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0章 靜謐的夜晚

　　“鬼，車間打工？”錢倉壹無法將這兩個要素聯系起來。
　　即使鬼再慘，也不應該淪落到這壹步才對。
　　“沒錯。”千江月點頭。
　　“為什麽會有這種謠言？”錢倉壹換個角度思考。
　　“妳知道壹年前就有人跳樓嗎？”千江月問。
　　“壹年前……”錢倉壹重復了這三個字。
　　“壹年前，勞動模範員工陶樹，從生活區的樓頂壹躍而下，拉開了跳樓大賽的序幕。”千江月用說書人的口吻說出這句話。
　　“所以？”錢倉壹看了壹眼門口，車間的員工基本已經離開，只剩下幾名組長在關燈。
　　“妳們還不去吃飯嗎？”壹名組長走向兩人。
　　錢倉壹看了壹眼對方的廠牌。
　　余雪峰。
　　員工車間工作的時候必須將廠牌掛在身前，這壹點與生活區的情況不同。
　　這樣做是為了出現問題的時候能夠第壹時間記錄下姓名和工號。
　　“就去。”千江月轉頭看了余雪峰壹眼。
　　余雪峰年齡二十來歲，留著斜劉海，薄唇，臉上總是帶著笑。
　　“哦哦，記得關燈。”余雪峰點點頭，向門外走去。
　　他走了兩步，停下腳步，右手伸向上衣口袋，拿出箭牌口香糖，轉身問道：
　　“要嗎？”
　　他將口香糖遞到兩人身前。
　　“沒關系嗎？我記得車間不允許吃東西。”錢倉壹擺擺手。
　　千江月沒有客氣，從中抽出兩根，接著打開包裝扔到口裏：
　　“謝啦！”
　　余雪峰對千江月笑了笑，再轉頭看著錢倉壹，答道：
　　“不被發現就可以。”
　　“我去吃飯了。”
　　他擺擺手，離開車間。
　　“妳還真是警惕。”千江月站起。
　　“病從口入。”錢倉壹也站了起來。
　　兩人向門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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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電子廠人數眾多，所以食堂分為多個，且都在每棟樓的頂樓。
　　菜車會通過專門的電梯從樓底運上來。
　　夜班的夜宵與白班吃的晚餐是同樣的菜，因為是晚餐剩下來的。
　　偏僻的餐桌前，錢倉壹與千江月面對面而坐。
　　“有人在上夜班的時候看見過陶樹。”千江月說出剛才在車間沒說完的話。
　　“陶樹死後？”錢倉壹停下手中的動作。
　　“對，陶樹還穿著工作服，但是，陶樹跳樓的時候並沒有穿工作服。”千江月點頭。
　　“妳認為是謠言嗎？”錢倉壹放下筷子。
　　千江月面露難色，答道：
　　“我飛向天空/巨獸在我身下咆哮/它吞噬壹切/不留任何殘渣。”
　　“陶樹的詩。”
　　“他是壹個有夢想的人，但是詩中表達的觀念偏向悲觀。”
　　“跳樓是他自己的決定，還是別的原因，暫時還弄不清楚。”
　　錢倉壹擡頭看著天花板，右手手指輕輕敲著金屬桌面，仿佛在演奏樂章。
　　進入電影世界以來的信息在他的腦海中浮現，接著相互之間被細線聯系在壹起，得出壹個新的結論。
　　疑惑越來越多。
　　“先從這條線查起，肯定有問題。”錢倉壹說出自己的想法。
　　“行。”千江月端起餐盤，餐盤中的菜幾乎沒動。
　　錢倉壹看了壹眼自己的餐盤，毫無胃口。
　　“想喝點什麽？我請妳。”千江月用眼神示意不遠處的自動售貨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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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兩點，疲勞程度上升到67，已經接近警戒線。
　　錢倉壹的確感覺有些疲憊。
　　王侯的身體因為長期過度疲勞，導致身體處於亞健康狀態。
　　同時這種狀態也影響到了錢倉壹。
　　演員進入到電影世界的確只有靈魂，但是身體並非與電影世界的人壹模壹樣，而是所有改變。
　　否則，錢倉壹只要使用光陰冢的領路人，身體就會陷入虛弱狀態。
　　改變的程度依據現實世界的身體強度，也正因為如此，在現實世界中進行鍛煉也能夠影響電影世界。
　　錢倉壹打了個呵欠。
　　單調枯燥的工作壹直在摧殘著他的精神。
　　測試的過程中，他發現自己忽然會陷入壹種迷茫仿徨的狀態，仿佛未來毫無光亮，會壹直做到死。
　　有些時候，新的主板放在測試工具上的時候，錢倉壹會產生壹種錯覺。
　　現在在電腦前的主板是已經測過，還是自己剛才放上去的？
　　當休息鈴聲響起的時候，疲勞程度的數值已經突破70大關，來到了73的位置。
　　錢倉壹停下手中的工作，面色嚴肅。
　　不行，有點不正常。
　　再這樣下去，我的記憶力、反應速度都會明顯下降。
　　錢倉壹閉上雙眼，開始深呼吸。
　　他等了兩分鐘才起身前往廁所。
　　許多員工都站在走廊的窗戶邊，有些三、五人聚在壹起閑聊，還有的單獨壹人望著漆黑的窗外。
　　錢倉壹甩了甩，想將疲憊甩掉，不過沒有多少作用。
　　疲勞程度超過70以後，身體仿佛被加了DeBuff，能夠實實在在感受到各項體能的降低。
　　他走入廁所，壹名普工與他擦肩而過。
　　錢倉壹腦海中忽然浮現出熟悉的感覺，但是壹時之間又想不起來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感覺。
　　他停下腳步，開始思考原因，兩秒後，他猛地回想起，剛才從自己身邊走過的人，長相與“昨天”跳樓的許龍壹模壹樣。
　　已經死亡的許龍，竟然再次出現在工廠內！
　　錢倉壹馬上跟了出去，左右看了壹眼，將許龍的身影與走廊中的背影進行比對。
　　奈何每名普工都穿著同樣的衣服，體型與身高相差不大的情況下，難以分辨誰是誰。
　　再加上疲勞程度過高帶來的負面狀態，根本無法有效確定。
　　錢倉壹選了個方向追了過去。
　　他加快腳步，壹個壹個越過前方的人。
　　都不是……
　　錢倉壹停在樓梯口，回頭看向身後。
　　許龍仿佛從來沒出現過壹樣，至少，走廊上的員工沒有任何感覺。
　　十分鐘的休息時間結束，鈴聲響起，員工返回各自的車間。
　　錢倉壹站在原地沒有動。
　　走廊的員工越來越少，不到半分鐘，只剩下幾人。
　　錢倉壹走向廁所。
　　忽然，壹只帶血的手搭在廁所門的邊沿，有力的手指扣住墻壁。
　　錢倉壹深吸壹口氣，停下腳步。
　　血手收回，進入廁所，留下壹道血痕。
　　錢倉壹慢慢走過去，來到廁所門口。
　　墻壁上的血痕竟然消失不見。
　　“明明剛才還在。”
　　錢倉壹心中越發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