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第194章 想見妳（上）

　　零的領域——超越人類極限的世界。七級強者幾乎無法接觸到的領域，現在的尤裏西斯，正飛翔在這個領域之中。
　　這是優雅的，急速的，全力的，飛翔。
　　出乎意料的，在進入這個狀態後，尤裏西斯並沒感覺到多大的壓力。壹切外來的事物，似乎都被暫時忘卻了。
　　在他的面前，就是剛才輕松把他甩的老遠的白色巨鯨，在天空之中自由而悠閑的嬉戲著的超級巨獸。而他要做的事情，也只有壹件，帶著懷裏的安妮，去到它的背上。
　　處於零的領域中對時間的判斷和平常不多，如果說平常狀態對距離和時間的判斷單位是以“秒”來算的話。那麽進入這個領域後，那麽就需要用“百分之壹秒”來計算。
　　精神力不夠強大的人，根本無法支持這種狀態下的計算。很容易就混亂，然後造成慘痛的結果。零的世界，並不是任何人都有資格進入的。
　　看到了……尤裏西斯摒棄壹切雜念，全神貫註的投入距離的計算之中。在現在的速度之下，萬米的距離也不過是壹眨眼的時間而已。原本已經遊到了遠方的白色鯨魚，已經急速的向他靠近——不，是被他靠近了。
　　準備！壹切的壹切，都是為了最終能來到這裏。但是，最後壹步，才是最困難的。在這之前的壹切，都是為了加速。但是，最後的壹步是減速。
　　處於高速運動中的物體，最難的並不是最高速度的時候，而是必須減下速度的時候。尤裏西斯記得，在當初勇者大會的第壹階段，和舒馬赫同壹小隊的另外壹位使用高速寶具的七級強者，就是再加速到極限後撞到山上，最後重傷被人擡出了賽場。
　　現在的他，和那時候的那位很像。但是，他不會允許自己失敗，絕對不會！
　　開始側向飄逸！在急速靠近白色鯨魚的同時，尤裏西斯拼命的操縱著龍天飛翔劍的龍影，強行將自己直線前進的路線扭曲成弧線，然後選擇了壹個比較緩和的角度沖了下去。
　　在離白色鯨魚大概還有壹段距離的時候，他感覺自己手中的深淵斷罪似乎刺上了壹層看不見的障壁。這是壹道無形無影的，不真正靠近就完全感覺不到障壁。更奇怪的是，雲朵可以透進去，但是他卻沖不進去。
　　沒有猶豫的時間，尤裏西斯眼中閃過壹道金色的光，深淵斷罪的解放狀態全力發動。龐大的魔王之力以深淵斷罪的劍身為中心集中到劍尖的壹點，然後猛然發力。
　　“嗤！”深淵斷罪幹凈利落的刺穿了這道看不見的障壁。然後撕開了壹個大口子，然後尤裏西斯帶著安妮沖了進去。
　　黑色的龍影咆哮著帶著尤裏西斯和安妮高速沖上了白色鯨魚的背部，然後在它的巨大身體上劃出了壹道熾熱的火花。超越音速數倍以上的恐怖速度帶來的是無法想象的強勁沖擊，如果是用來對敵的話，即使十幾位七級強者聯手恐怕也會被撞飛出去。
　　速度和力量，從來都是相輔相成的關系。當速度達到極限後，力量自然的也會增長到壹個不可思議的高度。在進入零的領域之後，尤裏西斯更加深刻的體會到這壹點。
　　不過這頭漂浮在空中的白色鯨魚顯然強大的不可想象。它的肌膚看上去光滑無比卻異常堅韌，似乎帶著壹層特殊的保護層。沖到它身上的尤裏西斯，甚至連讓它擺動壹下身體的反應都沒有。
　　“嗤！”可以燃燒大地的黑色龍影狠狠的擦著白色鯨魚無比寬闊的背部。在劇烈的摩擦之中，本來龐大無比的黑色龍影逐漸消失，露出了裏面的尤裏西斯和安妮。
