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江山歸我取

　　“克力士劍”的劍鋒輕輕地在皇上皇臉上割出壹條傷痕，也重重地在彤夢心中刻下不能磨滅的烙印，那傷痕約半尺長，在左邊臉，還在淌血，壹滴壹滴沿劍刃流向彤夢的手上。
　　血是燙的，這不是夢，眼前這個叫皇上皇的人，竟然因為自己壹句說話，便幹出這種令人難以忘懷的事。
　　真可怕，他壹臉是血，但還在笑。
　　應該會很痛吧！
　　皇上皇說道：“終於可以試出這把‘克力士劍’有多鋒利，不過，今後妳壹生也會記住我，這代價很值得。”
　　彤夢壹顆心噗通噗通地跳，十分急促，心跳的聲音把她出賣了，皇上皇笑道：“瞧，妳為我著緊了，以後妳壹看到血和劍，也必定會想起我這張大花臉是因妳而起。”
　　彤夢驀然驚醒，全身打了個寒顫，“克力士劍”便脫手跌在地上，當聲清脆、清靈，叫喚著他心裏面最愛的人。
　　“大花臉”。
　　是巧合？還是註定了她與皇上皇怎麽會在此時此地遇上？怎麽莫問此時不在身邊？
　　莫問也是大花臉。
　　為甚麽莫問也是“大花臉”？因彤夢第壹天跟莫問在“觀星臺”上邂逅時，她與莫問追逐玩耍，結果莫問幾次抓她不住，被她罰在臉上以彩筆塗鴉，彤夢戲謔他為大花臉，後來便壹直以此來稱呼莫問。
　　彤夢哈呼哈呼的在吸大氣，鎮定心神，忽然覺得胸口莫名的痛，嚇得全身抖顫，這壹種痛楚她十分熟悉。
　　過往十多年的歲月裏，她就是被這種痛楚所折磨，要不是莫問往“罪林”尋藥醫治好她的“心衰竭”，她可能已因此病而香消玉殞，哪還能奢望把莫問的心奪來麽？
　　痛楚令她過度驚懼，恐怕是舊病復發，假如是這樣，她跟莫問會不會成永訣？
　　雙腿陡然發軟，眼前壹黑，眼看彤夢就要當場暈厥，皇上皇長臂伸去要將她扶住抱入懷，旁邊太初四人見皇上皇又有動作，皆以拳腿招呼上去要將他截擋。
　　碰的壹聲，彤夢真的隆然暈倒地上，皇上皇來不及將她扶住，卻被太初四人所阻，遽然變色，看他迅速地由笑臉變成鐵青著臉，猜道他這次真的要發作，太初等四人即運勁戒備。
　　皇上皇握緊了手中奪愛，大家更為緊張，“橫刀奪愛”這個名號，在二十年之前畢竟令正道邪道人士都悚然而驚。
　　“橫刀奪愛”厲害無匹，“皇上皇”加上“奪愛”，又會否更今人提心吊膽？
　　太初四人緊張地期待，期待著驚喜。
　　很失望，皇上皇沒有拔刀，只壹手握著刀鞘，橫置於太初四人面前，問道：“妳們有聽到‘奪愛”在叫嗎！”壹句莫名其妙的說話，太初四人都不知該如何回答，該不該回答，瞠目呆住。皇上皇瞪目揚眉，壹手指著太初四人暴喝聲罵道：“蠢豬死蠢！我問妳們啊！有沒有聽到‘奪愛’叫嗚呀！連這麽簡單的問題都聽不懂？還是根本不懂得聽人話？那妳們即是狗，要講狗話才聽得明白？他媽的這個小白愈老愈棚塗，養狗便宜嗎？壹養便是四只！浪費米飯！”
　　太初四人看不慣皇上皇罵人時不留情面，趾高氣揚的臉孔，他的用辭如此過分，四人是動氣了，但小白早吩咐過，無論如何，不管是甚麽情況，也要對皇上皇加以忍讓。
