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1章 各方反應！

　　“——這隕落之人，居然是冥河，而非是那嶽羽？”
　　驪山之上，女媧正是定定的眼望蒼空，那顆墜落的血色星辰，眸裏全是不敢置信之色。
　　再遙視北方，只見無數的紫氣騰起，將那北方星宮，全數籠罩。
　　而中庭之中的紫薇帝星，亦是星光璀璨，從未有過的耀眼，將那昊天帝星，幾乎徹底壓制！
　　“兄長，我莫非是在做夢？那個人，怎麽可能破掉師尊親手所布的殺局？我無論如何推演，都該身隕才對！”
　　“紫氣盈野，乃是天帝鼎革之兆！只欠壹個發端而已。這嶽羽氣運，已然充盈之至。萬載之內，世間當再無靈寶可制！”
　　那伏羲壹聲苦笑，也是同樣壹陣茫然：“若他身登太上金仙之境，再立大教，必定可登聖位！我雖看好於他，卻也只以為這位玄聖大帝，只有逃生之能而已，要說他如何破去那無盡焰海的殺局，我又如何知曉？便連我，如今也感覺眼前之景，不真不實——”
　　女媧猛地是深吸了壹口氣，才平復下心心緒，卻依舊是神情怔怔：“不可能！絕不可能！這世間，如何有人能是師尊之敵——”
　　那聲音到最後，卻是轉為暢快歡笑：“便連小妹也是如此，那幾位師兄，卻更不知是何等模樣？冥河身隕，那嶽羽自此之後，除聖人之外，只怕再無人可制。到最後，居然是這般結果、師尊啊師尊，妳可看到了？這世間，終有人，能做妳之對手！我女媧為今日，已是等了十五萬載！整整十五萬載時光，戰戰業業，甚至半點都不敢違逆汝意！”
　　伏羲的眉頭壹皺，只覺女媧此刻，是失態之至，幾近癲狂。十幾萬載積郁的怒恨，都在這壹刻宣泄而出。
　　有心相勸，片刻之後，卻是微微壹嘆，仍舊是遙觀天象。
　　“我知妳對那鴻鈞，心結難解，只是如今，卻還需隱忍為上。鴻鈞與天道分離，已是註定之事。只是此人，究竟還是三屍證聖！此番那嶽羽雖是大勝，卻也為自己，埋下身隕之禍——”
　　正說著話，卻忽的只覺那南方星空，隱有隱兆。赫然只見壹片白芒，從那極南之地沖出，只頃刻間，便蔓延整片星空！
　　便連正情緒失控的女媧，此刻也是皺著眉，遙望南方。
　　“——奇怪，那南方怎的仍舊是兵戈殺伐，大起之兆？”
　　喃喃自語了片刻，下壹瞬，女媧伏羲，卻都是身軀微震，再次神情怔愕的面面相覷。
　　“造化玉牒！居然能下如此重手，將那造化玉牒，壹分為五！實在好狠絕的手段！”
　　足足片刻之後，女媧才漸漸從震驚中蘇醒。只是那言語中，卻仍不免壹陣陣發顫。
　　“不止如此！”
　　伏羲卻壹陣搖頭，目光逐漸在南方處，壹顆新生不久的星辰附近聚焦。“那顆兇星，似乃羅睺！”
　　“羅睺？”
　　女媧神情壹怔，微透凜然之色，順著那伏羲視線，向那星辰觀望。
　　只片刻時光，便已是將所有前因後果，全數洞悉。倒吸了壹口冷氣，心中是寒意橫生。
　　——攪亂天地之余，居然仍能為自己百載之後的證道，埋下伏筆。
　　對她那師尊而言，相較於這仇深似海的羅睺，洪荒內這些聖人，甚至那嶽羽，幾可忽視。
　　即便有壹日，那位真正與天道脫離，只怕壹時也無奈其何，反倒要多仰其力。
　　這般的布局謀劃，非智如淵海者不能為之。
　　“這天下，真正是殺劫大起了。就是不知，當那造化玉牒的歸屬確定之時，這世間，還能剩下多少太古人物？”
　　魂念散開，可覺這天地間，無數久遠存在，正是氣息沖騰而起。紛紛橫貫長空，往那南方蔓延而去。
　　伏羲不由是壹聲輕笑，隱透自嘲之意。
　　“妳我兄妹，究竟還是小視了他！不過如今，最後悔的，應該還是那位元始師兄——”
　　玉清清微天內，玉虛宮深處，此刻驀地是壹聲震響，使整個天境，轟然搖動。
　　使宮內執役的數百仙女道童，俱都是壹陣愕然，不知所以的看向那宮內深處。
　　而此刻在那丹房之內，壹位青袍老人，正是神情鐵青的端坐於原地。
　　身下以元磁精石所徹成的地面，盡皆粉碎。卻究竟還是最後，稍做控制，使這間丹房，勉強保存完好。
　　“——北方安天玄聖大帝，嶽羽！”
　　口裏念著這個名字，老者的視線，也洞穿虛空，觀照著諸天星辰。
　　目光是變幻，既有著出人意料之後的驚喜，也有著幾分失算之後的惱羞成怒。
