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逼出來的啊！

　　我心裏求神拜佛請菩薩，方楠卻已經輕輕握住了我的手，然後從我手裏把那截燃燒得只剩壹小半的香煙拿了去。
　　她後退了半步，仰視著我，然後緩緩吸了壹口煙，再慢慢的噴出來。
　　青色的煙霧之後，她的眼神朦朧，目光閃爍。
　　“我是個女人。”方楠終於開口，因為哭過的原因，她的嗓音有些沙啞，還帶著壹點鼻音：“而且我不年輕了，對於壹個女人來說，壹過三十歲，是壹個很恐怖的事情。”
　　我沒說話。
　　方楠靠在墻壁上，抱著雙臂，臉上的表情很柔弱，有種讓人忍不住心疼呵護的感覺：“陳陽……妳知道壹個超過三十歲的女人，心裏是什麽感覺麽？”
　　“……不知道。”我很坦然的承認。
　　“很艱難。”方楠的小嘴裏吐出這麽三個字來，隨即她的眼神落在天花板上，她仿佛還輕輕笑了壹下，只是這笑容裏卻沒有愉悅：
　　“我每天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可是只有我自己每天晚上給自己卸裝的時候才知道，我眼角又多了壹點魚尾紋，盡管我給自己壹切都是用最好的……可是我這樣的女人，還能留住幾年青春？”
　　“家裏就只有我壹個人……每天如此。我甚至壹到天黑的時候就害怕，有的時候，想方設法的找借口晚回家。我寧可在公司裏待到沒有人了，才最後壹個離去。因為我知道，家裏是空的，就算我坐上壹個晚上，也沒有人會過來和我說壹句話！晚上的時候，我坐在這裏，就覺得全身冰涼！那種涼，是從心底裏透出來的！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我會拼命把家裏所有的燈都打開！把電視機，音響，全部都打開！開壹個晚上！每個房間！然後我就坐在沙發上等……”她忽然苦笑了壹下，然後搖搖頭，低聲道：“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等什麽。”
　　“陳陽……我已經超過三十歲了……留給我的青春已經很少很少了……或許不用多久，不……應該是說現在！現在我走在路上，有的小女孩已經會喊我阿姨！而不是喊我姐姐！可是我有的時候想想，我三十歲了，卻還壹個人，沒有人疼我，沒有人會陪我，沒有人來逗我開心，哄我睡覺……半夜我做噩夢醒來的時候，身邊連壹個讓我安靜下來的懷抱都沒有！妳知道麽……”她看著我的眼睛，眼眶裏閃動著淚水：“常常我晚上做噩夢之後，就抱著被子坐到天亮……”
　　我已經完全說不出壹個字了！
　　如果壹個女人，她肯在妳面前展露出她所有的軟弱和無助……那麽妳還能說什麽？
　　“妳的確長得很像壹個人。”方楠嘆了口氣，眼睛裏滑過壹絲奇異的目光：“我記得我和妳說過的。妳長得很像他……就連性格都很像，壹樣那麽倔強，剛強，不肯低頭，有些硬脾氣。但是妳的眼神裏，偶爾流露出來的，卻是很溫柔的目光……這點也和他很像，很像。”
　　我還是說不出話。
　　“第壹次見妳，我就有些……就差點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方楠搖搖頭：“妳還記得那天下午，我讓妳來我家裏幫我做那些事情麽？”
　　“……記得。”我點頭。
