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92章 事出有因
醫道官途 by 石章魚
2022-3-2 21:15
項誠的笑容顯得有些詭異:“我也沒想到!”同樣都是沒想到,代表的意義卻不相同,項誠沒想到的是張揚居然不吭不響的又辦成了壹件大事。殺了他壹個措手不及,自從這廝來到濱海之後,幾乎所有的風頭都被他搶盡了。
張揚道:“項書記,其實我壹直都想當面向您解釋壹下,這次保稅區的事情對我來說也很突然,我承認我的確有這方面的想法,可是我只是壹個想法而已,這次去東江我也不是為了這件事,只是跟宋叔叔偶爾提了壹句。”張揚在項誠的面前沒有稱呼宋懷明為宋書記,而是稱之為宋叔叔是很有用意的,他是要突出自己和宋懷明的關系。
張揚道:“沒想到的是,省裏正在籌建保稅區,周省長為了這件事專門去了京城。”張揚此時方才明白為什麽宋懷明要以省裏的名義申請這件事,原來之前他就已經考慮到未來張揚可能會面臨的窘境,當然以省裏的名義來申請把握的確更大壹些,張大官人現在可以推得幹幹凈凈,他在告訴項誠,這事兒跟我沒關系,就是天上掉餡餅,壹不留神砸在我身上了,沒辦法,好運來了擋不住。
項誠當然不會相信張揚說的這些話,但是他也挑不出太多的漏洞,根據目前掌握的情況,的確是省裏最早提出申請的。保稅區的事情已經既成事實,項誠有火也只能憋在心裏,張揚解釋了這壹通,也給了他壹個臺階可下。
張揚已經看到了東南方那座青色的小島,白島之所以得名,是因為島上白色的沙灘,白色的卵石灘,這座小島無疑是北港最美麗的地方,小島的西部對遊人開放,東部的大片區域都屬於私人領地,號稱白島最美的七彩灣就是蕭國成的物業範圍。
朝陽號停靠在七彩灣碼頭,張揚對項誠還是表現出相當的尊重,畢竟人家是自己的上級領導,面子上需要照顧到。
走下遊輪,看到壹輛電瓶車駛到碼頭前方,從車內下來了壹位白領麗人,卻是華光集團的副總蕭玫紅。
蕭玫紅來到他們的面前,笑道:“歡迎兩位領導來七彩灣視察工作。”
項誠笑了笑,他將身邊的張揚介紹給蕭玫紅道:“小蕭,這位是我們濱海的縣委書記張揚。”
蕭玫紅莞爾笑道:“我們之前已經見過面了。”她主動和張揚握了握手。
項誠有些奇怪,他並不知道蕭玫紅和張揚過去認識,蕭玫紅和張揚都露出壹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笑容,張揚把她從洪水裏救出的事情,已經成為兩人之間心照不宣的秘密。
張揚開始覺著這個蕭玫紅很不簡單,薛老此次前來沒有通知項誠,也沒有通知自己,而是直接來到了白島,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是由蕭玫紅負責接待的。
項誠和張揚上了電瓶車之後,低聲道:“小蕭,薛老住在哪裏?”
蕭玫紅道:“觀邸壹號!”
觀邸壹號是白島最豪華的建築之壹,這座別墅是華光集團蕭國成的住所,蕭國成為人低調,很少有人受邀進入過這裏,即便是市委書記項誠,來七彩灣多次,可是真正進入觀邸壹號還是第壹次。
電瓶車駛入觀邸壹號的大門,足有十畝地的超大庭院讓張大官人眼前壹亮,七彩灣采用電瓶車作為主要交通工具,這是為了維護這裏的環境。
張揚認識很多的富豪權貴,也見識過很多豪宅,在他的印象中,金尚元的藍星宮以高科技見長,而眼前的觀邸壹號雖然風格全然不同,可是豪華程度直追藍星宮。
觀邸壹號裏面的奇石很多,前院是綠草茵茵的大面積草坪,後院是精巧的園林。
觀邸壹號是壹座西洋風格的小樓,整座樓房都是用花崗巖所建,走入其中更是富麗堂皇,客廳內也擁有整面墻的水族箱,裏面養著五彩繽紛的海魚。
張揚和項誠走入其中的時候,薛老和薛偉童正在水族箱前看魚,高五米,長近十五米的水族箱,讓人有種身臨其境的感覺。
聽到他們的腳步聲,薛老率先轉過身來,他微笑望著他們道:“來得很快!”
