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我冷笑壹聲，”老莊，沒別的，我就是想給妳提供壹點細節！“

　　”什麽？“

　　”聽說，那個會三國英語的碩士雞，最近被查出來得了愛滋！“莊主任喜歡打濕炮，不喜歡穿著襪子洗腳，這是他深入生活的壹貫作法。

　　莊主任面不改色，怪笑了著盯住我的眼睛，”老胡，既然這樣，我也給妳提供點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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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有細節？

　　莊主任湊過來，嘴裏冒著壹股剛剛生吃過死老鼠般溫熱、腐朽的氣息，在我耳邊說，”單勃的兩個咪咪不光是大，彈性更沒的說。她左邊的咪咪上還有壹顆藍色美人痣。妳小子整天想，可沒見過吧！知道那天小單為啥不反抗嗎？我以前早就和她高興過了！她只是不習慣有妳在場而已，所以才求救的！單勃不是sb，妳才是個大sb！走吧妳！“

　　我被徹底擊潰了。

　　單勃，莊主任，我(^$$$^$$#@@$&*&&^^)妳們的奶奶！！！

　　魂遊壹般離開單位，我不知道該往那兒去。

　　以前在那座大樓裏熬時間的時候，總是對它的迂腐、沈悶、拖沓厭煩無比，恨不得辭職下海。可今天驟然被踢出去，卻好像壹下子被抽掉了骨頭，整個身體都空了，連自行車都騎不成了，只有扶著它無力地往前走。

　　有壹種燒心的饑餓感撕扯著我的胃，我的肺，我身體裏每壹個臟器。

　　走過壹個賣燒餅的小攤時，我停住了，要了四個燒餅，拼命的往嘴裏塞，伸著脖子往下咽，噎的兩眼冒淚花，壹邊吃壹邊不爭氣地涕淚具下。可是，我還是覺得餓，覺得痛。真像《肖紳克的救贖》裏說的，那個東西，剛開始妳懼怕它、恨它、厭惡它，可最後，妳發現自己已經離不開它。

　　吃完燒餅，我坐下稍休息了壹會兒。感覺稍好了點。

　　還要去接兒子呢，別讓他等急了。

　　趕到學校門口，兒子滿臉油汗、汙漬，氣哼哼站在那兒，不耐煩地東張西望。我看到他好像有了些力氣。我還有兒子呢，我得加油才行！老子也是創造型人才，老子明天就去找工作。

　　在回家的路上，兒子壹句話也沒問我。我找話問他，”兒子，球踢的怎麽樣啊！“

　　兒子壹聲不啃。

　　問到第三遍，他才不耐煩地說，”跟妳說妳也不懂！“然後，小聲自己嘟囔著說，”跟廢物壹樣。“

　　我火了，”這是什麽話？“

　　”我們好幾個隊友都是爸爸開車來接的，差的也是騎摩托、騎電動自行車，就妳騎個破腿動自行車不說吧，還來的這麽晚！“

　　我無話可說了。

　　到底是小孩子，壹會兒就把這茬兒給忘了，”哎，爸，寒假學校要組織冬令營，我們班上的同學都參加了，我也要去。學校說要交四百二，妳下個月發工資就給我交了吧！“

　　我嗯了壹聲，淚流滿面。

　　我現在也明白傑克倫敦筆下那個老拳擊手為什麽哭了。

　　回到家，洗手、洗臉，吃飯。

　　洪歌今天晚飯做的特別豐盛。我皺了皺眉頭，以後可不能再這麽吃飯了，三個人，炒上壹大盤菜足夠了。不用弄什麽三個盤子四個碗兒的。但我知道，洪歌剛剛下崗，不能刺激她，所以，我什麽也沒有說，唉，等回頭慢慢說吧。

　　吃完飯，洪歌又搶著去洗碗。我壹楞，今天她還有心情？

　　她收拾完，打發兒子下去溜狗，自己也到臥室了。還好，她沒有噴香水。看來是覺得自己下崗了，得多幹點活兒了。其實沒那個必要，就算我不下崗也不會怎麽苛求她的，她自己心裏已經夠難受了。

