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趙導演，妳來啦。”莎比露出壹絲文靜的微笑，這身裝扮，想不當淑女也不成。人靠衣裳馬靠鞍，把壹副千裏馬的鞍子，放在壹頭足不出戶的驢子身上，至少也會使驢子生出傲視天下的雄心。

　　“漂亮得好，好得漂亮啊。”趙導連聲贊嘆，這在他的導演生涯上倒是頗為少見的。他在心裏盤算，莎比看樣子不僅僅能演湘西州河上的妓女，還可以演誰家的少奶奶的。心裏這麽胡思亂想著，想到自己的電影連個影還沒有呢，頓時也斷了胡思亂想的遐想勁。

　　“趙導，妳真會誇人。”

　　“莎比還真是不錯的，真是不錯的。”趙導喃喃自語，壹副少見的表揚人的口氣。

　　今天趙導的表現的確有些罕見。咋晚趙導回家去，覺得職業病發作，多拍A片，難免會受到現場氣氛的影響，搞得欲望直線上升，所以，昨天趙導回去纏了年輕夫人二個多小時，才動員夫人離開正在播放老太婆裹腳布那般的韓劇電視劇的電視機前。年輕夫人心心念念電視劇上的韓劇帥哥靚女的命運，在床上交流的時候，明顯精力不集中，完全處於三心二意的狀態，趙導爬在夫人身上發憤圖強，無奈夫人不配合，那種感覺其實與美國大兵隨身攜帶的充氣美人是壹樣的滋味。趙導壹邊在夫人的身上忙裏忙外，壹邊在心裏痛斥韓國電視劇的流毒四溢，導致中國人夫妻恩愛都受到嚴重幹擾。畢竟壹心難以二用，壹旦趙導與夫人親密接觸的時候還在腦海裏進行大批判，立馬器官出現陽痿反應，心有余力不足，倒把年輕夫人惹得欲火上身，催逼趙導立刻雄風浩蕩，趙導越著急，越萎靡不振，年輕夫人受不了他的撓癢癢，壹顛胯，把趙導從身上拋了下來。

　　沒辦法，趙導無奈，把自己的A片拿出來，對著自己的作品，完成了高潮。

　　昨晚折騰的時間畢竟長了，今天趙導到片場後，說話有些重復與顛三倒四，所以表揚莎比的時候，也有壹點累累贅贅，令莎比覺得好是奇怪。

　　不過，唯壹的好處，就是趙導欲火已泄，不至於被艷妝在身的莎比再次撥動欲火，而完全是壹種中性的客觀的眼光來欣賞她，這倒為拍好今天的演出起到了保障作用。

　　“莎比啊，今天的劇本看過沒有？”趙導坐到大沙發上，小兔倒了壹杯茶，放到趙導邊上的茶幾上。

　　“我看了壹下。其實也沒有多少內容啊。”莎比畢恭畢敬地站在趙導面前。

　　“妳掌握壹下今天的拍攝總體要求，也不必苛求劇本上的內容。這個主調知道了嗎？就是表現男優的勇猛，以及女優的那種歡快的情緒，妳要表現出妳是享受的，妳是快樂的，所以妳要表現出妳快樂的那種感覺，妳的臉上要掛滿微笑，在那種狀態下，妳的呻吟聲也是要快樂的，是幸福的，令人聯想的……”趙導的眼睛自然地下垂著，與其說是他在復述劇本上的要求，倒不如說是他在回憶昨晚看A片時，所感覺到的女人的最能挑動性欲的地方。

　　“趙導，我記住我快樂就行了吧。”

　　“行啊，妳也是老演員了，對這個難不倒妳。在室內拍戲，無非是這麽幾種情緒狀態。我們畢竟不能全盤西化，完全引進小日本的那壹套，他們搞那個SM遊戲，我們不能搞。對日本A片，我們必須批判的接受，我們實行的是拿來主義，很多中國同胞看到小日本的那種虐待的、糞便的、顏射的，就罵小日本是變態，我們要吸取教訓啊，不能小日本已經被罵了，我們還要重蹈覆轍，繼續在小日本走的A片道路上栽跟頭。我們要吃壹塹長壹智，人家摔了跤了，正好拿來作我們的鏡鑒。反正小日本就有這個傳統，壹直擔負著前車之鑒的角色，連A片也給中國國產片指明了方向與道路。明白了吧？”

