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慘烈之死！壹切結束！歷史改變！

　　廉親王走了。
　　姜首宗壹個人呆在密室之內，靜靜無聲。
　　他的手中多了壹張紙，上面是贏缺給他的密信。
　　他看了壹遍，然後陷入了思考。
　　接著又看了壹遍，然後又看了壹遍。
　　他將贏缺的密信放在燭火上燒掉了。
　　最後他閉上眼睛，開始進入了思考。
　　壹邊思考，他的目光越來越堅決，越來越剛毅。
　　甚至是決絕。
　　……
　　上午八點鐘！
　　鎮海侯爵府仿佛壹切都沒有發生。
　　黑夢二型的藥效過去了，就仿佛睡了壹覺，甚至連記憶都沒有。
　　只不過後遺癥會延續好長時間，包括頭暈和惡心。
　　皇帝陛下的幾千龍衛軍，跪在地上壹動不動，向皇帝請罪。
　　帝國方面的官員已經陸陸續續進入大廳的會場之內。
　　距離談判大會開始，還有壹個小時。
　　幾乎誰都知道，接下來就是最後的會議了。
　　所有的鬥爭都已經完畢，等下就是圖窮匕見。
　　要麽開戰！
　　要麽妥協！
　　沒有第三種可能了。
　　所以哪怕頭昏，哪怕要嘔吐，帝國的上百名官員，還有史官都服用了藥物，凝聚所有精力。
　　因為接下來的壹刻，會見證歷史。
　　接下來的壹刻，會徹底載入史冊。
　　東方文明的命運，或許會被徹底改變。
　　……
　　“主君，冷無倀長老要見您。”申無灼前來匯報。
　　公開場合，他喊贏缺主君。
　　此時，距離九點鐘還有四十五分鐘。
　　贏缺放下碗筷，朝著厲陽郡主道：“妳要和我壹起去嗎？”
　　厲陽郡主道：“不用了，妳去吧。”
　　然後，贏缺進入了地下堡壘之內。
　　這些地下堡壘，已經成為了囚牢，囚禁了冷無倀長老為首的二百多人。
　　三十九名宗師，壹百八十九名頂級武者。
　　所有人都完全無法動彈。
　　贏缺走了進去。
　　這個小密室之內，就只有冷無倀長老壹個人。
　　他的全身都被捆綁，腦子裏面插著壹根毒針，隔絕了大腦和身體的所有神經連接。
　　所以，他的脖子以下是毫無感覺的。
　　“贏缺公子，妳很了不起……”冷無倀長老口齒有些不清晰，這也是中毒之後的後遺癥。
　　贏缺搬來壹張椅子，在冷無倀面前坐了下來。
　　“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壹次大鬥爭，大談判會到如今這個地步。”冷無倀沙啞道：“我們的力量明明比妳強大了不知道多少倍，卻如此地狼狽，甚至可以說是壹敗塗地，完全被妳帶著節奏走。”
　　“贏缺公子，伱可知道嗎？我最最佩服的不是妳的智慧，而是妳的意誌，竟然如此的堅韌。為了達到目的，竟然敢冒這麽大的風險，竟然敢動用這麽多的驚天手段。”
　　“下人頭雨，徹底激怒我們，讓我們施展天誅術，引導我們對鎮海侯爵府進行偷襲。”
　　“這哪壹招看上去不是九死壹生？妳都做了，直接將我們逼入了絕地。”
　　“妳的意誌太強烈了，尋常個人就連壹步都不敢走，因為每壹步都如同刀山火海，每壹步都會帶來毀滅性的後果，但妳就這麽壹直走到了現在，無限接近於勝利。”
　　“按照妳的計劃，就是為了讓我們壹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吧。”
　　贏缺點了點頭。