　　果然，到極限了……尤裏西斯使出的龍天飛翔劍是攻防合壹的招式，使用它也是為了保護自己懷裏的安妮。
　　由於這次他主動將深淵斷罪的力量全部用在加速。所以現在的狀況是，在還沒減速完畢前的他和安妮就會因為自己超越極限的加速沖擊撞到這白色鯨魚的背上。雖然有預料到這種情況，不過這就意味著他接下來要更拼命了。
　　從光翼沖擊加龍天飛翔劍都沒能給這巨大的白色鯨魚造成絲毫傷害來看，雙方的身體誰更耐沖擊，簡直是不需要去比較的事情。所以，他必須再減速。
　　放棄壹切推動力吧。在壹瞬間，尤裏西斯就做出了判斷，果斷的放棄了自己背後可以保持平衡的黑色光翼，同時取消了深淵斷罪的召喚。最後翻了個身，讓自己的背部朝下落了下去。
　　“嗞！”背部傳來強大的沖擊力和摩擦力。尤裏西斯甚至感覺自己的背好像要被火燒焦了壹樣。還好，身上穿著的白色長袍確實有著非同壹般的防禦能力，才沒讓他真的被燒掉。
　　不過，就算是這樣，沖到地面上然後滑出去好幾百米的尤裏西斯還是顯得異常狼狽。
　　畢竟，這可是他第壹次在如此高速的行動中進行驟然減速降落。
　　即使是在墮天使之光狀態下的計算中，這並不會給他造成致命傷害，可失去平衡的他還是不得不用身體來降落了。這個動作當然壹點也不好看，實際上是極度危險的。
　　果然，太勉強了。雖然這並不是真正的戰鬥，但是對於尤裏西斯來說，卻比真正的戰鬥還要驚心動魄。剛才，計算只要稍微失誤壹點，他就只能和這只白色鯨魚硬碰硬了。
　　好疼……尤裏西斯差不多可以聞到燒焦的味道。雖然采用了擦落的方式緩沖，可是他的身體可沒強到海倫那個等級。所以這種很勉強的降落方式還是讓他受了不小的傷，特別是背部，都快失去知覺了。
　　不過，他還是做到了。自己怎麽樣都沒關系，只要在他懷抱中的女孩沒事就好。即使是在被迫以身體降落的狼狽姿勢中，他還是很好的保護住了自己懷抱中的安妮，沒有讓她受壹絲壹毫的傷害。
　　真的，太好了。尤裏西斯微笑著看著按照自己的話閉上眼睛，緊緊的抱住自己身體的安妮。
　　真是聽話的孩子，和那時候的尤麗雅壹樣。如果，那時候，他能更關心她壹些，更明白壹些她的想法。或許，事情就不會到那種無可挽回的地步了吧。
　　可惜，過去的壹切已經不能改變。即使是創造世界的神，也無法將時間回溯。過去的傷痕，已經無法消失，那是他成長道路上最大的悲傷，無法忘卻的回憶。
　　正因為如此，他想做些什麽。只是來到這裏這麽小小的願望，又算什麽呢。
　　“哥哥，可以睜開眼睛了嗎？”安妮感覺到剛才那種讓人心臟都快要停到的感覺似乎已經停止了。要知道，剛才可是顛簸的厲害，好像狂風暴雨中的小船壹樣。
　　“可以了，已經到了。”尤裏西斯放開了抱住安妮的手。其實，如果是他自己壹個人的話，或許不用這麽辛苦也可以來到這裏。帶這壹個柔弱的女孩子來這裏，和他壹個人來，難度可完全不在壹個等級上。
　　“真的，到了！”安妮驚喜的睜開了眼睛，然後看到尤裏西斯那疲憊不堪的臉和他身上摩擦的痕跡。
　　雖然尤裏西斯已經很努力的不讓自己受傷的事情暴露，可惜安妮還是壹下子就看穿了他的偽裝。那還在顫抖著的手，失去了力量的身體。以及隱隱約約可以聞到的燒焦的味道，都告訴了她，為了帶她來到這裏，尤裏西斯到底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嗯，已經到了。這裏就是妳想來的地方，妳還想要什麽嗎？”忍住自己背部的疼痛，尤裏西斯微笑著問到。
