,隨時準備配合軍團中的軍醫收治傷員。
  兩天後,軍團部隊陸續抵達。
  在奇諾的調動下,下屬的11個城鎮以“15比1”的原則——即平均15人合力供養1名軍團士兵——收納並安置了總計8000余名士兵。
  剩下的16000余名士兵,則是全部安置進薄暮城——受下屬城鎮醫療條件所限,除了部分輕微傷員,大多數傷兵都被安置進了主城,傷兵數量足有3400余名。
  可以看出,持續了小半年的血沙戰役極其慘烈。
  王國軍異地作戰,麾下士兵對大漠惡劣的氣候不熟悉,水土不服的情況很嚴重,戰鬥力受到極大約束。
  而且馬匪本身也不是吃素的,這些輕裝騎兵來無影去無蹤,戰鬥經驗並不弱於正規軍,又具備主場優勢,前期給王國軍造成了極大殺傷。
  尤其是馬匪們賴以成名的騎射技術,在那種能見度極低的大漠風沙中,壹旦陷入運動戰,王國弓手對射又射不過,王國騎士追又追不上,經常出現壹支萬人滿編軍團被馬匪千人隊射崩的情況。
  後來,要不是波頓深諳穿插迂回之術,憑強悍的指揮能力對馬匪圍追堵截,壹步步壓縮其遊擊空間,最後對馬匪主力完成大包圍,硬生生將運動戰打成殲滅戰,王國和大漠誰贏誰輸還真不好說。
  此時,陸續入城的士兵幾乎都是蓬頭垢面,眼中滿是疲勞的血絲,盔甲上沾滿血垢和砂礫的混合物,並且已經在大漠幹燥的風中硬化,拿刀都很難摳掉,那些血也不知有多少是敵人的,有多少是自己的。
  士兵傷員裏,那種身上被劈了壹刀,腿被人捅穿的,都只能算是輕微傷,甚至沒有得到常規傷員待遇,沒有任何代步工具,需要自己壹瘸壹拐隨軍步行,因為馬匹和馬車都分給了殘障傷員和斌死者。
  高頭戰馬病懨懨地踏著蹄子,曾經亮麗的毛皮早已黯然,缺胳膊斷腿的殘障傷員坐在上面,無精打采地垂著頭,有些人捂著被截肢的胳膊暗暗啜泣,也有人不停掩嘴咳嗽,袖子壹擦,沾上帶血的唾沫。
  殘障傷員好歹有能力穩坐馬背,而馬車裏的傷員,全都是瀕死者……
  掀開馬車簾幕,瀕死傷兵躺在裏面,有些人下巴被戰錘打碎,奄奄壹息,需要軍醫拿管子插進喉嚨才能喝點粥。
  有些人肚子被馬匪的彎刀剖開,軍醫用縫合針線都合不攏傷口,只能二十四小時輪班在旁邊用手按壓,以防傷口崩裂大規模出血。
  還有壹名士兵左手和雙腿都斷了,連兩只眼睛都被射瞎,僅存的右手緊緊捏著出征前妻子贈予的護身符,兩個只剩血洞的眼睛合都合不上,也什麽都看不到。
  街道兩側早已擠滿自發前來迎接的民眾,幾乎每個人手中都捧著鮮花,在他們的預想中,凱旋的王國軍應該像去年奇諾上任那樣,軍隊威風凜凜陣列在前,數以萬計的馬匪俘虜緊隨其後,每壹名士兵都昂首挺胸,器宇軒昂。
  《每日紀聞》不是說了嘛,王國軍大獲全勝,這是壹場偉大的勝利~
  民眾們都想好了,士兵們壹進城,就要給他們最熱烈的喝彩,男人們握手撞肩,噓寒問暖;孩童們滿目憧憬,立誌長大後要光榮從軍;還會有年輕的姑娘和凱旋的勇士相視鐘情,壹眼定下終身。
  那本應是意氣風發、無比浪漫的壹幕。
  但眼前這幅畫面,血淋淋地沖擊著民眾們的幻想,歡呼聲就像卡在了喉嚨裏,怎麽也喊不出來。
  血沙戰役贏了,毫無疑問。
  但並非像《每日紀聞》上那麽光芒萬丈。
  人群中,壹個年輕的婦人擠了出來,她並非薄暮城本地人,而是聞訊從外地趕來,想要迎接參戰的丈夫歸家。
  “傑森,傑森……”婦人在軍列中來回探視,她小跑向壹名肩佩千夫長標識的高級軍官,柔聲問,“麻煩問壹下,這裏是鹿鳴軍團嗎?我聽說鹿鳴軍團今天會入駐薄暮城,妳們有沒有看到傑森?”