　　冷無倀道：“尤其是最後壹招，用妳和皇帝作為誘餌，引誘我們來偷襲，最終將我們全部俘獲，實在是太高明了，也太大膽，太冒險了。我應該怎麽說，獵人最好的偽裝就是獵物。明明妳是獵人，卻裝成獵物的樣子，給我們上演了壹出請君入甕，而我們真的壹步壹步全部落入妳的陷阱。”
　　“厲害，厲害，太厲害了。”
　　“我們這二百多人，是姜氏派系非常非常重要的壹支力量了。壹旦我們死了，姜首宗在天空書城就失去了最關鍵的壹支武道力量，這不僅僅是傷筋動骨了，而是斷臂之痛。”
　　“姜首宗說了，這壹次大談判失敗，他會辭去長老會首宗之位，會承擔所有責任。就是犧牲自己的位置，保住整個姜氏派系。因為他知道，只要派系的力量在，姜氏家族的影響力就在。”
　　“而壹旦我們這二百多人全部死了，那姜氏派系在天空書城應該就要退出核心權勢場了。”
　　“所以姜首宗可能不在乎丟掉首宗的位置，但是他無法承受失去我們這二百多人的代價。”
　　贏缺點頭道：“對，他確實無法承受。”
　　冷無倀長老道：“妳應該去找姜首宗間接談過了，而且離間了他和羋王的關系。離間了他和聖主的關系，甚至說了羋王和聖主壹些不可告人的秘密猜測對嗎？”
　　贏缺繼續點頭。
　　冷無倀道：“姜首宗和聖主之間，確實有矛盾！妳昨天說有人寫密信給妳，說我們會用毒氣彈偷襲鎮海侯爵府。妳其實是想要告訴我，羋王出賣了我們，這就是離間之計。”
　　贏缺道：“您這麽信任他不會出賣妳們？”
　　冷無倀道：“我還是那句話，姜首宗和聖主之間確實有矛盾，而且矛盾非常激烈，有些不可調和。”
　　贏缺道：“所以，我們和妳們完全是有合作空間的不是嗎？”
　　冷無倀長老道：“妳和姜首宗說，如果上午九點之前，他還不妥協，不答應妳們條件的話，就要將我們殺光對嗎？”
　　贏缺道：“對。”
　　冷無倀長老道：“姜首宗昨天晚上為了抓捕皇帝，為了殺妳，傾盡了所有。我們這二百多人失去的代價，他完全無法承受。而且因為他和聖主的矛盾不可調和，所以他和妳們確實有合作的空間，而且我們已經被妳逼到了絕境，看上去只能有妥協壹條路。”
　　贏缺道：“我也這麽覺得。”
　　冷無倀長老道：“贏缺公子，我可以最後再和妳談判壹次嗎？”
　　贏缺道：“請。”
　　冷無倀長老道：“把白骨領交給天空書城，妳交給我們壹個替身公開處死。鎮海城依舊租借給申公家族，租借期限延期十年。皇帝陛下寫壹個罪己詔給天空書城，可以不公開。”
　　贏缺沈默了。
　　冷無倀長老道：“完全不可能答應對嗎？壹點點商量的余地都沒有對嗎？”
　　贏缺點頭道：“對的，我們就三個條件，天空書城公開宣布我贏缺和黑暗學宮無關，我是正義光明的。我繼承贏氏家族的壹切，包括天水行省，但是由我們自己出兵奪回。羋氏家族無條件退出申公家族的所有領地。天空書城必須督促大離王徹底退出大夏帝國的所有領地。”
　　冷無倀沈默了好壹會兒。
　　足足好壹會兒，他問道：“贏缺公子，妳覺得這壹次大談判大鬥爭，我們為何落入今日的絕境？”
　　贏缺道：“相信您自己更加清楚了。”
　　冷無倀道：“姜首宗太端著了，太高高在上，太追求那種九天之上壹根手指將人摁死的儀式感了。歸根結底壹條，太驕傲了對嗎？”
　　贏缺道：“對，但我完全理解，畢竟是曾經的東方第壹家族。”
