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周離是個好人

　　晚餐全是大菜，重油重辣，姜姨還買了海鮮，前兩天不敢吃的全給安排上了。
　　周離有點心疼槐序。
　　偏偏他還不知道回避，也可能是舍不得回避，像個小孩子壹樣，別人吃東西他就在旁邊眼巴巴的看著。
　　飯後，周離坐在沙發上和老周壹起看新聞。
　　槐序跑到他旁邊站著，說：“我前兩天在電視上看見了個小姑娘，好像是個最近才爆紅起來的明星，長得還行，小乖小乖的，妳說我變成她的樣子怎麽樣？”
　　老周就在旁邊，周離沒法吭聲。
　　槐序也不在乎他回不回答，只要周離能聽得見：“我看見好多年輕人把她照片放手機屏幕上，妳沒有放誒，妳要是也喜歡她我待會兒讓妳拍幾張怎麽樣？我可以配合妳擺幾個姿勢！”
　　周離都不知道他說的是誰。
　　槐序點點頭說：“正好我這個樣子好幾天了，我找點新鮮感。”
　　說完，他往旁邊讓了壹步。
　　祝雙舉著手機從他剛才站的位置跑了過來，興沖沖的：“快看，我們上雁城新聞了！”
　　他把手機展示給周離和老周看。
　　果然。
　　這兩天他們壹家都穿的紅體恤，而且顏值極高，在人群中確實顯眼，被記者拍了。
　　老周笑了笑，他翹起二郎腿，前幾天不敢觸及的話題在這時解鎖了。
　　“妳能上壹本嗎？”他轉頭看周離。
　　“發揮得不錯。”
　　“那就是把握挺大咯？”老周挑了下眉。
　　“挺大。”
　　“有沒有想好什麽學校？”
　　“分數出來再看。”
　　“專業呢？”
　　“生科的吧，或者生態學。”
　　“噢……”
　　老周拖出尾音，點點頭沒有再接著問下去，他也只是了解壹下而已，馬上就又換了個話題：“那暑假這段時間呢，還挺長的，妳有沒有想做點什麽？”
　　說完他怕周離緊張，便又補充了句：“比如去哪旅遊之類的。”
　　周離回頭瞄了眼，發現姜姨不知何時已坐到了沙發邊上，她靜靜的聽著。
　　見周離轉頭，她才附和著說：“去旅遊挺好的，出去散散心，我看好多小夥子小妹子高考完都跑出去旅遊壹趟。不過不想出門的話，在家休息兩個月也不錯。駕照不用急，暑假太熱了，會曬黑，咱們周離這麽好看曬黑了多劃不來，白白凈凈的去大學給同學們留個好印象。”
　　“我想找個暑假工，把大學學費掙了。”
　　“挺好的，學費也不高，兩個多月呢，掙得到。”老周點著頭。
　　“好什麽好呀！”姜姨皺眉，“找個暑假工鍛煉鍛煉是好事，但掙了錢自己存著大學用就行了，我們家又不差妳的學費。”
　　“嗯，妳姜姨說得也對。”老周慫，“那妳是自己找呢還是去我那裏？”
　　“我先自己找吧。”
　　就這麽聊著天的功夫，他發現窗外漸暗了，而槐序不知何時竟已換了模樣了！
　　是個挺精致可愛的小姑娘，很漂亮。
　　臉型就挺好看，說是瓜子臉吧有點圓，說是鵝蛋臉吧又有點尖，說是包子臉吧又沒鼓那麽厲害。五官精致而集中，辨識度還挺高，只是周離這種閉關了壹年的高三黨著實不認識。
　　看完新聞，他決定出去走走。
　　槐序連忙跟了上來，迫不及待地問道：“怎麽樣？還好看嗎？”
　　“好看，就是有點不對。”
　　“什麽？”
　　“皮膚太好了，比本人化了妝還好吧？”
　　“這不是好事嗎？”
　　“太好了，看起來不真實。”
　　“哦哦，有道理，我下次註意。”槐序盯著周離脖頸處的皮膚看了好壹會兒，差不多記住了便點點頭。
　　“妳喜歡這個明星嗎？”他又問道。
　　“不認識。”
　　周離覺得還是槐序最常用的那兩個模樣更好看，男女都非常好看，是雕琢到了極致的。
　　這個雖然也漂亮，但畢竟是自然人。
　　下了樓後，周離就在小區裏轉圈，思考要找個什麽樣的兼職。
　　他還挺想像楠哥壹樣找個工地搬磚的，他身體很好，據他了解班上好幾個家裏和工地扯得上關系的男同學都準備上工地，畢竟工資高嘛，就算學生拿得少點兒還是高，也不是什麽丟人的事兒。
　　可問題也就出在這裏。
　　這年頭工地上也沒多少活兒幹，家裏沒有長輩在工地長做的，是真沒有門路。
　　不過老周說得也對，壹本院校學費多在四千左右，就算去發傳單、街邊賣水，也能賺得差不多。
　　正如是想著，身邊槐序忽然說：“看，妳們小區裏的小妖！”
　　周離回過神，果然見到了兩只小妖。