張揚笑道:“聽說您老大駕光臨,我楞都不打就趕過來了,壹路之上闖了十多個紅燈,用不了幾天交警的罰單就得寄到我辦公室。”
薛老聽他說話就笑了起來,知道這小子是故意在誇張。
薛偉童先叫了聲項伯伯,然後走到張揚面前,給了他壹個擁抱道:“三哥,想死我了!”
在場人對薛偉童的脾氣性格都非常清楚,並沒有覺著什麽異常,不過張大官人心裏還是有些發虛,因為周興國之前提醒過他,說薛偉童對他有意思,不過從張大官人這段時間的觀察來看,好像又沒什麽異常,是不是周興國他們想多了?薛偉童對自己似乎沒啥念想,這世上應該還存在純潔的男女感情啊,至少自己對薛偉童就壹直當成妹子看,擁抱握手都是左手摸右手,沒啥特別的感覺!
項誠道:“薛老,您來之前怎麽不打個電話啊!”
薛老笑道:“知道妳們工作都忙,所以就沒影響妳們。而且我現在都退下來了,讓妳們接待還不是浪費國家的錢,來國成這邊我心裏踏實。”
張揚不知道蕭國成和薛老究竟是什麽關系,可從薛老對他的稱呼來看,蕭國成和薛家的關系壹定非常親密。
幾個人去沙發上坐下,薛偉童卻沒急著過去,仍然站在水族箱前觀賞著潛水員餵鯊魚。
張揚跟她肩並肩站著,望著水族箱內遊來遊去的鯊魚道:“想不到居然有人在家裏養這些玩意兒。”
薛偉童笑道:“妳是沒去過蕭叔叔位於加拿大的房子,他在水池中養了壹條虎鯨。”
張大官人嘆了口氣道:“真有錢啊,這些鯊魚每天得吃多少肉啊!”心中對蕭國成的印象自然又深刻了不少,這個蕭國成的財力真是雄厚,在國內應該可以躋身超級富豪的行列,可這個人又和查晉北、何長安這類富商不同,平時很少出現在公眾場合。
薛偉童道:“這次來,妳壹定要帶我好好玩玩。”
張大官人心中暗道:“這次可不是過來玩的。”此次薛老前來是為了找他復診,還有壹個更重要的原因,張大官人要給老爺子移宮換血,徹底清除他血液內的癌細胞。
項誠十分關心薛老的身體,看到薛老神采奕奕,身體比起過去似乎又好了許多,他欣慰道:“薛老的身體是越來越好了。”
薛老笑道:“退下來之後,心理上就沒有那麽多的負擔,有道是無官壹身輕嘛。”
張揚此時走了過來,在壹旁坐下,笑著問道:“薛老,這次來北海,感覺怎麽樣?”
薛老道:“白島很美!”老爺子只字不提北港的事情,想來是沒有可誇之處,他要是說不好,項誠就在身邊,這張臉往哪兒擱?
項誠心中暗罵張揚,心說妳哪壺不開提哪壺,心中對張揚壹通腹誹,可他也意識到,原來自己對北港的現狀也沒有任何的信心可言,他都不相信薛老會誇贊北港。
張揚笑道:“北港最美的就是白島,不過現在我們濱海正在努力打造優秀園林城市,相信再過幾年,您老再過來,會有不同的感受。”
薛老笑道:“我聽說濱海就要成立保稅區了?”
