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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良之年少輕狂

撫琴的人

都市生活

有時候,校園比社會更殘酷,因為那是壹群有破壞力卻無容忍度的少年。
——題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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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百壹十九章、做人不能太善良

不良之年少輕狂 by 撫琴的人

2023-2-6 19:48

  宇城飛的計劃可行不可行?可行!冒險不冒險?冒險!
  蘇亞明是什麽人?北園市赫赫有名的商業巨頭,交遊廣闊、人脈廣泛。蘇小白從小在父親的耳濡目染下,也很註重人脈關系的積累,所以才在城高形成了壹個獨特的關系網。只是蘇小白和蘇亞明比起來,根本就不是壹個檔次,好比幼兒園小班和清華大學的碩士的差別。
  蘇亞明接觸的都是什麽人?北園市公安局局長這個檔次的,壹抓壹大把,壹聲令下想弄死幾個小痞子跟玩兒壹樣。若想扳倒蘇亞明,或是讓蘇亞明噤聲,還得按照我那個“破網計劃”的模板,站出來壹個絕對夠分量的人物,聲稱就是要和蘇亞明叫板做對,其他人才會知難而退。楠楠的父親夠這個分量,可惜他和我非親非故,不會為了我得罪蘇亞明。
  我現在面對的這個社會,就像是當初面對的城高,只是困難度也不是壹個級別的。所以我只有老老實實地接受審判,老老實實地接受坐牢。可是宇城飛不會坐視不理,他是個“元少倘若坐牢就會炸了監獄”的家夥,在他心裏,我的位置並不比元少輕。或者說,他那十幾個生死之交的兄弟,個個有這樣重的地位,個個值得他豁出命去。
  正因宇城飛是這個性格,所以才搜羅了壹幫和他肝膽相照的兄弟,塑造了無數的傳奇。
  但是這壹次,他們真的是太冒險了。倘若我在他們身邊,壹定會阻止他們這麽做。蘇亞明這種商業巨頭,聘請的保鏢都是些什麽人?正如宇城飛說的壹樣,退伍軍人,職業打手,散打冠軍等等,個個都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只要宇城飛他們這些人中有壹個不小心折在這裏,其他人便如同藤蔓上的瓜壹樣壹個個都被扯了出來;就算他們運氣好,真的憑著沖天的氣勢將那些保鏢打的落荒而逃,醫院的監控設備也會清晰地將他們記錄下來;就算蘇亞明顧及妻子的安全,把這事壓著不去報警,然後真的讓蘇小白改了口供,撤了訴訟……那麽事後呢?蘇亞明想要秋後算賬,在北園市弄幾個小混子還是沒問題的。這樣的話,宇城飛他們就得集體跑路,還得帶上我壹起跑。
  壹旦劫持了黎小蕓,宇城飛壹幹人免不了背上“綁架罪”的帽子,這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壓下來的。再加上黎小蕓商界名流的身份,如果他們被抓壹定是重判,最壞的結果就是警方將這個小團夥壹鍋端了,然後他們陪著我壹起進來坐牢。他們當然考慮過這個後果,但是他們毫不畏懼,仿佛生來就不知害怕是什麽。
  倘若楠楠知道他們的計劃,壹定會想方設法地阻止他們。因此,宇城飛布置這個計劃時,是完全避開楠楠的,不肯將壹丁點的消息透露給她。眾人都知道這其中的危險性,但是誰也不願說出來。對他們來說,有些事情既然決定要去做,就不能過多的去考慮後果。
  與此同時,葉展他們也在奔波著,只是換了另外壹種方法。積極的認罪態度,主動賠償大量金錢,都能成為減刑的必要因素。我主動去自首,便是認罪態度積極。而賠償大量金錢,則是葉展他們在操作。葉展將城高裏號稱“跟著王浩”的混子集中在壹起,對他們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希望他們能夠伸出援手。或多或少的,這些混子都捐了錢,胡建民他們甚至領著人在各個班上募捐,不願意捐的就出言恐嚇,也斂了不少財。
  學校的動作也很快,在我自首的第三天,就已經貼出了開除我的通知,將我過去的種種劣跡壹並貼了出來,包括上次大鬧高二高三的宿舍那件事。葉展將這個消息告訴我的時候,我表現的異常平靜,連坐牢都要好幾年了,還讀個屁的書啊。“耗子。”葉展說:“妳不念,我也不想念了。我現在恨不得沖到醫院去踹爛蘇小白另壹個睪丸,好和妳壹起去坐牢。”
  “別傻了。”我笑著說:“把我壹個人搭進來就夠了。說真的,我不後悔。妳好好念書,將來考個好大學。妳腦子聰明,絕對沒問題的。等我出來,正好參加妳和蘇婉的婚禮。”
  “哪兒用得了那麽久啊。”葉展笑道:“壹兩年了不得了,還來得及和我壹起考大學。”
