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呼風喚雨小護士

　　飛人英雄突然被無罪釋放，五億網民頓時感覺有拳頭打空的感覺，不過網上素來不缺噱頭，他們的註意力迅速被另外壹件事轉移，關於江北市這件公案就此了結。
　　江北市的電視臺電臺報紙等所有媒體對這件事都不再報道，電視臺做的專題追蹤報道也無疾而終，總之這件事無人再提，風平浪靜。
　　這樣也好，起碼走在街上沒人認識自己，劉子光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先去探望兄弟，他買了壹大堆吃的，乘著馬超駕駛的五代雅閣老爺車，來到了收費相對低廉的江岸區醫院。
　　區醫院的條件比市立醫院這種三級甲等醫院差了不少，不過收費便宜，床位也不緊張，貝小帥等八個兄弟都在這裏住院，此前王誌軍也是被送到這裏來的。夥計們都沒有醫療保險，只能選擇這個地方看病養傷。
　　把汽車停在空曠的停車場上，馬超幫著劉子光拎著大袋大袋的東西，走進了住院部，空曠的走廊上壹個人都沒有，到處彌漫著消毒水的問道，地磚斑駁不堪，墻皮也剝落了。
　　護士站裏根本沒人，不過馬超認識地方，壹指角落裏的病房：“在那裏。”
　　劉子光徑直走了過去，推門壹看，裏面非常簡陋，八張鐵架子病床，油漆都掉了，床頭櫃也是老式的，暖水瓶也是那種八十年代的款式。幾個穿著病號服，胳膊或者腿上打著石膏，纏著繃帶的青年正在裏面半躺半坐，吹牛聊天。
　　看見老大進來，眾人大吃壹驚，楞了半晌，才紛紛喊起來：“老大！大哥！”
　　劉子光熱情洋溢，走上去給他們壹人壹個惡狠狠地熊抱，疼的小夥子們呲牙咧嘴。
　　“馬超，把東西拿出來！”劉子光壹聲招呼，馬超將手中大號蛇皮袋打開，開始往外掏東西。
　　易拉罐裝的青島啤酒，散裝的內蒙古牛肉幹，牛蹄筋，成條的香煙，而且是四百五壹條的硬盒中華！
　　兄弟們沸騰了，齊聲歡呼起來，劉子光微笑著將手往下壓了壓，道：“大家辛苦了，好好養傷，等出來了咱們再大擺壹場，吃完喝完華清池哥哥請客，雙飛！”
　　兄弟們興奮地嗷嗷叫了起來，引得走廊裏壹陣高跟鞋響，壹個恐龍護士將龍頭伸進來，沒好氣的嚷嚷道：“叫什麽叫，再叫都滾蛋！”
　　眾人看到護士的拽樣子，更加狂笑起來，氣的小恐龍壹跺腳就要走，卻被劉子光拽住：“護士小姐，請問貝小帥在哪個病房。”
　　恐龍護士壹回頭，心臟沒來由的劇烈跳了兩下，這個男的很霸氣，兩排白牙笑起來真好看。
　　粗暴的霸王龍也變成了小白兔：“嗯，在那邊搶救室，我帶妳去。”
　　劉子光對眾人笑笑，跟著恐龍護士去了。
　　區醫院沒有ICU重癥監護室，危重病人只能住在搶救室裏，這也是壹間很簡陋的病房，就在護士值班室的隔壁，裏面只有壹張病床，下面還帶著滑輪，以便快速移動，貝小帥就躺在這張床上。
　　昔日英姿勃發的青年，此刻如同木乃伊壹樣被繃帶包裹的嚴嚴實實，躺在病床上，壹條腿還打了石膏，用吊環固定著，臉上也滿是繃帶，只露出壹雙眼睛和鼻孔嘴巴。
　　鼻子裏插著氧氣管，身上遍布五顏六色的電線，旁邊豎著大口徑航彈壹樣的氧氣瓶，桌子上擺著監控儀，心跳、脈搏、血氧，血壓都壹目了然。
　　我靠！基本和電視裏演的壹樣，生命垂危的病人能用上的，貝小帥全用上了。
　　看監視器裏的脈象，貝小帥恢復的還算不錯，劉子光站在床頭看了壹聲：“小帥！”
　　貝小帥睜開眼睛，看清楚是劉子光，咧開嘴笑了，可是剛壹笑就不知道牽動了哪根神經，疼得他直咧嘴。
　　“躺著別動。”劉子光掏出中華煙，在自己嘴上點燃，這才塞到貝小帥嘴裏。
　　貝小帥美美的抽了壹大口，顯然是很久沒過煙癮了。