張揚道:“還是薛老的消息靈通。”
薛老道:“偶然聽說的,如果不是妳們都在濱海,我也想不起關註這件事。”他向項誠看了壹眼道:“保稅區落戶北港,是大好事啊,對北港未來的發展會有巨大的推動作用。”
項誠道:“在保稅區的事情上,小張出力不小。”
張大官人聽出他話裏有話,趕緊道:“這和項書記對我的工作支持是分不開的,沒有項書記的信任,我根本做不成這件事。”
兩人在薛老面前都玩弄著表面功夫。
薛老微笑道:“在壹起工作,同事也好,上下級也好,最重要的就是相互信任,只有信任才能讓我們的幹部隊伍緊密的團結在壹起,才有凝聚力,妳們這樣很好。”
薛老來到北港的第壹頓飯,並沒有去外面吃,蕭玫紅安排龍吟閣的大廚過來,為貴客們準備了壹桌色香味俱全的海鮮盛宴。
薛老的飲食還是以清淡為主,自從張揚為他治療之後,薛老也謹遵醫囑,白酒再也沒碰過,因為薛老不飲酒,其他人自然也不好喝酒。
薛老道:“妳們喝妳們的,我最近轉氨酶指數有點高,醫生不讓我喝酒。”
項誠道:“我最近胃病又犯了,也不能喝。”
張揚道:“那就吃飯,我也不想喝。”
薛偉童不由分說,拿起酒瓶就給他倒了壹杯:“我還不知道妳啊,妳是無酒不歡!”
薛老笑道:“喝吧,我雖然不能喝,可是看著妳喝我也高興。”
薛偉童道:“我陪妳喝,我壹小杯,妳壹大杯。”她想起了什麽,招呼道:“玫紅姐,妳過來壹起喝酒!”
蕭玫紅還在廚房安排人準備飯菜,聽到薛偉童的招呼,她笑著回應道:“妳們先吃,我給妳們燒壹條蘇眉嘗嘗。”
薛偉童道:“有大廚呢,用不著妳,快來喝酒。”從她和蕭玫紅的對話中就能看出她們的關系很熟。
蕭玫紅只好過來,薛偉童拉著她坐在自己身邊,也給蕭玫紅到了壹小杯,笑著對張揚道:“這下妳不孤單了,我們倆陪妳壹個。”
張揚道:“有兩位大美女相陪,真是榮幸,那我就勉強喝兩杯。”
說是喝兩杯,可真正喝起來,就不是兩杯能夠解決問題的,薛老和項誠早早就吃完了飯,他們不喝酒,自然也不會在酒桌停留太久。
薛老提議去院子裏走走,項誠正有此意,陪著薛老來到外面的庭院之中。
夜幕已經降臨,兩人來到後院的涼亭之中,涼亭位於奇石堆成的假山之上,站在這裏可以看到遠方的海景,夜色已經模糊了海天之間的界限,海風送來陣陣濤聲,薛老在涼亭內坐下,輕聲道:“北港這次的暴雨影響大不大?”
項誠實事求是道:“受災群眾89萬,直接經濟損失1.5億元。這場暴雨是建國以來最大的壹次,給北港造成了嚴重的經濟損失,不幸中的大幸是沒有人員傷亡。”
薛老點了點頭道:“東西沒了可以再生產,但是生命沒了就再也挽回不了了。”說這句話的時候,薛老不由得想到自己,他本以為自己的生命即將走向終結,是張揚的出現讓他重新燃起了對生的希望,可是薛老也明白,人的死亡是難以避免的,就算張揚可以延長自己的生命,卻始終無法改變自己自己的歸宿,他在這世上的時間已經不多了,當壹個人即將走完自己的人生歷程,才真正明白生命的可貴。
項誠歉然道:“是我的工作沒做好,我在北港這些年管理上還是有很多不足的地方。”
薛老嘆了壹口氣,他的嘆息聲卻壹直鉆入了項誠的心底,項誠感覺到有種說不出的惶恐,薛老的嘆息難道意味著對自己的失望。
薛老道:“妳的任期還有多久?”
