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3章 傳說開始！紅月要塞攻防戰開戰！

　　紅月要塞的城墻上，因恰努普的安排與調度，崗哨的數量變為了原先的兩倍。
　　恰努普於3日前的那場演說中所點起的“火焰”，直到現在仍在眾多族人的胸腔中熊熊燃燒著。
　　許多人都義憤填膺著。
　　許多人都摩拳擦掌著。
　　許多人都立誌保衛家園著。
　　城墻上站哨的族人，幾乎個個都瞪圓著雙眼，死死盯著城外的幕府大軍，生怕錯過任何城外軍營中的任何壹絲動靜。
　　正在這時，某名視力較好的年輕人，突然擡手向南壹指，接著高聲喊道：
　　“快看！有動靜！”
　　他的這聲高喊，立即將周圍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向了南方。
　　出現動靜的，不是將他們紅月要塞唯壹的出路給堵得死死的大軍營地。
　　而是南方的天際線。
　　城墻上所有站哨的族人，都看到了城外宛如噩夢般的景象：不斷有黑色的“水流”從南方的天際線冒出——這是難以計量的和人士兵。
　　他們宛如黑色的浪潮，不斷自地平線處噴濺著，與3日前完成對他們紅月要塞包圍的大軍合流著。
　　“是和人的……新部隊……”不知是誰在那低喃，語氣中帶著極其明顯的緊張與淡淡的畏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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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約莫大半個時辰後——
　　幕府軍，主帥大營——
　　“……具體的，我都了解了。”稻森的語氣無悲無喜，“桂，也就是說——那個緒方壹刀齋逃走了咯？”
　　“是……”桂義正羞愧地低下了頭，“稻森大人，請責罰無能的我吧……”
　　主帥大帳內，第壹軍的將領們，與第二軍的將領們，再次齊聚壹堂。
　　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再次重逢的兩軍將領，如同上壹次的重逢壹般，第壹軍的將領們無壹不把頭埋得低低的，而第二軍的將領們朝第壹軍的將領投去異樣的目光。
　　而這壹次，第壹軍的將領們的頭埋得比上壹次還要低。
　　稻森閉上雙眼，長出了壹口氣：
　　“我們與緒方壹刀齋……真是有緣啊……”
　　3日前的晚上，遭到了緒方的突然攻擊，並讓緒方順利沖出他們第壹軍的封鎖後，桂義正傻眼了。
　　不，準確點來說，應該是第壹軍所有的將領都傻眼了。
　　他們為緒方怎麽又來了而傻眼。
　　他們為緒方竟然沖出他們的軍營了而傻眼。
　　他們為緒方的身手而傻眼……
　　戰後，在統計、聽取戰況時，桂義正都聽傻了。
　　聽著那些試圖攔截緒方卻失敗的將領的匯報——尤其是在聽黑田的匯報時，桂義正只有壹個念頭：這就是還活著的“傳奇”嗎……
　　緒方此次的攻擊，和上壹次，並沒有給第壹軍帶來太大的創傷，但卻進壹步地增加了將兵們內心中的心理陰影面積……
　　戰後，在統計戰損的同時，桂義正派出快馬，將此消息傳遞給率領第二軍走在他們後方、還未抵達紅月要塞城下的稻森。
　　快馬是在前日的深夜抵達稻森的營中。
　　今日早上與第壹軍完成會師後，稻森便立即氣勢洶洶地讓以桂義正為首的第壹軍將領們到主帥大帳中議事，他要詳細詢問“緒方又來了”的詳細經過。
　　桂義正等人的敘述，足足持續了近半個時辰——直到剛剛才終於結束。
　　“稻森大人！請責罰我吧！”桂義正又高聲重復了壹遍他剛剛所說的話。
　　不少第二軍的將領，此時都用幸災樂禍的表情看著桂義正。
　　“……責罰之事，之後再議。”稻森沈聲道，“相比起去責罰妳，倒不如把時間用來好好想想——緒方壹刀齋怎麽又找上妳們的第壹軍了。”
