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接下來蹬自行車的時候我好像是上滿了發條，覺得有使不完的勁兒。

　　快，快，快點幹完了好去和SB幹！

　　快五點半的時候，就只剩下最後壹桶了。

　　當我正要往XXXX大學的北家屬院送最後壹桶純凈水的時候，單勃來電話了，“妳在那兒呢？”

　　我心裏咯噔壹聲，怎麽，難道她又改變主意了？

　　7

　　“我在XX大南門兒。妳——”

　　“我十分鐘過去！”

　　她啪地掛了電話，我只好心神不寧地戳在南門兒旁邊等她。十分鐘好像十幾個小時壹樣漫長。

　　這小丫頭到底打的什麽主意呀？

　　終於，她來了。

　　從出租車上下來，她直奔我這兒就過來了，跑的上氣不接下氣。還不等我問她，她先壹伸手，“把鑰匙還我，快！”

　　我還來不及啟動憤怒程序去斥責她的反復無常，她緊接著對我嫣然壹笑，“再等我三分鐘！”

　　說著，伸手刮了刮我的鼻子，抓過鑰匙扭頭往南門的東邊跑過去。

　　我真有點摸不著頭腦，她搞些什麽鬼名堂？

　　還不到三分鐘，她氣喘籲籲地跑回來了，“給妳！”

　　我壹看，還是那把鑰匙。

　　不等我發問，她先笑了，“剛才買完東西要回家，這才想起來鑰匙都給了妳了！呶，那把就給妳了，我又新配了壹把。”

　　我釋然了。

　　她的臉因奔跑而變得通紅，胸部也劇烈的起伏著。在她剛才跑過來的時候，我又壹次見識了到底什麽才叫做波濤洶湧。

　　她註意到了我視線的方向，嬌嗔地伸手擰了下我的耳朵，“到了晚上讓妳看個夠，看妳個沒出息樣兒！”

　　這回我不敢造次，趕忙沈心靜氣。

　　這可是大學的門口啊，本省最高學府，聖潔無比的學術之地！大學生們可不是小孩子了，人家可不會認為那鼓起來的是皮球，肯定非笑死我不可。

　　“今天周末，商店裏人特多，熱死我了。”

　　說著她用手拉了拉自己的羊毛衫，兩個大咪咪更加呼之欲出、朝氣蓬勃。

　　嘿，她還嫌我不夠刺激？非把我弄的流鼻血才行！待會兒送水的時候，要是我萬壹忍不住非禮了性感女講師，那可都是她的責任！

　　“不行，我得趕快送水去了。晚了用戶不滿意！

　　她很有內容地笑了，”好了好了，知道妳又想歪了。老虎，妳的眼睛也太色了。兩眼不離咪咪罩，壹心只想大奶妞！在大學校門口妳也敢動歪心眼兒？“

　　我沒空和她鬥嘴，”那我先走了，晚上見！“

　　她湊過來，”嘻嘻，我剛才買了妳說得那種T型內褲，晚上我穿給妳看啊！“

　　我心裏轟隆壹聲，又燒起來了。

　　把鑰匙在衣兜裏裝好，我使勁兒捏了捏她的手，蹬上車子走了。

　　這小妮子，太頑皮了，不讓我獻”醜“她不罷休！哼哼，看我晚上怎麽收拾妳！

　　8

　　這桶水要送到北家屬院19號樓三單元10號。

　　樓層不高，五樓。

　　我扛著那桶將近四十斤的純凈水，壹片鈣片也沒吃，氣兒都不喘就竄上去了。

　　壹按門鈴，門鈴發出巨大而怪異的聲音，但響到最後聲音卻越來越小。

　　這大學老師就是有創意，門鈴都比別人特別。

　　回過頭想想，估計是門鈴的電池快沒電了。

　　門開了，出現壹個頭發半白的老頭。他穿壹條醬色手織的前開口寬松毛褲，毛褲的膝蓋處還鼓起兩個橢圓形的包，褲襠也松垮垮的；上身是壹件棕色寬條紋的棉睡衣，人造棉的白色纖維從袖口的破洞處枝杈出來。眼珠和眼泡都挺大，花白的胡子茬，面色潮紅，鼻頭上浮現著彎曲細絲壹樣的紅色小血管。