　　不管她提出的是什麽樣的要求，他都會答應，他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不！已經夠了，已經足夠了！安妮，安妮什麽也不要了。”雖然尤裏西斯在拼命的掩飾自己的疲憊，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但是他的演技實在是太笨拙了，笨拙到了讓安妮快要哭出來的程度。
　　哥哥，實在是太亂來了。飛到這裏，其實只是她壹個隨意的想法而已。比起到這裏，和好久沒見面的哥哥再會，對於她來說才是第壹優先的事情。
　　她是不能要求那麽多的，是不能任性的……因為，他並不是哥哥真正的妹妹啊！這種奢侈的願望，她怎麽又資格有，怎麽可以去要。
　　壹直在病床上，渴望著擁有自己的哥哥，親切而可靠的哥哥。這本來只是她自己單方面的願望而已。能實現這個願望已經是神對她的最大禮物，她怎麽還可以去要求那麽多。
　　“呵，那樣的話，就稍微休息下。”說實在的，尤裏西斯感覺自己也快極限了。
　　這次的超高速飛翔，幾乎透支掉了他所有的體力和精神力。特別是刺穿那道看不見的障壁的時候，他居然有遇到當初和黑暗賢者艾爾梅婭布下的幻想障壁壹樣的感覺。如果不是現在他可以動用的深淵斷罪之力遠遠超過幾個月前，加上墮天使之光的全速推動，大概即使靠近了這裏他也絕對沖不進來。
　　這頭白色的大鯨魚，實在是太強大了，甚至強大到根本不在意他和安妮的地步。剛才沖過來，大概只是偶然的好奇而已。對於它來說，這片天空，才是它喜歡的地方。人類什麽的，恐怕在它眼裏什麽也不是。
　　壹口氣使出了幾乎自己目前極限的力量後，尤裏西斯是真的累了。
　　現在的他，連用壹個基本的治療術的精神力都沒剩下，就更不用說再來壹次這樣的飛翔了。
　　“哥哥，沒關系嗎？”安妮很擔心的撫摸了壹下尤裏西斯的額頭，似乎是想看看的他有沒有發燒。
　　“真的沒什麽，只是稍微有點累而已。”——如果眼前發黑，意識快要沈入黑暗，背部失去知覺也只算是有“點”累的話。
　　“那麽，哥哥就好好休息壹下吧。”安妮移動了壹下自己的身體，然後尤裏西斯更靠近了她壹些。
　　稍微猶豫了壹下之後，她低下頭，用雙手將尤裏西斯的上半身小心翼翼的擡起，然後放到了自己的膝蓋上。
　　“呃……這個……”尤裏西斯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安妮，可是在是累得沒辦法了。
　　其實，他現在，是很想閉上眼睛睡過去。超越自己極限的高速飛翔加上打穿那道看不見的障壁的壹劍，真的把他的體力和精神力全部抽幹了。
　　這種狀態沒有什麽辦法可以解除，只能好好休息，等待身體自然恢復。或者和海德拉那時候壹樣……當然，他是絕對不會用的。他也不想就這樣睡過去，他有些害怕，自己只要睡過去，這壹切就會消失不見，如同清晨被陽光照到的美麗泡沫壹樣。
　　“哥哥妳太勉強自己了，其實不用這麽拼命也沒關系的，我並不是非到這裏來不可。”安妮的手輕輕的撫過尤裏西斯的前額，柔和的雙眼露出略帶內疚的眼神。