　　方楠眼神裏流露出壹絲羞赧和愧疚：“那天，我原本是想了壹個晚上，才決定帶妳回來的。我……我原來有壹個計劃……或者說做出了壹個讓我自己都感到很羞愧的決定。”
　　“啊？”
　　方楠深深吸了口氣，滿臉紅暈，壹字壹顫道：“我……打算勾引妳。”
　　嗡！
　　我腦子裏幾乎壹下就炸開了！
　　她……打算勾引我？
　　她打算……勾引……我？
　　方楠滿臉羞愧，腦袋幾乎垂到了胸口，用很細的聲音道：“我……是不是很無恥？很不要臉的女人？”
　　當她再次擡起頭來的時候，眼角又留下淚珠：“我也覺得自己很下賤……我想了壹個晚上……我實在忍不下去了，我受不了啦！我只想能得到壹次溫暖壹點的懷抱，又壹個人能在我身邊細細的呵護我，對我好壹點……哪怕只有壹次，我就夠了！夠了！”她伸出手來，輕輕捧住我的臉：“而且，妳長得太像他了……太像了！我心裏忍不住就在想，哪怕只能在妳懷裏待壹會兒……就壹小會兒，我也很滿足了。……對不起陳陽……對不起，我知道我的想法很骯臟，很卑鄙……可是我真的忍不下去了。我不想每天晚上醒來之後，都是坐到天亮！”
　　盡管沒有鏡子，可是我卻能感覺到，我現在的臉色壹定很難看。
　　終於，方楠嘆了口氣：“可是……那天，妳來了之後，我發現自己……還是做不到。”她忽然用力抱住我，嘶聲道：“我不是個下賤的女人！我不是的！不是的！！”隨後方楠似乎失去了力氣，軟倒在我懷裏，我趕緊伸出雙臂托住她，柔聲道：“要坐下麽？”
　　“不要。”方楠在我懷裏輕輕道：“讓我……抱壹會兒，就壹小會兒，可以麽？”
　　我嘆了口氣，收緊雙臂。
　　方那低低的呻吟了壹聲，腦袋伏在我肩膀上，低聲繼續訴說，她的聲音很迷離，有些好像夢囈壹般：“那天下午妳在這裏，幫我做了那麽多事情……我就在後面看著妳，看著啊，看著啊……眼前壹會兒是妳，壹會兒是他，可是變來變去，我心裏的決定就壹分分的崩潰。陳陽……妳知道麽？自從我住在這裏以來……妳……”她擡起頭：“妳是第壹個走進這所房子的男人。”
　　“我相信。”我立刻點頭。
　　“嗯……”方楠輕輕哼了壹聲：“那天下午，我喝了點酒，有點暈暈的，可是我沒醉……當時我想，算了吧，墮落就墮落這麽壹回了……反正啊，這輩子我也不會再遇到什麽真心疼我的人了，不會再有誰了……就壹次吧，就壹次吧……”她忽然笑了壹笑，仿佛嘲弄壹樣：“那天下午……妳以為我真的醉了麽？我沒有……我其實是知道的，我當時還是有意識的。妳抱著我上樓，我當時還在想，妳是不是忍不住了……妳果然和外面的那些男人壹樣，不是好人，只想著怎麽把女人弄上床吧……我想，算了吧，就這壹次吧，哪怕多壹次溫暖點的回憶，讓我今後壹個人的日子裏，少作點噩夢也好。其實我還是很膽小的……我不敢主動，就幹脆把自己交給妳了，當時妳如果想對我怎麽樣，我不會抗拒的。”說到最後方楠的聲音冷了下來：“可是也只有壹次！如果妳那天真的做了什麽，第二天我就會讓妳離開。”
　　“然後呢？”我忽然問了壹個很傻瓜很白癡的問題。
　　方楠忽然笑了壹下，擡起頭。
　　這麽近的距離，看方楠的微笑，真的很好看，很迷人。她的眼睛彎彎的，好像月芽壹樣，微微往上挑的眼角，很嫵媚，很風情的樣子。
　　“然後……嗯……當時妳抱著我上樓，我已經做好準備了。以為妳會抱我進房間的……可是沒想到妳這個家夥，抱著我上去了壹圈，又下來了。我差點就裝不下去啦……當時我對自己說，妳這個人真奇怪，難道事到臨頭，妳忽然又膽小了麽？”她眨眼，有些茫然的樣子：“妳們男人，不都是會很沖動的麽？”