項誠道:“壹年兩個月。”他笑了笑道:“我時常在想,等我退下來之後,我就搬回京城郊區老家,沒事就去陪您老聊天。”
薛老道:“換壹種方式去生活,未嘗不是壹件好事。”
項誠剛才的那番話意在試探薛老,如果薛老繼續給他助力,或許他的政壇生涯可以延續幾年,可是從薛老的這番話來看,老爺子顯然不會再為自己說話了,項誠內心中充滿了失望,可他卻不能將這種失望流露出來,項誠是個懂得感恩的人,老爺子對他付出已經夠多,如果沒有薛老的支持,他是不可能登上現在的位置。知足者常樂,自己能有今時今日的成就,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
薛老道:“小飛和小蕓怎麽樣?”這兩個是項誠的子女。
項誠笑道:“小飛已經畢業了,在美國找了份工作,小蕓還在加拿大讀書,這兩個孩子恐怕都不願意回來了。”他的兒女都在薛世綸的幫助下出國留學,項誠和薛家的關系始終良好。
薛老道:“說起來我也有好多年沒見到他們了,項誠,還是要勸他們回來,出去學習國外的先進知識是好事,可學成之後不能忘記自己的祖國,要回來把自己所學的知識報效國家。”
項誠道:“我也勸過他們,可是現在的孩子想法和我們不壹樣,他們認為在國外發展的機會更多。”
薛老又嘆了口氣,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兒子,他低聲道:“當年世綸的離開我也很不理解。”
項誠道:“世綸可惜了,如果他選擇仕途,現在的成就不可限量。”
薛老伸手拍了拍項誠的肩膀:“項誠,人各有誌,許多事情並不是我們能夠勉強的。”
項誠點了點頭,他轉向身後那棟別墅,輕聲道:“國成,也有壹段時間沒回來了。”
薛老道:“聽說他把酒店開到了美國,現在生意火爆的不得了。”
蕭玫紅的酒量很好,至少她喝酒的本事要比喝水的本事大得多,飯後,薛偉童去洗澡,蕭玫紅請張揚來到書房,開了壹瓶上好的紅酒。
蕭玫紅道:“我總想找個機會,向張書記單獨表達謝意。”
張揚笑道:“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咱們不用再提。”
蕭玫紅道:“我那天開到中途,發現水太深,本來不想前進了,可是沒想到後方的車輛追尾,將我的車給撞了進去,大概是命裏註定的劫數。”
張揚皺了皺眉頭,當天暴雨的狀況下,車速並不快,想不到還會發生追尾?這件事有些奇怪。他笑了笑道:“蕭小姐該不會得罪了什麽人吧?”
蕭玫紅搖了搖頭,她抿了口紅酒道:“我在商場這麽多年,感到最自豪的壹點就是從不得罪別人,我相信沒有人會陰謀害我。”
張揚道:“在爾虞我詐的商場上做到這壹點很難。”
蕭玫紅道:“這個世界上有兩個最為兇險的地方,壹個是商場還有壹個就是官場,這兩個地方也是最容易得罪人的地方,張書記在官場中有沒有得罪過什麽人?”
張大官人做沈思狀,想了壹會兒,自己忍不住笑了起來:“得罪的人太多,我都想不起來了。”他的笑容充滿了感染力。
蕭玫紅也笑了起來:“官場中人多數都是深沈內斂,像張書記這麽開朗的並不多見。”
張揚道:“我沒心沒肺慣了,天大的煩心事兒也不放在心上。”
蕭玫紅道:“張書記的忘性太好,連救人性命的事情壹轉身就能忘了個幹幹凈凈。”
張揚道:“如妳所說,也是命中註定,這事兒是老天爺註定的,跟我沒啥關系,就算我不救妳,壹定也會有另外壹個人去救妳,上天註定,妳命不該絕。”
蕭玫紅笑道:“妳既然不願提,以後我就不再說,那天的事情過去之後,我始終有些後怕。”
張揚壹口氣將杯中的紅酒喝幹,酸酸的,他砸了砸嘴巴。
蕭玫紅準備再給他倒上,張揚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用了,他擡頭環視了壹下書房,輕聲道:“這棟別墅,在我見過的豪宅中可以位列前三。”
蕭玫紅道:“觀邸壹號建於七年前,連建設到裝修前後花了三年的時間,我叔叔建設這棟別墅的本意是為了將來退休養老,可是建成之後,他卻忙於生意,在這邊住的機會少之又少。”
張揚道:“我還從未見過蕭總,聽說他是北港首富,現在看來果然名不虛傳。”
蕭玫紅道:“我叔叔並不是北港人,他當年曾經在北港生活過壹段時間,後來結識了我嬸嬸,因為我的嬸嬸,所以他對北港也產生了如同故土壹般的感情。”
張揚道:“蕭夫人是北港人?”
