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綠林豪傑 1

　　程咬金走到三人跟前，哈哈笑道：“三位小娃娃，剛才出手竟比老子還快……佩服，佩服！”拓跋玉兒答道：“沒什麽！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是應該的。”程咬金豎起拇指，道：“很好！老子很欣賞妳們！妳們三位都叫什麽名字？”陳靖仇報了三人姓名。程咬金道：“老子名叫程咬金，想必妳們都知道了！”指著身旁那書生道“這位是我幼年時的摯友，姓秦名叔寶！”眾人見禮畢。程咬金道：“能認識幾位俠義心腸的娃娃們，老子今日很高興！”秦叔寶撚著長須，道：“的確是英雄出少年，年紀輕輕，便能如此仗義挺身而出，當真難得！――不如且到店中，壹塊敘敘如何？”程咬金大叫：“好，好！今日不醉不休！”也不等陳靖仇回話，就把三人死活拉入店中。
　　到了店中，重整杯盤，分賓主坐定。程咬金叫取大碗篩酒來！三碗過後，陳靖仇已是不勝酒力。於小雪和拓跋玉兒只喝了幾口，早已昏昏沈沈。秦叔寶叫店小二送兩人到客房休息。三人又繼續喝了壹回。席間談到天下大勢。程咬金十幾碗酒下肚，已有七八分醉，當著眾人破口痛罵，雙手亂指，直將隋煬帝和滿朝文武都罵到狗血噴頭，還覺得不過癮。店中客人本少，這下更是紛紛向外逃避。
　　程咬金搖搖晃晃地站起，喝道：“跑什麽！老子就是要反他娘的！就是官兵來了，老子也不怕，照樣把他們砍成數段！”掌櫃到小二，無不驚懼，但誰敢來勸。秦叔寶忙止住。程咬金方才憤憤坐下，把著酒碗，趴在案上，昏昏欲睡。秦叔寶搖搖頭，道：“陳小兄弟，程老弟酒後失態，請妳別見怪！”陳靖仇道：“秦大哥哪的話？小弟今日能認識兩位大哥，高興還來不及呢！”秦叔寶點點頭，嘆道：“方今天下，百姓揭竿而起，亂勢已成，朝政昏庸，已至換代之秋――正是我輩幹壹番大事的時候！只是……”
　　陳靖仇道：“秦大哥有什麽苦衷，請說無妨！”秦叔寶頓了頓，道：“只怪我和程老弟時運不佳，雖有報國救民之心，但至今未能得遇明主――為兄尚有個壹官半職，程老弟素懷大誌，卻只能在此做些無本錢買賣，說來真是羞人，但也實屬無奈！”陳靖仇道：“兩位大哥身具過人之能，還怕幹不了大事？今後必能成就壹番功業，名垂青史！”秦叔寶點點頭，道：“多謝陳小兄弟美言！但願如此！”兩人又喝了壹回，陳靖仇漸漸支持不住。秦叔寶起身道：“陳小兄弟！今日為兄還有俗務纏身，先告辭了，來日再會！”程咬金五六斤酒下肚，也醉醺醺地擺擺手，道：“再會！兄弟！”兩人出門而去。陳靖仇拱手作別，回到客房，酒湧上來，倒頭便睡。
　　第二日醒來，已是日上三竿。陳靖仇走出房門，見拓跋玉兒和於小雪已醒來多時。於小雪道：“陳哥哥，妳終於起來了！”陳靖仇伸伸懶腰，道：“對不起！我昨天多貪了幾杯，壹不小心睡過了。”拓跋玉兒道：“陳公子――妳昨天可查到神鼎的消息了？”陳靖仇壹拍腦袋，唉喲壹聲，道：“昨天多貪了幾杯，竟把正事給忘了！”拓跋玉兒哼了壹聲，轉過頭去。於小雪道：“陳哥哥！我倒有個想法――那神鼎――會不會就是程大哥給奪去的？”陳靖仇想了壹會，道：“這附近並沒有別的盜匪，很有這可能。”拓跋玉兒突然轉過身來，失驚道：“糟糕！那些可惡的隋軍，不會也已經找上魔王砦來了吧？”三人回想昨天的官兵，不禁心頭壹震。陳靖仇忙道：“事不宜遲！我們得立刻上山，在官兵找到神鼎之前，把它搶回來！”
　　幾人急忙取了兵刃，向山上行去。那山道頗為險峻，亂石錯雜，雖有壹丈來寬，但也是步履艱難。陳靖仇等直走了兩個多時辰方到山腰。遠遠望去，只見山腰上壹道木柵欄，正橫在上山的道路兩側，遏住地勢險要之處。柵欄上旌旗招展，盡是哨塔。三人向上行去，走到柵欄前，卻見寨門禁閉。壹個嘍??站在敵樓上，喝道：“什麽人？幹什麽的？”陳靖仇上前施禮，問道：“這位大哥，這山上，可否有壹位程咬金程大王？”那嘍??手舉長矛，向三人打量半晌，道：“程大王倒是有壹位！不過大王近日有令，官兵要來攻打山寨，為防止奸細混入，所有人不得上山！”陳靖仇道：“小弟姓陳，是程大王的朋友！能不能請妳通融壹下！”那嘍??道：“大王的朋友多了！我哪知道妳是真是假？”陳靖仇道：“請妳幫幫忙！我確實是程大王的朋友，昨日還和他在山下壹塊喝酒！”那嘍??不耐煩，道：“放妳們過去不難，但若是出了任何差錯，我有幾個腦袋，可以擔待得起！妳們還是趕緊回去吧！官兵要是來了，可不是鬧著玩的！”說著轉身退入柵欄裏去了。陳靖仇無法，只得和拓跋玉兒，於小雪壹齊轉了回去，在寨門外數十丈處立住。
