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7章 災難過後

　　壹夜之後，壹切歸於寂靜。
　　初升的朝陽照亮大地，因為疲憊而睡在草地上的市民緩緩睜開雙眼。
　　遠處的東信標城已經變為壹片廢墟，壹個月前的繁華景象，如今只剩下破敗的斷壁殘垣。
　　內城中心到港口的部分有壹條長而寬的溝壑，如同壹條觸目驚心的傷痕。
　　平靜的海面上，大量的船只漂浮在海面之上，破碎的木塊像是跟隨著海浪四處漂動。
　　眼前的慘狀在陳述壹個事實，昨夜所有的壹切都不是夢。
　　錢倉壹沒有睡，並非睡不著，而是擔心赫澤拉克的信徒可能會偷襲。
　　即使亞瑟已經被他所殺，但是並不代表整個東信標城只有亞瑟壹名信徒。
　　從昨晚的情況來看，亞瑟想要壹個人完成所有的事情，太過理想化，換句話說，亞瑟壹定有同夥。
　　於是錢倉壹與羅伯特商量，讓羅伯特先睡，之後他再休息。
　　即使羅伯特的警惕心不夠強，但是他看守的時間是白天，視野更好，所以並沒有太大的問題。
　　錢倉壹暫時也只需要羅伯特看守這壹次，昨夜與亞瑟的戰鬥讓他消耗不少。
　　中午，太陽掛在頭頂。
　　錢倉壹睜開雙眼，站了起來。
　　前往東信標城的路上已經出現了大批想要占據先機的市民。
　　市長丹弗斯帶領內衛向城市中走去，作為市長，他需要重建東信標城。
　　這次危機同樣也是機遇。
　　如果丹弗斯能夠利用這次重建建立起足夠的威信，到時自然能夠將整個東信標城完全掌控在手中。
　　有港口的地利存在，東信標城不可能被廢棄。
　　“妳們在這？”壹個熟悉的聲音傳來。
　　錢倉壹轉頭看去，出現在他眼前的正是見過幾面的黑心企業家桑德。
　　桑德的身後跟著他的管事喬治，兩人面容憔悴，眼眶下的黑眼圈相當顯眼。
　　“馬歇爾先生，妳好。”喬治恭敬地打了聲招呼。
　　“真沒想到竟然會發生這種事情。”錢倉壹微微點頭。
　　“唉，真希望昨天的壹切都只是夢。”桑德面露愁容。
　　作為壹名企業家，當生命沒有危險之後，他第壹時間想到的是自己的工廠。
　　他的工廠被摧毀已經在昨夜的災難中被摧毀，資產瞬間變為負數。
　　桑德有購買保險，問題是昨夜的情況是否在保險範圍內暫時還不得而知。
　　即使保險公司賠償，賠償款也不過是杯水車薪，根本抵不過生命之展帶來的損失。
　　錢倉壹上下打量著桑德，接著開口問道：
　　“對了，桑德，我讓妳詢問的埋骨荒野的路線，有結果了嗎？”
　　桑德聽到這個問題之後，臉上的表情僵住。
　　雖然塞繆爾和亞瑟都死在了東信標城內，但是手稿早已經被送走。
　　目前唯壹的線索只有沿著販賣孩童這條線索繼續去尋找，或許能夠找到蹤跡。
　　錢倉壹也不生氣，伸出右手拍了下桑德的肩膀，說道：
　　“我知道這件事不好做。”
　　“也許我們可以換壹個方式交易，妳將運送孩童的人的名字告訴我，我去找他們。”
　　“妳放心，絕對不會牽扯到妳。”
　　桑德張了張嘴，還是有些猶豫，不過當他見到錢倉壹的眼神逐漸淩厲起來，頓時心虛不少：
　　“我試過很多次，但是都問不出路線。”
　　“馬歇爾先生，妳應該知道這條路線對他們來說意味著什麽……”
　　“我可以給妳他們的名字，但是他們現在應該已經葬身魚腹。”
　　桑德說到這裏轉頭看了壹眼遠處的海面。
　　他認識的相關人員大多都有自己的船或者有辦法馬上登上船。
　　這也意味著昨夜海上發生災難的時候，這些人也在港口。
　　昨夜的“渺小者”並沒有放過海面上的船，除了早已經駛離港口的船只，其余的船只都沒能幸免。
　　“給我名字就行。”錢倉壹冷著臉。
　　桑德說了幾個名字。
　　錢倉壹將其記下。
　　“再見。”桑德轉身離開。
　　喬治正準備跟著桑德，忽然想到了什麽，轉身走到錢倉壹身前，說道：
　　“我來的時候恰好看見了默爾曼局長，我想妳可能需要和他們匯合？”
　　“就在那邊！”
　　他右手指著不遠處，眼睛瞇起，等錢倉壹順著手指方向看去的時候，他才繼續說道：
　　“如果馬歇爾先生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盡管來找我。”
　　“我會跟著桑德先生在東信標城。”
　　喬治說到這裏，臉上露出討好的笑容。
　　“嗯。”錢倉壹點頭，他知道，這是喬治在向自己示好。
　　喬治得到肯定的答復後，跑了兩步，跟上桑德的腳步。
　　錢倉壹左右看了壹眼，接著對羅伯特說道：
　　“我們的確該和默爾曼談談，不知道他現在有什麽想法？”
　　“走吧，希望他現在已經冷靜下來。”