　　“我操！真他媽的爽。”貝小帥叼著煙，含含糊糊的說道。
　　“小帥，這事是誰幹的，知道麽？”劉子光問。
　　“不好說，清壹色東北虎，足有三十多個，砍刀加鐵棍，二話不說見人見砍，被我放翻了倆，結果還是架不住他們人多，馬璧的。”貝小帥的眼神黯淡了壹下。
　　本市黑道都喜歡養東北人當打手，耿直，下手黑，只要妳把他當兄弟待，保管幫妳玩命，都是外鄉人生面孔，所以也不好判斷到底是誰的手下。
　　“當時李建國人呢？”劉子光壹皺眉。
　　“建國哥帶著毛孩下鄉了，只有我和幾個兄弟在，光哥，我給妳丟人了……”貝小帥的眼眶稍微有些紅。
　　“兄弟，妳好樣的，沒給哥哥丟人！等妳好了，哥哥帶妳找回這個場子！讓妳自己動手，廢了狗日的。”劉子光輕輕拍著貝小帥的肩膀道。
　　“哥。”貝小帥哽咽著伸出纏滿繃帶的手，拉住了劉子光的胳膊：“我臉花了。”
　　劉子光壹笑：“沒事，男人臉上帶疤才有味道呢，妳要是太在意，趕明哥帶妳去韓國整個容，妳想整成啥樣，裴勇俊還是李俊基？”
　　貝小帥被逗笑了：“哥，妳真能搗，那些娘了吧唧的家夥，想著都惡心。”
　　“好了，到點該吃飯了，看妳這麽精神，應該沒啥事了，跟哥出去喝酒。”劉子光忽地站起，就開始拔貝小帥身上的插頭。
　　恐龍護士沖進來：“妳幹什麽？”
　　劉子光壹邊拔壹邊說：“糊弄我，門都沒有，早過危險期了還上監控，想賺錢也不能這樣搞啊。”
　　小護士啞口無言，還真被劉子光說對了，貝小帥雖然被劈了幾十刀，傷的很重，但只是筋骨皮肉外傷，輸血搶救縫合傷口之後，基本沒啥大問題了，醫院不過是窮瘋了想賺倆錢才這麽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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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醫院附近也沒啥好飯店，就隨便挑了家牛肉館，十個人往大棚下面壹坐，成箱子的啤酒搬上來，牛骨頭湯泛著黃澄澄的油花，大盤的涼拌牛肉，撒上香菜葉子，紅燒牛臉，直接用不銹鋼臉盆盛著往桌子上擺，還有什麽牛板筋，牛蹄筋，牛雜碎，牛鞭，統統往上擺，成條的中華煙拆開了發，壹人壹盒，放量大吃大喝。
　　貝小帥也被用輪椅推來了，抱著個氧氣包抽煙喝酒，不亦樂乎。
　　“對了，王誌軍呢？”劉子光突然問起，這夥計受傷住院，壹直還沒得空來看，今天來了居然沒見著。
　　“誌軍前幾天回家了，說是鄉下有點事。”壹個兄弟答道。
　　“哦”劉子光端起啤酒杯：“兄弟們，來，走壹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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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慰問了眾位兄弟，又補交了拖欠的住院費，劉子光這才帶著馬超離開，五代雅閣勻速行駛在馬路上，路過長途汽車總站的時候，劉子光忽然從出站人群中發現壹個熟悉的身影，李建國。
　　“停！倒回去！”劉子光壹聲大喊，馬超嘎的剎住汽車，迅速掛上倒擋，頭也不回，只是盯著後視鏡，風馳電掣般倒了回去，正好停在李建國壹行人跟前。
　　壹共三個人，李建國，毛孩，還有壹個臉色蠟黃，神情憔悴，看起來有四十多歲的農村婦女。
　　李建國提著壹個巨大的迷彩背包，毛孩挑著壹根扁擔，上面被臥鋪蓋鍋碗瓢盆都有，還有兩只活雞。
　　中年婦女身體不太好的樣子，坐在路牙石上喘著氣。
