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赤龍將歸

　　赤色長龍的龍首袖珍稚嫩，無形無質，在李觀壹的眼中卻很清晰。
　　似乎是被剛剛的白虎法相激怒了。
　　赤龍的反應很激烈，像是還沒有斷奶卻脾氣很大的小奶貓壹樣，張開嘴朝著李觀壹發出壹聲壹聲帶著稚嫩的叫聲。
　　這是……
　　李觀壹手掌輕輕碰觸，那赤龍也就只是頭和脖子壹部分從青銅鼎上剝離出來了，其余部分還是烙印在青銅鼎的鼎壁上，只是在本能地憤怒，伸出來的壹只爪子還帶著透明的感覺，抓在李觀壹的食指上面。
　　李觀壹手指輕撫，感覺到這赤龍似乎可以滲入自己的體內。
　　體內的《破陣曲》內氣似乎隱隱有種加速的感覺。
　　被劇毒壓制削弱的行氣速度，竟然有些提升。
　　李觀壹眼底閃過壹絲絲訝異和驚喜。
　　難道說，這明顯是得之於越千峰的赤龍，可以解決劇毒對內氣運轉的壓制嘛？
　　車夫看李觀壹動作頓住，止住了腳步，回頭疑惑道：
　　“怎麽了嗎？李小先生？”
　　李觀壹知道現在不是立刻進行嘗試的時候，面不改色，移開了視線，回答道：“只是感覺，入境這件事情，遙遙無期啊。”
　　壹邊感慨，壹邊用手指撥動那壹條赤龍稚嫩的爪子。
　　我撥！
　　我撥!
　　噫？這小爪子抓得停牢固的，不過，這種赤龍，白虎壹樣的存在，竟然是可以實質接觸的嗎？還是說，實際上是可以聚散隨心的？
　　越千峰，還有薛家老家主，又是怎麽樣的境界？
　　車夫則是恍然笑道：“在想那麽遠的事情嗎？”
　　“武道修行，循序漸進，小先生妳才十三歲，年紀這麽小，就有壹身武功，入境對妳來說，肯定不是什麽阻礙的，來來來，先去認認路，這邊那大院子裏面，是演武場，什麽石鎖，重刀都有，小先生閑暇的時候可以去耍耍。”
　　“這兒是飯堂，裏面時時有飯菜備著。”
　　“這兒是藥房，裏面各種藥材皆備，薛家人可以以成本價錢購入，當然，不能對外售賣，被發現了卻是要受重罰的。”
　　“這兒是管事處。”
　　“這兒是制衣坊。”
　　薛家的地方極大，李觀壹被帶著轉悠了好壹會兒，將各個地方認下來了，又帶著去了制衣坊裏面，換了壹身衣裳，車夫在外面等著，從懷裏掏出壹個四四方方疊好了的帕子，打開裏面是壹捧鹽焗花生米。
　　花生米不便宜，鹽焗更是壹種奢侈的做法。
　　可這樣卻是回味悠長。
　　車夫拈起壹粒，拋入嘴裏，品咂半天。
　　壹邊等，壹邊吃，滋味無窮。
　　不知為什麽，那小先生進去之後，裏面就傳來了壹聲女子驚呼，而後調笑聲音就沒有斷過，手腳粗大的車夫漢子不明白，往日他們來這制衣坊裏要衣服，那幫制衣女子怎麽就沒有這麽開心呢？
　　雖然也不是說態度不好，可也是正常交流而已。
　　又是壹聲笑。
　　車夫擡頭看著這制衣坊的招牌，低下頭，咕噥道：“又不是裏面屎盆子炸了，怎麽這麽壹驚壹乍的？”然後壹陣笑聲，他擡起頭看到制衣坊的門打開來，幾個女子笑著往出走，車夫擡頭，卻是眼前壹亮。
　　先前那少年人已換了衣裳。
　　之前他穿著穿了很久很久的褐色衣服，衣服漿洗得發白，邊兒上已經起來了毛邊兒，鞋子是那種千層底的布鞋，頭發只是簡單紮好，壹看就知道出身窮苦，只是氣度很好，眸子清亮，讓人見了心生好感。
　　而現在走出來的少年人。
　　腳踏墨色快靴，壹身斜襟藍領袍整潔。
　　衣領，袖口鑲了壹層白邊兒。
　　腰間環了革質的環腰帶，這是武者常用，勒緊腰部，英氣逼人。
　　黑發紮好，面容清俊，雖然說不得顧盼生輝，卻也能稱壹句俊朗。
　　薛家除去了主家的人，少有這般神貌風流的人兒。
　　制衣坊的女子們贊不絕口，忽而撫掌壹笑，取了壹枚成色尋常的玉佩，讓那少年系好，就撫掌笑道：“果然，這壹兩銀都不到的假玉，在小先生身上，倒像是那百兩銀的好玉了呢。”
　　“這玉便送給小先生了，反正不是甚麽值錢的玩意兒。”
　　車夫凝滯，看著那制衣坊的姑娘們笑著送少年人出來，和這看上去模樣氣度已經不同了的李觀壹往外走，車夫像是看怪物壹樣，上上下下打量著他，憋不住了，道：
　　“她們可從來沒給過別人什麽東西啊，李先生，妳是有什麽法術嗎？”
　　李觀壹想了想，道：“我什麽也沒有做。”
　　車夫疑惑。
　　李觀壹道：“只是叫了幾聲姐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