  “傑森……”千夫長疲倦的眼中滿是血絲,瞳孔開始聚焦,沈聲問,“妳是說傑森·西塞羅?”
  婦人頓時欣慰地說:“是的,您認識他?他在哪?是在後面的隊伍裏嗎?”
  千夫長的眼神很掙紮,壹片灰暗,他對屬下說:“找到傑森的家屬了,交給她吧。”
  壹名士兵掀開簾帳,婦人剛準備迎接自己的丈夫,笑容卻是僵住了,她並沒有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士兵從車內取出壹個小袋子,腰幾乎恭敬地彎成90度,雙手將其呈給婦人。
  婦人呆呆接過,顫著手打開壹看,裏面裝著壹枚被燒壞的戒指。
  不管它被燒得多麽扭曲,如何變形,她都能壹眼辨認出來,因為這是自己和丈夫熱戀時送他的定情信物。
  千夫長眼中飽含熱淚,聲音也像破損的銅鈴般嘶啞:“紅蓮7日主力決戰,馬匪在半夜突襲了我們的營地,他們將馬車裝滿「大漠流火」,點燃後縱馬沖擊我軍陣線。”
  “鹿鳴軍團百夫長傑森·西塞羅為了保護自己的戰友,用雙手將壹輛燃燒的馬車拖出軍營,最終裝在裏面的大漠流火殉爆,火焰吞沒了他……我們戰後打掃戰場,只在壹堆焦炭中找到這枚戒指……”
  周圍民眾聽後不禁頭皮發麻,大漠流火的威力已無需多言,這個傑森為了保護戰友,竟用雙手將燃燒的馬車拖離,那種手掌接觸火焰的灼熱,血肉剝離的痛楚,眾人連想都不敢想。
  千夫長已是虎淚縱橫,對這位年輕的遺孀重重捶胸,幾乎是吼了出來:“至少有1000人因為他的勇敢舉動存活了下來,您的丈夫是壹位英雄!”
  後面這些話,婦人早就聽不到了,在看到那枚戒指時,她就已經失魂落魄地癱坐在地上,整個人嚎啕大哭,風吹幹臉上掛著的眼淚,又有新的眼淚流下,她的世界從此刻起被撕成兩半,失落的那壹半永遠埋葬在大漠的風沙中,再也找不回來。
  在婦人的哭聲中,越來越多人走出來認親,急促的呼喚聲此起彼伏。
  “爸爸……爸爸……啊!媽媽!爸爸在這裏!爸爸!!!”
  “查爾斯,查爾斯妳在哪?……妳們誰看到我的兒子查爾斯了?……我怎麽找不到他……”
  “神明在上……妳沒事真是太好了……回家……媽媽帶妳回家……”
  “不!!我不相信!!!妳們把孩子還我!!!”
  ……
  漸漸地,有人和幸存的士兵抱在壹起,臉上滿是劫後余生的慶幸,喜極而泣。
  有人抱著肢體殘疾的士兵黯然神傷,眼淚簌簌而下,但至少團聚了,後半生還有路可走。
  然而……
  更多的人是像那個哭泣的婦人壹樣,在運屍車或者遺物中發現了自己的丈夫、父親、兒子……
  孩童抱著死去的父親,老人緊摟兒子的遺體,遺孀們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偉大的勝利背後,是傷員們沾滿鮮血的殘肢,死者們支離破碎的屍體,父母們老年喪子的絕望,遺孀再也傳達不到的思念,還有那些年幼孩子們渴望父親歸家的眼睛……
  人類從歷史中學到的唯壹教訓,就是沒有從歷史中吸取到任何教訓。
  戰爭不會就此終結,而是會在日後反反復復重演,會有壹批又壹批充滿理想,渴望勝利的戰士沖向戰場。
  但每壹個參加過戰爭的人,都會用自己的傷痕去銘記壹句話——戰爭中沒有什麽好東西,除了它的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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