　　劉子光下車，徑直過去：“建國！”
　　李建國眼睛壹亮：“兄弟，妳怎麽來了？”
　　“正好路過，嫂子接來了？”
　　“嗯，縣裏醫院條件差，市裏大醫院水平好點。”
　　毛孩把扁擔放下，恭恭敬敬沖著劉子光喊了壹聲：“劉叔。”
　　劉子光點點頭：“正好，跟我車走，送妳們去醫院，馬超，幫著拿行李！”
　　馬超跳下車去開尾箱，這邊中年婦女已經站起來，兩只手在褲子上擦著，不好意思的說：“他兄弟，麻煩妳了，怪不好意思的。”
　　“自己人，嫂子，我和建國是哥們。”
　　婦女忽然轉身從毛孩挑著的口袋裏抓住壹把花生，硬塞給劉子光：“他兄弟，自家種的花生，炒熟的，妳吃。”
　　劉子光趕忙接過：“謝謝嫂子，您怎麽知道我最喜歡這壹口。”
　　中年婦女開心的笑了，李建國笑了，毛孩也笑了，但是他們的眼中卻隱隱含了淚花。
　　馬超開車，劉子光帶領，將李建國等人直接送到了市立醫院，這裏的癌癥放射診療中心在整個江淮地區都是壹流的，而且，劉子光還有個老熟人。
　　汽車開進了市立醫院的停車場，劉子光先讓他們在車裏等著，自己下車去找方霏，市立醫院治療惡性腫瘤的名聲很響，床位緊張是人盡皆知的事情，雖然方霏只是個小護士，但有熟人總比沒熟人強，起碼能混個走廊裏的加床吧。
　　正好方霏在班上，看見劉子光進來，小女孩高興的從座位上跳起來，沖到劉子光跟前，腳尖壹顛壹顛的：“妳出來了！”
　　“嗯，出來了，過來看看妳。”
　　“哼，算妳有良心。”
　　此時急診科的其他護士看到這壹幕，都湊到壹起嘀咕起來，然後壹個人擡頭笑道：“小方，妳忙妳的事兒，這邊我們幫妳頂著。”
　　“謝謝啦，回頭請妳們吃話梅。”方霏喜滋滋的拉著劉子光：“走，外面說話。”
　　到了走廊裏，劉子光道：“我這次來先是要謝謝妳，這段時間對我家裏的照顧，並且正式邀請妳吃個飯。”
　　方霏紅了臉，兩只小手捏著衣角：“還有呢？”
　　“還有，我有個朋友病了，是癌癥，能不能幫忙安排壹下。”
　　“啊！在哪裏，怎麽不早說。”壹聽有病人，方霏臉上的紅暈立刻退去，換上了嚴肅的神情：“帶我去看看。”
　　劉子光趕忙帶著方霏來到停車場，看到毛孩的母親蠟黃的臉色，方霏就知道病的不輕，對劉子光道：“先讓妳朋友去大廳掛號，掛急診，從我們科室走，我再幫妳聯系病房。”
　　說著拿出了手機，按了幾個號碼：“陳阿姨，我是霏霏，嗯，我媽媽最近挺好，對了，有件事想麻煩您，我有個朋友要住腫瘤科，不知道有沒有床位……哦，這樣啊，行，我這就帶她過去。”
　　打完電話，方霏壹拍巴掌：“搞定了！”
　　由於有方霏的關照，毛孩他娘直接被送進了住院部腫瘤科，這裏人滿為患，連走廊裏都住滿了人，不過奇跡的是，毛孩他娘竟然直接住進了病房，還是壹間條件比較好的雙人間。
　　剛壹進來，壹個中年女醫生就帶著三四個小醫生護士長等人過來了，方霏介紹道：“這位就是咱們醫院腫瘤科的陳主任。”
　　主任親自來看病，毛孩他娘受寵若驚，李建國也暗自吃驚，沒想到方霏這丫頭的面子這麽大。
　　陳主任很專業的問了病人幾個問題，又動作嫻熟的摸了摸病人的腹部，這才對手下小醫生交代了幾句，對毛孩娘笑笑：“沒事的，大姐，安心養病。”
　　“謝謝，謝謝，城裏醫生就是客氣，比俺們縣醫院的醫生客氣多了。”毛孩娘感慨道。
　　陳主任笑笑，拉著方霏到壹邊說話去了：“霏霏啊，妳媽媽最近回來了，我這裏有塊愛馬仕的絲巾不錯想給她呢，是朋友從歐洲帶來的……”
　　劉子光撓撓腦袋，有些奇怪，陳主任竟然只字不提方霏的爸爸方院長，而總是提及方霏的媽媽，難不成她媽媽的官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