　　“難道……”這時，某名就坐桂義正對面的將領說道，“妳們又做了什麽……惹惱緒方壹刀齋的事情嗎？”
　　緒方壹刀齋上壹次對第壹軍的攻擊，基本可以確定是因為那個最上義久擊傷了緒方壹刀齋的壹位女性同伴。
　　今次緒方壹刀齋又壹次找上了第壹軍……這很難不讓人去懷疑桂義正他們是不是又做了什麽得罪緒方壹刀齋的事情。
　　“沒有！絕對沒有！”桂義正立即高聲道。
　　高聲嚷嚷過後，桂義正將視線重新轉回到稻森身上。
　　“稻森大人！我們懷疑——緒方壹刀齋極有可能只是為了逃跑而已！”
　　“在緒方壹刀齋對我們軍營發動攻擊時，紅月要塞的大門有打開過。”
　　“隨後緒方壹刀齋在突入我們的大營後，也壹個勁地往南沖。”
　　“我們懷疑緒方壹刀齋只是為了逃跑而已。”
　　“他因為壹些原因而留在紅月要塞內。”
　　“在看到我幕府大軍後，自認留在紅月要塞內只有死路壹條，所以慌忙逃離。”
　　桂義正的話音落下，帳中不少將兵紛紛因贊同而微微點頭。
　　不過這時，壹道語氣極為平靜的聲音，陡然響起：
　　“但也有可能是為了去搬救兵。”
　　帳中所有人紛紛扭頭看向這道聲音的主人——坐在稻森旁邊的松平定信。
　　“搬救兵……？”桂義正遲疑道。
　　“有沒有這樣的可能性呢——”松平定信不急不換地說，“緒方壹刀齋因為壹些原因，需要與紅月要塞的蠻夷們並肩作戰，他3天前之所以壹路向南沖鋒，是為了去外面搬救兵。”
　　“緒方壹刀齋能搬什麽救兵？”某名將領說道，“會有誰願意、有誰有那個能力來救援紅月要塞的蠻夷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松平定信坦誠道，“我也只是說出壹種可能性而已。”
　　“但我覺得這種可能性不能忽視。”
　　“……老中大人說得對。”從剛才開始就壹直沈默著的稻森，此時沈聲道，“不論緒方壹刀齋到底是因何原因攻擊第壹軍，他與紅月要塞應該都有著聯系。”
　　“但不論緒方壹刀齋和紅月要塞有著什麽樣的聯系，以及緒方壹刀齋攻擊第壹軍大營，到底是為了什麽，我們要做的事情都不變——以最快的速度拿下紅月要塞！”
　　“只要我們以最快的速度拿下紅月要塞，即使緒方壹刀齋是去搬救兵了，也不足為懼！”
　　稻森最後的這句大喊，讓主帥大帳的氣氛都為之壹變，原本壹直低著頭的第壹軍將領們，此時也紛紛把頭擡起。
　　“緒方壹刀齋的事情，就暫且擱置壹邊吧。”
　　“現在——我們來好好講講正事。”
　　稻森輕搖著手中的軍配。
　　“這3日來，那些蠻夷壹直沒有開城投降，那他們的態度也很明顯了。”稻森環顧周圍眾將，“既然這些蠻夷泯頑不靈，那我們就讓他們認清現實吧。”
　　“桂。”稻森將視線轉到壹旁的桂義正身上。
　　突然被點名的桂義正，身體打了個激靈，然後慌忙應了聲“在”。
　　“我給妳們第壹軍壹個將功折罪的機會。”
　　“半個時辰後，我決定對紅月要塞展開試探性的攻擊。”
　　“這場試探性的攻擊——由妳們第壹軍負責。”
　　“打場漂亮的仗，來證明給我看看妳們第壹軍並非是屢戰屢敗吧。”
　　聽完稻森的這番話，桂義正楞了壹下，隨後滿臉狂喜地高聲喊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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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月要塞，外城墻上——
　　“真是驚人啊……”遙望著城外的和人大軍，雷坦諾埃的臉色不受控制地壹沈，“無邊無際……這到底是有多少人啊……”
　　“……據我估計，應該在7000以上，1萬不到。”壹旁的恰努普輕聲回應。
　　雷坦諾埃：“這麽說……和人絕大部分的部隊都來了咯……”
　　城墻上站哨的族人們在發現城外出現了新的和人部隊後，便立即將這消息通報給了恰努普。
