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七章、妳會叫我婊子嗎

　　賈泰並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指著正坐在飯店門口曬太陽的老板和老板娘說道：“妳看那壹對中年夫妻。他們在十年前比咱倆還窮，可是現在不僅結了婚，買了房子和車，而且還擁有壹個這麽大的店面。”
　　小雪的眼睛亮了：“他們是怎麽辦到的？”
　　賈泰微微笑了笑，說道：“說起來有些難以啟齒，不過其實也沒什麽。那老板娘用自己的身子，賺到了他們結婚的錢，我覺得咱們可以效仿下。”
　　小雪微微皺了皺眉，說道：“用自己的身子？什麽意思？”
　　賈泰壓低了聲音，像是擔心被其他人聽到壹樣：“就是和其他男人上床！”
　　“啊……”小雪手中的筷子跌在地上，怔怔地看著賈泰：“妳……妳是讓我……”
　　“妳那麽驚訝做什麽？”賈泰說：“這很正常的吧？說白了只是器官摩擦而已。妳能和我上床，當然也能和別人上床。只要妳閉上眼睛，想成是我壓在妳身上就可以了。妳只要躺壹下下，就能賺到壹筆錢，何樂而不為呢？”
　　“可是……妳不會嫌棄我嗎？”小雪眼巴巴地看著賈泰：“我和別人上床，妳不會嫌棄我嗎？”
　　“怎麽會啦！”賈泰說：“妳看那對夫妻，不是壹樣感情很好嗎？老板娘最少做了十年喲！老板還是像以前壹樣心疼她。為什麽呢？因為她為這個家做出了很多貢獻。”
　　小雪轉頭看向那老板和老板娘。那壹對中年夫妻坐在門口的搖椅上，懶洋洋地曬著頭頂溫暖的太陽，看上去那麽的恬靜和幸福，仿佛這世上所有的喧囂都和他們無關。飯店裏，幾個服務員正在收拾著碗筷，廚房裏也有人跑進跑出，根本不用老板和老板娘動手。
　　真好啊……小雪心想，若是能攢上壹筆錢，她和賈泰也能過這樣悠閑的日子了。
　　“怎麽樣？”賈泰很合時宜地湊過來腦袋，沖著小雪眨巴了壹下眼睛：“我不會嫌棄妳，反而會比現在還要愛妳！只要我們攢夠了錢，畢業就能馬上結婚！”
　　“嗯！”小雪重重地點了點頭，她已經完全掉進賈泰的陷阱之中。
　　“那麽，妳同意了吧？”賈泰繼續眨著眼睛：“這樣來錢很快的，壹天就能上千！”
　　小雪猶豫了壹下，但看著賈泰滿是期待的眼神，並不想讓他失望，只好點了點頭。
　　——唔，就是閉上眼睛，想像成是賈泰就可以了嗎？
　　第壹單生意就是這飯店的老板。當那老板把他肥胖的身軀壓在小雪身上的時候，她完全沒辦法將這個進入自己的男人想像成是賈泰。老板用豬壹樣嘴拱在小雪的臉上，他嘴裏的臭氣熏得小雪幾乎要吐出來。而且好疼啊。小雪心想，原來和不愛的人做，是這麽疼的。
　　小雪是強忍著惡心做完的。雖然那家夥只堅持了三分鐘，但還是差點讓小雪吐出來。老板坐在床邊穿褲子的時候，小雪有些好奇地問道：“妳這樣子，老板娘不會生氣嗎？”老板很不屑的哼了壹聲：“那個婊子？！我出去買包煙，都能碰到七個操過她的男人！”
　　說完，老板搖擺著他肥胖的身軀走出了門去。在這個黑暗的房間，小雪呆坐了許久許久，心裏仿佛有什麽東西碎掉了。所有的幸福，原來不過是表象。浮華的表皮下面，暗藏著湧動的蛆。過了壹會兒，賈泰開心地走了進來，他的手裏還拿著剛到手的二百塊錢。壹進來，他就給了小雪壹個大大的擁抱：“小雪，我們離夢想又近了壹步！繼續努力，有朝壹日我們壹定可以攢夠結婚的錢！”他的語氣器宇軒昂，神情興高采烈，小雪有些不忍心掃他的興。
　　但她還是忍不住問道：“賈泰。”
　　“嗯？”
　　“有壹天，妳會叫我婊子嗎？”
　　“開什麽玩笑呢？！”賈泰瞪大了眼睛：“我怎麽會用那個詞匯來稱呼妳？”
　　小雪壹眨不眨地看著賈泰，似乎在探究他是不是說謊——這個世界上，她最信任的人。
　　“妳啊……”賈泰擁住了她：“妳是我心裏永遠都不會被褻瀆的女神！”
　　小雪靠在他肩膀上流出了眼淚。果然啊，賈泰和別的男人不壹樣呢。在這個骯臟而黑暗的世界裏，他就像是壹道溫暖的光照耀進她的心裏。沒有他的話，這個世界將會多麽無趣啊。
