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我為王

春秋我為王

歷史軍事

  重生春秋,成為卿族庶子,被趕到馬廄與牛馬為伴,誰知霸業竟由此奠定,三家分晉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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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8章 趙跨革囊

春秋我為王 by 春秋我為王

2018-7-24 14:58

  早在去年秋後,在預備開戰時,趙無恤的謀士們便猜測秦、知軍隊肯定會借助龍門天險設防,趙無恤的對策是以主力架設浮橋拖住他們,再派奇兵設法從上遊泅渡過去。但渡河的方法卻有些困難,因為龍門以上大河水流湍急,河上也沒有運輸工具,恰在此時,卻是石乞獻上了壹條計策。
  “上卿,或許可以試壹試革囊……”
  在攻略代國的過程中,石乞等趙軍將士不止壹次看見過,代戎、屠何等戎狄部落渡河不用舟楫,而是采用革囊。
  革囊用的是羊皮或者牛皮,將牛羊宰殺之後,用刀從脖子割開壹個小口,插入細管向皮中吹氣,使皮肉之間產生氣流,再用力捶打羊皮,羊皮就會與羊肉分離。
  割下羊頭與四肢,然後將羊皮從頭部向下撕拉,羊皮便會完整地剝落下來,只要將頭部、四肢及尾部的孔洞紮緊,最後再向皮囊中吹氣,羊皮就膨脹為鼓鼓的革囊。這種單個的革囊,可以供壹人藉之渡河,若將數個革囊綁在壹起,甚至可以承載木筏,同時讓許多人飄浮過去。
  趙無恤記得,後世忽必烈征服大理國時,用的就是此法,覺得可行便同意了。在征服代國後,趙軍本來就擁有大量牛羊,當即在離石、藺縣等地宰殺制作後運過來備用,足足有兩千張之多!
  這支趙軍偏師中,除了武卒老兵外,也有不少是從代、屠何等地征召的部族兵,他們從小放牧,有很多人本來就會制作羊皮囊,到了岸邊後便兩兩配合,動作麻利。來自中原的趙卒就要顯得手腳笨拙些,但忙活了壹早上,也順利將各自的革囊吹滿,壹個個掛在胸前,就像兩千只等待下水的鴨子,他們很快就相互取笑起來,緩解戰前的緊張,兵器等則用數個革囊承載的木筏統壹運送。
  不過這裏面,除了石乞這種從小在水邊求生活的南人外,也有些北人水性不佳,田賁就是其中之壹。他上次去馳援魯國,連在大野澤上坐船都會上吐下瀉,根本就不會水!
  今天,看著兵卒將士們陸續過去了,而石乞也像是嘲笑地說他若是不能遊,大可坐船過去……
  這讓田賁忍無可忍,坐木筏的都是些什麽人?是那些黑衣黑帽的軍法官,還有記錄戰事的文書,田賁多驕傲的壹個人,怎麽會和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士為伍?他帶兵沒什麽規矩,多是靠與士卒打成壹片,他們吃啥他吃啥,在戰場上也悍不畏死沖鋒在前,兵卒們才願意為他效命,作戰時同生共死,如今若是退縮,田賁覺得自己會被人看輕。
  “人死卵朝天!做水鬼也比膽小鬼強!”他大罵壹聲後,對手下兵卒吼道:“渡河!”
  兩千余名趙軍士卒牽著繩子,步入河中,他們牽著的繩子上,牢牢地綁著壹個個鼓騰騰的羊皮囊,連成壹線。
  田賁下水之初還不免緊張,他的手緊緊抓著繩子,陸上兇狠的惡來猛虎,到了水裏,卻像只驚慌失措的小貍貓。不過沒多會,他就發現憑借羊皮囊的浮力,再加上相互拉扯,足以保證他和身體不會沈下去灌壹肚子渾水,這才慢慢放松下來,和旁人嘻嘻哈哈起來。
  不過因為水流湍急,趙卒們也被沖得七零八落,登陸的地點南北拉了足足壹裏長……
  這種情況,若是被敵人半渡而擊,這壹師趙軍指不定就要全軍覆沒了。好在岸上沒有敵人,這壹帶是梁山余脈,也是秦國控制疆域的北界,戎狄混雜,地勢險要,所以秦人也未設防,更何況還有趙軍的袍澤幫忙看著呢!
  ……
  大河西岸,千余匹騎兵的馬兒在不耐煩地打著響鼻,敲著蹄子,騎在它們鞍上的主人也瞇著眼睛,忍受著夏天毒辣的太陽。
  他們是來自代郡的趙氏輕騎,由郵無正之子郵成率領,是以類似的方法,從趙氏控制的藺地泅渡過來的,隨後向南馳騁兩百裏來到渡河地點。順便把大河以西這片名為“上地”(陜北)的白狄舊地偵查了壹番,令人驚異的是,雖然壹百年前白狄拋棄了這裏東遷河北,但這裏的部族人口並不亞於代國,農牧業發展水平也不比樓煩差,而且森林密布的黃土地壹旦開發,更適合耕種!
  難怪上卿對這裏表現出異乎尋常的興趣,先在呂梁山西麓新建了離石、藺兩縣,讓它們和樓縣互為表裏,又派趙氏第壹官商猗頓組織商隊去與各翟部通商交好,為趙軍南下開道。