　　“趙導，妳講的太好了。”莎比假模作樣地點點頭，其實在趙導發表演講的時候，她正斜眼欣賞鏡子裏的那個如花似玉的女人呢，她在對鏡子裏的那個女人說，“妳是誰啊，妳是莎比嗎？我看妳不像。莎比哪裏有妳這麽漂亮啊，就是伊能靜(電視劇《人間四月天》中出演的女優)也沒有妳這麽可愛啊。”所以，趙導的壹番深明大義的苦口婆心，也只當是對牛彈琴了。

　　“記得就好，幾個動作程序知道了吧？這個就看與男優的默契了。我對妳們的表演沒有特別的限制，妳們完全可以自由發揮，要把那種氣氛表現出來，這是A片最需要的。行了吧？”趙導說道。

　　“行了。”

　　“各即各位，準備開拍。”趙導莊嚴地下達了拍攝命令。這次他沒有食洋不化地說“開嘜拉。”因為他正在心裏痛恨韓劇勾走了夫人的魂，所以他發誓堅持走國產貨道路，哪怕是開機術語。

　　33

　　機器的轉動聲節奏井然地沙沙響起，男優、女優從容不迫地進入戰場，進行荷槍實彈的人類古老的碰撞。

　　上面的壹段是趙導手裏拿著的分鏡頭劇本的內容。

　　這個劇本估計是模仿《十面埋伏》的作者的王斌的風格，過分註重寫意，實拍起來卻會給人壹種不知所雲的感覺，所以趙導發揮主觀能動性，以當家作主的大氣魄，開始了影片拍攝。

　　畢竟不是宰殺膠片的攝影機，DV的普及與流行，給拍攝帶來了異乎尋常的便捷。

　　男優與女優進入現場。在A片拍攝中，男優與女優基本采取壹種不見面的方式，就像西班牙鬥牛壹樣，鬥牛士與牛之間在比賽之前也是隔開的，因為分隔才能避免過多的靈魂的交流，既然A片制作需要的是純粹的肉體的撞擊，任何靈魂的參與，都是對肉體撞擊力度的幹涉與削弱。

　　所以，男優與女優之間就像參商壹樣，在生活中不得相見，當A片的拍攝啟動，他們像鬥牛壹樣，從扳開的柵欄裏被異口同聲地放入到同壹個比賽場地——這個場地，就是那張鋪著潔白床單的大床了。

　　鏡頭前，女優莎比帶著職業性的微笑，她的燦爛在鏡頭裏輻射著灼人的氣息，她的生動，在房間裏營造出的生活氣息流中肆意穿透。

　　“爛魚頭”不是沒有見過莎比，但壹直沒有和莎比合作拍戲。當此刻仙女與聖女合二為壹的莎比展現在他面前的時候，他頓時覺得眼睛裏被壹種眩目的光環所籠罩。

　　也許女人的美麗在男人的心中激起的是不壹樣的情感。在我們所能設想的可能情況下，女人的那壹種超凡脫俗的高潔，會讓男人生起幾份呵護的柔情和坐擁的關愛，他會珍愛她的純潔，甚至可能用自己的生命去維護這樣的潔凈的存在。

　　而在另壹種也是更多的情況下，女性的美麗則會讓男人產生壹種掐壹把、摸壹下、抹壹手的那種強烈的沖動。男人心境的平和，就是對於女人美麗外表的消解。女人所勾起男人的興趣，是她們的非人間的美麗的外表，這激發著男人對於她們美麗底蘊的不懈追尋。在大街上妖嬈行走的女性，總會引起男人的回頭率，那是男人對於女人外表的癡迷，而接著的壹步，就是對女人美麗真相的探尋。無數男人的尋花問柳的動機，與其說是對情欲釋放的需要，倒不如說是對女人美麗背後真實的好奇與探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