　　冷無倀道：“對，他太端著了，太驕傲了。以至於眼看著大談判要輸的時候，他主動和我們所有人說，他願意承擔所有的責任，他願意辭去首宗之位。昨夜突襲鎮海侯爵府來殺妳，來抓皇帝，在他看來完全是突破了底線的。但實際上在妳們心中，在羋王心中，完全不值壹提對嗎？”
　　贏缺道：“對，歸根結底，他太講究儀式感了，太驕傲了。”
　　冷無倀道：“對，他太驕傲了。所以……他會選擇開戰的。哪怕妳將我們二百多人全殺了，哪怕妳斷送了姜氏派系的前途，哪怕妳幫助天空書城聖主徹底除掉了姜氏派系。哪怕他下令和妳們開戰完全是親者痛，仇者快的決定，他也會選擇和妳們開戰的。”
　　“贏缺公子，首宗不會妥協的。”
　　“不管付出再大的代價，他都不可能妥協的。因為他代表天空書城的意誌，在他的心目中，天空書城的威嚴，比天還要大。”
　　“沒錯，壹旦選擇和妳們開戰，就意味著大內戰，就意味著東方文明的大撕裂。但壹旦妥協，就意味著天空書城威嚴的崩塌。”
　　“如果他會妥協，他就不是姜氏的領袖了。”
　　“贏缺公子，換成其他人可能會妥協，但姜首宗壹定不會妥協的，他壹定會選擇開戰的。”
　　“贏缺公子，皇帝陛下很驕傲，姜首宗也同樣驕傲的，為了各自的尊嚴，為了各自的體面，他們都不惜壹切代價的。”
　　“贏缺公子，我們不會妥協的。哪怕妳將我們碎屍萬段，淩遲處死，我們也不會妥協的。”
　　“贏缺公子，我剛才說了，我最佩服的就是妳無比堅定的意誌。但是在這壹點上，姜首宗和妳是壹樣的，我和妳也是壹樣的。”
　　“我……可以向您證明這壹點的。”
　　“贏缺公子，我……非常敬佩妳，非常同情您的家族，換在另外壹個場合，我們甚至可能成為朋友。”
　　“但是，我們真的不會妥協的。”
　　“保重！”
　　說完之後！
　　贏缺猛地站起，沖了過去，嘶聲道：“不要！”
　　下壹秒鐘！
　　“砰！”壹聲響。
　　冷無倀長老的腦袋，猛地炸開！
　　徹底粉碎，徹底死去。
　　他，自殺了！
　　他用自己的死，來證明自己的無限意誌。
　　而且他的這種自殺，完全無可阻擋。
　　緊接著……
　　“砰，砰，砰……”
　　其他囚牢裏面，那些被囚禁的天空書城頂級武者。
　　壹個個腦袋爆開。
　　壹個個粉碎。
　　壹個個死去。
　　壹個個自殺。
　　二十人，同時自殺。
　　無聲無息，無比決絕，無比慘烈。
　　贏缺完全驚呆了。
　　他算準了壹切，但眼前這壹幕，真的沒有算到。
　　在他的心目中，姜氏是天空書城保守派最主要的壹支力量，完全是反派。
　　壹個個固執，貪婪無比。
　　看看之前的白玉川，之前的申無玉，臨死之前醜態百出，不斷哀求，只為了活命。
　　幾乎沒有人可以視死如歸。
　　而現在，冷無倀長老，還有姜氏派系的壹個個強者。
　　就這麽壹個個自爆了。
　　他們脖子壹下失去了所有的知覺，只有腦袋能動。
　　所以……他們就把自己的腦袋爆掉了。
　　徹底死了。
　　這是最保守的壹支力量，但……這也是最驕傲的壹支力量。
　　贏缺緩緩走出了地下堡壘。
　　……
　　此時時間，八點四十五分。
　　距離最後的表態，還有壹刻鐘。
　　贏缺回到房間之內。
　　厲陽郡主和皇帝二人，靜靜地望著他。
　　皇帝道：“他們不妥協是嗎？”
　　贏缺點了點頭道：“對！我對卑劣的人格算計得非常準確。這壹次大鬥爭到現在為止，我壹直都在贏。但是我對高尚的人格，算得不夠準。”
