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破軍提兵，瑤光臨空

　　破軍？！
　　李觀壹想到了之前薛老曾經和他說過的記載，每壹代的白虎大宗，都會遇到瑤光和破軍兩個人，都是東陸觀星學派的弟子，只是分屬於不同的派系。
　　李觀壹不動聲色，註視著放在馬車後面的猛虎嘯天戰戟。
　　破軍輕聲手指輕撫著這壹柄戰戟，道：“這可是好東西，神兵戰戟，薛神將五百年前，掃平了草原的聯軍，然後用箭矢洞穿了黨項人的聖山，他離去的時候，將這壹柄戰戟放在那聖山之中。”
　　“這是霸者的兵器，沈重，強大。”
　　“我耗費了三年時間確定了這壹柄戰戟的位置，然後獨自從中原出發，跨越了千山萬水，抵達了黨項人的聖山，給他們出謀劃策，得到他們的信任，最終才帶著這壹柄戰戟離開了那裏。”
　　“妳可以試試看。”
　　李觀壹身旁，元神的氣息匯聚，化作了白虎。
　　白虎法相微微垂首，觸碰著這古老的神兵，低沈的虎嘯當中似乎帶著緬懷和好奇，李觀壹伸出手，手指按著戰戟的柄部輕輕掃過，墨黑色的戰戟上有淡淡的星光。
　　李觀壹握住戰戟，猛然用力。
　　這沈重無比的神兵被他提起來。
　　破軍的神色都有些鄭重。
　　猛虎嘯天戰戟是神兵，但凡是神兵，並不僅僅具備有諸多玄妙，它們都有尋常的寶器和玄兵所不能比擬，看似是最基本卻又是神兵最核心的要素——
　　成長！
　　就如同李觀壹，薛神將，還有八百年前的霸主。
　　他們的武道境界，風格，身體素質截然不同。
　　就算是同樣【金肌玉骨，龍筋虎髓】。
　　李觀壹入境第壹重樓的金肌玉骨，和霸主武道傳說級別的金肌玉骨，表現力和代表的力量完全是兩個天壤之別的層次，但是只要他們握住了這神兵，那麽這把神兵就會展現出最契合他們此刻狀態的重量和姿態。
　　永遠完美地符合使用者的身材和力量。
　　且堅硬無比，幾乎不會受到損傷。
　　以及，仿佛生命體壹般的自我修復能力。
　　這三點，是神兵最基礎的特性要求。
　　也是看上去最樸素，實則極為苛刻，比起諸多撕扯劍氣，糾纏雷霆之類的玄妙手段，更難以實現，李觀壹感覺到了猛虎嘯天戰戟之中的神韻，薛神將的氣息之余，似乎還潛藏著另壹股更霸道的氣息。
　　神兵的氣息和李觀壹接觸，然後又蟄伏。
　　未曾展露更多。
　　李觀壹此刻已得了【卷濤】。
　　在第壹重樓之境的時候，神兵並未曾展現出更多的傳承招式，只是單純這壹柄神兵已是極了不得的存在，李觀壹提起戰戟，只覺得自己習練武藝，也握過了許多兵器，從不曾有如此仿佛血脈相聯的感覺。
　　這把戰戟完全就是手臂的延伸。
　　其長度，重心，無不契合李觀壹自己的風格，只稍微揮動幾下，就已經感覺到那種如臂使指之感，甚至於難以感覺到阻力，就仿佛擋在兵器之前的空氣和風都被切開。
　　神兵！
　　李觀壹的戰戟抵著地面，青石磚塊無聲無息破碎。
　　破軍微笑道：“看起來，閣下頗喜歡這樣壹柄神兵，那麽就好了。”
　　他伸出手，也按住了這把戰戟，壹雙狹長的眸子噙著笑意看著李觀壹：“我已經見到過了應國大將軍宇文烈，知道他也具備有白虎的天命和法相。”
　　“那麽，李觀壹小兄弟。”
　　“請給我壹個理由。”
　　“讓我把這把戰戟，交給妳。”
　　圖窮匕見。
　　是桀驁的英才，尊奉天命卻也不會盲從，他的計策永遠如此，壹開始就將籌碼擺出來，晃動人心，然後才會順勢銜接壹刀，只有壹個理由，他要窺見眼前之人的氣度。
　　這才是試探。
　　李觀壹明白了破軍的想法。