蕭玫紅嘆了口氣道:“七年前建設觀邸壹號的時候,叔叔說過,建成後他就退休,和我嬸嬸壹起來這邊住,可是,這棟房子沒有建好,我嬸嬸就得了癌癥,最終死在了美國,這棟房子,她壹天都沒有住過。”
張大官人心中暗道,果然是各家有各家的不幸,富貴如蕭國成也壹樣有不順心的事情,這棟觀邸壹號原來是為了送給他老婆的,難怪蕭國成在這裏住得很少,睹物思人,想必他住在這裏不會開心。張揚道:“蕭總和薛老好像早就認識了?”
蕭玫紅點了點頭道:“我叔叔是薛老的幹兒子,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我爺爺奶奶都犧牲在解放戰爭中,我爺爺和薛老是好朋友,就收養了我叔叔,可以說沒有薛老,我叔叔早就餓死了。”
張揚道:“不是還有妳爸他們嗎?”
蕭玫紅道:“他是我堂叔!”那時候家裏條件生活艱苦,自己都吃不飽肚子,就是想照顧他,也是有心無力。
張大官人總算理清了其中的關系,難怪薛老來到北港直奔白島而來,原來蕭國成和他還有這層關系。蕭國成為人果然夠低調,人家有薛老這麽強的幹爹,在外面卻從不張揚,想想自己,文浩南是他幹爹的事情滿世界都知道了。
蕭玫紅道:“妳問了我半天,現在該我問妳了,妳和薛老是怎麽認識的?”
張揚笑道:“很簡單啊!”他把自己和薛偉童結拜的經歷告訴了她,至於和薛老因為看病而結緣的事情自然是只字不提。
蕭玫紅道:“如此說來咱們還算是有些親戚關系。”
張揚有些詫異地看著她。
蕭玫紅道:“我叔叔是薛老的義子,妳是偉童的義兄,也就是說,妳應該叫我叔叔壹聲幹叔叔!”
張大官人笑道:“這關系有點亂,這麽壹說,妳不就也成了我的幹妹子?”
蕭玫紅道:“我可要比妳大得多,張書記,妳今年二十七歲,我已經三十歲了!”蕭玫紅對張揚的資料非常了解。
張大官人發現蕭玫紅這個人有些與眾不同,和尋常女性避諱談起自己的年齡不同,她對這壹切都很坦然,而且蕭玫紅在家族關系的事情上也沒有做絲毫的隱瞞,這究竟是因為張揚救了她的性命,還是蕭玫紅本身的性格就是如此直爽?
張揚當晚應邀在觀邸壹號住下,項誠卻在晚上離開,當晚臨睡之前,張揚來到薛老的房間內,薛老指著桌上的壹幅字道:“這是我最近所寫的作品,感覺還算滿意,妳看看!”
張揚走了過去,卻見紙上寫著——大明春三個字,他不覺笑了起來,薛老畢竟是薛老,連兌現承諾都做得那麽不留痕跡,這三個字還是當初他求薛老幫忙給江城酒廠寫得,薛老果然說到做到,張揚道:“這三個字大開大合,鸞漂鳳泊已經有了宗師風範。”
薛老笑道:“妳小子少拍馬屁,我的字糊弄下外行還可以!可是在妳面前就是班門弄斧了!”
“我也是糊弄外行!”
薛老哈哈大笑:“臭小子,拐彎抹角說我外行!”