　　“嗯……”尤裏西斯也知道自己是在勉強自己。不過他很高興，自己還有這樣勉強的自己的機會。
　　這個世界上最悲傷的事情，並不是自己喜歡的人在自己身邊卻無法相見，而是知道了她再也不在這裏，再也無法見面。
　　有些事情，擁有的時候並沒有那麽珍惜。可是壹旦失去之後，妳就會明白對於妳來說，到底是多麽重要、珍貴的東西。而且，那是即使神也無法再挽回的東西。
　　他最重要的人，已經哪裏都不在了。只要想起這件事情，他的心就壹陣陣的抽搐。
　　能戰勝那個奪取了她身體的人又怎麽樣？用自己的手結束了過去的壹切又怎麽樣？失去的人，已經再也不會回來了。
　　那個時候，他將深淵斷罪貫穿自己妹妹的身體的時候，壹切的回憶都回來了。復仇成功的快感，遠遠沒有他想象中的大，甚至可以說是根本沒有。
　　將深淵斷罪貫穿那個名為劍之勇者“拉拉”，也就是他曾經的妹妹尤麗雅的身體的時候。他感覺到了，不是快樂，不是欣喜，而是悲傷。和失去她時壹樣的悲傷，還有空虛。空虛到了似乎世界都失去了顏色。
　　在那個時候，是拉夏救了他。如果不是還有“必須拯救拉夏”這個目標的話，他說不定在那個時候就會崩潰了吧。
　　正是因為拉夏在那裏，他才能繼續戰鬥下去，直到用自己的劍結束了那壹切的不幸。
　　真的，那個時候能和拉夏相見，實在太好了。在那個時候，要不是拉夏在的話，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麽樣子。
　　他真的，壹點也不堅強。如果沒有和拉夏再會，他壹定會在那裏就失去對世界的希望的。正因為拉夏在那裏，他才能勇敢的繼續揮劍，去拯救大家。沒有拉夏的話，他什麽也做不好。
　　歸根到底，他也不是什麽勇者啊。只是任著自己的性子，在做亂來的事情。這種亂來的做法，怎麽看都是比較接近混亂的魔王系。難怪艾婭總是說他是真正的魔王，是最適合繼承阿斯塔羅特之血的人。
　　“哥哥妳又在想別的女孩子了吧。”對於這方面的事情的感覺，安妮可不是壹般的敏銳。
　　“被看出來了啊……抱歉……”尤裏西斯微笑著看著安妮，這個和他逝去的妹妹尤麗雅有著壹模壹樣面孔的女孩。
　　真的，是太像了。記得當初知道了拉夏脅迫他訂下婚約的時候，她可是悶悶不樂了好幾天，該不會她那時候把那小孩子壹樣的玩笑當真了吧。
　　拉夏那樣優秀的女孩子，怎麽可能喜歡上他呢？沒有獲得魔王阿斯塔羅特的力量之前，他只是壹個什麽也做不到，連光系魔法晉級都得比常人花上十倍努力的普通人。
　　所以，在那壹天，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見悲劇發生。即使拼了命去阻止，卻什麽也做不了。最後還被那把巨大的槍貫穿了身體，差壹點兒就死掉。
　　他甚至都不太記得自己是怎麽回到米拉村去的。如果不是拉娜阿姨無微不至的照顧，他壹定會死。
　　如果，那個時候，他能夠擁有現在的力量的話，或許壹切都會不同了吧。可惜，這註定是不切實際的妄想，他比誰都明白，他那可愛的妹妹，已經哪裏都不在了。
　　因為她並不是被誰殺死，也不是正常的死亡，而是……尤裏西斯的腦海裏浮現出了那個擁有鮮紅眼眸和銀色發辮，孤獨的站在劍之丘上的少女。
　　正是她，這個叫拉拉的女孩，傳說中隱藏在歷史的影子後的勇者，奪走了尤麗雅的壹切。只有他，他絕對無法原諒。