　　“在我心中，姜氏是保守派中的保守派，是非常不堪的。但是沒有想到，他們也是理想主義者，盡管……在我心中，他們的理想非常固執守舊，非常的迂腐。”
　　“我本以為這群人已經徹底腐化了，完全利益至上了。沒有想到，他們依舊這麽驕傲，這麽體面。”
　　皇帝微微壹笑道：“該做的都做了，也就沒有什麽遺憾了。”
　　“壹個偉大的領袖，願意為自己的目標付出壹切代價，這裏面的壹切，當然也包括失敗。”
　　“既然要開戰，那就開戰吧！”
　　皇帝說得非常平淡，就仿佛在講述壹件不重要的事情。
　　但是……
　　她在說的是要亡國，要失去千年皇統的事情。
　　所以，她是了不起的。
　　因為當她做出決定，要保護贏缺到底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壹切準備。
　　所以……哪怕真正要開戰的時候。
　　哪怕最壞結果要到來的時候，她也沒有半點驚慌。
　　厲陽郡主本能地望向了皇帝的肚子。
　　她不舍得啊！
　　她想要保護皇帝，不僅僅是她的君主，也是她的妹妹。
　　她更想要保護皇帝陛下肚子裏面的孩子。
　　“現在開戰，真的不是時候，天空書城比我們強大得太多太多了。贏缺妳在白骨領的壹切計劃，都還在雛形之中，妳太需要時間了，現在開戰真的不是時候。”
　　“但是……”厲陽郡主道：“開戰，就開戰吧！大不了粉身碎骨，大不了壹切從頭再來，大不了徹底壹無所有，塵歸塵，土歸土！”
　　……
　　通天閣內！
　　姜首宗正在其他長老，候補長老，進行最後的商議。
　　他正在和談判團成員，進行最後的交底。
　　“諸君，這是最後的時刻了，所以有些話我也就不藏著掖著了。”
　　“我和聖主有矛盾，甚至是不可調和的矛盾。他的有些主張，有些行徑我完全不同意。”
　　“我們姜氏曾經是天空書城的第壹家族，我們姜氏派系是保守派的中流砥柱，某種程度上，我的存在已經妨礙了聖主的權威。”
　　“所以這壹次聖主命我來談判，也算是借刀殺人。因為不管談成什麽樣子，都可能是有錯的，都需要背負責任的。”
　　“我可以不來的，但思來想去，我還是來了。別人把我們架在了火上，我也把自己架在了火上。”
　　“昨天晚上，我出動了身邊所有的力量去體系鎮海侯爵府，去殺贏缺，去俘虜皇帝。完全突破了底線，而且還可恥地失敗，冷無倀等二百多人，全部被贏缺俘虜了。”
　　“我如果不妥協的話，贏缺那邊就要殺光我派去的二百多人。”
　　“我如果妥協的話，我們就是天空書城的罪人，我們就徹底毀掉了天空書城的威嚴。”
　　“有人借刀殺人，要除掉我姜氏的嫡系武道力量。”
　　“這句話，我不大有資格講了，因為我也做了無恥之事，我也突破了底線。但我還是想要講。”
　　“這句話就是：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者，高尚是高尚者的墓誌銘。”
　　“這個時候，我為了保住派系的嫡系武力，我為了和聖主繼續鬥爭下去，我應該和皇帝茍合的，我應該和皇帝合作的。”
　　“但是我做不到，這壹千年時間，姜氏執掌天空書城聖主之位的時間，足足有五百年。”
　　“在我的心目中，天空書城的威嚴至高無上。如果我妥協了，那這個威嚴就毀了。”
　　“所以我絕不妥協，那就只有壹條路，便是開戰！”
　　“當然這也是我壹個人的決定，和諸君無關。所有的責任，我壹個人承擔。”
