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追擊塔利班

　　阿富汗荒涼的高原上寸草不生，雄偉的崇山峻嶺之巔白雪皚皚，荒無人煙的道路上除了塵土還是塵土，劉子光他們沒有通訊設備，沒有地圖，沒有GPS，沒有交通工具，只能依靠著關野的記憶往回走。
　　“小子，妳確定這是回去的方向？”趙輝顯然對關野的野外生存技能不是很信任。
　　關野抓著SVD的槍管扛在肩上，看起來就像個阿富汗老兵，他晃晃肩膀，什麽也沒說，有資格進入T部隊的人自然不是尋常菜鳥，他不需要用語言來證明自己的能力。
　　遠處似乎駛來了壹輛汽車，三人立刻警覺起來，劉子光把昏迷的哈米德放到道路中央，然後站在原地等待，趙輝和關野就地隱蔽起來，準備過壹會出其不意的殺出來。
　　不大工夫，那輛汽車開到眼前，眾人卻大跌眼鏡，這是壹輛車頭嚴重擠壓變形的豐田皮卡，輪胎也癟了，壹邊開壹邊冒著黑煙，更可笑的是駕駛室裏坐著壹個十來歲的孩子，眼睛忽閃忽閃看著他們。
　　關野沒動，趙輝壹瘸壹拐走過來，和開車的小孩交流了幾句，得知這輛車是他在附近撿的，而這個孩子則是附近某個部落的放羊娃。
　　“這樣，孩子，我出錢把這輛車買了好不好？”趙輝用不是很流暢的普什圖語外加手勢說著。
　　“好，我要美元。”身處這種環境，連孩子都知道美元才是硬通貨。
　　趙輝耐著性子被小孩討價還價半天，終於談妥了價格，用二十美元買下了這輛僅僅和廢鐵沒有太大差距的皮卡，然後小孩歡天喜地的跑了，劉子光把哈米德放到了車廂裏，趙輝爬進了駕駛室，開始嘗試發動汽車，可是該死的皮卡居然熄火了。
　　“讓我試試。”劉子光朝發動機部位猛踹了幾腳，說：“再發動。”
　　趙輝狐疑的擰轉鑰匙，汽車居然發動起來了，他欣喜的朝劉子光豎起了大拇指，關野此時也爬到了車廂上，但劉子光卻站在原地不動。
　　“妳們先回去，我去看看能不能把東西帶回來。”劉子光淡淡地說著，低頭點了壹支煙。
　　“妳，壹個人？”趙輝匪夷所思的壹拍方向盤，問道：“吃頂了吧兄弟，玩命不是這麽玩法。”
　　關野也催促道：“快上車！不要擅自行動。”
　　劉子光把機槍扛在肩頭說：“關野妳什麽軍銜？”
　　關野壹楞道：“我是陸軍少校。”
　　“老趙妳呢？”
　　“我，我有軍銜麽？好像證件上也是少校吧。”趙輝道。
　　“我們三個都是少校，不存在上下級概念，既然是軍人，就要以任務為重，我已經決定了，誰也別勸我。”
　　見劉子光壹副毅然決然的架勢，趙輝先妥協了，丟了個彈匣給他說：“小心點。”然後壹踩油門開著破車走了。
　　煙塵散盡，劉子光才發現路邊站了壹個人，是扛著SVD的關野，T部隊的新隊員壹副拿妳沒轍的口吻說：“妳真應該加入老T，而不是什麽公司。”
　　“算了吧，相比起來我更習慣這種散漫的生活。”劉子光說完，扛著機槍向大山深處走去。
　　關野是軍人世家出身，十六歲參軍，十八歲進陸軍學院，畢業後在福建前沿擔任過壹段時間的步兵排長，後來多次深造進修，當過軍區副司令的警衛參謀，軍區特種大隊的中隊長，狙擊教官等，最近又選入總參直屬的T部隊，年紀輕輕就是少校，絕對算得上是軍中驕子。
　　而趙輝他們則是屬於總裝下屬的機構，整天花著國家的錢穿梭在燈紅酒綠之中，遊走在華盛頓、巴黎、東京這種地方，他們的生活充滿了夜禮服和香檳酒，豪華汽車和私人飛機，與T部隊完全屬於兩個戰線上的人，霓虹閃爍的都市屬於永昌貿易，而荒漠和叢林則屬於老T。
　　而現在，壹個半路出家的貿易公司職員都敢直面武裝到牙齒的部落軍閥，身為榮譽感極強的T部隊壹員的關野，又怎麽甘心落後呢，劉子光說的對，他們都是少校，誰也命令不了誰，而通訊工具又壞了，在得不到上級指示的情況下，必須充分發揮自主性，利用壹切條件完成任務，這才是壹名合格的老T應該做的事情。
　　兩人壹路無語，走到剛才發生戰鬥的山洞旁邊，看到戰場已經被打掃幹凈，就連空彈匣也被撿走了，武裝分子沒有北約軍隊那麽財大氣粗，壹枚子彈，壹顆手榴彈他們都不會浪費。
　　關野在軍隊中學到的技能終於派上了用場，在阿富汗這種幹旱而沒有植被的地形下，尋找蹤跡不是很難，他沿著車轍印向前搜索而去，兩人就這樣壹直走到了晚上，漫天繁星璀璨無比，阿富汗的夜空幾乎是透明的。
