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3章 兇橫跋扈

　　嶽羽的目內寒芒閃了閃，又消失不見，轉過頭與冉力說著話。覺得與這種婦人壹般見識，實在是降低他的智商。
　　而嶽張氏那邊，也是風輕雲淡的壹笑。“何用多謝？這是惠玲妳自己的福氣才對。”
　　說完沖著對方點頭壹禮，然後把視線移向了別處，這是不想再與之搭話的意思。
　　不過那名叫‘惠玲’的女人，卻不肯就此罷休，這時像是想起了什麽，目內浮起了壹絲訝色：“瑤怡姐，雖說姐夫他如今已經戰亡。可畢竟您家也是長房嫡脈，這次祖祭怎麽就站到這個位置？那些個下人，也不知到底是怎麽安排的！”
　　前面句話極為大聲，壹時間，周圍眾多的視線都被吸引過來。而當這些人的目光觸及到嶽張氏，還有嶽羽的身影時，都齊齊露出幾許笑意，或放肆，或含蓄。其中雖有部分，在發現冉力之後，稍稍有所顧忌收斂。不過大抵，還是不在意的居多。冉力天資出眾，註定了要被納入家族，甚至獲取高位。不過究竟有血脈限制，這壹輩子都難以執掌壹方。因而也不是無論什麽人，都會對其感到忌憚。
　　嶽張氏仍舊是默然不答，只是眸子裏流露出了壹絲無奈和厭煩。第壹次覺得，避開前面那處被眾人矚目，卻又暗流洶湧刀光劍影的所在，或者是壹個極糟糕的選擇。
　　每三年祖祭之時，嶽家城派駐在各方附屬勢力的管事和商號主管，都會全數趕回。這些人在外之時，都是壹方大豪，然而對嶽家城的壹些變化，敏感度卻要低了許多。
　　順福藥鋪開張如今已有半年，再加上前陣子嶽允傑親自造訪，他們家也早非如幾年前那般任人可欺。在前面爭個位置，雖說必定會也有些麻煩。但那些人也絕不會如這張惠玲這般，毫不知根底的冷語冰人。
　　而這時惠玲又掃了眼嶽羽和嶽冰倩，先是恍然大悟狀，然後壹副很是理解的笑意。“怪不得姐姐要避到這來，這時候也確實不適合到前面去得罪人。不過瑤怡姐，不是我說您。您平時也別只顧著忙那田莊的事情，這孩子也得教好才行。像我們這樣的婦人，將來還不都是要靠子女來過活？”
　　話及此處，她又把身後兩名少年拉到旁邊，眼望著嶽張氏笑。“像我家的有方，現在雖說也是壹鎮監事，不過他這輩子也就到快頭了。現在我呀，就全指望這兩個孩子，日後有些出息。族裏面的幾位武師，倒是說他們天資不錯，日後有望晉級武師七階，可我覺得，哪怕是這兩個孩子只有他們父親壹半本事，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嶽羽的眼微微壹瞇，嶽家直接控制的區域只有八百裏，然而影響力卻遠不至此。這兩千余裏內，就還有百余個名義上從屬嶽家的城鎮。這些勢力在受嶽家保護的同時，每年也會上交點錢財，並組織起壹批人手武力，由嶽家派人直接指揮。而所謂的監事，除了監督貢賦的責任之外，也同時統轄著這些武力。這女人的丈夫，能夠以非四房成員的身份爬到這個位置，已經是極了不起了。
　　他又看了看那兩個與冉力應是差不多年紀的少年，只見那袖邊居然已有五條銅線了，確實是有炫耀的資本。然後嶽羽再看看自己的袖子，不由無奈壹笑。而最糟糕的是，他如今似乎已是聲名遠揚，這附近之人，只要被人稍稍提醒，就沒有不認識他們母子的。更有些人拉著自己的孩子，朝著這邊指指點點，似是把他當成了反面教材。