　　他們似乎也在散步，沿著小區裏的石板路繞著圈，方向和周離兩人壹樣，只是因為他們腳短走得慢，被周離和槐序追上了。
　　“未來啊，誰說得準呢……”灰貓老成的嘆息著，步子慢悠悠。
　　“我有點害怕。”圓老鼠背著小手直立行走。
　　“怕什麽，該來的總會來，命運這東西，妳怕它它就會放過妳了嗎？”灰貓轉頭看向圓老鼠，“這麽多年了妳還是不明白。”
　　“我總會想起……我就想好好過日子。”
　　“那是命……”
　　周離下意識放緩了腳步。
　　這時槐序轉頭，不解的問他：“幹嘛？妳害怕他們嗎？”
　　周離搖頭。
　　自然談不上怕，這兩位都不傷人的，以前周離還在他們沒東西吃的時候故意留過餅幹給他們。不過也不能說全無顧忌，周離可是見過他們倆欺負流浪貓、收拾朝他們家門口撒尿的二哈的模樣的。所以周離也不確定他們會不會在發現自己不是普通人後，對自己有特殊關照。
　　“那為什麽這麽久了，他們壹直都不知道妳看得見他們呢？妳都沒有和他們打過招呼嗎？”
　　“……現在知道了。”
　　前方的兩只小妖早已停下腳步，回頭驚恐的望著他們，眼睛瞪得大大的。
　　槐序抿抿嘴，說道：“正好，妳不是要學習和妖打交道嗎，就從這兩只小妖開始吧？”
　　灰貓和圓老鼠聞言立馬對視了壹眼，很有默契的分頭開跑。
　　槐序動了。
　　幾乎只是周離眼睛壹花，槐序就將兩只小妖抓在了手裏，他說：“別跑啊，我不打妳們，只是和妳們認識壹下。”
　　停頓了壹下，他又對周離說：“妳看，其實妖怪壹點不可怕的，普通人怕他們是因為普通人看不見他們，人類最喜歡害怕那些自己不了解的東西，而他們也能讓普通人摸不到他們。可妳不壹樣，妳天生就不是普通人，像這種小妖精，妳壹腳就能把他們踢開！”
　　周離看見兩只小妖不斷掙紮，說道：“先放他們下來吧。”
　　“我怕他們咬妳，或者又跑掉。”
　　“可是……”
　　“好吧好吧。”槐序說著又低頭看向兩只小妖，“我放開妳們，但妳們不要跑，我保證不打妳們！”
　　“明白明白！”圓老鼠使勁點頭。
　　“妳這個家夥未免太囂張了吧！我們又沒有得罪妳，仗著妳實力強大就無所顧忌了嗎？”灰貓氣得快炸毛了。
　　“好兇。”
　　槐序放開了手。
　　灰貓穩穩落地，圓老鼠則滾了壹圈才爬起來。
　　周離抿了下嘴，對兩只妖怪說：“我代他向妳們道歉了，對不起。”
　　圓老鼠壹邊拍著身上的灰壹邊弱弱的看向周離：“原來妳壹直看得見我們，我還以為妳是普通人，如果我們有不小心得罪的地方……對不起。”
　　“沒有的事。”周離說。
　　“那妳現在找到我們又是想做什麽呢？”灰貓依舊憤憤不平，“不管怎麽說，這樣把我們提起來又摔到地上也太沒有禮貌了吧，我們以前還壹直以為妳是個好人來著。”
　　“抱歉。”
　　“妳想囚禁我們為妳效力嗎？”圓老鼠問道，“我們只是兩只弱小的小妖。”
　　“我們是不會同意的。”灰貓說。
　　“撒謊，我突然在妳們中間嗅到了中級妖怪的氣味。”槐序忽然出聲，他吸聳著鼻子。
　　“妳想做什麽？”圓老鼠很害怕。
　　“不要怕啊，說了不打妳們！”槐序懷疑這兩只小妖指定是有受迫害妄想癥。
　　“真的？”
　　“真的。”
　　“真的。”周離也跟著點頭，“剛才的事真的抱歉，我也不會對妳們有過分要求，只是我們畢竟做鄰居這麽久了，我覺得是時候該認識壹下了，我叫周離，妳們呢？”
　　“妳是捉妖人嗎？”圓老鼠問。
　　“不是。”
　　“真的不是？”
　　“我保證。”
　　兩只小妖再次對視。
　　灰貓沈思片刻，率先開口：“好吧，我們決定相信妳。”
　　周離點頭：“謝謝。”
　　便見圓老鼠率先頷首：“妳可以叫我小圓，好記壹些。”
　　接著是灰貓：“我們的本名妳們人是聽不見的，不過妳可以叫我老灰，我是壹只閃電妖。”
　　“閃電妖？”
　　“我的速度很快，所以叫閃電妖。”灰貓說。
　　“很快嗎……”周離瞄了眼槐序。
　　“很快的，不信妳看。”灰貓給他演示了壹遍，在他面前跑了壹圈，加上他體型小和晚上光線暗，快得周離幾乎認為他突然消失了。
　　“只是沒他快而已。”灰貓回到原位，指著周離身邊的槐序，皺了皺眉。
　　“很厲害了。”
　　周離現在想起槐序剛說的——妳壹腳就能把他們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