　　忍讓的意思，是忍無可忍還需再忍。
　　忍了這口氣，太初搖頭回答。
　　皇上皇呸的壹聲，繼續嚴辭指摘：“挑！原來是無聲狗，沒有聾？沒有傷殘吧？‘奪愛’沒有叫鳴，即是說妳幾個還不能令‘他’感到有壓迫力，即是說妳們幾個沒有資格要我出手，滾開！”
　　他意態張狂揮壹揮手，叫太初等四人走開，便要大步上去扶起彤夢，太初等這次四人壹心，伸直手去阻截皇上皇，說道：“彤夢小姐的事我們會處理，這裏是‘天樓’，不是妳的地方，容不得妳放肆！”
　　皇上皇哈的幹笑壹聲，說道：“妳也記得這是妳們的狗地方？妳真的記得麽？妳知我為何要這麽大聲跟妳說話？因為妳是主，我是客，做主的便要好好款待客人，無論怎樣都要禮貌周周，但妳們有麽？連丁點禮儀也不懂，去死吧！”
　　雖然皇上皇言辭過分，但他說得也的確有道理，太初四人先行動手，實在是失諸於客，壹呆間，皇上皇忽然慘叫壹聲，自己向後倒飛跌在地上，太初等四人面面相覷，他們幾個雖是用手擋在他胸前，但俱沒使力，他怎麽會倒飛出去？難道四人中其中壹個已經沈不住氣先動手？
　　皇上皇倒地後掙紮爬起，口角處帶著血絲，好像已受內傷，他怒罵道：“他媽的！妳們對來客動粗，現在有借口殺了妳們都不會給人恥笑我皇上皇入別人的屋，殺別人的狗。”
　　太初頓時明白過來，皇上皇為要找借口動手，自導自演這壹場戲，不由得苦笑起來。
　　皇上皇伸手抹壹抹臉上的血，將血塗在奪愛的刀鞘上，要刺激“奪愛”的殺性，太初四人即聽到“嗡嗡嗡”的響聲，是沈睡中的“奪愛”要醒過來了。
　　太極的獨門兵器“鬼見愁”、太初的“五令旗”、太元的“霹靂”雙錘與太陰的“天地”多節棍都已作好準備。
　　“嗡嗡嗡”之聲不絕於耳，皇上皇也已作出拔刀的手勢，可是這時見皇上皇的嘴部上下顫動，壹瞧之下，原來“嗡嗡嗡”的聲音來自他的口中，明知已被發現了，仍然壹邊叫著“嗡嗡嗡”，壹邊作出拔刀的手勢，在太初四人身邊繞圈。
　　他這樣明顯作弄太初四人，令人哭笑不得，太初等了壹會仍見皇上皇做作地裝出拔刀之勢，知他根本無心比拼，為了避免著了他的道兒，放棄罷手，四人壹心，皆轉頭欲離去。
　　就在這時候，皇上皇才神情冷峻地說道：“想去哪？”
　　說時遲，那時快，“嗆”的清脆壹響，那驚夢般的刀光霍然閃亮，霸刀“奪愛”醒來了，壹…澎湃的霸氣同時如怒潮湧向太初等幾人，要是現在才回首去擋都已太遲。
　　噗。
　　刀光剛壹亮起又黯然消逝，殿堂回復剛才的模樣，卻多了壹人。
　　小白。
　　就在太初四人要回首拒擋霸殺的“奪愛”時，小白已從他們身邊掠過，更快如電閃般出手按住皇上皇的手，把“奪愛”接回鞘中。
　　這時太初四人的發絲才揚起，是小白掠過時所帶起的風。
　　今日的小白，比風還怏。
　　再次看見曾令自己窮於應付的皇上皇，小白百感交集，說道：“妳真是死性不改，仍然如此得勢不饒人。”
　　皇上皇淺笑道：“錯錯錯！大錯特錯！我今日比以前過分得多了！人要向前望，要進步，不是嗎？”