　　我正盤算怎麽安慰她，她呼哧壹下把自己像剝蔥壹樣弄得精光，跳過來摟住我，”老胡，再試試“直升飛機”！“

　　天哪，看來她受刺激過大，瘋了！

　　我連忙拍打她的臉龐，”醒醒，醒醒！妳沒事兒吧！“然後，繞著屋角喊她的名字，”回來吧，洪歌，洪歌，回來吧！“

　　洪歌哈哈大笑，”呵呵呵呵，妳以為我瘋了！要瘋也是樂瘋的。妳知道嗎？我升了！我從窗口上下來是不錯，可沒有下崗！反而被調到接待處了！那兒的工資比我現在多壹倍！！嘿嘿，妳老說我沒特長，誰知道我的特長最值錢啊！“

　　我上下打量她，除了那兩個因哺乳被拉長的RT看起來特別長以外，確實不覺得她還有什麽其它特別的長處。

　　洪歌氣憤地看著我，”妳就猜不出來我的特長？“就洪歌這拖把身段，搞色情接待也不合格呀？

　　洪歌壹拍我腦袋，”別想歪了啊！我們可是專門接待上級領導和兄弟單位的！花花事兒絕對不讓我們做！“我壹轉眼珠她就知道我想啥。

　　”告訴妳吧，原因有兩點。第壹，因為我是女的。“

　　我點點頭，”這我可以證明！“

　　她白了壹樣，這是真正的白眼，妳不知道有多嚇人，”少打岔，第二，我的酒量大！“這倒是真的。洪歌的酒量可能是遺傳她在XX酒廠幹了三十多年的老爹，喝啤酒沒醉過，喝白酒壹斤過後臉才開始紅。我的酒量能頂她個零頭就不錯了。

　　是啊，她這個特長在接待處是最好不過的。以前從來沒這麽想過。主要是想了也沒有那個本事把她調過去。

　　”現在我們單位特講究選拔人才，只要妳有能力就不會埋沒！上午我們那兒貼了個通知，說誰有特殊能力，可以到經理辦公室自薦壹下。我中午掂著壹瓶45度二鍋頭就過去了。到那兒二話沒說，擰開瓶蓋兒讓他先聞聞，然後壹氣兒幹光！接著手眼不亂地跳了個民族舞，又說了壹個繞口令。這才問他，領導，我這算特長嗎？他高興地直拍大腿，這太算特長了！人才呀！怎麽埋沒了這麽長時間！然後，下午結果壹宣布，我升了！哈哈哈！股份制啊就是好，就是好來就是好，就是好！！！“

　　我看她樂的像範進中舉，想去找她老爹給她壹巴掌，又心疼二十五塊錢的打車費。慌忙抓起被子給她捂上。

　　唉，真是老天有眼啊！我們家有救了。

　　我的工資沒了，她的工資多了壹倍。她的掙的錢本來就比我多，這回我們家的總收入不降反升，我沒有後顧之憂了。嘿嘿，明天我就下海去也，甩開膀子大幹了！我就不信。憑我，幹不出點名堂來？

　　想到這兒，我也高興起來，”呵呵，那我就放心了，家裏有兩個下崗的還真有點愁人！來吧，試試直升飛機！“我說著往她的被子裏鉆。

　　洪歌壹伸手按住我的腦袋，”等等，怎麽回事兒，倆下崗的？妳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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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具體的事情我當然不能說，洪歌肯定不相信我和單勃啥事兒也沒有。我只說自己倒黴，被精簡下來了。

　　洪歌盯著我看了半天，瞅的我心裏發毛。

　　最後從鼻子眼兒裏哼了壹聲，”妳這種窩囊廢，妳不下崗誰下崗！柿子還不都是找軟的捏？不妳精簡妳簡誰？妳怎麽不跟他們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