　　他看著眼前這俊美的青年，似乎窺見了這男子眼睛裏面的火焰，少年握著戰戟，猛然壹震，戰戟提起，抵著眼前的破軍，後者從容不迫，若是李觀壹說是這是薛家，他要此戰戟，那麽就要做好和突厥決裂的準備。
　　而他也會轉身就走，毫不猶豫帶著戰戟奔赴宇文烈。
　　他要尋找的是天下的豪雄，以勢壓人是手段，可只是懂得這樣手段的廢物，沒有資格成為白虎大宗，就算是具備星辰的命格，也不會是他要尋找的那個人。
　　是豪雄縱橫域內，摘下了白虎的星命。
　　如果星象的推占給出和他心思不同的結果，他會焚燒典籍，讓這些文字在烈火之中，化作了壹片雪白的灰，然後用木炭在白紙上寫下自己想要的答案，年幼的時候，他就是這樣才被老師選擇進入了觀星壹系，進入了破軍壹脈。
　　“神通不及業力。”
　　他的老師這樣說過：“但是人心豈服天命？”
　　“若是世上的壹切都是命中註定，就不會有我們觀星壹脈了啊，妳這樣的性格，是該入破軍。”
　　所以，他等待著李觀壹的回答。
　　李觀壹道：“妳打算要去找宇文烈？”
　　破軍微微笑道：“宇文將軍很強，天下的神將。”
　　“壹個強大者和壹個弱小者之間，誰都知道要選擇誰吧？”
　　少年卻忽然笑起來，他手腕微微動了下，揮動手中的戰戟，鋒銳的刃口撕裂空氣，發出的聲音猶如猛虎的咆哮壹樣，黑色的神兵揮舞的時候，就仿佛有壹只猛虎在旁邊按爪，那清俊的少年人，竟然帶上了幾分凜然霸道的氣度。
　　而這兵器就在眼前，好像隨時就可以割斷自己的喉嚨，破軍仍舊溫和笑著。
　　最後這李觀壹手中的兵器抵著地面，他擡起頭，看著破軍，道：
　　“那麽，我也有壹個問題，想要問壹下妳。”
　　“以妳的性格，是願意輔佐壹個已經名動天下的神將，做壹個錦上添花的幕僚；還是說，願意輔佐壹個【弱者】，然後完成壹場功業，青史留名呢？”
　　破軍眼中的神色微凝。
　　眼前這個少年人微微笑起來：“是傲慢的人啊，破軍。”
　　“伱這樣的人，怎麽甘心蟄伏於天下的神將麾下呢？”
　　“妳渴望名動於四方，渴望的是展現自己的才華，而不是去做神將麾下的臣子，只有壹個勢力上的‘弱者’，才更能夠體現出謀主的野心，只有最為困難的開局，才能激發起妳心中的火焰，不是嗎？”
　　破軍臉上的笑容緩緩消失了，他臉上溫和的神色蟄伏，看著這個壹句話道破了自己心境的少年人，李觀壹提著戰戟，忽然手壹用力，猛虎的咆哮忽然激烈起來，風掀起，少年的鬢發飛揚。
　　然後是劇烈的鳴嘯。
　　那戰戟倒插在地上了，青石板碎裂，竟然直接炸開了壹個坑洞，墨色的柄豎著擋在了李觀壹和破軍之前。
　　“先生可以將這戰戟帶走了。”
　　他收回手掌。
　　破軍聽到這句話。
　　第壹次有壹絲措手不及。
　　李觀壹回答道：“我的長輩告訴我，神兵只是輔助，真正建立功業的是人，是神兵因為他最初的主人而有了如此大的盛名，而不是那些人靠著神兵成為了英雄。”
　　“您若是打算用神兵來裹挾我的話，可能是算錯了。”
　　破軍微笑詢問道：“您不渴望這把兵器嗎？”
　　薛神將的傳承有秘境，也有破雲震天弓，李觀壹在意，卻不會讓自己受制於人，他索性給出了自己的回答，痛快些，坦然些：“想要啊，但是不是現在，不是這樣的方式，我們已經出來很久了，該回去了。”
　　於是破軍看到眼前的少年轉過身，走開了。
　　李觀壹想了想，背對著年輕的謀主，揮了揮自己的手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