　　我張了張嘴巴，頭上有了點汗水：“那個……那天我真的是沒有想別的邪念，我只是想抱妳上去進房間，讓妳趟下去休息。沒想做別的……天地良心！”
　　方楠點點頭，眼神裏盡是溫柔：“我……信妳！”
　　“那天……妳真的沒醉？”我嘴巴裏有些發苦。
　　“有壹點。”方楠淡淡笑了笑：“雖然保留了壹點清醒但是也真的有壹些迷糊了……”
　　“迷糊到什麽程度？”
　　“迷糊到……我可以壯起膽子讓放縱自己那樣做。”
　　我無語……
　　“陳陽……謝謝妳，幸好妳那天沒有碰我。”方楠隨後收斂起所有的笑容，很認真的看著我：“因為妳那天沒有碰我，才會讓我有機會慢慢的感受到現在的這種感覺……或者說是，折磨。”
　　“嗯……”我說不出話。
　　“那天，妳沒碰我，可是後來妳出去給我買藥，然後回來的時候，我已經真的有些支持不住了，腦子很暈，很想睡……”方楠臉紅道：“後來，妳抱著我在沙發上睡了壹個下午……其中我當時有那麽壹會兒是醒著的，我已經過了酒勁了。心裏有些後悔，很想推開妳……可是我舍不得。我已經很久沒有睡得那麽安穩過了，妳在後面抱著我，扶著我，不讓我摔下去，我感覺很有依靠，原來還有些忐忑和不安，後來卻睡得異常踏實。我對自己說，妳是壹個好人……壹個好男人。”
　　我感到自己臉上也有些火燒。其實那天整個下午，我懷裏抱著方楠，壹直都在天人交戰啊！
　　“後來晚上，我身體……嗯，身體不舒服，妳很照顧我……我已經很久沒有被人那麽照顧過了。”方楠眼神裏充滿了感動：“妳還記得我對妳發脾氣麽？為了倉玉……我當時心裏很酸……忽然有種小孩子壹樣的脾氣從心裏冒了出來，就好像是壹種害怕……害怕自己剛看中的壹個很喜歡的玩具，就要被別人搶走了壹樣！”
　　“妳還記得晚上我們從晚宴出來，在車上我對妳發脾氣麽？其實我心裏知道我發脾氣很沒道理，說的那些話也很孩子氣的……可是我就是忍不住！”方楠臉紅紅的垂著頭說：“其實女孩子都喜歡這樣，我就是想故意發發脾氣，故意不講道理……不知道為什麽，我很想感受那種被妳哄的感覺……結果妳就真的好言好語來哄我了。其實和妳鬥嘴挺好玩兒的，尤其是看著妳那麽溫柔的語氣來哄我，當時我都快哭出來了……”
　　我：“……”
　　大姐！拜托，妳是我老板啊！我端著妳給的飯碗，不說點軟話哄妳能行麽？
　　當然，這種話現在是絕對不能說的了！
　　“後來，妳帶我去吃消夜……那種很破舊的路邊小店，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去過了！”方楠眼睛裏放著光：“平時別人請我吃飯，都是定的那些很高檔的餐廳，妳卻帶我去吃那些烤肉，我卻覺得很有趣啊，用手抓著肉串啃，很好玩啊。”說到這裏，她語氣壹沈：“後來遇到那些流氓，他們說話侮辱了我，妳就站起來和他們打架……”她忽然凝視著我：
　　“還有，當時妳把我拉到妳的身後，用妳的身體擋在我前面……”
　　方楠忽然用力抱住我：“陳陽，妳知道後來妳被警察帶走之後，我是壹路哭著跑回去的麽？我甚至違背了自己的誓言，打電話動用的……他們的關系求助！我已經忘記了有多久……有多久我沒有為壹個男人哭過了！”她咬著嘴唇，死死盯著我：“認識妳後，我哭的次數簡直比這些年全部加起來都多得多！”
　　“我……”我剛開口，方楠已經伸手堵住了我的嘴巴，阻止我說下去。
