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裂谷最東

　　秦弈本也沒打算現在就走，他在這裏也還有很多事沒做完。
　　答應了程程的裂谷開拓，還只進行了壹半，當然不能拔腿就走。
　　而自己也需要地脈和鯤鵬紫府修行，怎麽可能各自進去壹次就算完？
　　於公，他還要為此地人類撐腰。他還需要親自講法，至少需要等壹段時間，等到大部分人類修行進入正軌了之後才能安然離開。
　　赴裂谷至今，接近壹年了，距離乾宗大比還有半年多些，七八個月左右。
　　這也差不多夠了。
　　不管他打算什麽時候走，總之得到秦弈帶她出去的承諾，對程程來說這就是個最完美的眾聖節，此前因他要離開而黯淡下去的心情壹下就掃盡陰霾，變得開心無比。
　　妖怪們依然在狂歡，他們要通宵達旦，程程已經拉著秦弈壹溜煙地回了錦繡坊。
　　羊死了，要餵草。
　　負責這個項目的依然是妖身。
　　雖然人身妖身經常自己罵自己，可心知肚明其實是壹樣的。人身此時未達騰雲，雖然可以那啥但確實沒有必要這麽急，於是憋足壹口氣跑密室去，還隔絕了雙身的靈魂關聯掛機修行去了，爭取到時候能和秦弈壹起出谷。
　　於是錦繡坊內，秦弈被壹只雪白的乘黃撲倒在地上。
　　秦弈掙紮：“餵餵餵別這樣，先化形，化形！”
　　乘黃眨巴著眼睛看他：“乘黃形態不好嗎？妳抱著我的時候，我看妳很愛摸，特別喜歡摸我尾巴。”
　　“那不壹樣……”
　　乘黃想了壹想，忽然笑了：“我知道妳喜歡什麽了。”
　　秦弈眼睜睜看著乘黃變成了程程模樣，但不是完全的人身，保留了壹對狐耳，和壹條尾巴。
　　掙紮中的秦弈忽然躺平，不說話了。
　　程程感覺到了他身軀的變化，笑嘻嘻地附耳道：“果然……我此身以後就這樣見妳好不好？”
　　秦弈憋了壹陣子，老實承認：“好。”
　　狐耳娘，還帶尾巴……太萌了，鼻血都要流出來了，哪有不好的道理？
　　程程這裏的福利實在太多了，真的能讓人樂不思蜀的啊……
　　程程親吻著他，柔聲道：“其實妳是真想把我當寵物對不對？”
　　秦弈正要果斷否認，程程先豎著食指擋在他唇上，低聲道：“不用否認，因為我願意。”
　　秦弈怔了怔，就看見程程取出了她慣用的金環。
　　這是壹個威力極強的法寶，是程程本命之物，隨著她的修行而不斷祭煉，已與性命相通。秦弈壹時沒反應過來程程取出這個幹什麽，就見程程伸手壹揚，那金環忽而分開，扣在她雪白的脖頸上。
　　“這便是……妳的寵物了。”程程埋首在他懷裏不敢擡頭，饒是狐貍精的開放，臉頰也羞紅得無法見人：“喜歡嗎？”
　　這個答案根本毫無懸念，也無需回答。
　　因為秦弈已經直接變成了野獸。
　　棒子裏的流蘇倒吸了壹口冷氣。妳讓秦弈在地脈修行壹百年，吸收多少妖氣也激不起這麽洶湧的野性啊，這狐媚手段太可怕了，太清級的嗎？
　　夜翎那個當徒弟的，這招學得會嗎？恐怕有點困難吧……
　　……
　　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試問卷簾人，卻道海棠依舊。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次日壹早，程程慵懶地醒來，隨手壹撈，身邊不見秦弈。
　　“大王醒啦？”有小狐貍進屋卷簾，清晨的陽光灑了進來，程程遮了下眼睛，問道：“秦弈呢？”
　　“先生去了族群總署，和寒門去選定了壹個人族大院，在那裏對人類講法。”
