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第438章 賢者和魔女（下）

　　“糟糕，最終決戰兵器也失敗了！”看著已經變成壹片廢土的戰場，藍色水晶第壹次喊了出來。
　　“我們該撤退了，敵人的實力和情報上根本不符，失敗並不是我們指揮的錯誤。”紅色水晶客觀的指出了本次作戰失敗的最大原因。
　　“我不服，我要求繼續出兵。餵，妳還有新的武器吧，和剛才那個壹模壹樣的東西。”主戰派的黃色水晶飛到虛影傀儡的面前，大聲的喊道。
　　虛影的魔法傀儡並沒有回應黃色水晶的吶喊，而是劇烈的顫抖中。從那巨大的虛影中，似乎有什麽東西要出來。
　　在壹陣奇異的黑暗波動中，本來應該已經被艾爾梅婭徹底爆碎的黑色劍士慢慢的從黑影中浮現出來。
　　不過她的樣子絕不能說是樂觀。手、肩膀、腳、胸口的鎧甲都已經被徹底炸碎，其他部分的鎧甲也全部支離破碎，幾乎沒有壹塊完整的地方。
　　大量的鮮血從她身上流出，落到虛影傀儡的黑影中，蕩漾起血色的波紋。
　　“原來還活著啊，這個兵器。”藍色水晶詫異的看著似乎失去了意識的黑色劍士。剛才的那次爆炸，恐怕可以炸掉三個蟲脈軍團。在那種爆炸中還能活下來，這個黑色劍士的戰鬥力顯然已經超越了它們控制的任何壹種蟲脈兵器。
　　“她的抗魔能力非常優秀，如果不是剛才那種爆炸，相信她都可以抵擋下來。”紅色水晶也開始對這個黑色劍士感興趣起來。如果它控制的兵種有這種防禦力的話，那簡直就可以橫掃壹切。
　　“這個樣子要怎麽繼續戰鬥啊？”黃色水晶顯得最是失望，不能戰鬥的兵器，那有什麽用。
　　在三色水晶不同的態度中，身受重傷的黑色劍士睜開了眼睛，金色的瞳孔中看不到絕望、痛苦，依然和戰鬥最開始壹樣冰冷，如同失去了自我感情的人偶壹樣。
　　“呼……呼……”雙手握住爆炸中唯壹完好無損的黑暗魔劍，她搖搖欲墜的站了起來。
　　盡管已經傷痕累累，盡管面對的敵人是來自古代語魔法時代的恐怖魔導士，但是她依然準備戰鬥下去。
　　看到黑色劍士那倔強的身影，高傲的面孔，虛影的傀儡猛烈的顫抖中，更強烈，更熾熱的感情從她身體中湧現。
　　黑色劍士落到她影子中的鮮血，如同熾熱的巖漿壹樣，讓她燃燒，讓她心痛，讓她沸騰。
　　為什麽，為什麽她會有這麽強烈的悲傷，絕望？這種感情，她應該是不需要的。如果只是作為傀儡的話，如果只是作為戰爭用的武器的話……
　　不，她不是傀儡，也不是戰爭工具！
　　過去的碎片，記憶的片段，不斷的從本來已經死去的心中湧現出來。這些本來應該已經消失的東西，在看到那個傷痕累累的背影之後，壹個壹個的出現。
　　這些最重要的東西，並沒有消失。即使已經死去，即使已經遠離了人類的道路，即使都不能算是生命體，可它們依然存在。
　　已經想不起自己的名字，可她知道，這些支離破碎的記憶碎片，比她的生命更加的重要。而回應她的心聲，來到她身邊為她而戰的那個身影，正是這壹切的起源。
　　她是她的心願，她是她的夢想，她是她的唯壹的愛。即使死亡，也不會將她從她身邊帶走。
　　“姐姐的身體……受傷了……”
　　“都是……我的錯……”
　　“那個魔咒……是高速進攻……”
　　“不可原諒……”
　　“我的力量……不夠……”
　　“魔女……融合吧……”
　　在虛影傀儡的內心世界中，來自她內心深處的聲音不斷的回蕩著。她不再抗拒，不再拒絕，甚至是主動的，將不屬於自己身體的那部分東西接受了進來。
　　那是來自遠古的邪惡魔女的殘骸，不具備自我意識，但是卻會貪婪的汙染人心的黑暗源泉。而在這份魔女殘骸中，蘊藏著大量的神秘知識，關於死亡和新生，邪惡和墮落的知識。
　　她已經忘記了自己是怎麽來到這部分魔女的殘骸中，因為她已經失去了自己的記憶。只剩下她最重視的，寧願自己永遠消失也不願意忘記的那壹部分記憶。
　　而在那部分記憶中，最重要的名詞，就是“姐姐”。
　　“啪！啪！”最初只是細小的閃電壹般的雷光閃過，並沒有引起紅黃藍三色水晶的註意。看到艾爾梅婭那可怕的魔法連續轟炸後，它們差不多也準備撤退了。
　　沒培養出更高等級的蟲脈兵器前，追殺索菲亞執政王妃這任務無限制擱淺，這是它們最後得出的壹致意見。面對可以用作弊壹樣手段秒殺它們控制的軍隊的對手，這顯然是個明智的選擇。