  “夏雪這幾天有去上課嗎?”我鼓起勇氣,終於問出了這個問題。
  “好像沒有啊。”葉展說:“我們這幾天在忙著湊錢。我還想著夏雪家裏蠻有錢的,可以去找她借壹些啊。但是老也見不到她,估計是知道了妳的事情,傷心的在家裏不願出來吧?”
  我聽了這話,心裏冰涼冰涼的,夏雪壹定是被我傷的太重了,以至於連課都不去上了吧。
  “葉展。”
  “嗯?”
  “有時間的話,帶上蘇婉、桃子、磚頭。”我說:“妳們幾個到夏雪家去壹趟,陪她說說話聊聊天,就說我做了對不起她的事,壹定會付出自己應有的代價。”
  “妳做了什麽對不起她的事?”
  “……”我沒有說話。
  “嗯,不願說就算了。”葉展說:“妳交代的事情我記住了,這幾天就會去辦的。”
  掛了電話,我依舊坐在鐵門旁邊,靠在墻邊上假寐。這些天裏,籠子裏的人進進出出,出去的人大多是到了審判的時間,被分配到哪個監獄去了,基本沒人是無罪釋放走的。走掉的都會長呼壹口氣,慶幸自己終於逃離了馬武龍的魔爪。進來的則是新晉的犯人,犯了傷害罪進來的都有戾氣,壹開始總是不服氣馬武龍的牢頭身份,罵罵咧咧滿口爆粗的大有人在,但被馬武龍收拾過壹頓後,脾氣就變得柔和多了……
  馬武龍是唯壹有資格擁有那張排椅的人,白天坐在上面休息,晚上躺在上面睡覺。壹張普普通通的排椅也是地位的象征,這籠子裏可沒少為了這張排椅而打架。馬武龍無聊的時候,就會把我叫過去聊天,問我:“妳的罪什麽時候判啊?”
  我說:“被我踹爛睪丸的那個家夥還在醫院休養,過些日子才會配合警方調查。等調查完了就該判我了。馬老哥,妳呢?”
  “我不知道啊。”馬武龍說:“我是要和隔壁那幾個人壹起被審判的,殺人罪多多少少有點麻煩,走走流程就得兩三個月,麻煩死了。還不如壹刀給個痛快,成天在這也不讓洗澡,我身上都要生虱子了。”然後就真的伸到衣服裏摸了摸。
  我微微離他遠了壹些,繼續說道:“是,殺人的案子肯定麻煩,不能隨隨便便就判的。馬老哥,倘若我比妳們先判了,我那個朋友就拜托妳們照顧了。”
  “放心吧。”馬武龍說:“妳先去住著,我隨後就到。有誰欺負妳的話,都記在心裏,等我去了給妳報仇。”話語裏甚是豪邁,透著壹股超然的自信。
  “嘿嘿,那就仰仗馬老哥了。”還沒坐牢呢就已經有了靠山,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馬武龍這幾天精神很好,經常換著花樣戲耍籠子裏的其他犯人,把我看的嘆為觀止。只是我不再去幫這些人求情了,反而用壹種很冷漠的態度看著他們。而我越是這樣,他們反而越對我畢恭畢敬,真是奇哉怪也,讓我對人心又多了壹些了解。
  馬武龍閑時便會拉著我,給我講他過去的壹些故事。原來他們這幫人都生在黑水河邊,黑水河是北園市的最南邊,是壹條專門傾倒汙水廢水的垃圾河,周圍全是冒著黃煙的化工廠,那裏常年飄著死老鼠壹樣的臭味,在黑水河邊安家的都是壹貧如洗的窮人。俗話說窮山惡水出刁民,黑水河邊聚集著這個城市裏最多的賭棍、酒鬼、流氓、賴皮,這裏的孩子似乎生下來就比其他地方的更加野蠻,而這裏當然也出過不少名震北園的大混子。
  馬武龍就是黑水河邊很普通的壹個混子,仗著身強體壯拉了壹幫兄弟混社會,可惜混社會不僅需要強壯的身體,更需要非凡的腦子。於是馬武龍這幫人處處碰壁,混的並不如意,只做些幫人要賬的小活。而且要賬也要不好,只會來硬手段,不是往人家門上潑油漆,就是拿刀剁人家小拇指,三天兩頭的往警局跑。
  這次把事情鬧大則另有原因,馬武龍聽說現在包工程很賺錢,於是就托朋友幫忙找了個工程做做。不料他托的那個朋友也是托別人找的,純粹是個二道販子,兩邊來回糊弄,壹心只想賺更多的錢,不僅在供料上弄虛作假、以次充好,還經常拖著馬武龍他們的工程款不給。
  馬武龍也不是傻子,漸漸明白是自己的這個朋友在搞鬼。但是他不想和這個朋友翻臉,就三番兩次把他約出來喝酒,對他好言相勸,希望他能踏踏實實做事。不料那個朋友看馬武龍這個態度,以為馬武龍怕了自己,反而更加變本加厲起來,壹分錢都不給馬武龍了。
  馬武龍氣的不行,這麽多人跟著他吃飯,拿不到錢怎麽行?終於有天因為矛盾爆發和那個朋友打了起來。兩邊都不是什麽好鳥,很快就廝打在了壹起。這樣來來回回打了三四次,兩邊都有人受了重傷,於是仇怨就越結越深,幾乎到了不把對方整死就不罷休的地步,因此才發生了後來的慘劇。馬武龍說,他在砍斷那個朋友的胳膊時,那個朋友跪在地上哭著求他手下留情,說再也不敢在其中弄虛作假了……
  馬武龍說了壹堆工程上的事,我都聽不太懂,但是他說的最後幾句話我聽懂了:“倘若我壹開始就這麽橫,這麽兇,他早就不敢騙我了。所以啊,做人不能太善良,那幫混蛋會順著桿子往上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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