　　“東方世界撕裂者，東方文明的掘墓人，這大概就是我未來的罪名，我大概會成為歷史罪人。”
　　“但，這就是我的決定！”
　　接著，他拿出了壹張紙，親手在上面寫了兩個字：開戰！
　　因為剛才廉親王給他最後通牒了。
　　今天不會有談判的，姜首宗出現在大會場上，就是宣布結果。
　　要麽妥協，要麽開戰！
　　所以，他寫了壹份開戰書！
　　頓時間，在場二十幾人全部跪了下來。
　　“我表決，開戰！”
　　“我表決，開戰！”
　　“我表決，開戰！”
　　所有長老，候補長老，全部舉手表決。
　　願意開戰！
　　……
　　上午九點整！
　　鎮海侯爵府大廳之內，幾百人已經全部就位。
　　沒有人開口說話，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整個大廳，仿佛能夠聽得見心跳聲。
　　氣息壓抑！
　　凝重！
　　卻又帶著壹種史詩感。
　　幾十名史官，全神貫註，滿臉鄭重。
　　手中之筆，時刻懸空。
　　因為接下來要記載的，將是真正的歷史事件。
　　接下來的壹刻，整個東方世界的歷史，甚至整個世界的歷史，都會被改變。
　　東方世界大內戰。
　　東方文明大撕裂。
　　與此同時，鎮海城內外。
　　幾十萬大軍，已經全副武裝，完成列陣。
　　夏炎公爵的二十幾萬大軍，已經蓄勢待發。
　　羋氏的十來萬大軍。
　　天空書城的二十萬大軍。
　　鎮海城外的海面上，不計其數的天空書城艦隊，已經瞄準了鎮海城，隨時準備開火。
　　只要姜首宗壹聲令下。
　　幾十萬大軍，全面開戰！
　　……
　　贏缺走進了大廳之內。
　　接著，皇帝陛下也走進了大廳之內。
　　按照大禮儀，皇帝陛下應該最後入場的，因為名義上她和天空書城聖主是並列的。
　　但是，此時她先入場了。
　　所有人心中壹沈。
　　開戰的結局，已經無可避免了。
　　皇帝先入場，因為她要接受戰書。
　　帝國的所有官員都在顫抖，他們想要哭，想要哀求。
　　但是現在，幾乎任何人都改變不了這個結局了。
　　贏缺已經非常逆天，壹直贏，壹直贏。
　　幾乎無限接近於最後的勝利。
　　但……最終還是無法改變姜首宗的意誌。
　　最終還是無法改變大內戰的結果。
　　“當，當，當，當，當……”
　　鐘聲敲響！
　　所有人壹顫。
　　最後的時刻來了。
　　這仿佛是歷史的喪鐘？
　　然後，天空書城的姜首宗，帶著二十幾名談判成員，緩緩步入大廳會場之內。
　　這壹幕！
　　充滿了震撼性，也充滿了悲劇性。
　　在西方教廷全面入侵之際，東方世界的兩大支柱，選擇爆發大內戰。
　　姜首宗來到皇帝的面前，緩緩鞠躬拜下。
　　大談判開始的時候，姜首宗堅決不行禮。
　　而這壹次，竟然行禮了。
　　“天空書城姜忍，拜見皇帝陛下！”
　　皇帝起身，朝著姜忍拱手道：“夏氏之主，見過姜忍閣下。”
　　兩個人都顯得彬彬有禮，絲毫沒有之前的劍拔弩張。
　　兩個人都壹樣驕傲，壹樣強硬，壹樣決絕。
　　所以在最後時刻，也選擇了給對方最後的體面。
　　然後……
　　天空書城姜首宗雙手捧著紅色的戰書。
　　改變東方世界命運的戰書。
　　徹底撕裂東方世界的戰書。
　　壹步壹步上前，走到皇帝的面前，將這份戰書，雙手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