　　拓跋玉兒心中有氣，就欲沖進去。陳靖仇連忙止住。那寨門正扼了咽喉要沖，況且柵欄上架了硬壹弩壹，累滿?⑹?，硬沖肯定不行。陳靖仇看看山勢，道：“我們繞著山腰走，或許能找到其上山的路。”三人壹齊穿過樹林，繞到山坡之右，只見木柵欄的盡頭，乃是壹個深潭。潭水碧綠如玉，深不見底。另壹側則是飛崖陡壁，巨巖突兀。潭邊卻無人把守。對面便是上山的道路。陳靖仇喜道：“太好了，我們只要遊過潭去，便可上山。”說著向前幾步，就要下水。拓跋玉兒道：“等壹下！”陳靖仇奇道：“怎麽了！玉兒姊姊，妳不是最想趕入寨中的嗎？”拓跋玉兒躊躇道：“我，我……”於小雪道：“陳哥哥，難道妳忘了，拓跋姊姊她不會遊泳！”陳靖仇猛然憶起，笑道：“啊，我差點忘了――上次在龍舟上，打死也不肯跳下河的人就是她――”拓跋玉兒雙眉壹豎，急道：“哼！我難得就這麽壹個小小的缺點，妳們就別老反復掛在嘴邊好不好？”陳靖仇笑道：“是，是……不過，――既然有人是大旱鴨，那我只好費點力氣，扶著她過去了！”拓跋玉兒扭過頭去，道：“我，我才不要下水……我壹定會被淹死的……”陳靖仇和於小雪反復勸，可是拓跋玉兒不論他倆怎麽說，就是死活不依。陳靖仇無法，只好與兩人回到大路，察看有什麽其他方法可以上山。
　　剛至路邊，山下隱隱傳來壹陣吱呀吱呀的車輪聲。三人向下望去，只見壹個農夫趕著毛驢，拉了壹輛大車，正往山上壹顛壹簸，艱難的行來。車上堆滿了蔬菜，看來是附近的鄉民正給山寨裏送菜。陳靖仇壹低頭，雙手互捏，道：“有辦法了！”
　　那農夫架著驢車，徑到寨門之前停住，擡頭喊了幾聲。那守寨的嘍??識得，連忙開門。農夫和眾嘍??互相寒暄幾句，趕著車就過去了。嘍??們也沒在意。農夫把車趕到後山停下，左右看看沒人，道：“小兄弟，到了。”陳靖仇三人鉆出菜堆，跳下車來。農夫指著近旁山壁樹根下的壹個洞口，道：“我只能送妳們到這裏，前面不遠便是山寨的夥房。既然妳們是程大王的朋友，從這山洞上去，便可直接通到主寨。”陳靖仇道了謝，送了他壹錠銀子，那農夫歡天喜地的去了。
　　陳靖仇急忙捆了壹個火把，當先入洞而去。於小雪和拓跋玉兒緊隨在後。洞內道路往復曲折，極為潮濕，蜈蚣蝙蝠等毒蟲到處都是。幾人約莫走了半個時辰，方到盡頭。拐了個彎，忽見前方閃出壹個洞口，映入亮光，三人急往前趕去。哪知剛走出幾步，卻見洞口轉出壹個高大的身影來，堵在道路中間，洞裏頓時壹片漆黑。隱約可見那人手裏提著兩把大板斧。陳靖仇剛要開口詢問。那人已大聲喝道：“哪裏來的鼠輩，！竟敢闖入妳老子開張了壹百年的魔王砦！快快報上名來”陳靖仇聽得聲音甚是耳熟，猛然想起，喊道：“程大哥！別誤會，是我！”程咬金心中疑惑，提著板斧，走近幾步，借著微光，已看清是陳靖仇，哈哈笑道：“原來是妳們！老子還道是哪個官兵膽大到敢找上山來了！快快請進！”當先走了出去。
　　陳靖仇三人跟著走出，轉過幾道巖石回廊，已到大廳之中。那大廳竟是壹個碩大的天然石窟，足有八九丈寬。窟中兩旁石壁之上，點滿火把，照得燈火通明。廳下設兩排壹交壹 椅。程咬金忙讓三人坐了。正北石基設壹把虎皮大椅，椅旁另設壹座，坐上壹人，正是秦叔寶。秦叔寶見了陳靖仇，心中微覺詫異。程咬金坐在虎皮椅上，伸出大拇指，笑道：“三位小義士了不起，真沒想到妳們竟能找到山上來！”秦叔寶站起身，道：“難得三位光臨，真是蓬蓽生輝！”頓了頓“對了，妳們此次到山上來，是專程為了找程賢弟的嗎？”陳靖仇猶豫了壹下，道：“小弟未得允可，便貿然上山，還請兩位大哥多多見諒！”程咬金道：“哎！陳老弟！大家都是壹家人，妳可千萬別說這話！”陳靖仇道：“兄弟最近聽說，這壹帶有人得了壹只神鼎，所以上山來……”程咬金聽了，哈哈大笑，道：“兄弟！妳這可找對人了，從狗官兵身上奪了神鼎的，正是老子！――原來妳們和秦大哥壹樣，是特地上山來看我寶鼎的？”陳靖仇只覺此事甚是難辦，不好開口，道：“我們……其實……”程咬金打斷話頭，道：“既然來了，就別客氣！咱們先喝上幾杯，吃過飯後，老子立刻帶妳們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