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臆想

　　專屬於高二各班班主任呆的辦公室裏，辦公室不大不小，每個老師都有專門的隔板擋開，總而言之還是挺寬敞，加上現在午休老師都已經走光了情況下，是更加的寬廣了，反正站個人根本不在話下。
　　任沫雨，高二六班班主任兼政教處副主任，以嚴厲刻薄著稱，這種嚴厲，因為政教處教導主任的身份，早就已經不僅限於本班學生，幾乎整個年級的刺頭都被她訓過。
　　任沫雨板著臉靠在座椅上，雙手抱胸，右手食指很有節奏的敲擊著左手臂，右腿搭在左腿上，壹雙裹著黑色絲襪的美腿纖細修長，黑高跟的鞋尖微微翹起，讓小腿和足背的弧度極為的性感，她就這麽以這幅舒服的姿勢，冷冷的斜蔑著站在她辦公桌前的我。
　　我對她的表情幾乎已經視而不見，漫不經心的神情不加掩飾，有了壹年多的接觸，我對面前這位漂亮到不像話的女老師，早沒了最開始在講臺上看到時的驚艷，雖然我現在還能回想起那天高壹開學初，全班男生看到這位美女老師穿著白襯衫，黑套裙，絲襪高跟打扮時那壹聲聲如狼似虎的嚎叫，都開始對未來三年美好的高中生涯幻想起來時，就被那聲聲冷喝喚回現實的不真實感，恍惚間就是壹道道嚴苛的班規班紀劈頭蓋臉的砸來，從開始壹些刺頭無所謂，到後來被狠狠整治過開始洗心革面過後，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了壹點，這個美女老師不是大家yy的對象，而是壹個剛剛開始的噩夢，特別是知道這個美女老師還是個年級主任過後。
　　怎麽說呢，就這壹年來講，班上的刺頭都已經被磨掉了菱角，有她在的地兒基本就沒人敢輕易放肆。
　　而我，規規矩矩的，也就是因為成績，被她教訓了不知多少遍了，依舊是屢教不改，當然，她不會知道我之所以成績差的原因只是因為我在和自家媽媽慪氣罷了。
　　“白宇妳給我好好站著！”任沫雨似乎是終於看不慣我壹臉無所謂的表情，很是氣憤的拍了拍桌子。
　　“那她為什麽能好好坐著？”我指了指坐在壹旁的郁曉伊。
　　郁曉伊此刻面上依舊沒什麽神情，帶著副眼鏡微垂著頭，規規矩矩的樣子。
　　任沐雨冷笑道，“妳當妳也是個受害者嗎？”
　　我是個助人為樂者，我心裏暗自嘟囔道。
　　不過擺了半天架子的任沐雨也是說起了今日的來意，她看向了壹旁老實坐著的郁曉伊，開口道，“昨天的事情已經調查清楚了。”
　　邊說著，她還用很不屑的神色鄙我壹眼，仿佛在挑釁我說，就算妳昨天壹聲不吭，老娘不照樣調查清楚了？
　　我撇撇嘴，都懶得搭理她。
　　任沐雨似有壹聲輕哼，然後又繼續看向郁曉伊道，“那倆個被打傷住院的男生是高三的，是被壹個高三女生叫來的，那群女生除了我們班的那兩個，其他也都是高三的，至於妳和那個女生之間的事情我們也已經調查清楚了。”
　　任沐雨眼神很有深意的看著低頭不語的郁曉伊。
　　郁曉伊仰起頭，也沒有別的學生面對老師時那種規矩小心的神色，她俏臉上帶著壹絲笑容，“老師，好像沒我什麽錯吧？”
　　任沐雨又深深的看了眼郁曉伊，最後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嘆了口氣道，“的確沒妳什麽事，那個女生涉及早戀，加上校園欺淩，學校已經給予留校察看的處分了，還有那個男生，也被記過警告了，至於妳，學校會讓他們家長給予妳壹些賠償的。”