　　嶽羽現在也感到頭疼，這女人言語裏綿裏藏針，雖是每每都刺及嶽張氏痛處，但卻沒留下什麽話柄。若是當場發作，未免有惱羞成怒之嫌。但如果就這麽不搭理，卻又要被人看做是軟弱可欺了。對於這種聰明女人，如果換作是普通人，還真沒什麽好辦法。
　　——不過，這其中絕不包括他在內。
　　唇角向上微微彎起，嶽羽把手負在了身後。“阿力，給我去揍她！”
　　附近三丈之內，頓時間寂靜無聲。幾乎所有人，壹時間都眼帶錯愕，就連冉力也同樣如此，他本來壹肚子火氣，然而這時聽見嶽羽的這壹句吩咐，卻也是迷迷糊糊的轉過頭。
　　“少爺，妳想要揍誰？”
　　“還能是誰？”嶽羽的神色，瞬間就冷了下來。“妳這個豬腦袋，連話都聽不清楚麽？我面前的這女人，妳今天不給我把她打得十天爬不起床，今天就別想吃飯！”
　　冉力還是壹怔，緊接著卻是嘿然壹笑，然後身形猛然前躥，重重壹腳就踹在了張惠玲身身上。然後就只見這樣貌狐媚的少婦，生生翻滾滑到了壹丈之外。這倒非是冉力手下留情，而是旁邊的人實在太多。雖有閃身讓開的，卻也同樣有人看不過眼，扶了張惠玲壹把，卸去了幾分力道。
　　而旁邊的兩個少年，則是壹臉錯愕，看神色似乎仍沒有反應過來。
　　嶽羽皺了皺眉頭，冷眼看向了張惠玲身後的那幾個身影。此時其中壹個婦人，已是站了出來，眉宇間滿是怒色。
　　“妳這小孩到底怎麽回事？如此目無尊長，眼裏可還有嶽氏族規？真不知妳家是長輩，到底是如何教妳的！”
　　嶽張氏聞言擡了擡眼皮，唇角逸出了壹絲笑意，只是好奇地看了嶽羽壹眼，卻並不阻止，而嶽羽則幹脆就是不準備搭理。
　　“阿力，這女人有些聒噪！先讓她閉嘴，然後再給我繼續！”
　　冉力咧嘴壹笑，壹巴掌扇在了出頭的婦人臉上。然後繼續走向了張惠玲正傴僂著身形的前面，然後再壹次壹腳踹出。這次的力量更勝從前，也再沒人敢阻攔，竟是壹直滑倒了數丈之外。
　　而這時候張惠玲的那兩個小孩，也終於醒過了神，哀鳴了壹聲，就朝著冉力奔過去。然而那不過才第五層的內息修為，又哪裏是冉力那個怪物的對手。初時還能拿著兩把劍支吾壹下，當冉力從身後解下大斧，用斧背隨手壹揮，就將二人給擊飛。這傻小子不過是第九層化塵大真力，在這高手如雲的祠堂之內，最多只能屈居末流。然而在這個婦孺區內，卻是所向無敵的大殺器。
　　而那個差點被扇暈了的婦人，這時是氣得混身發抖：“囂張！跋扈！”
　　嶽羽哂然壹笑，心想我就是跋扈了，妳能奈我何？他的視線，看向了前方。這裏的動靜，那邊也差不多該察覺到了。果然過不多久，就有十幾人分開了圍觀的人群，踱步走了過來。
　　“這裏何事如此喧嘩？”
　　那走在眾人身前的，正是嶽允傑，身後跟了十幾個大約四五級左右的宗族武師。看到嶽羽和嶽張氏之後，卻是眼神壹亮，露出了驚喜之色。
　　“弟妹妳怎麽在呆這裏？倒是讓我那些管事們壹頓好找——”
　　這邊的話音還未落，旁邊就傳來壹聲嘶吼。卻是那張惠玲的丈夫終於趕到，怒發沖冠之下毫不留情的壹拳重重擊向了冉力。幸虧是冉力機靈，把那面大斧擋在身前。然後只聽‘哐’的壹聲重響，冉力踉蹌連退十數步這才止住，而光滑的斧面上，也出現了壹個深坑。
　　嶽允傑皺了皺眉，這才發現情形有些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