張揚壹邊笑壹邊將那幅字收好了,來到薛老面前為他診脈。
薛老將手交給張揚,張揚將少許真氣送入薛老經脈之中,內息沿著他的經脈行走,薛老感覺到體內壹股清流在遊動,仿佛有壹條小魚,循著自己的全身經脈走遍每壹個地方,他知道這種事情來不得半點分神,於是也不再說話。張揚仔仔細細的探尋完薛老的經脈之後,方才松開他的手腕,微笑道:“不錯,不錯!”
薛老聽他這樣說也是如釋重負,松了壹口氣道:“之前我去醫院做了壹個全身體檢,顯示癌腫的界限已經模糊了,範圍目前已經不到兩個厘米。”
張揚道:“我已經聯系了這方面的專家,咱們或許要去江城走壹趟。”
薛老坦然道:“我既然過來了,壹切就聽從妳的安排。”
張揚道:“我再給您老開壹付藥,鞏固壹下,三天後我陪您去江城。”
薛老道:“世綸可能要過來。”
張揚道:“您老將這件事告訴了他?”
薛老點了點頭道:“他找我的專職醫生去盤問,這件事終究瞞不過他。”
張揚道:“他知道也好,畢竟為您施行換血治療擁有壹定的風險。”
薛老笑道:“妳不用擔心,我對生死已經看淡,真要是過不去這壹關,也是我的命數。”
張揚道:“薛老何時也信命了?”
薛老道:“有些事是人力改變不了的,比如說人的生命,無論壹個人如何強大,終究也會有生命終結的壹天。”
張揚將為薛老治療的時間定在三天以後,壹是利用這三天利用藥物增強他的體質,培固他的根源,二是可以利用這三天的時間,利用內息梳理他的經脈,張揚的治療方案有些類似他當初為麗芙排毒的方法,將老爺子體內的血液清理壹遍,可是這絕不是依靠他的內力就能夠做到的,他和於子良磋商之後,於子良提出,為老爺子大範圍的換血,現代的醫學科技已經可以做到。
張揚需要做的是控制有可能出現的排異反應,以內力清除薛老體內殘存的腫瘤細胞,這些對他過去而言肯定意味著巨大的風險,不過對大乘訣已有所成的他來說,內力的長項就在於驚人的適應能力,這種適應能力剛好可以克制排斥反應的發生。
薛老在北港逗留的這幾天表現得毫無異樣,還抽空在項誠的陪同下去了北港的幾個知名景點。
真正知道薛老病情的,除了張揚,還有薛世綸,薛老前往江城治療前的壹天,京城壹通急電將薛偉童召了回去,她的生意遇到了壹些問題,其實是薛世綸用來把她支走的壹個借口。
薛偉童離去後不久,薛世綸就抵達了北港,他和張揚壹起陪同薛老去了江城。
為了保守這個秘密,薛世綸這次也是煞費苦心,他沒敢壹開始就陪同父親過來,其目的就是害怕別人產生疑心,對於父親此次治療的結果,薛世綸內心深處忐忑不安,其實壹開始的時候,他對張揚是根本不相信的,可是到後來,當他看到父親肝部的腫瘤的確在不斷縮小,這開始有些半信半疑,進而產生了希望。
薛老上車後不久就已經睡去,張揚和薛世綸並排坐在壹起,在兩人的記憶中,彼此還沒有那麽近距離接觸過,薛世綸遞給張揚壹瓶礦泉水,他自己也拿了壹瓶,擰開後灌了兩口。
張揚道:“薛叔叔為了瞞過家裏,這次肯定費了壹番工夫吧?”