　　“我願意！”方楠很堅決的說道：“我願意的！這些都是我自願的！那天晚上，我寧願妳送我回家，那是因為我只是想能和妳在壹起多待壹會兒。就壹會兒也行！”
　　“可是……”
　　“沒有可是！”方楠眼神裏忽然露出壹種前所未見的光芒：“我已經沒有時間了！我不年輕了！我有的時候想，是不是老天可憐我，終於把妳這麽壹個人送到我的身邊……那天晚上妳送我回家之後，我在門後面站了好久，好幾次都差點忍不住就想沖出去追妳……”
　　我心想：幸好妳沒出來，否則就會看見我和吳剛兩人打架了……
　　“我想了壹個晚上，再做出的決定……我決定這次不能放手，我決定試著抓住妳！”方楠忽然眼神猛的黯淡了下去：“可是第二天，知道了妳出了事故……等我感到醫院……看見妳的……女朋友……”她臉上露出慘然的笑容，輕輕道：“妳知道麽？我當時連死的心都有了……我終於看見了壹點點希望，妳卻活生生的在我面前把它掐滅掉！”
　　“對、對不起。”
　　“不要和我說對不起。”方楠幽幽道：“我幾乎是用盡了所有的力量，才控制住了自己沒有再去醫院看妳，妳知道麽？我去韓國的每天，晚上睡不著的時候都會想起妳……都會想起妳那天把我護在身後，我腳傷了之後妳抱著我出來的場面……我每天都打電話回來給錢盼，向她詢問妳的事情。”
　　眼前的這束目光是我無法承受的沈重，又是我無法抗拒的柔情。
　　我幾乎是用了全部的意誌力才挪開了自己的眼睛：“方楠……我不知道該怎麽說，也不知道該怎麽表達我心裏的震撼……嗯……”
　　“我知道妳想說什麽！”方楠咬牙道：“妳想說妳有女朋友了，然後想說不可能，不行，然後再對我說對不起，是不是？”
　　我很想說“是”，可是面對方楠，這個字卻怎麽也無法從口中蹦出來。
　　“陳陽……”她的呼喊仿佛帶著無限深情，聽得我心中忍不住壹蕩，方楠已經伸手勾住我的脖子：“我不要妳做什麽……我也不會要求妳怎麽樣……我只求妳能留在我身邊……別走出我的視線，讓我能時時看到妳，行不行？”
　　“……”
　　“我真的不要太多……我不會和妳的女朋友搶什麽。我也不想擾亂妳的生活……我只要妳留下！留下就行了！”方楠幾乎是用祈求的語氣了：“妳不要走好不好？無論妳提出什麽要求，我都願意答應妳！只要妳給我留下最後壹點希望，別把它完全帶走，好不好？”
　　老實說，我的心已經完全軟了。
　　那句話怎麽說來著：百煉鋼變繞指柔！
　　此情此景，壹個如此動人的美女，神情跨款的在妳懷中對妳訴說衷腸……夫復何求啊！
　　況且，壹個如此柔弱無助的女人，我忍心傷害她麽？
　　“其實……其實我不是什麽好人。”我支支吾吾說道。
　　“我知道！”方楠忽然眨了眨眼，低聲道：“那天我醉倒在沙發上，就在這裏，妳以為我睡著了，不是還對我說了壹句什麽‘幸好已經退出江湖了，否則妳就會把我……’……呵呵，那些話說明，其實妳還是壹個挺好的人。”
　　看著我終於不說話，方楠忽然眼神裏閃過壹絲奇異的目光，勾住我脖子的雙臂輕輕收縮，那張嬌艷的臉龐帶著無限羞澀緩緩向我靠近……靠近……
　　終於，我的嘴唇品嘗到了壹股柔軟幽香的芬芳……
　　那感覺……
　　……是甜的……
　　我大腦迅速陷入空白當中，雙臂不由自主的就抱住了她……
　　……
　　我感覺自己腦子空蕩蕩的，壹片茫然，有些飄飄呼呼的，頭重腳輕的感覺。心底有壹絲甜蜜，壹絲欣喜，壹絲愉悅，還有壹絲不安。