　　說他頭發半白，那可是真正的半白。

　　他的頭發大概有兩寸長，胡亂地梳成背頭，靠近發根的那壹寸統統是雪白的顏色，壹寸長度過後的頭發先開始發黃，然後就都是黑的了。不過，黑的沒有光澤，好像燒出來的木炭。

　　看來他的頭發原來是染黑的，不過現在已經至少有半年沒染過了。

　　我習慣性地說了聲，”您好，XX純水！“

　　然後，我放下水桶掏出鞋套準備往腳上套。

　　”怎麽，嫌我地板臟了妳的鞋？快進來吧，我要關門，別讓蒼蠅進來！“老頭非常不耐煩。

　　我趕忙收起鞋套，搬起水桶往飲水機那走。

　　老頭家裏裝修的非常簡單，也就地板是瓷磚的，其他任何裝飾都沒有，估計基本上保持了房子交工時的模樣。客廳中央的頂上是壹個四十瓦的電棒。電視機倒是二十九寸的，但殼子上積滿了灰塵。電視還在嗚哩烏拉地播著地方新聞。

　　老頭看著我安水桶，”不錯，妳還行，角度保持的不錯，加速度控制的也可以。“

　　我靠，同道中人啊！

　　我裝完後扭頭朝他壹笑，”謝謝！“說著就伸手去接他右手裏捏著的水票。

　　他好像沒看見我伸過去的手，把兩手壹背，”頂多也就是個不錯！妳驕傲個什麽勁兒！“

　　我趕緊點頭，”是是！“

　　隨他說去，我是得趕快回去了，單勃晚上還等著我呢！

　　知識分子就是難纏！

　　”妳說是？那妳說說應該怎麽改進？“

　　老頭兒不是存心跟我搗蛋嗎？

　　人家都說：這種搞壹輩子學問的老學究”真“學問只有壹點兒，胡子倒有壹把，牢騷可是滿滿壹筐。並且，血壓比工資高！椎間盤比成績突出！前列腺比嘴巴會發言(炎)！

　　這種人最不能惹，天天壹肚子悶氣，滿腹的”不合時宜“，還好論理。腦子裏溝溝道道多，肚皮裏花花腸子少，懂法律，愛較真。

　　最可怕的卻是他們不耐氣，要單純比賽受氣：用壹個臭皮匠把三個諸葛亮換下場，還照樣能把他們PK下去。

　　所以，我不敢造次，真把老頭惹的心臟病發作？那就慘了，我別說把單勃搞到高潮了，先就把自己搞到局子裏去了。

　　我連忙陪了十二個小心，帶著百分之兩百的真誠，”我不知道，您說！“

　　”先坐下！“他用捏著水票的右手朝沙發上壹指，沙發上也是壹層灰。我只好勉勉強強坐下，眼巴巴地盯著那張跟著他的手勢上下飛舞的水票。

　　坐下後壹擡頭，發現客廳的墻上掛了個黑鏡框子，壹個老太太慈眉善目的在裏面微笑。整個客廳裏只有那個鏡框上沒有灰塵。

　　我心壹動，這回真心真意地聽他說了。

　　他沒有註意到我的變化，自顧自地拉張椅子坐在我對面，”妳安水桶的動作是提升和平移，沒有轉動，穩定夠了，但右手做功過多，左手的力量發揮不夠。左手扶的位置也不夠準確，要放在黃金分割點上，也就是桶壁的0.618處。並且，剛開始妳可以讓桶傾斜三十度，直到高度夠了再調整成九十度，這樣力量比較平均。“

　　我這回佩服的五體投地。

　　他說得壹點沒錯，這壹段我總覺的右手力量增長很快，左手的力量變化卻不明顯，”您太厲害了，是物理系的大教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