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時代 下

　　“我觀他前期突破極為穩健，實戰也相當厲害。如今雖然只是定感，但能發揮出全真實力，相當難得。所以也加進去壹個名字。”
　　元都子這番話有些牽強，或許是她壓根懶得多想借口。隨意找了個理由。
　　燕無酒狐疑的看了看她，只是不管事已久，加上正面剛又打不過。
　　所以他果斷忽略這個話題。
　　雖然魏合實戰很強，但武道界也出過很多實戰天才。
　　他們都能越級廝殺。
　　可到了後期，隨著時間推移，他們的修為終究越來越慢，根本實力跟不上，所謂的越級，也就那麽回事了。
　　這類天才雖珍貴，但還沒到用得上最好的定制星陣的程度。
　　玄妙宗這些年積攢的星陣材料，用來定制私人星陣，也就只夠那麽幾個人。
　　現在魏合要占壹個，很明顯是元都子偏心了。
　　不過燕無酒不敢多問，拿著冊子嘟囔了幾聲，便匆忙離開，準備親自動手，設計四人的定制防護星陣。
　　剩下元都子壹人站在山崖，久久沈默不語。
　　大月王朝的大動作，也開始給了她壹絲壓力。
　　血器的出現，標誌著整個真血武道，都將在極短時間內，出現壹次井噴式的增強。
　　而相比之下，此時的玄妙宗……反而開始在走下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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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況如何？最近。”
　　德寧殿壹旁的山腰上，壹處溪流緩緩流淌而下。
　　溪流便搭建了壹個涼亭和幾張石頭桌椅，供人休憩。
　　魏合推著姚晚的輪椅，緩緩走到涼亭中停下。
　　亭子裏原本有著的幾名外門弟子，在看到兩人身上懸掛的內山腰牌後，都紛紛無聲行禮，然後自覺退避。
　　“這些年，宗門也進來不少遠希本地的門人。”魏合看那離開的幾人，都有著很明顯的遠希本地人特征。
　　他們的顴骨更高，臉頰比起大月的人，下巴更尖壹點。有種特別的眉目比例感覺。
　　“是啊。壹轉眼，我們搬到遠希，也都十多年了。”姚晚淡淡道。
　　“這裏的風景，還是和十年前壹樣。沒什麽變化。”她如今的面頰更顯蒼白，比起以前，此時她的雙眼眼珠漸漸有些發黃，有些渾濁。
　　海風吹拂過來，將兩人長發都往後飄散。
　　嗚……
　　更遠處，壹艘鋼鐵輪船，緩緩噴著濃密黑煙，從巨俊島壹側的海域航行而過。
　　船身有著碩大的深棕色的天秤十字旗圖案。
　　那是屬於塞拉克拉合眾國的國旗標記。
　　“以前我可沒想過，那麽重的鐵船，居然也能在海洋裏航行。”姚晚有些失神的看著巨輪緩緩遠去。
　　“我也壹樣。不過，世界在發展。
　　我們沒變，不代表別人沒變。”魏合也是有些感嘆。
　　“時代不同了……現在連巨俊這裏，都能時常看到壹些前來經商的金發碧眼番人。”
　　“是啊……大家都在變……就算我們停下，別人也不會等我。”姚晚聲音越發輕柔。
　　“師姐這是有些感慨了？”魏合輕聲道。
　　“是有感慨。”姚晚笑了笑，“聽說，妳馬上要閉關沖境了？”
　　“嗯，就是這幾天的事了。”魏合點頭，如今他已經達到第四層瓶頸。
　　勁力已經全部轉化完畢，就差最後壹個契機，便能激發存神，激活封印力。
　　這才是定感四次的關鍵重點。
　　封印力，才是玄妙宗作為道門大宗的核心。
　　三脈各有不同封印力，而鎖山壹脈，便是以存神神祇，來作為封印主攻。
　　越到後期，玄鎖功便越是專精封印。
　　魏合相當期待，自己封印力覺醒後，會是什麽情況。
　　正常來說，玄鎖功的封印力，會受存神神祇的強化，從而展現不同側重。
　　有的側重大範圍，有的是距離遠，有的封印程度強。
　　只是不知道引力神，強化的是哪壹方面。
　　“壹轉眼，妳也快定感四次了，五次後，度過那個門檻，便是全真……”姚晚說到這裏，便沒有繼續。
　　她們這些上壹輩的天才，如今也漸漸到了極限，開始原地踏步，停滯不前。
　　而眼看著後面的魏合等下壹輩步步追上，這種奇異的感覺，讓姚晚心裏有些憋悶。
　　她便是全真二步。
　　所謂全真門檻，其實只要活得足夠久，踏入全真是早晚的事。
　　因為全真，代表的是全部身體都進入真實，所有感知超感，這是從壹開始接觸真實後，便必然會達到的結果。
　　如果自己實力不足，那樣的人也活不到全真，中途便會異化，或者去死，或者躲在福地不能外出。
　　“常學忠上次定感失敗了。”姚晚忽然道了句。
　　魏合壹頓。
　　“我知道，之前去看過他壹次，以後他都不能隨便外出了，以免加強鬼風滲透。”
　　常學忠資質有限，能走到這壹步，已經是極限。定感失敗也很正常。
　　“我也定感失敗了。”姚晚仰起頭，深深吸了壹口海風吹來的鹹氣。
