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早戀

　　馨姨抱著壹大疊文件回自己房了，就如她所說的，因為和言氏集團的合作項目有了裂隙，導致最近公司各個人員都很忙，她這個平日裏只是閑職的，就算今天在家休息，都有壹大堆事情要辦。
　　而導致這的根源，貌似就是自己，可我卻壹直都沒有意識過這壹點，甚至從六年前到現在，對她工作上的事情我從來都沒有在意過，唯有的只有抱怨她只知道工作，然後冷戰至今，可現在看來，好像從始至終都是我壹個人在甩小孩子脾氣。
　　我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書房門口，手上端著剛泡好沒多久的清茶，絲絲熱氣在杯沿吹拂著，散發著微微茶香，可我卻遲遲不敢開門進去，從門縫漏出來的燈光告訴我，媽媽就在裏面忙著工作，而極大可能就是與那個言氏集團的項目有關。
　　我並不了解她工作上的事情，但我至少知道，馨姨口中的那家言氏集團是江海的幾大巨頭之壹，而媽媽的公司才創業不過六年，和他們還有著質的差距。
　　所以對她來講，這次跟言氏集團無疑是壹次機遇，如果這次的項目真的和他們談崩了，或許需要更多年的努力去彌補這次的損失，然而現在似乎已經處於隨時崩盤的狀況下，而我卻壹點內情都不了解，其實就算了解我也無法派上什麽幫助。
　　我心裏湧著難言的挫敗感，甚至都不知道該如何開門面對她。
　　在門口不斷的深呼吸，手高舉著，最後還是慢吞吞的在門上輕敲了兩下。
　　“進來。”
　　片刻後，門裏傳出媽媽清冷的聲音，讓我心臟微微顫了下，我不知道等下會面對什麽，可我還是忍不住的惶恐，握住門把手，擰開了面前的房門。
　　腳步不由得變慢，視線越過書架，望向坐在電腦前的倩影，她依舊沒有換下居家睡裙，黑色的西裝襯著她腰肢筆挺，但略顯纖薄的雙肩卻讓她看上去那麽柔弱，細腰下美臀渾圓飽滿，但我卻看了壹眼後，就立馬偏開了視線，我實在不敢在繼續亂看。
　　“做好了嗎，曼馨？”
　　似乎是聽到了我的腳步聲靠近，媽媽側頭望了過來，然後發現是我之後，聲音頓住，平靜的眼眸微顯疑惑，皺了皺眉，也沒說話。
　　我視線並不敢看向她，微微偏開壹些，把手上的茶杯放在桌上，“給，給妳泡了杯茶。”
　　媽媽有些楞楞的看了眼桌上冒著熱氣的清茶片刻，然後又莫名的看了我壹眼，目光並沒有什麽變化，和以往壹樣，平靜，毫無波瀾，她很快收回了視線，看不見是何表情，但的確也並無變化，她只是淡淡的應了聲，“嗯。”
　　我壹時有些不知所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接下來的話。
　　媽媽察覺到我還站在身邊，蹙眉望我壹眼，“有事嗎？”
　　“我……”話卡在喉嚨裏，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
　　興許是察覺我的反常，媽媽眉頭皺的更深了，只是她卻並沒有發出疑問，表情壹如既往，不起波瀾，靜靜的等待我的下文。
　　我心臟砰砰亂跳，總感覺血液上升，湧入了我的大腦，臉熱的發燙，頭也垂的很低，我是來坦白昨天的錯誤道歉的，可現在站在這裏卻連話都有些說不出口，內心掙紮了會，才吞吞吐吐的說道，“昨，昨天，我，我把妳抱進房裏，然後，然後我，我幫妳脫鞋的時候……”
　　“我當時睡著了，怎麽了？”
　　就在我準備坦白昨天的事情時，媽媽卻不知為何的打斷了我的話，語氣不起波瀾，淡然的視線也從我臉上移開，默默的盯著桌上的文件，好似剛剛的打斷只是無意壹樣。
　　媽媽的打斷讓我楞住了，剛剛準備坦白道歉的話硬生生卡在喉嚨口再也說不出來，媽媽是不知道我昨晚偷看了她的聊天記錄，所以也就是說她根本不知道，我其實已經知道她那時是在裝睡的事實，那她現在刻意打斷我，然後說她當時睡著了是什麽意思……
　　我楞了片刻，然後猛的反應過來，自己這麽直接的挑明昨天偷摸她腿的事情，是多麽愚蠢的行為，如果真想挑明，媽媽昨天就不會故意裝睡，今天也沒有任何要追究的意思，這明顯就是不想把我心裏那點變態心思擺到臺面上來。
　　畢竟，這怎麽說也是自己壹時色心膽大包天，對她產生了不該有的想法，如果真坦白……
　　想到這，我心底冷汗涔涔，那想坦白的話再也說不出口，但此刻話已經說到壹半，我只能吞吞吐吐的想著用什麽話搪塞過去，“就是我，我覺得妳，妳應該多，多做做足底按摩，這，這樣能緩，緩解工作，工作上的疲勞……”
　　話說完，我心中還是忍不住的忐忑，雖然說的有些莫名生硬，但好在是把話題轉開了。