　　“我知道了，謝謝老師。”郁曉伊甜甜的笑容依舊掛在臉上，看上去很是乖巧。
　　任沐雨沈默，她似是還有話要說，但好像不知如何開口，良久，她才有些無奈的搖搖頭，“據我了解，那個男生不是什麽好東西，他校外也還有壹個女朋友，我希望我的學生能理他遠壹點。”
　　“老師，我不知道妳說的那個男生是誰。”郁曉伊還是那副笑容，只是此刻的笑容卻給人壹種又純又欲的感覺，根本不像那些未涉人世的女孩般純凈無暇，而是帶了些社會上的市儈圓滑，與她那張如初戀般清純璀璨的悄顏完全不搭邊。
　　任沐雨的臉色漸漸沈了下去，看著郁曉伊的眼神不在那麽友好，而是帶了些冷意，“我也希望這樣。”
　　郁曉伊仿佛根本沒察覺任沐雨對她語氣的變化，笑靨不改，“老師，還有其他事嗎？”
　　任沐雨沈吟著，半天也沒說出話，最終搖搖頭，“沒了。”
　　“那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可以，妳走吧。”任沐雨點點頭，見著郁曉伊起身快到門口之後，她臉色變幻了幾次，才又意味深長的說了句，“妳還小，別做什麽傻事。”
　　郁曉伊離去的腳步頓了頓，隨即頭也不回的出了辦公室，拐進走道消失不見。
　　任沐雨盯著郁曉伊離去的門口，半晌默然不語。
　　我就這麽站在辦公室裏，對兩人剛剛短暫的對話聽得極為清楚，雖然兩人說的雲裏霧裏，但這種話還是壹聽就能懂的，更何況我還算是牽扯進這件事的人，兩高三男女早戀，然後那個高三女生突然找上壹夥人圍打郁曉伊，罵什麽婊子，公交車這種話，或許不用人太過猜測，都能聯想到這就像是現實生活中，原配打小三的場景。
　　想到這裏，我心裏沒由來的壹陣不舒服，我不清楚這是為什麽，或許是壹種突然的反差讓我很不適應吧，畢竟，郁曉伊壹直給我的感覺都是壹位安靜，樸實，清純，家境可憐的女生，我無法接受這樣壹個女生竟然給人當小三的事實。
　　心底的不舒服讓我臉色有些不好看，而任沐雨此刻也是收回了視線，看向了我，發現我有些呆楞的模樣，皺眉叫道，“餵！這裏是辦公室，妳發什麽呆呢！”
　　我收回心神，有些沒好氣的瞅著任沐雨，“我說任老師，妳找她有事說，那妳叫我來幹什麽？”
　　平時我要是用這幅語氣跟她說話，她鐵定翻臉拍桌子就是壹頓訓，不過這回她的態度倒是變得好了不少，沒有拍桌子瞪眼了，只是語氣有些揶揄，“昨天還以為妳是無緣無故動手打人，沒想到還是見義勇為，可以啊，以前倒還真是看錯妳了啊。”
　　“拜托，您能別講那麽多廢話嗎？”
　　“呵。”任沐雨冷笑壹聲，隨即從躺靠的姿勢直起了腰，那翹著的黑絲美腿也放了下來，隨手從桌子上拿出壹張試卷，啪的壹聲拍在桌上，細長的手指壹指試卷上鮮紅的數字，語氣壹剎那就轉冷，“白宇，妳以為我今天叫妳來是說什麽廢話的嗎？”
　　“59分，不錯不錯，這次英語考試全班又是妳壹個人不及格。”
　　我嬉皮笑臉道，“這不是進步了嗎？上次才58呢。”
　　“是啊，上次58，上學期期末57，上上次56，妳到底是真的成績差，還是擱我這裏故意卡分呢？妳什麽時候成績能及格！”
　　任沐雨杏眼圓瞪，眼神裏滿是兇氣，若不是她胸太平了，說不定此刻她襯衣下的胸口該是上下起伏了，那副春景想來會很美妙。
　　任沐雨算的上壹位極品禦姐了，只可惜的是，她胸真的是壹覽平川，頂多有那麽點女性起伏的特征，這讓她原本該火辣性感的身材削了大半，不過好在的是，這女人的腿是真的長，並且腿部形狀很好看，就跟漫畫走出來的腿型壹般，加上她平日基本都是穿著黑絲襪的，這幅性感絲襪加上壹雙修長美腿很是吸引人的眼球。
