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死獠

　　雲絕門內，寧夜與死獠四目相對。
　　原來這就是死獠嗎？
　　隨性而為。
　　他所做的事，永遠不是以利益為衡量標準，而是只隨心情。
　　這使他在該害寧夜的時候不害，但是該幫寧夜的時候也不幫。
　　對他來說，寧夜是朋友，也是對手。
　　是朋友，那得交。
　　是對手，那得鬥。
　　所以他既交朋友，又鬥朋友。
　　這讓寧夜也不得不感到好笑，妳還真是看得起我呢。
　　想了想，寧夜道：“我的本性，卻是有利可圖方可為之。如果壹件事對我沒好處，我是不願意做的。”
　　陰無咎終於找到插話的機會：“黑白神宮的掌教，好處還不夠大嗎？”
　　寧夜冷眼看陰無咎：“妳又算個什麽東西？也配來擡舉我當掌教？”
　　這話壹出，眾人色變，就連何生默等人都吃驚。
　　他們都做好出手的準備了，沒想到寧夜壹句話就把陰無咎給罵了回去。
　　妳到底是哪兒頭的？
　　衛春元更是看看何生默，何生默輕輕搖了下頭，那意思先不要出手。
　　陰無咎更是色變：“寧夜，妳好膽，妳可知……”
　　“我是白羽！”寧夜直接道：“天機門的白羽！”
　　不用妳說，寧夜自己就喊了出來。
　　眾人同時怔住。
　　萬法，魔音，天殘等幾位老祖更是同時起身：“寧夜妳！”
　　寧夜轉頭怒喝：“坐下，沒大沒小，誰讓妳們起身的！？”
　　這壹下斷喝無比有力，怔的眾人呆若木雞。
　　風東林輕咳壹聲：“坐下。”
　　“風殿，妳！”萬法老祖怒視他，卻還是坐了下去。
　　白殿與黑殿雖然持平，風東林卻是萬法。
　　風東林冷哼：“莫要如此失態。寧夜雖是白羽，恩怨卻已過去。當年為禍天機門之人，嶽心禪已死。如今寧夜是我黑白神宮的大殿首，只要他沒有做出危害神宮之事，又何必急著把他往敵人那裏推呢？”
　　何生默看向風東林：“所以東林，妳果然早就知道了嗎？”
　　風東林躬身：“當年天外天壹戰，神宮損失慘重，為神宮安危，東林不得不求寧夜高擡貴手。”
　　“可妳回來了！為何不說？”
　　風東林苦笑：“他既然敢讓我活著，自然有敢讓我活著的底氣。”
　　何生默心中壹顫。
　　風東林已道：“掌教，寧夜的身份，真的不重要了。您若真要把他往死裏逼，怕只是親者痛，仇者快啊！”
　　對面陰無咎卻是火了：“好，好妳個寧夜，果然有兩下子。竟然連風東林都甘心為妳驅使，不過要說寧夜不會出賣黑白神宮，可也未必吧？”
　　他說著已取出留影石。
　　今天他是過來逼宮的，既然寧夜不配合，那就別怪他把寧夜的老底都兜出來了。
　　寧夜出賣東境壹事壹旦暴露，那所謂的寧夜沒有危害黑白神宮，就完全站不住了。
　　到時候寧夜若執意對抗，就只能是兩面受敵。
　　而寧夜在黑白神宮根基已深，寧夜若倒，必然會連累壹大批人倒黴。
　　黑白神宮勢力再度削弱，木傀宗就算拿不到東境，壹個連續削弱的黑白神宮，也註定擋不住擁有七個涅槃的木傀宗的進逼。
　　到那時，木傀宗獲得的也許不止是壹個東境，而是整個墨洲！
　　這正是陰無咎的想法。
　　看著他手中的留影石，寧夜卻笑了：“我給了妳機會，陰無咎，奈何妳卻給臉不要臉。死獠兄，妳是想來壹場混戰呢？還是先和我獨鬥壹場？”
　　死獠看看他，想了想，道：“先別動手，我有個問題要問。”
　　氣氛已經劍拔弩張到就差直接出手了，這時候死獠卻說先別動手。
　　但詭異的是大家還真都沒有動手。
　　黑白神宮固然已經被分裂成何生默和寧夜兩股力量，木傀宗裏，死獠的說話同樣極具威信。
　　他說不動手，就算是陰無咎也會聽。
　　寧夜微笑：“妳想問什麽？”
　　死獠看看風東林，對寧夜道：“妳是怎麽控制他的？”
　　這個問題到是引起了大家極大的興趣。
　　寧夜沒有回答：“為什麽要問這個問題？”
　　死獠道：“我知道千機殿內有洗心池，可改換心智。但此物要求極高，破碎不全下，只能稍做影響，對於風東林這種修為的人物，很難產生效果。再者風東林說話神智清晰，甚至還會為黑白神宮考慮。他既不象中了洗心池的模樣，也不象是被妳以生死逼迫。”
　　寧夜點頭道：“妳問了個好問題。還記得在雲絕古地，我跟妳說過的話嗎？我說過，古不如今。千機殿不重要，重要的是，誰擁有它。”
　　死獠點點頭：“是的，妳說過，那時我是不信的。”
　　寧夜便道：“洗心池破碎不全，的確做不到強控。但幸運的是，我以幻術晉升，通幻道。這些年，也壹直在細心鉆研，總算小有所成。如妳所言，洗心池如今不過是能對人稍做影響，不能真正控制壹個人。但有時候，能影響也就夠了。影響力，便如種子，只要種下去了，假以時日，總會慢慢成長。”
　　“但總有限制的吧？”
　　“那是自然。最好還是不要強求對方，而是順其心意，因勢利導。”寧夜回答：“正因此，風兄依然系黑白神宮，而我，也盡可能照顧他的情緒，才做了這黑白神宮的大殿首。洗心池，其實已經不能叫洗心池了，到不如說，是思想的植入。將我的思想，種入對方的思想。壹如教師，傳道解惑。當妳將自己的道傳給對方時，他們也會感妳所感，想妳所想。這不是強迫，而是各取所需，悉隨自願。”
　　說到這，寧夜微微壹笑：“妳懂得尊重對方，他們也就會尊重妳。”
　　死獠明白了：“所以，妳其實是把洗心池的作用，分成了兩個部分，洗心池種下種子，而妳則通過外部的行為與勸誘，來達到妳的目的？怪不得妳說，千機殿不重要，重要的是使用的人。如果不是妳，換成是我得了這洗心池，當無法發揮此作用。”
　　“正是如此。”
　　死獠又道：“那麽璇璣尺呢？我聽說璇璣尺有突破門檻，晉升無礙的作用。寧兄這些年，壹路突破，晉升無礙，不僅如此，連妳身邊的朋友，好像也是如此，看來寧兄也是找到了艮字秘吧？”
　　“確實。”寧夜也不否認。
　　死獠點頭：“我明白了，怪不得寧兄底氣如此充足。原來元牧野和何江明，已經是妳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