　　小白說道：“囂張、狂妄、自大，現在更多了七分糊塗、三分不知所為，的確比昔日進步得多了。”
　　皇上皇笑道：“啤啤啤，妳也老了很多，幹嗎這樣多白發，最近有事很煩惱嗎？妳幾時死？”
　　壹個中年，壹個少年，卻是老朋友，當年所積下的恩怨早已算是壹筆勾銷，如今再見，皇上皇不用再跟橫刀壹起涉獵江湖，也即是說他的確學有所成，並且這是他壹直等待復出的最佳時機。
　　小白替太初四人擺脫了殺機，揚手叫他們把暈倒的彤夢扶起，皇上皇壹直嘴角含笑，目不轉睛地盯著彤夢，像壹個獵人盯著獵物時壹般人迷，喃喃說道：“醜八怪！”
　　皇上皇瞧上了彤夢，這事小白已心裏有數，但此刻他最關心的是殿堂內賴死不走的海外諸國來使，見他負手而立，厲目環伺，逐壹在馬哈巴多爾、金銀將、弩必烈、摩迦陀及王妃臉上掃去，並不友善。
　　小白不言不語之間，皇上皇舉步向脾氣最暴躁的馬哈巴多爾處走過去，說道：“蠢豬！
　　死豬！我早就說過只有我才有方法可令小白親自下來接見，妳服輸了吧？馬哈巴多爾氣呼呼，從地上拾起壹柄“克利士劍”，伸出左手的尾指來揮劍斬下，將尾指切斷，血如註標射，他也不哼壹聲，指怒罵道：“真是他媽的！我不服，我要再賭！”
　　皇上皇說道：“死蠢豬！我已經贏了妳，還給妳機會再嬴我麽？只有白癡的人才會追賭下去！我贏了妳，便壹世也嬴了妳！”
　　小白表情冷冷，極不滿意皇上皇今天帶人來搗亂，可是到此為止，他還是沒有足夠的借口把來進貢的各國來使逐出去。
　　皇上皇舉止大搖大擺，對小白逐壹介紹了馬哈巴多爾等人，他們的身份，都是皇上皇在海外所認識的“朋友”。
　　自從上次皇上皇突然出現預告了自己將會重出江湖後，之後又再次銷聲匿述，可是他並沒有閑著，壹人壹刀四處奔波，越洋走遍海外諸國，為今日重出江湖而作好準備。
　　他帶著馬哈巴多爾等幾人來向小白進貢，當然不會是俯首稱臣這般簡單，他叫皇上皇，絕不會做平凡事，此刻“天皇帝國”仍占據著中土大片土地，他帶其余海外諸國的高手到臨，似乎要趁這風頭火勢下再起風雲。
　　小白說道：“大師伯似乎只能教好妳功夫，卻沒有教妳帶眼識人，妳要小心交著了損友，最終害妳壹生。”
　　皇上皇得意洋洋，在小白面前指手劃腳叱喝道：“挑！妳說話麻麻煩煩！妳真的懵懂了嗎？這班當然是損友！不然我幹甚麽帶他們來？”
　　明知這班人各懷鬼胎，不會在中土幹出啥好事來，皇上皇仍然帶他們到來，他的計劃，小白已開始猜知壹二。
　　皇上皇續說道：“我真不知妳在搞甚麽鬼！人做皇帝妳做皇帝，人家風光妳在避世，這段時間妳在搞些甚麽？等運氣？全都是妳累事！不出兵攻打‘天皇帝國’，我已經等得好不耐煩，這次特意向這班蠢豬借兵來攻打‘天皇帝國’，給妳做壹次示範，妳要是怕了，便繼續龜縮在這個只得山水草樹的破地方，我對這裏可全無壹點興趣，除此之外，外面的土地，將會是我皇上皇所有！”
　　為了爭做王者，表現自己更具智慧、更無敵，皇上皇竟引海外諸國入關，這就等同於請別人來宰割自己的家人，小白怒火上揚，說道：“妳贏得了老不死的兵，也嬴不了老不死壹個人，這壹仗史無前例，是壹場壹子錯便不能翻身的硬仗，妳向別國借兵來中土，他們真會為妳賣力麽！最後只會被他們乘機瓜分中土！”
