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千裏急行（上）3

　　張烈轉過身，續道：“那楊皇帝壹向愛面子，身為壹國之君，這件事讓他十分難堪，臉上無光。於是他便設法掩飾，囑咐親兵，在南返之前，在附近草原上隨便找壹個部落大肆屠壹殺 ，當作這壹次北巡的輝煌戰果――以便風風光光凱旋回朝！”
　　陳靖仇吃驚道：“難道說――他當時屠壹殺 的遊牧部落，正是拓跋姑娘她們的？……”
　　張烈道：“沒錯！正是如此！”
　　陳靖仇聽了，揣度半晌，道：“原來有這麽壹段往事，難怪拓跋姑娘心中，會對我們漢人有這麽強烈的深仇大恨！”
　　張烈嘆道：“其實，她的本性也並非這樣，從前玉兒也是個天真爛漫的孩子。可是自從那次她父母被殺害後，她整個人都變了，壹心壹意只想著復仇。說實在的，愚兄心中十分擔憂！怕她出事，也曾多次規勸，但她總是聽不進去……”
　　陳靖仇低頭嘆息了壹回。張烈道：“仇弟！我們趕快走吧！不然錯過了時間，再晚可來不及啦！”
　　陳靖仇猛然道：“啊！我倒把正事忘了！”幾人連忙向船邊趕去。
　　此時天色已完全黑了下來，星月無光，壹江壹 面壹壹團壹 漆黑，只有零星的幾點燈影，隨波擺動。張烈挎著腰刀，當先走在前頭，押著陳靖仇和於小雪，向那艘大船行去。將到碼頭，陳靖仇和於小雪低下頭，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走至船邊，守衛官兵喝道：“站住！幹什麽的！”
　　張烈走上前去，道：“自己人！買了幾個女娃兒，獻給皇上！”
　　另壹個官兵道：“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張烈道：“這些女娃兒刁蠻得緊，死活賴著不肯走，因此耽誤了！”
　　壹個軍官聽得呼喝，走了過來，問道：“什麽事？”
　　張烈拱手，照前答了。
　　軍官走上幾步，燈火昏暗，看得的確是兩個女子，道：“快上船！把她們關到船底第二間艙房去！船明早就要開了，搞什麽鬼！”罵罵咧咧地走開。張烈答應了壹聲，轉頭用力拽著陳靖仇和於小雪，喝道：“還哭什麽？快走快走！能服侍皇上，不知是妳們哪輩子修來的福氣！”死活拖著兩人，走上船去。
　　船上燈火昏黃，士卒大多都已倒在甲板上睡去。張烈走到船尾，尋了個僻靜處，方才放開倆人。
　　陳靖仇低聲道：“張大哥，沒想到我們這麽容易就混上來了！”
　　張烈道：“這些官兵可真放心，晚上巡哨，連個起碼的口令都沒有！”找到船艙的入口，道：“我們先到第二艙房去，妳和小雪姑娘進去找找，看我家那位麻煩姑娘，有沒有在裏頭。”
　　三人沿著木梯，走下船艙，轉入壹條過道之中。張烈邊走邊數著門，在壹間大房前停下腳步，道：“這間應該就是二號艙房了，妳們進去找找看，我在門前守著，千萬小心！”
　　陳靖仇挈出壹把匕首，撬開門鎖，和於小雪走了進去，晃亮火折，借著微光，只見房中關著十數個女子，都靠著艙壁，坐在地上，用繩索捆住了手腳，正在低聲哭泣。陳靖仇和於小雪逐個看去，裏面卻沒有拓跋玉兒，遂轉了出來。陳靖仇對張烈搖搖頭。
　　張烈道：“既是這樣，我們再找找別的艙室！”幾人順著過道，小心翼翼地逐個查去。但那另外幾間艙室，門都未上鎖，裏面堆滿了兵器糧草，哪有半個人影。
　　張烈沈吟壹會，忽道：“不妙！難道玉兒上了之前的另壹艘船！早已離開這兒了？”
　　陳靖仇道：“張大哥！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
　　張烈道：“我們既然來了，索性再找找！如果她確實不在此船上，再走不遲！”
　　張烈當先探路，三人向底艙走去。剛走下木梯，兩個士兵聽得聲音，忽然橫過腰刀，擋在梯前，喝道：“這麽晚了，妳們到這幹什麽？”
　　張烈道：“安置女子的第二間艙房已滿，我奉公公之命，將這兩個女子暫且安置在船底艙房。”
　　那士兵向幾人打量壹會，道：“既然是公公說的，那過去吧！”收起刀。
　　另壹個士兵也收回腰刀，嘟噥道：“公公也真是的！抓了這麽多女人，竟多到連房間都塞不下！”
　　張烈急忙引著陳靖仇和於小雪走了過去，沿路細看，只找上鎖的房間，不多時來到過道盡頭。卻見艙房前上了把拳頭寬的銅鎖。張烈打個手勢，在過道外放風。陳靖仇閃到門邊，提起匕首，暗暗運力，往鎖上猛力削去，那鎖啷當壹聲斷為兩截，掉落在地。陳靖仇和於小雪走入艙房，眼前壹片漆黑。
　　陳靖仇晃亮火折，借著光線壹看，不禁鄂然，滿地竟都是銅器，有成個的，也有殘缺不全的碎塊，直堆滿半間艙室，如小山壹般，幾乎無處落腳。除此之外，更沒有他物。陳靖仇向張烈招招手。
　　張烈也跟著走了進來，左右轉了壹轉，俯身拾起壹只銅樽，在手裏掂了掂，道：“這可奇了！官兵要這麽多銅器幹什麽？”
　　陳靖仇道：“該不會是那公公想要私造兵器，打算造反吧？”
　　張烈道：“若果真如此，那朝廷可有大麻煩了！我們等著看好戲吧！”幾人又仔細查看了壹遍，除了銅器外還是銅器。
　　張烈道：“看來玉兒確實不在這艘船上，我們趕快走吧！”
　　幾人正要向外走去，忽聽腳步聲急促，數人向艙房急奔而來。張烈使個眼色，陳靖仇和於小雪低頭假哭。須臾，過道邊轉出兩個士兵，揚起腰刀，堵在門前，喝道：“妳們在這鬼鬼祟祟的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