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龍與鼎
太平令 by 閻ZK
2024-7-28 22:17
在看到這雲紋的時候,十年前的經歷仿佛又湧現在李觀壹眼前。
在外面隱姓埋名了十年,也是東躲西藏了十年,這十年間算是風平浪靜,而現在,這種虛幻如泡沫的平靜被打破了,十年前的雲紋再度出現,血腥氣縈繞在鼻尖,那壯漢的手如鐵打的壹樣,李觀壹竭力去掰也毫無半點的作用。
壯漢壹只手扶著腰刀,虎目帶著煞氣橫掃左右。
周圍沒壹個人敢說話,只有那三個武夫壓抑著的喊痛聲,喘息聲。
這喊痛聲反而更讓眾人更是臉色發白。
這裏是關翼城東城老街上最大的藥鋪,請的三個護院武夫,平日裏拿磨盤練力,壹刀能輕易砍斷碗口大的粗樹,卻給壹腳踹得半天爬不起來,眾人只是捂著口鼻,滿臉倉惶。
看著那被掐著脖子提起來的少年人也只是滿眼憐憫。
只有回春堂的掌櫃的忙不叠彎腰小跑過來,臉上露出討好笑容,拉著那壯漢手臂,壹邊把壹個鼓囊囊的口袋塞到他袖袍裏面,壹邊卑微賠笑道:
“誤會,誤會啊,這位軍爺,是不是哪兒出了誤會?”
“咱們回春堂可是關翼城老字號了,本本分分地做些小本兒的買賣,壹向是奉公守法,怎麽可能會包庇朝廷要犯呢?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咱們慢慢說著。”
“這孩子身子不好,怕是害了人命,給軍爺手上沾了血可不吉利啊。”
大漢怒目大罵:“哼,油嘴滑舌的老豬狗,妳的意思是爺爺我冤枉了妳?”
隨手壹甩,將那李觀壹拋飛出去,右手壹抓,那壹個鼓囊囊的錢袋子就落在了自己袍子裏,或許是老掌櫃錢到了位,李觀壹沒有被砸在墻壁上,只是砸在桌子上,那實木桌哢嚓裂開,少年人重重摔在地上。
心口的青銅鼎裏赤色光華壹閃,李觀壹只覺得脊背壹陣劇痛,卻沒有傷了肺腑,背後怕是已經壹片青紫腫脹,勉強翻了個身,趴在那裏,把臉藏住,心下卻是剎那安穩下來——
不是來找自己的。
掌櫃的在那裏好說歹說,各種求情,甚至於搬出來了和城中哪位大人物的關系,也都沒有用,那大漢擡手壹揚,壹眾提刀大漢瘋了似地奔入了回春堂,暴力翻找,藥櫃子都翻找了壹遍。
短短壹炷香時間,回春堂已壹片狼藉。
不同藥物堆積在地,各類藥香彌散,各個屋子都被翻找得壹塌糊塗,回春堂的藥師大夫們面如土色,手腳發軟,站在其中想要開口,卻是壹點聲音說不出來。
李觀壹躺在地上,看著那青年邁步走了進來。
大漢連忙上前,躬身行禮,道:“大人。”
青年擡手扇了扇,壹塵不染的靴子從李觀壹身前踩過去,似厭惡那些地上散亂各處的藥材,在少年人脊背上踩了壹腳,踏了過去,李觀壹脊背摔得青紫腫脹,被這壹腳踩上來,劇痛無比,卻只悶聲不吭。
青年衣衫潔凈華貴,右臂袖袍垂落,白色雲紋繁密,淡淡道:
“沒找到?”
大漢恭敬道:“已翻找了數遍,確實是不曾找到。”
老掌櫃在壹旁賠笑。
青年看都不看,只是點了點頭,淡淡道:“看起來賊人狡猾,掌櫃的……”
老掌櫃連忙道:“在,在,這位爺您吩咐。”
青年擡手取出壹副卷軸,猛然壹抖,朝著下面翻卷展開,道:“見過這個人嗎?”
老掌櫃定睛壹看,卷軸上寥寥幾筆,畫出了壹個中年男人。
生的須發卷曲,豹頭環眼,哪怕是畫上,壹股迫人的氣度也讓人心中驚悸不已,幾如見到了壹頭人形蒼龍,老掌櫃嚇了個哆嗦,下意識道:“不,沒有,不認識……”
青年看著他,眼底閃過壹絲流光,以秘術確認這掌櫃確實不曾見過這男人。
微微擡了擡下巴,旁邊壯漢掏出壹張紙扔過去,喝道:
“這上面的藥,都給爺爺我搬出來!”
青年淡淡道:“逃犯已被擊傷,療傷需要這些藥。”
“妳這地方的藥,公家抽調了,等到抓住要犯,自然會如數奉還。”
老掌櫃心下壹陣叫苦,險些叫出聲來。
官家兩張口,進去了的東西怎麽可能給吐出來?
可見到這大漢兇蠻,哪兒敢回話,只好任由這些持刀壯漢把藥都給搬走了去,除去了正常的藥材,什麽靈芝人參之類的補藥也都給帶走了大半,老掌櫃知道這是順手打秋風,看著那人,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黑衣雲紋的青年踱步走出去,壯漢緊隨其後,俯身伺候著青年上了馬,壯漢環顧周圍,抖手將那畫軸釘在回春堂招牌上,畫卷飄下展開,大聲道:“這人是朝廷重犯,意圖劫獄,有發現這人蹤跡的,前去衙門。”
“若是真有其事,皆領賞銀五百兩。”
壹兩銀子壹貫錢,銀子價貴,約莫壹貫壹百錢到壹貫兩百錢。
五百兩,怕是得六十萬錢。
大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