　　“哢！哢！”當它們註意到周圍有不對的時候，最初如頭發絲般粗細的閃電已經變成了手指粗，而且還在越變越大。
　　“這，這是什麽！”最不安定的藍色水晶嚇得旋轉了壹千零八十度。在遠距離指揮它是高手，可親自上戰場這可不是它的強項，它們被制造出來的目的，本來就不是戰鬥，而是指揮。
　　“糟糕，這個傀儡還是失控了。”早就擔憂傀儡狀況的紅色水晶感覺到了巨大的危機。果然，連神通廣大的組織都無法控制的失敗作品，只靠黃色水晶的調整怎麽可能馬上就能投入實戰，這下要被它害死了。
　　“不可能，我明明調整好了的。我命令妳馬上停下來，停下來！”黃色水晶氣急敗壞的朝著虛影傀儡大喊。
　　然而，開始融合體內魔女殘骸的傀儡。不，應該是“她”並沒有聽從水晶的命令，而是溫柔的張開自己的影子，將傷痕累累的黑色劍士包裹住，然後形成了壹個巨大的蛋壹樣的東西。
　　在蛋的外殼上，黑色的雷光不斷的閃爍著，發出“啪！啪！”的聲音，本來無比巨大的黑影，全部收縮到了蛋的裏面，似乎在孕育著什麽新的生命壹樣。
　　“這又是怎麽了？”藍色水晶目瞪口呆的看著那個巨大的蛋。用自己的菱角敲了敲，然後被電到全身發麻。
　　“失敗作品會產生什麽樣的變化，誰也說不清楚。總之，我們還是先撤退吧。再不走的話，事情可能有變。”紅色水晶有些焦急的說道。
　　“出來！出來！不要以為變個樣子我就不認識了，妳是我的東西！”黃色水晶也和藍色水晶壹樣敲擊著蛋的外殼，然後被電到各種轉。
　　就在三色水晶為傀儡的異變而焦頭爛額的時候，死神已經來到了它們的身邊。
　　“原來是妳們在搞鬼，我還以為古代語魔法時代結束後，妳們這種智慧型水晶早就全部破損了，沒想到現在還看得到。”通過追蹤魔法找到敵人正確位置的艾爾梅婭控制著手中的死亡黑點，露出了愉快的微笑。
　　她的心情確實很不錯，畢竟隔了這麽多年後還能看到古代語魔法時期的魔法作品，讓她有種格外親切的感覺。
　　嗯，難得心情不錯，就不直接把它們炸成碎片了，抓起來當寵物或許很不錯。
　　“糟糕！被發現了！”發現艾爾梅婭入侵的藍色水晶第壹個亂了陣腳，壹頭撞上了身後的蛋，然後被各種電。
　　“撤退！”紅色水晶臨危不亂，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
　　“我拼了！”黃色水晶大喊壹聲，然後釋放出光束攻擊艾爾梅婭。
　　可惜，光束的強度實在是弱得可以，艾爾梅婭看都不看就被彈回去了。
　　在三色水晶慌亂的反應中，矗立在它們身後的黑色的蛋突然猛烈的扭曲起來，表面的蛋殼部分大塊大塊的脫落，露出了裏面水晶壹般的內部。
　　在深黑色的水晶中，有著擁抱著的兩人的輪廓。其中傷痕還沒有完全消失的，咬著牙堅持著持劍姿態的，正是剛才擊敗英靈王雨可，然後被艾爾梅婭擊敗的黑色劍士。
　　而擁抱著她的，是壹位和黑色劍士有著壹模壹樣面孔，但是卻露出溫柔表情的少女。
　　“姐姐，辛苦了，接下來我會守護妳的。”在黑色劍士的耳邊輕輕的呢喃過後，少女突然張開了眼睛。
　　與此同時，水晶徹底碎開了。
　　那是壹雙沒有任何其他色彩的，深黑色的眼睛，如同直接通到另外壹個虛無的黑暗世界中壹樣。
　　在那雙眼睛之中，艾爾梅婭看到了非同尋常的東西。雖然很細小，但是那黑色的瞳孔中，確實可以隱隱約約的看到某個圖案的樣子。
　　那個是壹個如同展開翅膀飛翔的鮮血圖案，那是代表著某個種族至高無上能力的圖案，扭曲法則力量的印記。
　　“那是……”在艾爾梅婭的記憶中，那是某個背負著不幸詛咒的種族才會有的印記。
　　那是個在長久的時間裏被人類害怕，恐懼，迫害著的悲哀種族。
　　她們天生就擁有強大的力量，卻不會被人類所接受。人們害怕她們，害怕她們的力量，害怕她們那讓人無法理解的能力。
　　因為未知，所以恐懼，這正是人類的天性。而眼中寄宿著那個印記的女性，在那個種族中，更是被認為擁有最強力量的證明。
　　那個種族的名字是——魔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