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66章 償還恩德

　　“為我之奴？”
　　嶽羽聞言回首，是不由壹陣意興盎然：“妳可知妳那仇家是誰？妳想誅殺的人莫非是他？”
　　“正是！”
　　紫涵螓首點了點，然後擡起頭直視嶽羽道：“紫涵乃是受昆侖心鏡術反噬而死，自然知曉那人身份！”
　　嶽羽心中壹陣恍然，總算是知曉這女子的死因，怪不得身上壹點傷痕也無。接著又輕輕笑道：“那麽妳又可知，我此刻在那人面前，也差不多是等同螻蟻壹般？甚至若不憑靈寶之助，法力神通還不如妳——”
　　紫涵聞言，卻還是不見半點動搖之色道：“那人道法強橫，為那定海珠之事，主人終究還是免不了與他壹番糾纏？又何妨將奴家收下？這世間，若是連三位掌握有無上大道之人都無法助我，又還有何人，能夠幫我誅殺那人？主人如今境界雖低，卻羽翼已成，隨時隨刻，便可振翅而飛。那時扶搖而上，直入九霄，即便以力證道，成就混元，也不是不可——”
　　當此言道出之時，戰雪與敖慧聽來，也不覺有什麽詫異。後面的白裳，卻是瞳孔猛地壹鎖，滿臉都是駭然後悔。有種如遇晨鐘暮鼓，恍然驚醒之意。
　　“扶搖而上，以力證道麽？”
　　嶽羽莞爾壹笑，再次問道：“且不論我與雪兒，是否真有妳所言那日。眼下妳又有何法取信於我？我這便秘辛之事太多，實在放心不下，不受我所控之人。再還有，妳可知妳那師尊，是放棄萬載執念，要換妳能日後壹生能平平安安？為這恨意因果，屈身為他人之子，又可值得？”
　　“師尊能放下執念，紫涵卻放不下！這世間，我已是孑然壹人，即便活著又如何？能長生又如何？若非是放不下那，早已是生無可戀！此生所求，便是與那人不共戴天——”
　　紫涵慘然而笑，接著猛地壹咬牙，竟是將壹絲宛如火焰般跳動的紫色魂念，強行從自己神魂之中抽出，獻於嶽羽身前道：“這點本命元魂，攸關紫涵生死，想必能取信於妳。還請主人成全！”
　　敖慧眨了眨眼，感覺有些不可思議。嶽羽沈吟了片刻，還是壹言不發，往那洞穴的出口飛遁而出。不過手中，卻將這絲魂念以符法封禁，收入到了自己袖內。
　　而那紫涵見狀，也是微透喜意，急忙將那龍殤劍拔出，緊隨在嶽羽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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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那巨大海底裂縫中遁出，戰雪幾人便又是壹陣錯愕。只是這天空中，赫然是壹片寂暗。沒有哪怕壹點光芒存在，不但那日月星辰，被全數遮蔽，更仿佛是自成壹界，有自己的天地法則。
　　嶽羽有窺天珠在，雖是呆在地底深處數十萬丈。對外界的情形，卻始終有些感知。故此即便見得此等異狀，也不覺驚異。
　　不過這時卻是帶著凜然之意的，掃視著這四周：“傳說這顛倒兩儀遮天大陣，上古之時，便兇名極著。不但是能顛倒世界，更能蒙蔽天機。雖未用半點幻術，卻是世間頂尖的幻陣之壹。今日我嶽羽方才知曉，此言果然不假！”
　　敖慧眼神頓時微亮，同樣是四下裏好奇望去道：“這便是那顛倒兩儀遮天大陣？怪不得！四下裏漆黑壹片，伸手不間五指，不辨東西南北，便連魂念也無法遠探。這空間，也被扭曲了。南不是南，北不是北——”
　　嶽羽唇角微挑，他不知此陣到底是何人所布。卻知曉此陣壹旦張開，必定會令許多人驚喜不已！正是渾水摸魚的絕佳時機——
　　原本還在擔憂紫雲與玉淩霄，眼下看來，卻是已可放下心來。
　　戰雪魂念四溢，依稀間可見壹絲絲雷光，閃爍著向遠方蔓延。
　　半晌之後，卻是毫無所獲，才微蹙著柳眉道：“此陣我也看之不透，師兄可有辦法出去？”
　　自成就無上雷法，戰雪的氣質，又是大變。多了幾許凜冽之氣與淩厲之意，恍若是出塵仙子，飄然脫俗。壹舉手，壹擡足都與天地契合，蘊含著濃郁道意，更有股別樣風情。
　　嶽羽見狀是微微楞了楞。直到戰雪的面頰，浮現出幾許暈紅。才清醒了過來，輕咳了壹聲道：“此陣雖是頗具兇名，卻也最多能困住壹些不同陣道之人。有窺天珠內，走出去更是不難，不過在這顛倒兩儀遮天大陣內，我還有事要辦——”