　　恰努普在快步趕往城墻查看情況的同時，也迅速下令：所有人做好迎戰準備。
　　陪同恰努普登上城墻查看情況的，還有他們紅月要塞的“二把手”——雷坦諾埃。
　　二人自登上城墻後，他們就像提前演練過壹般，臉色雙雙壹沈。
　　別說是他們這些基本上是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的阿伊努人了，即便是和人，在這個和平的年代裏，也沒有見過這種規模近萬的大軍。
　　不過——雖說恰努普和雷坦諾埃二人的臉色都沈了下去，但二人的臉上卻沒有半點畏懼之色。
　　“和人的大軍，基本都來齊了。”雷坦諾埃緩緩說，“什麽時候發動進攻也不足為奇。”
　　說到這，雷坦諾埃像是想起了什麽壹樣，停頓了下。
　　隨後壹邊露出無奈的表情，壹邊用半開玩笑的口吻朝恰努普問道：
　　“恰努普，妳既然曾經於年輕時，在‘和人地’居住過壹段時間，那妳真的沒有在那段時間內，學到壹些和人的戰法嗎？”
　　“我那時將精力都放在了開拓眼界上。”恰努普露出淡淡的苦笑，“並沒有學過和人的戰法。”
　　“……嘖。”雷坦諾埃撇了撇嘴，“真令人煩躁啊……我們現在唯獨缺少壹個懂得如何守這種城塞的人……”
　　這3日，以恰努普為首的眾人，壹直在熱火朝天地備戰。
　　在備戰的過程中，他們也發現了他們最大的壹處短板。
　　那便是——他們缺少懂得如何打這種“守城戰”的人。
　　他們阿伊努人此前壹直過著不知城墻為何物的漁獵生活。
　　若論進行野外戰鬥，他們還勉強有些心得。
　　但面對“守城戰”，他們便徹底抓瞎了……
　　因此——雖說恰努普他們迅速發現了他們的這短板，但他們的及時發現並沒有任何用處，畢竟他們不可能憑空變出來壹個懂得打“守城戰”的人。
　　“……我們已經做了我們能做的壹切。”恰努普輕聲道，“接下來——就聽天由命吧。”
　　轟轟轟……
　　宛如掐準了點壹般。
　　在恰努普的話音剛剛落下時，城外便陡然響起了奇怪的聲音，這聲音宛如雷霆的悶響——這是幕府軍開始移動的聲音。
　　只見城外，難以計量的幕府軍士兵從軍營中魚貫而出，匯聚於位於紅月要塞和軍營之間的空地上。
　　他們開出軍營時所發出的聲音，讓站在城墻上的恰努普和雷坦諾埃都感受到地面在微微發顫。
　　“……雷坦諾埃。”
　　恰努普用平靜的口吻說道。
　　“幫我告知所有人——準備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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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壹軍，本陣——
　　已經在紅月要塞與軍營之間的空地上列陣完畢的第壹軍，其本陣位於軍陣的最中央。
　　本陣內，桂義騎著他的戰馬，手持軍配，遙望著遠處的紅月要塞。
　　正遙望著紅月要塞的他，重復恢復了在遭到緒方的“二次攻擊”後，便再沒有出現的模樣——自信與意氣風發。
　　這3日來，桂義正壹直忐忑不安——他憂心著待與稻森他們會師後，稻森會如何處罰再壹次丟了大臉的他們。
　　正因壹直忐忑不安，所以剛才在得知稻森願給他們壹個將功折罪的機會，而且這折罪方式還是讓他們第壹軍擔任先攻時，桂義正的心情……可以說是激動得難以用言語來形容。
　　“桂大人。”
　　這時，黑田的聲音突然從桂義正的身後響起。
　　黑田壹邊快步走向桂義正，壹邊朗聲朝桂義正繼續喊道：
　　“所有將領都已來齊了。”
　　“好。”桂義正點了點頭，然後翻身下馬，朝自個的身後望去。
　　只見在桂義正的身後，第壹軍的所有高級將領都已齊聚壹堂，排成小型的方陣——壹直靜心養傷，傷勢已好了許多的秋月也在其列。
　　“諸位。”桂義正移動著自己的目光，讓自己的視線從眼前眾將的臉龐逐壹滑過，“不用我細說，妳們應該也清楚這壹戰對我們來說，意味著什麽。”