　　若是脾氣好上那麽壹點，興許也不至於已經二十七的人還沒結婚，至於有沒有男朋友，這倒不知道，不過想來也沒有，沒男人受得了她這種暴脾氣的。
　　我腦子裏想的亂七八糟的，對任沐雨的話充耳不聞。
　　這種行為在她眼中無意義挑釁，她的暴脾氣壹下子就起來了，直接怒而拍桌起，白皙的食指就差指在我鼻子上了，壹張俏臉滿是怒火，不過還是那麽好看，她喝道，“白宇我告訴妳，這次妳壹個人拉了全班英語的平均分，比隔壁五班的分低了整整0.5分，下次英語考試妳要還是給我考個不及格，妳就給我滾回家去，別來學校上課了！”
　　這種指著鼻子罵也不是壹次兩次了，不過好像每次都只有我有這種待遇，畢竟別的刺頭在她面前現在都乖的跟孫子壹樣。
　　我看著面前比我高了整整半個頭的任沐雨，有那麽點不爽，我不得不承認，還真是沒有面前這個女人高，更何況她還穿了雙高跟，此刻遠高我半頭，有種居高臨下俯視我的感覺。
　　我下意識撇了眼她那雙長的不像話的黑絲美腿，裙下性感的黑色絲襪裹住她那兩條長腿，圓潤的大腿連接纖細的小腿，那自然彎曲帶著些筆直的線條，真的是很勾人眼球的。
　　這壹撇只是轉眼而過，我迎上了任沐雨淩厲的視線，“我說任老師，班上六十幾分的也有幾個吧，這分是我壹個人拉下來的嗎？”
　　“妳還跟我在這裏嬉皮笑臉呢？”任沐雨怒目而視，語氣更重了幾分。
　　我很無辜，我沒笑啊，只此刻的任沐雨根本就沒理我，繼續大罵。
　　“我說白宇，妳究竟是對我這個班主任有意見呢，還是根本沒有把所有代課老師放在眼裏啊？科科成績都是不及格，科科都是全班倒數的，妳有在認真學習過嗎？妳有端正過自己的學習態度嗎？”
　　這幾句教訓的話這壹年來我已經不知道聽過第幾遍了，說真的，聽的耳朵都已經快起繭了。
　　我看著幾乎已經快戳在我臉上的指尖，有些陪笑的後躲了下，“任老師，我會努力學習的。”
　　任沐雨快氣壞了，每次都是這幅嬉皮笑臉的表情，讓她很多時候都想把我捆住狠狠的打壹頓的沖動，她呼呼的喘了兩口氣，若不是她還本持著壹個教師的職業素養，估計早就壹拳頭招呼到我臉上了，終於，她在瞪我好壹會之後，又壹屁股的坐回了椅子上，習慣性的抱住她的平胸，翹起了美腿，然後就壹副生著悶氣的神色抱手不語了。
　　我眨眨眼，然後幹咳壹聲，“那個，任老師，我可以走了嗎？”
　　任沐雨斜蔑我壹眼，顯然還是怒氣未消的樣子，她冷笑道，“繼續給我站著。”
　　我臉苦了下來，“現在是吃午飯的時間吧？”
　　任沐雨立馬回懟了過來，“能餓死妳嗎？”
　　我知道，今天要是不讓她把這口氣消了，又得像昨天那樣午飯都沒得吃，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我很是殷勤的給她泡了杯茶，“任老師，您喝口茶。”
　　“呵。”任沐雨很是不屑的呵了聲，但還是把我遞來的茶杯接住了，畢竟罵了這麽久，她口也幹了，小拇指抵住杯底，其他四根手指優雅的扣住杯沿，左手拖著右手肘，就這麽慢慢喝了起來，表情看上去倒是緩和了不少。
　　我又順勢跑到她座椅後面，雙手搭在了她的雙肩上，別看她脾氣大，但她身子骨還是很瘦削的，肩膀也同樣軟的不行，即便沒什麽肉，那骨頭也跟松散的差不多，仿佛用點力就能捏碎。
　　“任老師，我幫您捏捏肩。”我就這麽站在她身後，手指已經微微用力，幫她按摩了起來，其實我和她關系還算不錯，畢竟天天往辦公室挨訓，早都熟了，所以她對我的獻殷勤並不會有什麽排斥。