　　我甚至已經想不起我是具體怎麽走出方楠家的細節了……
　　只記得，在壹個幾乎連我都快要窒息的長吻之後，方楠已經軟得仿佛壹灘春水壹樣，倒在我懷裏，壹雙眼睛幾乎要滴出水來了！
　　我立刻意識到自己必須馬上離開！否則的話，我恐怕自己的自控能力沒有想象中那麽好！
　　然後呢？
　　嗯……然後，好像是方楠抱著我的手臂，送我出門，臨走之前還滿臉羞澀，仿佛少女壹般，踮起腳來在我臉上親了壹下：“陳陽……明天來接我上班吧。”
　　我是怎麽回答的？
　　哦……對了，我當時說的是：“好。”
　　站在方楠家的門外，被風壹吹，我才清醒了過來，忍不住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蛋。
　　妖精！絕對的妖精啊！我幾乎就已經被迷得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
　　轉身看著關上的大門，可是我卻再也無法鼓起勇氣去敲門了。
　　用力拍了拍自己的額頭，我無奈走上汽車，發動，上路離去。
　　壹路上我都有些心慌意亂的，幾次差點闖了紅燈，而還有兩次則在等紅燈的時候想事情想出了神，等後面的車不耐煩的按喇叭催我的時候，我還壹肚子火氣把腦袋伸出去大罵：“按什麽按！妳有喇叭老子沒有啊！按！！”
　　然後再罵罵咧咧的開動。
　　開了會兒，我忽然覺得自己很想找人說說話，我需要找個朋友好好說說這件事情。於是把車開上了壹條偏僻點的小路，停在路邊，掏出手機看了看上面的號碼。
　　喬喬……嗯，算了，她好像正對我不爽呢。
　　阿澤……這個大嘴巴，不能和他說，萬壹傳到顏迪那裏，我就完了！
　　木頭……還是木頭好！嘴巴嚴實啊！
　　波動電話，木頭在那頭餵了壹聲，我立刻嘆了口氣：“木頭，我遇到大麻煩了！”
　　隨後，我把下午在方楠家裏的壹番遭遇壹五壹十的說了出來，就連最後的那個深情壹吻，猶豫了壹下也說了出來。
　　當然，不小心撞破方楠洗澡的事情，我遲疑了壹下，終於沒有說出來。
　　木頭在我敘述的整個過程都沒有說壹個字，就只是聽，靜靜的聽。
　　終於等我說完，木頭再那頭才冷不丁蹦出來壹句：
　　“顏迪是個好女孩。”
　　“我知道！”我有些不耐煩：“所以我才煩惱！這種壹腳踏兩船的事情，我不想幹！”
　　“這個方楠也很好。”
　　“……我也知道。”我大聲道：“我他媽不是找妳來評價人家女孩好不好！我需要妳給我點建議！我該怎麽辦！！”
　　電話那頭沈默了半天，木頭說話了：“涼拌。”
　　我壹下就火了，大怒：“我說妳說這話是什麽意思！我今天原來是想找方楠了解這事情的！可是沒想到會變成這樣！妳以為我願意麽？妳以為我想弄成這種場面麽？妳以為我腳踏兩條船很好玩很有趣，很他媽爽是不是！！”我氣急大聲抱怨：“人啊！都他媽是逼出來的！！逼出來的！！！”
　　電話那頭沈默了會兒，忽然木頭的聲音流暢而清晰的傳了過來！
　　這家夥居然難得的多說了兩句！
　　只聽見電話裏木頭的聲音很清楚的說道：“逼出來的，並不是全部……作為醫生我糾正妳壹點，也有不少人是剖腹產。”
　　“……”我：“※￥……％＃……￥※……”
　　“好了，明天妳不是要去接方楠上班麽……別遲到。”
　　電話就此掛掉，留下我呆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