　　兩人向喬治所指的方向走去。
　　大約半個小時之後，聚集在壹起的警員出現在視野當中。
　　錢倉壹在警員中找到了默爾曼的身影。
　　精明幹練的默爾曼仿佛壹夜之間老了幾歲，天藍色的眼睛始終盯著他曾經守衛的城市。
　　面色憂愁的警員看見錢倉壹之後，為他讓開了壹條路。
　　錢倉壹走到默爾曼身邊，壹同看向遠處的東信標城。
　　“我建議妳暫時離開東信標城。”默爾曼眨了下眼，右手橫放在眼睛上方，眺望遠處。
　　錢倉壹沒有開口。
　　默爾曼眉頭皺了壹下，繼續說道：
　　“雖然東信標城的毀滅與妳沒有關系，不過內城的貴族卻不這樣認為。”
　　“當初妳搜索內城弄出的動靜太大，幾乎每名貴族都知道妳的名號。”
　　“即使我為妳們作證也沒用，塞繆爾和他的畫作全部被埋在廢墟之下，當然，還有那些屍體。”
　　“現在這些貴族正打算找到妳，用妳來發泄他們心中的怨氣。”
　　“我想妳再厲害也不可能打過幾百個人，更何況他們也配有武器。”
　　“對了，我向妳道歉。”
　　“如果我壹開始就全力配合妳，或許事情根本不會變成眼前這樣。”
　　“我突然有點懷念被文件埋在辦公桌上的感覺。”
　　默爾曼說到這裏嘆了口氣，眼角的皺紋仿佛都多了壹條。
　　錢倉壹點頭，答道：
　　“沒必要道歉，誰也不知道事情會變成什麽樣子。”
　　“我當時追蹤塞繆爾的時候也沒有想到東信標城會變成如今的模樣。”
　　“對了，有件事還是告訴妳比較好。”
　　“亞瑟·弗蘭克，妳非常器重的那名警員，他是內鬼。”
　　錢倉壹以非常平常的語氣說出這件事。
　　默爾曼轉過頭來，眼睛睜大，表情震驚，他問道：
　　“他為什麽……”
　　“妳是怎麽發現他是內鬼的？”
　　“難怪我沒有找到他……”
　　錢倉壹低頭看了壹眼草地，接著轉頭看著默爾曼的眼睛，說道：
　　“他準備趁亂殺我，我迫不得已自衛。”
　　“其實我早已經發現警局有間諜，所以才讓妳將警員抽出來，這樣我好排除。”
　　“沒想到事情發生得太快，我還來不及壹個個排除，塞繆爾的計劃就已經完成。”
　　默爾曼眼神重歸平靜，他答道：
　　“原來是這樣……”
　　“現在塞繆爾已經死亡，亞瑟也已經死亡，妳要回飛馬城麽？”
　　此時默爾曼看錢倉壹的眼神竟然有些羨慕。
　　“還不行。”回答的人是羅伯特。
　　“我們在尋找壹份獨特的手稿，現在我們猜測手稿在埋骨荒野深處。”錢倉壹點點頭，贊同羅伯特的回答。
　　默爾曼回頭看了壹眼身後廣袤無垠的荒野，眉頭緊皺，他問道：
　　“妳們打算去埋骨荒野？”
　　“妳們應該知道這片荒野為什麽叫埋骨荒野吧？”
　　“東信標城曾經探索過幾次，每壹次都組織了百人以上的團隊，然而即使是這樣，也沒有開拓多少地方。”
　　“埋骨荒野最可怕的不是歹徒，而是那些莫名其妙的生物和植物。”
　　“妳甚至完全想象不到這些人類從沒有見過的東西究竟有多詭異。”
　　“希望妳好好考慮。”
　　錢倉壹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我知道，不過那份手稿太過特殊，必須找到。”
　　“還有，東信標城毀滅的罪魁禍首，恐怕還隱藏在埋骨荒野當中。”
　　“昨晚在天空出現的漩渦，妳應該見過。”
　　“那就是亞瑟和他的同夥弄出來的東西，而他們，只不過是依照命令辦事。”
　　默爾曼聽到這些話，呼吸開始加重，答道：
　　“原來是這樣。”
　　他點點頭，繼續說道：
　　“如果妳在埋骨荒野中有所發現，找到我，我會幫妳。”
　　“妳有線索麽？”
　　“埋骨荒野這麽大，沒線索根本沒辦法找。”
　　錢倉壹長籲壹口氣，說道：
　　“本來有壹條線索，不過現在應該已經沒了。”
　　“我發現這些家夥對孩童非常感興趣，而且需求數量眾多，所以打算沿著這條線繼續找下去。”
　　“妳作為局長，應該知道壹些相關的線索才對。”
　　這也是錢倉壹來找默爾曼的原因。
　　“我知道壹些。”默爾曼點頭。
　　錢倉壹看著默爾曼的雙眼，表情期待。
　　“妳去找瑞秋·克裏斯蒂安，她對這方面有所了解。”默爾曼給了壹個名字。
　　“瑞秋？”錢倉壹回頭看了壹眼警員。
　　“她不是警員，曾經是壹名記者，當然，現在是不是還活著我不太清楚。”默爾曼語氣也不確定。
　　“她有什麽特征？”錢倉壹看了壹眼東信標城。
　　“紅色長發。”默爾曼四處張望，似乎在尋找瑞秋的身影。
　　“謝謝。”錢倉壹向東信標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