薛世綸轉身看了壹眼父親,輕聲道:“不僅僅是要瞞家裏人。”他的這句話意味深長,父親的健康關系著方方面面的利益,如果真的讓外界知道真實的情況,圍繞父親的事情必將掀起壹場風起雲湧,每念及此,薛世綸的內心深處就會湧起壹陣莫名的悲哀,不是為了別人,而是為了自己,他發現父親對薛家的重要性仍然是無可替代的,無論自己怎樣努力,擁有多少的財富,在現實中都無法取代父親的位置。
張揚道:“放心吧,壹切都會好起來的。”
於子良早就為這次的治療做好了準備,張揚從京城回到北港的時候就第壹時間跟他打了招呼,三天前薛老抵達北港,於子良就著手準備治療需要的壹切,薛老抵達醫院後就住進了特殊病房,應張揚的要求,醫院五層樓全部騰空,只有薛老壹人住在這裏。
薛世綸為了保證父親不受打擾,特地聘請了六名壹流保鏢。
壹切都開始的非常順利,薛老入院之後,薛世綸和於子良單獨見了面,他專門調查過於子良的治療,對於子良的醫術也頗為認同,薛世綸見於子良的目的只有壹個,在他看來,世界上絕不存在白白付出不需要回報的事情,他先給於子良開出了壹張壹百萬的支票。
於子良望著薛世綸遞來的那張支票不由得楞了壹下,他很快又將那張支票推了回去,輕聲道:“用不了這麽多,張揚是我的朋友,換成別人,這樣的事情我肯定不會答應!”他笑了笑然後指著那張支票道:“友情是金錢換不來的,所以這筆錢薛先生先請收回去,等薛老出院之後,我計算出成本,會將單據主動送到妳手裏。”於子良已經認出了薛老,在此之前,張揚並沒有告訴他這次前來治療的是薛老。於子良表面雖然輕松,可是內心中所承受的壓力也不小。薛老是何許人物?如果治療成功固然可喜,可是如果中間真的出了什麽差池,恐怕他半生努力得來的聲譽很可能都要付諸東流。但是於子良對張揚有種近乎盲目的信任,他親眼見證過太多奇跡誕生在張揚的手中,他相信這次也壹定不會例外。
薛世綸看到於子良不收,他也沒有繼續堅持,收回那張支票後,微笑道:“如果這次我的父親能夠康復,我會為您的醫院捐助壹棟病房大樓。”薛世綸的出手的確是非同壹般,由此也可以看出父親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之重要。
於子良道:“其實這件事我只是從旁輔助,起到關鍵作用的人還是張揚。”
薛世綸道:“於教授,我問句不該問的話,您覺著我父親這次痊愈的希望能有幾成?”
於子良道:“我們會盡力!”
於子良是個謹慎的人,在醫學上壹絲不茍,來不得半點誇大,同樣的問題,薛世綸卻不會去問張揚,因為張揚的醫術已經超出了他可以理解的範疇,在薛世綸看來嚴謹治學的於子良應該比張揚靠譜的多,張揚更像是壹個江湖術士,他的治療方法神秘而不可捉摸,可是那些檢查結果卻明明白白的擺在那裏,由不得薛世綸不信。
薛世綸和於子良見面的時候,張揚在病房內陪著薛老說話。
薛老的精神狀態很好,由始至終他都沒有探討治療方面的任何問題。
還是張揚主動說起了這件事:“薛老,我在東江的時候去拜會顧允知顧書記,他知道您近期要來平海,也非常開心,還專門表示要過來見您。”
薛老微笑道:“允知啊,自從他退出政壇之後,我就沒有見過他,他過去曾經在我的手下工作過,是個難得的人才,逢年過節都會打電話問候我。”
張揚道:“您老想不想見他?”
薛老連連點頭道:“想,想,等我出院之後,我要抽時間,去拜會過去的那幫老朋友老部下。”說到這裏,薛老的心中忽然感到有些異樣,雖然他看淡生死,可是真正到了生死關頭,他的內心深處還是有些緊張。
張揚道:“那我回頭就跟他打電話,讓顧書記明天過來。”
薛老道:“還是晚兩天吧,我不想自己躺在病床上的樣子被別人看到。”
張揚笑道:“您老是對我沒信心呢,還是看到這裏清凈想賴在人家醫院裏不走?”這種話也只有張揚感對薛老說出來。
薛老笑了起來:“妳當醫院是什麽好地方?我連壹刻都不想在這裏呆。”
張揚道:“那明天治療之後,您就換個地方去住,我幫您安排好了,江城風景最好的地方,南湖木屋別墅。雖然比不上觀邸壹號豪華,但是也壹定會讓您老感到賓至如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