　　話音落下，嶽羽接著也不解釋。便往南面行去，那演天珠與陰陽五輪雲象盤，幾乎是在全力推算。
　　然後不過片刻，嶽羽目中就露出了苦惱之色。
　　他還沒自大到，想要渾水摸魚，參與到那太乙玄光玲瓏塔，又或者七絕封靈碑的爭奪。
　　只是欲助那兩位壹臂之力，先還些恩情而已。
　　只是可惜自己所知的信息，實在太少。即便有演天珠這等至寶推演，也是無處著手。
　　不過便在他往東面才遁行了大約三千余裏時，夜空中卻再次傳出了睚眥壹聲哈哈大笑：“老子既然已經出來，這世間又有何人能夠困我？此間又有何人堪為我敵？若是爾等識相，便都給我滾！”
　　這笑聲也不知是從何處傳來，帶著誌得意滿之意，狂放之至。四面八方滾蕩回響，久久不絕。
　　這千萬裏方圓世界，竟無壹人回聲。
　　而敖慧也直接是駭然失色道：“睚眥居然脫困？藥師王佛那老頭大話說得滿滿，怎麽就真讓它給逃出來？以它的諸天庚靈虛空返照神通，能夠反彈世間所有神通大法之能，這世間還有誰能制他？”
　　嶽羽不由是失聲壹笑，敖慧此刻的態度，竟是與之前判若兩人。
　　大約也是知曉，真讓這絕世兇獸脫困而出，無論對於西海龍族，還是世間修士而言，都絕非是幸事。
　　之前之所以出言諷刺那藥師王佛，多半也是因那八部天龍之事，看那西方教不順眼。
　　睚眥雖為祖龍所生，不過對這些龍族嫡脈，可是毫不留情。上古之時，也不知吞噬了多少條神龍真龍，兇名赫赫。
　　若非如此，這西海龍族也不至於坐視睚眥被封印在自家境內，也不肯施半點援手。
　　至於說到無人可制，卻也未必。
　　那諸天庚靈虛空返照大法，雖是莫測難纏。不過大凡這種具威能近乎與無上神通，有著變態能力的大神通，其弱點也是顯著。
　　比如他此刻身後，紫涵所習的昆侖心鏡。又比如他如今所掌握的先天波羅神焰，若是進化到了極致，亦有抵禦睚眥之力。
　　甚至他的大五行陰陽元磁滅絕光針，不用修煉到極致。只需到二十重，銳利快速到令那諸天庚靈虛空返照大法無法反彈時，亦能將之破去。
　　——不在五行之中的神通大法、控魂迷魂之術、單純的以力以速破之，都可選擇。
　　不過這些弱點，因睚眥本身乃是金系超階神獸，除那玄武之外，幾乎是防禦無雙的緣故。世界修士，絕大多數都難以利用而已。
　　此次雖是破封而出，卻也未必就難真正為患。
　　倒是這兇獸的這聲怒喝，令他找到諸多線索之中，最重要的壹條線——
　　將那陰陽五輪雲象盤取在手中，壹口鮮血噴於其上。演天珠亦是迅速演算，推演著那隱藏在那重重迷霧之後的天機。
　　只覺是那冥冥中，無數障礙阻撓，那天意被擾成了壹團亂麻，仍舊是令人難以看清。
　　不過就在下壹刻，兩絲魂念驀地連接了過來。正是戰雪敖慧，三人幾乎是交融壹體。而那未來的重重迷霧，也終被他的破開壹線。
　　“原來如此！只是這地點，卻無法確定。足足有十個之多，而且是不同方向，概率幾乎相同。也就是說，這壹次只能看運氣麽——”
　　嶽羽沈吟了片刻，便將紫涵與白裳，全數收入到須彌空間之內。
　　然後直接往西面飛遁，遠出二十三萬裏之外，這才停下。
　　此處天地，已然完全顛倒。本該是壹座巨大的島嶼山峰，此刻卻是倒懸於半空之中。
　　嶽羽就在那峰頂處，與戰雪敖慧盤膝而坐，靜靜等候。
　　接著是壹直過了數日，那空中的黑暗天幕，都未見消退，四周也無人經過。
　　而便在第七日時，嶽羽魂念，終感覺數十萬裏外，那遙遠的黑暗空間，似乎又壹道既熟悉，又陌生的氣息劃過。
　　“來了！”
　　幾乎第壹時間，嶽羽便張開了雙眼。而後是壹道無比精純的五色神光，在他手中聚集。
　　而旁邊二女，亦能感知其心意。不用出言吩咐，便各自祭起了神通之力。
　　敖慧的手內，亦是壹團五色光華，在迅速匯聚。戰雪卻是取出了那口雷殛劍，直接壹劍斬出，直接以萬丈雷光，將那空間壁壘洞穿。竟是形成壹條全由磁場塑就的通道，直達數十萬裏之外。
　　而當嶽羽敖慧，把這兩道五色神光齊齊送出到那遠處的海岸空間之後。幾乎是齊齊飛身而起，身子掛在了那雷殛劍後。三人壹劍，化作了壹點藍光，迅速遠遁。
　　在幾十萬裏外，壹位容貌秀麗的道人，則是笑吟吟，把手中托著的五層青色寶塔，迎向了那兩團五色光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