　　正是面色陰晴不定之時，卻驀地壹聲輕笑，在他耳旁響起。
　　“近二十萬載時光，卻還是首次見師弟，如此失態——”
　　“師兄？”
　　老者挑了挑眉，下壹刻，便只見壹位與他容貌，頗有些相似，卻更顯衰老的白袍道者，現身於身前。身形全由靈光凝聚，有種虛幻之感。
　　老者的神情只壹怔，便又恢復了沈靜：“此番是元始失算了，料不到那位安天玄聖大帝，居然能有如此手段。說來可笑，在此人身上，已然失算數次。好在結局不錯，妳我師兄弟。十萬載隱忍，今日終有了結果！如今洪荒大變，之前妳我之盟約，自當作廢——”
　　聞得這元始天尊之言，那太上老君，卻是毫不在意的微微頷首：“那盟約，確實有些過時！羅睺出世，造化玉牒，亦碎散世間。這百年時光，將是大爭之世，兇險只怕更勝上古那三次殺劫。壹個不好，便是洪荒真正粉碎。妳我師兄弟，正該同心攜手才對！”
　　元始天尊，卻毫不動容：“攜手自是應當，可那四片造化玉牒，妳我又該當如何分配？”
　　“自然是各憑本事！”
　　太上老君失聲壹笑，看向元始天尊的眼神，是意味深長：“妳我三人，皆是盤古元神分化，等如兄弟。此番總不可能，讓那西方二位，得了好去！”
　　“各憑本事？如此也好！師兄只有玄都這壹位弟子，說來乃是妳我師兄弟中最吃虧之人。師兄肯如此應承，我元始自也無異議！”
　　元始天尊也微微頷首，接著又看向極南之地。視線剛觸及那焚明洞天，便被壹股力量阻隔，透之不入。不過元始，對此卻也毫不在意：“然則這嶽羽，又該如何應對？”
　　太上老君目光閃爍，竟是壹聲嘆息。那元始卻是毫不動容，也難怪師兄會感慨，他方才說的是應對，而非處置。言辭之間，也再非是把那嶽羽，當成可俯視的螻蟻，而是真正平起平坐，落子對局的對手。
　　短短五百載，便有這般成就。逼到他元始，也視之為大敵，確令人無法不為之感嘆。
　　“此人手中，還留有壹片造化玉牒。太上金仙，天帝之位，仍有九成可能。其實已可將之，視為同輩人物！問題是那羅睺，只怕師尊也騰不出手來——”
　　說至此處，太上老君忽然壹笑，白眉之下，那雙宛如星辰的眼眸內，滿含戲謔：“若是師弟願意，不懼折損氣運功德。也大可親自出手，將他誅殺！此時此刻，當是誅殺那位玄聖大帝，最後亮機。再過百載，要付出的代價，要遠過今日！”
　　那元始天尊面色更冷，竟把目光偏開：“不必！即便師尊出來，將羅睺誅殺。這世間也仍需有人，來做他對手！除此人之外，無人能為之——”
　　“既如此，那便這般說定了！”
　　太上老君是毫不覺意外，只笑了笑，便不再言聲。然後是神情唏噓，又看向了南方。
　　“只可惜了那燃燈，那嶽羽為守真之恩怨，可謂是煞費苦心——”
　　元始聽得這句，神情卻更是難看。然後下壹刻，便又心中微動，看向了壹旁。
　　“師弟來了！”
　　只見在二人註視處，也驀地萬年靈光匯攏，凝聚出壹個玄袍人影。才方現身，便是壹笑。
　　“太上師兄，來的好快！那位紫薇大帝，當真是了得！便連我通天，也未曾意料，那焚明天之戰，會是如此結果！只可嘆此番洪荒殺劫大起，妳我日後，只怕再難得悠閑！”
　　那聲音隱含抱怨，可言語間，更多的卻是喜意。
　　而那太上與元始，只面面相覷了壹眼，便又各自壹笑。方才二人間隱約的不快，也全數收起。
　　也幾乎是在同壹時刻，恒山附近，李長庚正是神情木然，怔怔的立於原地。
　　這般的情形，已維持半刻，卻猶自是無法從驚愕中，掙紮出來。
　　直到那不遠處，恒山之顛，驀地是壹聲無盡歡喜的鳴嘯。才驀地驚醒。看向手中的紫金天旨，面上卻全是苦澀之意。
　　“隕落之人，居然是冥河！”
　　“原來那刑天，居然也已在他手中，隕落多時——”
　　幾乎可以想象得到，那通明宮內的昊天，此刻會是如何的失態，如何的暴跳如雷。
　　“天帝鼎革，那個人，居然真能做到。說來也是時候，再換個選擇了——”
　　壹聲呢喃，下壹刻，李長庚手中，便驀地是劍氣勃發。將手中的天帝詔旨，斬成粉碎。便連腰間的太宰之印，也全數粉碎！
　　然後是如釋重負般的壹笑，往那恒山之巔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