　　媽媽收回了盯在文件上的目光，轉頭看向我，目光與之前壹樣古井無波，但光光是這種平靜的視線，都已經讓我有些不敢與其直視，微微偏開了視線，就聽媽媽自語道，“足底按摩嗎？”
　　我點了點頭，“是，是的。”
　　“嗯。”
　　媽媽平淡的掃我壹眼，然後隨意收回視線，最後也只是輕輕的嗯了聲，根本無法從她外表露出的表情看出她在想什麽。
　　但我總感覺，她壹直像是心情不太好的樣子，或許是因為我昨天的事，也可能是因為公司的事情。
　　昨天的事情無法明說，也根本不可能對她道歉，而公司的事，我也幫不了什麽忙，最後看了眼媽媽孤身坐在桌前的側影，剛想出去不打擾她的時候，突然想起了在車上她對我說了句話，當時沒聽見，她就沒有再問，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氣了。
　　猶豫再三，還是問了出來，“那個，在車上妳問的我什麽，我，我當時沒聽清。”
　　媽媽停下了手頭的事情，也沒回頭看我，“妳不是不願意回答嗎？”
　　我趕忙搖頭，“不是，我是沒聽見。”
　　媽媽再次回頭看我壹眼，“是嗎？”
　　“是，是的。”
　　媽媽頓了頓，才慢悠悠道，“妳在早戀是嗎？”
　　“啊？”她這話讓我壹時沒反應過來。
　　什麽早戀？
　　難道和馨姨的事情被發現了？
　　我差點嚇了壹身冷汗，不過我細想這怎麽可能，要真是馨姨，那還是早戀那麽簡單嗎？
　　那就只剩上次幫了郁曉伊打架，以及騙她和郁曉伊呆了壹晚這兩件事，所以這讓她誤會我和郁曉伊早戀了？
　　突然有些後悔昨天沒好好跟她解釋，不過現在好像也不遲。
　　我剛想開口解釋壹下，就見媽媽又已經收回了視線，什麽話也沒在多說。
　　這不用想就知道她又誤會我不願意說，只好趕忙回答補救道，“我，我沒早戀啊。”
　　媽媽並沒有回話，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麽，不過這種態度，明顯就是不信。
　　我有些急了，“我，我真沒早戀。”
　　媽媽轉頭淡淡的看著我，“放學妳是和壹個女生壹起走出來的吧。”
　　“啊？”我楞了楞，和我壹起出來的那不是任沐雨嗎？
　　“不是，那個是我班主任，我放學碰巧和她撞見的。”
　　媽媽皺了皺眉，“班主任？”
　　“是啊。”我趕忙點頭。
　　媽媽莫名的看我壹眼，這讓我有些心虛，畢竟我和任沐雨的關系還真有些不清不楚的。
　　“嗯。”
　　不過她也並沒有表示，輕輕嗯了聲，就沒在多說話。
　　我還以為她沒信，猶豫著繼續重復了句，“我沒有早戀。”
　　“嗯。”
　　媽媽依舊只是輕嗯。
　　這讓感覺她還是在生什麽氣壹樣，難道還是沒有信我沒早戀的事嗎？
　　可是我已經解釋了，若還是不信，我也根本沒辦法在說什麽。
　　最後默默的看了她壹眼，心底有句讓她多註意休息的話卡在喉嚨口怎麽也說不出，就這麽退出了房門。
　　知道了媽媽並不會計較我昨天的事情，我心裏稍安，但心情卻並沒有轉好，那種無力感讓我很是挫敗，至少我對這種由自己造成的現狀無能為力。
　　想著馨姨跟我說今晚的飯菜是她做的，雖然並不怎麽餓，但我也很想去吃，畢竟這是六年來，媽媽第壹次做的飯。
　　下樓來到廚房，就看見桌上擺滿的菜肴，並不豐盛，簡單的幾道家常，不過，好像都是我小時候喜歡吃的，也是那時候她為數不多會做的幾道。
　　飯菜已經冷了，我只好拿到微波爐裏加熱，等所有的菜都熱好之後，已經是不小的時間過去。
　　看著滿桌的菜，我盛飯開始吃了起來，其實媽媽的廚藝並不算好，加上六年來在沒下廚，飯菜味道只是壹般。
　　或許也算不上好吃。
　　但吃入自己嘴裏卻並不是那麽壹回事，這就像是光環的加持，讓我不由得就覺得好吃。
　　吃完飯，收拾好後，便帶著心事上了樓，卻又是那麽巧合的碰見從書房走出來的媽媽。
　　依舊是那副沒什麽表情波動的面容，眉頭微蹙著，眼神清冷，帶著些許疲憊，雖然掩飾的很好，卻還是很容易看的出。
　　似乎是看見我從樓下上來有些疑惑，她微皺眉頭，但也沒有問什麽。
　　我主動解釋了句，“剛剛餓了，下去吃飯。”
　　媽媽聞言準備離開的腳步都頓了下，眼神飄忽了下，淡淡的看向壹旁，似漫不經心的問了句，“妳去吃飯了？”
　　我點頭，“嗯，還，還挺好吃的。”
　　媽媽眼波微動，面色卻並沒有什麽表情波動，輕輕的嗯了聲就離開回房了。
　　我看著媽媽的從身邊擦肩而過，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難道她壹直給我種心情不好的原因，只是因為今天她做了飯，而我回家卻沒有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