　　漸漸的，小雪的生意多了起來，有職院的學生，也有校外的大叔，就連在食堂工作的大廚也來摻壹腳。這些人在上完小雪以後，就會遞給賈泰兩張鈔票，這讓他笑得合不攏嘴。當然也會有人抱怨：“搞什麽啦，躺在床上和死魚壹樣，能不能配合著叫兩聲啊？”
　　於是賈泰就教小雪叫床。小雪說和他們做叫不出來，賈泰就給小雪看日本A片，指著上面的女優讓她學習。除了學習叫床以外，還要學習各種技巧，包括用嘴。小雪覺得很惡心，但她為了攢夠那壹筆和賈泰結婚的錢，只好默默地忍了下來。
　　漸漸的，小雪的技巧熟練起來，能夠嫻熟地去討客人歡心，而且還因此有了不少回頭客，他們紛紛誇贊小雪的職業道德，並叫來朋友和同學都光顧她的生意。小雪漂亮又聰明，每天都能掙到上千元的錢。這些錢通通被賈泰拿著，他說他會存進銀行做他們的結婚基金。
　　直到……直到有壹天，小雪逮到賈泰和其他女人在他們的床上。
　　“為什麽！”小雪哭著：“她是誰？！”然後將那個赤裸的女人推下了床。女人拿著衣服逃之夭夭，賈泰卻壹耳光打在小雪的臉上，惡狠狠地說：“她和妳壹樣都是婊子，花二百塊錢就可以上的那種！”那是賈泰第壹次罵小雪是婊子，小雪的整顆心都碎了。
　　“我出去賣，是為了我們結婚啊……”小雪哭著。
　　那天晚上，他們大吵壹架，最終以賈泰的道歉為告終。因為賈泰的毒癮犯了，他央求小雪去為她買壹點貨回來，於是他說道：“小雪，我保證這是最後壹次，我真的很愛很愛妳。”小雪選擇了相信賈泰，而且她也不忍心看到賈泰痛苦的樣子。
　　實際上，這不是最後壹次。有第壹次，就有第二次，甚至有第三次、第四次。每壹次，賈泰都是百般求饒，說的聲淚俱下、動人心魄；也是每壹次，小雪都能被他打動，選擇再相信他壹次。小雪認為，賈泰的本質是好的，只是毒品害了他而已。再到後來，賈泰去嫖其他女人已經成為常態，小雪攔都攔不住，便想截掉他的經濟權。趁著他睡覺，小雪將他的銀行卡偷了出來。去銀行壹查，裏面卻只有幾百塊錢。
　　那壹次，小雪又和賈泰大吵壹架。她質問錢都哪裏去了，賈泰卻用拳頭回答了小雪。在暴揍過小雪壹頓之後，賈泰又跪下來求她，說自己不小心賭博輸完了，希望小雪能夠原諒她，希望兩人能夠重新開始。賈泰為什麽會道歉？因為他的毒癮又犯了。賈泰的毒癮已經很大，每天都需要吸4-5支的煙。這是壹筆很大的開銷，小雪只有不停的工作才可以。
　　小雪央求賈泰不要再吸下去了，賈泰卻坦誠自己現在根本戒不了。為了滿足賈泰的胃口，小雪只有加倍努力的工作，甚至去接壹些變態的客人，滿足他們壹些變態的要求……
　　可是無論小雪多麽努力，賺多少的錢，都根本不夠賈泰揮霍的。尤其是在賈泰將小雪交給符家明後，收入的壹半都要上交給這位吸血鬼。那個“攢夠壹筆錢就結婚”的夢想，似乎更加的遙不可及。但是即便如此，即便賈泰會罵小雪是婊子，會動不動就對她拳腳相加。
　　小雪仍對賈泰抱有希望。
　　她相信賈泰會重新變回那個會疼她、愛她、寵她的男孩，她相信總有這麽壹天……
　　講完這壹段故事，袁曉依已經泣不成聲。她問我：“妳還忍心兇小雪嗎？”
　　我搖了搖頭，心裏既憋屈又難受，又有那麽壹點點隱隱的疼。
　　“要兇，沖賈泰兇去，他是個十足十的混蛋。”袁曉依咬著牙說：“不許再兇小雪！”
　　我點了點頭。袁曉依繼續說道：“好，我去把小雪叫出來，妳要向她道歉！”
　　“好。”我又點了點頭。
　　“呼。”袁曉依松了口氣，推門進去，笑容滿面地沖小雪招了招手。小雪滿臉疑惑地走了出來。袁曉依攬著她的肩膀，笑瞇瞇地說：“妳的浩哥有話和妳說，我先進去了哦。”說完，袁曉依走進去，還把門關上，只剩下我和小雪二人在走廊。
　　“浩哥，妳有什麽話要說？”小雪擡頭看著我。雖然剛才嚇唬過她，但她現在還是露出可愛的笑容，真是個讓人忍不住去心疼的女孩子啊。
　　於是我笑著問她：“小雪，妳是不是真的很喜歡賈泰？”
　　小雪躊躇著不敢說話，估計是怕我罵她。我說：“沒關系，妳大膽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