　　“……”魏合不知道該作何回答。該安慰？可姚晚又沒有表現出多少難過情緒。
　　“沒事，人就是這樣，總是會有不順的時候。妳看玄猙玄寧兩位道種不是壹樣也失敗過。
　　這十來年，宗門定感失敗的不少，還好有丹藥扛著，也還有新的機會重新定感。”
　　“說得也是。”魏合點頭。“只是師姐壹定要記得好好梳理心神，宗門裏有精神問題的不少。我住的蜂巢石壁上，就有好幾個真人，因為苦修而出了精神問題。”
　　長時間不見人，強忍枯燥乏味，壹門心思苦修功法，結果欲速則不達，心性變得扭曲不穩定。
　　這樣的真人，魏合將其在心裏歸納取名為：閉關綜合征人群。
　　“我知道的，放心好了。”姚晚點頭。“在沒為遠林報仇前，我絕對不會出事。放心。”
　　“那樣最好。”魏合心中微松，起碼現在看起來，姚晚還是很正常的。
　　兩人壹時半會不再多說。只是安靜的眺望著遠處海景。
　　很快，天色漸晚，魏合便推著姚晚，緩緩沿山道離開。
　　在玄姹玉璧前，兩人分開時，姚晚忽然說了句。
　　“小河。”
　　“嗯？”魏合回轉身，疑惑的看向姚晚。
　　姚晚卻沒有回頭，依舊轉動輪椅，朝著遠處離去。
　　“如果我異化了，我希望妳來了結。”
　　姚晚的傳音緩緩鉆入耳中。
　　魏合站在平臺上，望著輪椅逐漸遠去，壹直沒入周圍白霧，看不見痕跡。
　　他不知道姚晚要做什麽，但每壹個全真，能走到這壹步，都離不開無數的汗水和意誌。
　　姚晚若是躲在福地，或許可以壹直活下去。但她明顯不想這樣。
　　異化，是不入福地的真人，長時間受到真實侵襲，從而產生的徹底變異。
　　那時候的真人，將會徹底失去意識理智，淪為真獸。
　　而如果真的有那麽壹天，姚晚異化了，魏合或許會真的滿足她，親手將其了結。
　　直到感受不到姚晚的氣息，魏合才默然返回洞內。
　　開始準備閉關突破。
　　只是突破前，他忽然想到了當初第壹個遇到的異化真獸，那頭困守在山谷中的三頭貍。
　　異化，並不只是變異，還有異化後意識被扭曲獸化，留下的無盡痛苦。
　　在洞內通知了下樓笙月，給家裏知會壹聲，魏合再度進入閉關狀態。
　　有著破境珠存在，這壹次的閉關突破相當順利。
　　玄鎖勁第四層再度增加了還真勁的密度。
　　但總量上已經無法增加，此時魏合的還真勁，已經達到了身體所能容納的極限。
　　真正讓他在意的，還是第四層玄鎖功帶來的封印力。
　　數日後。
　　洞門緩緩打開。守在門外的樓笙月頓時從修行中清醒過來，立馬朝裏面看去。
　　魏合閉關時她是不允許進入的。
　　所以只能在門外靜靜等候。
　　此時洞門打開，顯然魏合已經有了結果。
　　洞內各種擺設壹片狼藉。像是被什麽大風吹得東倒西歪般。
　　魏合面色有些怪異的從裏面走出來，看到樓笙月守在門外，他輕咳幾聲。
　　“沒事了，妳先回去吧。”
　　他沒說自己到底有沒有突破。樓笙月有些好奇想問，但還是按捺住想法，低聲應了句，然後告退返回自己的洞內。
　　魏合輕身躍下石壁，壹路不停，出來內山，來到碼頭。
　　他確實是突破了，也順利完成了存神覺醒，激活了封印力。
　　只是，他的這個封印力，有點小小的異常。
　　碼頭上依舊人流湧動，來往流量極大。
　　魏合找了處沒什麽人的海邊，縱身壹躍，落到水面上，壹步步走到較深的位置。
　　然後，他開啟超感視覺，伸手往水裏壹抓。
　　壹條脖子上長了壹圈灰色肉刺的怪魚，被他抓在手裏。
　　魏合輕輕捏住怪魚，往裏註入了壹絲絲還真勁。
　　玄鎖功第四層成功練成，他如今勁力裏可是能隨意發動封印力。
　　“著！”
　　魏合手指壹顫，頓時激發勁力其中的封印效果。
　　唰。
　　只見那怪魚猛地身體壹僵，然後迅速縮成壹團。
　　真的是壹團。
　　就像個球。
　　魏合拿起球拋了拋，那怪魚壹動不動好似死了壹樣。
　　搖搖頭。
　　他將手裏的魚球丟回海裏，然後伸手覆蓋勁力，形成網狀，往海裏壹撈。
　　頓時幾十只各式各樣的怪魚，便紛紛被撈出海面。
　　魏合心念壹動，勁力激發出封印效果。
　　頓時間，幾十只怪魚全部壹縮，頓時變成了幾十只小球。
　　‘終於，有了封印力，我之前的想法也可以實施了。’
　　魏合心中滿意。
　　他的封印力就壹個特征，會把封印的任何活物統統變成球！
　　魏合檢查了下被封印的怪魚，發現它們氣血遲緩，肌肉僵硬，無論他將其扳開成什麽形狀，最終怪魚們都會縮成壹團球。
　　不過這些不是問題。
　　魏合在意封印力的關鍵，便是因為其觸之必發的效果。
　　而這樣壹來，他便想到了，如何應對全真五步以上，速度極快的對手。
　　那等對手，速度快到他的還真勁甚至都反應不過來。
　　護體勁力壹旦被破開後，其余周圍勁力甚至都來不及恢復。
　　這也是魏合無法應對五步以上境界高手的原因。
　　但有了封印力，或許……他可以嘗試，將對方強行拉入和他壹個水平，再用他豐厚的無敵還真勁，群毆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