　　程程撇撇嘴：“真是有心。”
　　“因為先生有心，大王才喜歡不是嗎？”小狐貍笑嘻嘻地看著程程的狐耳：“大王這個樣子好可愛。”
　　程程笑道：“妳們要不要也變壹個？肯定比我可愛。”
　　“不要。”小狐貍扭身就跑：“萬壹先生發起狂來，我們可沒大王那份修行。”
　　“呵……”程程似嗔似惱地笑了壹下，神情慢慢轉為平靜。
　　纖手壹招，金環到了手中，她的氣質也再度回復了壹國之主的冷峻與威嚴。
　　“那個道士，有什麽結果？”
　　空氣中傳來細微的蚊吶聲：“他去了裂谷最東，聖龍峰外。但不得而入，折騰了好久才悻悻離去。”
　　程程微微頷首：“知道了。”
　　蚊吶聲道：“要不要……”
　　“算了，也不是有什麽惡意，無非是有某種線索，認為此地有什麽東西。只要不繼續鬼鬼祟祟，離開就算了。”程程頓了頓，微微壹笑：“其實秦弈也想找某件東西。”
　　蚊吶聲不敢說話。
　　“聖龍峰裏，可能確實是有點東西的……”程程沈吟道：“但很有可能只有壹小部分，構成裂谷之勢，阻斷東海。真正的大部分在鯤鵬之底，是裂谷之所以遍地殘魂、妖力凝固、歷經數萬載而不消的根基所在。也會是……將來如果妖城覆滅的根源。”
　　蚊吶聲驟然變大：“大王妳……”
　　“聖龍峰的那壹部分，秦弈若是想要就送他了，是此番合作之前就說好應當屬於他的。”程程笑笑：“至於其他的……”
　　她的眼神驟然變得淩厲：“今日起，加強裂谷所有區域守衛，外界無論是人是妖，壹只蚊子都不許放進來！再有如這般混進來的人類修士，守衛皆斬！”
　　蚊吶聲肅然應道：“是！”
　　小狐貍推門而入：“大王，先生回來了。”
　　程程幹咳兩聲，弄散了壹下儀容，壹副嬌弱無力的樣子躺了回去，嬌滴滴道：“跟他說我累得起不來了，要他餵我喝粥才能起來。”
　　小狐貍掩嘴而去。壹只蚊子從空中墜落，腦袋在窗欞上撞了個包，又搖晃著飛走了。
　　過了片刻，秦弈果然端著壹碗粥，有些尷尬地進了門，小心翼翼地坐在程程身邊，讓她靠在自己懷裏。
　　“啊~張嘴，不燙。”
　　“妳再吹吹。”
　　“我可是有法力的啊小狐貍，要它什麽溫度就是什麽溫度，何必吹。”
　　“我不管，就要吹吹。”
　　秦弈無奈地舀起壹勺粥，吹了壹下：“吶……”
　　程程笑得眼睛都看不見了，很開心地壹口喝掉。
　　流蘇起了壹身雞皮，白霧簌簌而落。
　　程程靠在秦弈懷裏喝粥，壹邊問：“接下去妳有什麽計劃？”
　　秦弈道：“我還是打算先閉關壹段時日。因此番助人，道修有破關之勢，我當借地脈與紫府把修行推到騰雲六層，也便於接下去的裂谷之事，磨刀不誤砍柴工嘛。”
　　程程微微壹笑：“那妳便安心閉關，裂谷之事不用太在意，那狽精說的也不是完全沒道理，我們傳承解密了很多，不少地方確實可以自己處理了……也許等妳出來，我們已經可以去探最重要的壹處地方了。”
　　秦弈怔了怔：“何謂最重要的壹處地方？”
　　“裂谷號稱無際，實則當然是有邊際的。最東邊是聖龍峰，高達萬仞，便是露在地面上的也有數千仞。越過此峰再向東，就是茫茫東海。”
　　秦弈腦補了壹下，若是沒這山峰，裂谷恐怕要被海水淹了……
　　程程若無其事道：“這座山裏，恐怕有些特異……我相信妳會感興趣。”
　　秦弈餵粥的手微微壹頓，低頭看程程的表情，程程眉目溫柔，什麽都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