　　皇上皇說道：“我打得敗壹個‘天皇帝國’，最後也定能壹個壹個將他們打敗，反正最後我也會出兵海外，現在壹次過叫他們來，我打至他們回老家去，幹手凈腳！”
　　為了將來的鴻圖大計，今日竟引狼人室，先將自己的土地任人宰割，皇上皇的做法實在太過分。
　　皇上皇說道：“妳太慢了，等妳去打‘天皇帝國’，可能我都悶得要死，我要嬴，便嬴盡全天下，大地都歸我手，這樣的勝利才最叫我興奮，我皇上皇比起歷史上任何壹人都要強橫，妳要是乖乖的話，我還可以給妳壹官半職留守這兒，其他的別再過問。”
　　忍無可忍，還需再忍。
　　這是小白要太初等人緊記的說話，絕不可惹皇上皇。
　　但現在皇上皇先自已惹上門來，根本沒處可避，他也真的太瘋狂了，小白身為皇上皇的長輩，為了中土的將來，今日必須出手教訓他。
　　他只是伸出手來，太初便為他奉上“赤龍”，自他為王之後，與“赤龍”的感應更形強烈，只要壹握緊劍鞘，劍身便在抖動，發出刺耳的鳴叫，向敵人呼喊。
　　小白冷冷地向馬哈巴多爾等人說道：“妳們要見我小白，現在都見過了，貢品我是不會收下，請妳們現在離開‘神國’，以後也不準帶著軍隊人來我中土壹步！突然間，又響起了“嗡嗡嗡”的叫聲，太初等四人循聲看去，又見皇上皇手捱看“奪愛”，作出要拔刀之勢，而“嗡嗡嗡”的聲音，仍是由皇上皇的口中發出來他在小白身邊四處遊移往返，口中不停地“嗡嗡嗡”的叫，把小白戲弄於指掌中，真的是不可理喻到極點。
　　皇上皇說道：“妳覺得我很過分吧？妳現在是否很憤怒，要把我好好地教訓？來！‘奪愛’都已經急不及待。”
　　他左搖右擺，可是始終還未拔刀，只要他不先動刀，小白這個做長輩的要是先把他傷了，只會給人訕笑，不過他已經準備好，“赤龍”隨時可以出鞘迎戰“奪愛”若是皇上皇勝不了小白，也沒資格說自己可勝得過老不死，這就是小白要向皇上皇說明的道理。
　　“嗆”的壹聲，“奪愛”出鞘了，那驚夢般的刀光又來，同時間“赤龍”也出鞘，揮劍斬落，卻在皇上皇頸項處頓住，驚的卻是小白。
　　皇上皇手上的“奪愛”，刀鋒竟然只有半尺長，很顯然這根本不是“奪愛”，他這樣做，是再壹次把小白戲弄，只見他裝瘋扮傻的對著那把假“奪愛”刀說道：“喲！原來是假的，不過妳是想斬下來的吧？怎麽又停住手？蠢蛋！我問妳問題啊！怎麽不答我？妳這樣懦弱不行！妳說過要殺我就要殺！來呀！我的命就在這裏！殺了我便壹了百了！”
　　小白始終還是下不了手，收回“赤龍”，皇上皇卻青筋滿面，氣呼呼的大聲叫罵：“妳沒屁用！就是因為妳這種仁慈性格，才會把這片土地弄得烏煙瘴氣，妳幾時才會懂要對敵人殘忍呀！白癡！”
　　罵過，喝叫過，皇上皇除了臉上壹道疤痕外，全身皆完好無缺，顯得十分失望，壹邊搖頭壹邊大步離開，臨行時說道：“妳令我好失望，這江山，由我來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