  晃了晃被太陽曬得有些發暈的頭,眼見對岸的袍澤差不多都摸到岸邊了,郵成讓人去幫他們上岸,同時讓在南邊警戒的五百騎繼續保持高度戒備,他則對胸上背上還綁著兩個革囊的田賁抱怨道:“怎麽如此之慢。”
  “急什麽!”田賁像壹只落湯雞,耳朵裏進了水,聽不大清人說話,他自己的聲音也如同洪鐘,讓人聽了生怕他將南面三十裏外的秦人引來……
  “上卿吩咐過,總攻明日清晨才發起,先讓二三子把衣物曬幹,飽飽吃壹頓。”
  “就怕夜長夢多啊……”
  真的在百戰之師裏廝混久了,郵成的貴族子弟範倒是去了不少,因為在攻代之戰中表現出眾,又嫻熟弓馬,便被虞喜推薦,作為這次攻秦趙氏騎兵的統領。
  這是郵成第壹次獨當壹面,不免有些擔心,更何況跟他配合的還是以不靠譜著稱的田賁,好在總是陰著臉,像是全天下都欠他錢的石乞比較謹慎。
  他們將悄然南下,在趙軍主力吸引敵人註意的時候,突然出現在他們北側!這壹招屢試不爽,卻往往能見奇效。
  不過很快,郵成的烏鴉嘴就壹語成讖了,是夜,他們半夜猛地被執勤的人搖醒,壹擡頭,看到南方數十裏外的夜空裏,閃爍著若隱若現的火光!
  遠遠望去,低矮的雲層仿佛染上了顏色,深淺不壹的紅色覆蓋天空,把那壹片映成了黃昏晚霞,美得詭異……
  ……
  浮橋上燃起了大火,火場外呼聲四起,僚吏們在組織人手劃走船只,以免火焰殃及過來,讓整座浮橋化為灰燼。
  趙無恤扶著劍站在岸邊,大風掀起熾熱的氣浪,抽打在他臉上生疼,但他不想避開。趙氏好不容易收集起來的舟船上跳躍著無數橙色和鮮紅的烈焰,被壹點點吞噬為黑炭灰塵,十年前齊國逆濟水發舟師攻擊西魯時被盜跖壹把火燒了個幹凈,趙無恤曾見證過相似的奇景,可受損的壹方卻反了過來,他現在的表情,也如同眼前這對烈焰壹樣,怒不可赦!
  “終日打雁,今天卻被雁啄了眼啊……”
  懈怠,大意,趙氏從上到下的確有這樣的情緒,在連續勝利近十年後,吊打代戎、齊國河間守軍,輕取成臯後,不少趙軍將士都覺得自己天下無敵了,就像繃緊的弦,突然松弛下來,果然就出了事情。
  秦人派來燒毀浮橋的死士不少死在大火裏,或者箭矢下,也有少數幾個命大沒死的落入趙氏手裏,這回押了壹個過來。
  趙無恤見他紮著秦國人標準的歪錐髻,頗似後世兵馬俑裏的壹員,見了趙無恤也不下跪,而是擡頭硬氣地用壹口秦腔說道:“殺了我罷,我必復蘇,去黃泉與秦國歷代君主和勇士壹起縱馬喝酒!”
  為國捐軀的勇士在死後會復活,這種思想在秦人裏很流行,根源或許是他們世代與戎狄交戰時產生的傳說,更詭異的事情發生在壹百年前的秦晉之戰裏:壹個秦國間諜被晉人抓住,殺死在絳市上,過了六天他竟然復活了!而且還跑回了秦國,言之鑿鑿下,秦人更是信之不疑。
  雖然趙無恤壓根不相信這種事,但秦國的邦族性格也正如這個傳說壹樣,屢死屢活,從必死的亡國之余到西陲戍卒,從天子的牧馬人到大夫,為了與戎狄作戰獲得生存空間,幾代家主戰死,最後終於能列為諸侯,吞並戎狄,成了西方壹霸。
  在後世,縱然被三晉逼到差點亡國滅種的境地,秦人還是再次在逆境中崛起了,蠶食天下,打出了壹個鬥大帝國,雖然不持久,但也足以讓人驚異,為他們堅韌的性格的佩服。
  秦國這種不怕死不服輸的性格,光是在龍門對峙期間,趙無恤便品嘗到了。
  擺擺手讓人成全這個秦國死士後,他隱約聽到對岸裏的秦、知軍隊在歡呼。
  而趙氏這邊,則有些垂頭喪氣,同時還有人知恥而後勇,咬牙切齒地請戰,夜渡攻擊秦軍。
  趙無恤嚴厲的目光掃過所有人,讓他們頓時噤若寒蟬。
  “此趙氏之恥也,軍中理官何在?”
  黑衣黑冠的軍法官很快就給眾人定罪了,浮橋上執勤者殺,岸上巡邏者杖,介於大戰在即,趙無恤先斬了幾名負責的吏,用他們的頭顱祭旗,被牽連的兵卒降為死囚,編入敢死隊,他們的罪放到戰後,視表現再執行。
  壹些挫折,也能讓趙氏上下更好的認清自己。
  “連夜再搭浮橋,其余人秣馬厲兵,抓緊休整,明天就讓秦國人知道,河山之險,不足保也;伯王之業,不從此也!”
  夜色中,對岸的歡呼在繼續,在秦、知的統帥看來,趙軍浮橋已毀,趙無恤除非插上翅膀,才能飛渡龍門了吧……
  也許明天清晨,大意的就是他們了!
  PS:死人復活的事,見《左傳·宣公八年》:晉人獲秦諜,殺諸絳市,六日而蘇。還有放馬灘秦簡《墓主記》,記述壹位名叫“丹”的人死而復生之事和簡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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