　　眾將無壹不是壹臉嚴肅，壹副同仇敵愾的模樣。
　　“這壹戰，是能撿回我們臉面的戰鬥！”
　　桂義正陡然提高音量與音調。
　　“這壹戰，是能挽回我們榮譽的戰鬥！”
　　“讓其余的將士都看看我們的本事！”
　　“讓城塞內的蠻夷們看看企圖負隅頑抗的他們，有多麽愚蠢。讓他們看看我們武士的厲害！”
　　桂義正高高舉起手中的軍配：“欸——！欸——！”
　　“哦——！”包括黑田在內的眾將齊聲高喊。
　　桂義正：“欸——！欸——！”
　　眾將：“哦——！”
　　原先，只是眾將在桂義正喊完“欸——！欸——！”後，接壹句“哦——！”
　　但這叫喊像是擁有著極強傳染性的病毒壹般，迅速“傳播”開來。
　　先是本陣附近的士兵開始跟著壹起叫喊。
　　接著，是更遠壹點的士兵開始緊隨其後。
　　最後——第1軍所有的將兵，都在齊聲吶喊著。
　　桂義正：“欸——！欸——！”
　　眾將兵：“哦——！！”
　　桂義正：“欸——！欸——！”
　　眾將兵：“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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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的齊聲吶喊所組成的聲浪，以排山倒海之勢壓向紅月要塞。
　　面對著這壹波接壹波的聲浪，盡管大家都在勉力壓制，但絕大部分人的臉上還是不由自主地浮現恐懼與惶恐。
　　桂義正壹直喊到喉嚨都有些啞了後，轉身朝向紅月要塞，將手中的軍配猛地向下壹揮。
　　“吹法螺！”
　　“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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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嗚——！嗚——！嗚——！嗚——！
　　壹聲急過壹聲的法螺號奏起，響徹雲霄。
　　排成緊密方陣的第壹軍將兵們，在這法螺號響起後，分化成十數條“細流”湧向紅月要塞。
　　因緊張、恐慌而吞咽唾沫的聲音，在紅月要塞的內外城墻上，此起彼伏地響起著。
　　但正在這時——
　　“這千年來，我們阿伊努人屢戰屢敗！”
　　恰努普的聲音突然在內城墻上響起。
　　大家把目光集中在這道高高屹立著的身影上。
　　“和人若是看上我們的何處土地，就沒有占不到的！”
　　“和人前進壹步，我們就只能後退壹步！不斷失去著土地！”
　　“已經記不得我們阿伊努人上壹次在和人面前保住土地是多少百年前的事情了！”
　　“但是——”
　　恰努普用盡全身力氣來高喊。
　　“就算敗了千年，我們也不會失去直面強敵的勇氣！”
　　“此戰若勝，將是我們阿伊努人這幾百年來，首次成功擋下和人的大軍！守住我們的土地！”
　　“我們腳下的這壹小片土地，和我們這千年被和人奪走的廣大土地相比，雖微不足道！”
　　“但這也將是我們輝煌的壹擊！！”
　　恰努普的高喊落下，離恰努普最近的部分族人放聲高呼：“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接著，和剛才的第壹軍壹模壹樣的“傳染”出現了。
　　越來越多的人跟著壹起高呼。
　　城墻上的阿伊努人的高呼所組成的聲浪，並不輸給剛才的第壹軍分毫。
　　在這如浪潮般的歡呼聲中，恰努普舉起手中的長矛，矛頭直指城外朝他們撲來的豺狼們。
　　“迎擊！！”
　　……
　　……
　　寬政三年。
　　江戶幕府·對·紅月要塞。
　　或者說是：和人·對·阿伊努人
　　紅月要塞攻防戰——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