　　關野坐了下來，好奇的望了壹眼劉子光：“妳不累？”
　　“不累。”劉子光拿出水壺遞給關野。
　　關野接過來晃了晃，驚訝道：“是滿的，妳壹直沒喝？”
　　“喝吧，休息五分鐘繼續前進。”劉子光沒有廢話，趴在壹個巖石上用望遠鏡搜索著遠方。
　　關野掏出高能量巧克力棒咬了壹口，喝了點水，揉了揉小腿肚子，就站起來說：“走吧。”
　　劉子光壹副鐵人般的架勢，他又怎麽能示弱呢。
　　夜間搜索前進絕非壹般人可以做到的，就連T部隊的關野也不例外，繼續前進了兩公裏後他就放棄了。
　　“不能再走了，看不到敵人的蹤跡，走岔了路就前功盡棄了。”
　　於是兩人就地休息，找個了避風的土窩，在興都庫山脈的寒冷中睡眠是很不舒服的事情，因為搞不好就會因為失溫而在半夜凍死。
　　也不知過了多久，關野忽然感到有人在推自己，他立刻睜開眼睛抓起槍，劉子光小聲說：“妳聽。”
　　關野凝神屏氣傾聽著，風從北方吹來，帶來陣陣槍聲，聽起來交火非常激烈。
　　“至少五公裏以外，我聽到有德什卡大口徑機槍和RPG7火箭彈爆炸的聲音。”關野說。
　　“咱們沒有其他線上的部隊在這壹帶活動吧？”劉子光問。
　　“應該沒有。”
　　“那繼續睡吧。”劉子光說道。
　　關野看看夜光手表，記住了時間，淩晨兩點鐘。
　　天蒙蒙亮的時候，兩人就出發了，這回方向絕不會搞錯，他們壹直向北進發，大約五公裏後終於抵達壹個小村落。
　　這是壹個典型的阿富汗村莊，錯落有致的土坯房屋，土坯圍墻，和大地渾然壹色，裊裊炊煙升起，看不到任何武裝人員或者車輛的蹤跡，即便無人機偵察到這裏也只會認為這是壹個普通的小村落。
　　“車轍印，和山洞前的壹樣。”關野把望遠鏡遞給了劉子光說，此時兩人趴在距離村莊六百米外的壹堆巖石後面，正仔細觀察著這個可疑的小村子。
　　劉子光接過望遠鏡看了看，皺起眉頭道：“他們昨晚抓了幾個承包商。”
　　關野通過狙擊步槍的瞄準鏡望過去，果然看到壹間土房內有人影晃動，兩個穿著511褲子，鯊魚皮軟殼和奧克利沙靴的白種人被押了出來，兩人都是血頭血臉，手無寸鐵，標準的承包商打扮。
　　武裝分子們則包著頭，穿著骯臟的阿拉伯長袍，手裏拿著AK47，他們喝令兩個白人靠墻站好，然後又從屋裏拉出壹個披頭散發的女人來。
　　“靠，原來是他們抓了英國女醫生。”關野的聲音聽起來似乎有些激動。
　　劉子光也想起臨來之前在家裏電視上似乎看過這條新聞，國際社會壹致譴責恐怖分子的卑劣行徑，要求他們迅速放人，沒想到背後的解決方式竟然這麽激烈，可惜的是這幫承包商打敗了。
　　望遠鏡裏的女人似乎在哭喊著，掙紮著，看不清她的面目，武裝分子們開始毆打兩名承包商，用腳踢他們，用槍托砸他們的臉，還有壹個人端著小巧的數碼攝像機在壹旁拍攝著，壹群抱著槍的武裝分子冷漠的在壹旁註視著。
　　似乎有人發出命令，壹個武裝分子開槍了，當著女人質的面用自動步槍掃射兩個承包商，打得他們在地上抽搐不已，塵煙揚起，噠噠噠的槍聲傳了過來。
　　“他們在殺人！”關野的呼吸有些急促。
　　“幹妳該幹的事情。”劉子光冷冷地說，他繼續用目光搜索著村子，發現了壹個同樣拿著SVD的家夥，那家夥大大咧咧的坐在土墻上，手中SVD的紅色護木極其醒目，真正的狙擊手絕不會如此張揚的出現，所以可以確定他是壹個菜鳥。
　　“妳掩護，我上，動手的時候我會給妳信號。”劉子光說完，端著機關槍就要過去。
　　“等等，他們在明面上就有二十個人，村子裏還不知道有多少兵力。”
　　“那又怎麽樣，我們兩個人足夠了。”劉子光拔出斯捷奇金自動手槍打開保險，又放回胸前的皮質槍套內，掰開匕首鞘上的按扣，檢查了RPD的彈鏈，義無反顧的向小村子走去。
　　“可是……”關野想阻止他，卻又說不出什麽來。
　　“如果情況不妙，妳可以先行撤退。”劉子光停下又補充了壹句。
　　關野暗暗咬牙，拉動SVD的機柄推上了子彈，瞄準鏡的十字牢牢罩住了六百米外土墻上的敵人狙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