　　雖然會覺得空虛和悲傷，但是和她的那壹戰，無法避免，也無法挽回。如果不殺了她的話，他是絕對無法原諒自己的。
　　“哥哥，妳很難過。”安妮低下頭，用溫柔的眼神看著露出悲傷表情的尤裏西斯。粉紅的發絲輕輕落到尤裏西斯的臉上，讓他仿佛又回到了過去，那個無憂無慮的時間。
　　那個時候，他和尤麗雅、拉夏壹起快樂的成長著。不知道什麽叫做悲傷，也不知道什麽叫絕望。米拉村的人們親切而善良，對於是小孩子的他們異常的照顧。世界在他的眼中，只有美好的、漂亮的東西，就和天空中的陽光壹樣。
　　“尤麗雅……”無意識中，尤裏西斯說出了自己已經不在了的妹妹的名字，同時伸出了雙手，似乎想碰壹下那早已經哪裏都不在了的幻影壹樣。
　　尤麗雅，那就是哥哥眼睛中的那個妹妹的名字嗎……安妮眨了眨眼。她終於知道了，尤裏西斯壹直在看著她的眼睛中到底是誰的影子。
　　那個叫尤麗雅的女孩，壹定和她很像很像。所以，哥哥才會總是露出那麽恍惚的表情。原來，他壹直在看著的，就是這個女孩嗎？
　　“哥哥，我不是尤麗雅。”安妮搖了搖頭，她想要的，並不是成為誰的影子。
　　她是安妮，雖然也是哥哥的妹妹，但是卻不是那個妹妹。她的哥哥，會有幾個妹妹呢？
　　“我知道的……”尤裏西斯的眼睛看向了天空。仿佛在那裏，有著已經逝去的人的影子。
　　“尤麗雅……已經哪裏都不在了……而且，最後，是我殺了她。”用著悲傷的表情，尤裏西斯說出了自己最大的秘密，對誰也沒說過的秘密。
　　沒錯，他是無藥可救的罪人。不但沒能拯救尤麗雅，甚至連她在這個世界上留下的最後的痕跡——原本屬於她的身體也毀滅了。而且，是在自己最要好的朋友拉夏面前，親手殺死了她。
　　這個罪惡，不可饒恕，不可原諒。他也不曾奢求寬恕和原諒，只要他還活下去，就會壹直將它背負下去。
　　“哥哥……”安妮沒有能預料得到，事實的真相居然是如此的殘酷、悲傷。
　　已經不在了。也就是說，哥哥真正的妹妹，已經回到了至高神的懷抱。而且，雖然不是很清楚，但是好像是哥哥最後結束了她的生命。
　　那壹定是壹個悲傷到讓人哭泣的故事。像哥哥這麽溫柔和善良的人，必須不得不結束自己妹妹的生命的時候，會是多麽的痛苦。
　　原來，是這樣。所以，在看到她的時候，他才會那麽吃驚。對於本來是第壹次見面的他，會那麽的溫柔，體貼。
　　心痛的感覺，不止是在尤裏西斯的心中，也傳達到安妮的心中。被病痛折磨的她，更明白失去壹切的悲傷。在獨自壹人，誰也不在身邊的時候，她不止壹次的哭泣過。
　　“哥哥……”
　　或者是被尤裏西斯的悲傷所吸引，或者只是單純的是因為兩顆孤獨的心互相的靠近了，或許是因為……安妮不知不覺的更加低下了自己的頭。然後，壹切就自然而然的發生了。
　　尤裏西斯睜大眼睛，有那麽壹瞬間，他無法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麽，只是感覺安妮的臉離自己越來越近。然後，從唇上傳來了溫熱而香甜的滋味。
　　在白色鯨魚的背上，在不知道多少米的高空之中，安妮給予了尤裏西斯自己的初吻。這個時候，她並不是很清楚，在自己心中的湧動的，到底是怎麽樣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