　　站在她背後，能清晰的嗅到她發絲間芬芳的香味，有洗發水的氣息也有種她身上自帶的那種女性特有的香氣。
　　“呵呵。”任沐雨絲毫沒領我的情，不過她倒是很舒服的把身子靠在了椅子上，又輕抿了口杯沿，壹副心安理得接受我服侍的模樣，然後嘴裏還繼續冷冷道，“妳別以為這次的成績就這麽完了。”
　　我小心的在她肩上揉捏著，“任老師，我以前成績不及格您也沒生過這麽大氣吧？”
　　我這話壹出，任沐雨嗆了下，然後她又幽幽開口，“我生氣還要經許妳的批準嗎？”
　　“當然不用，當然不用。”我連連道。
　　其實我已經從她的態度裏知曉了，自己無非就是當了個出氣筒罷了，她顯然是因為郁曉伊的事情沒找到十足的證據，加上對她的病情和家境有些同情可憐，她無法對郁曉伊發火，壹肚子氣堵在心裏，恰好有了我這茬事，這火自然而然的就撒在了我身上了，講道理我還挺倒黴的，剛好撞到了槍口上。
　　任沐雨似乎也覺得自己把火發到我這麽壹個無辜的人身上有些過意不去，她幹咳壹聲，“這次的成績就算了，我放妳壹馬，下個星期的測驗妳要還是這樣給我考個不及格……”
　　她側頭，眼神淩厲的打在我的臉上，意思不言而喻。
　　當然我對她這種視線早就已經免疫，只是面上功夫還是要做好的，我忙不叠的點頭答應，“壹定壹定，我壹定及格。”
　　邊說著，我也很是無語，怎麽說我也獻了這麽久殷勤，妳氣也消了，不該讓我走嗎？
　　雖然她肩膀的手感還不錯，捏起來還挺舒服的。
　　任沐雨對我的保證很是不屑，“呵，這次測驗之後學校會召開壹個動員大會，本來是給高三畢業季家長開的，只是妳們高二這年也是很重要的，所以到時候會提前舉辦家長會。”
　　說著，她又側過頭，斜視著我，有些警告的意味，“這次我不希望妳父母又缺席。”
　　這件事我是很為難的，因為我並不知道媽媽會不會來參加我的家長會，畢竟前兩次，冷戰期的我提都沒跟她提過，自然也不知道在她心裏究竟是我的事重要，還是公司的事重要。
　　“咳，那個任老師，前兩次家長會不是說父母抽不出空可以不來嗎？”
　　任沐雨面色壹冷，就要怒而起身，我見狀知道大事不妙，急忙把她給摁了回去，“沒沒沒，開個玩笑，開個玩笑。”
　　似乎是發現自己掙不開我的雙掌，任沐雨有些惱火，“白宇我告訴妳，前兩次妳說妳父母沒空我就算了，放妳壹馬，妳成績壹直那麽差，我也壹直給妳機會，從沒找過妳家長來學校談話，就昨天，呵呵，我都沒想到妳給學校留的家長電話還是妳外公的，妳可真行啊？”
　　“外公不也是家長嗎？”我低聲嘟囔道。
　　卻只聽嘭的壹聲，任沐雨重重的把茶杯拍在桌面上，氣的直喘粗氣，怒道，“白宇，妳在給我嬉皮笑臉壹個試試！”
　　我見勢不妙，急忙補救道歉，“我錯了我錯了，我這次壹定叫父母來。”
　　任沐雨長呼兩口氣也還沒消氣，喝道，“妳給我滾回教室，在把這張英語試卷給我抄十遍。”
　　我眨巴眼，有些心虛的居高臨下瞅她側臉壹眼，果然是壹副大怒的模樣，顯然是被氣壞腦子了，讓我現在滾我巴不得，要我抄試卷，這怎麽可能？
　　“那任老師，我走了。”
　　任沐雨見我就要走，才反應過來，氣道，“妳給我繼續在這站著！”
　　我無奈，只能繼續討好的站她身後幫她揉肩了。
　　身前人冷哼壹聲，才算暫時消氣，剛想繼續開口訓我兩句，卻聽桌上的手機鈴聲響起。
　　任沐雨隨手把手機拿到身前，看到手機上來電的備註後，皺了皺眉，我從她身後還是很清楚的看到了來電人的備註，“陳校長”。
　　我們學校倒有幾個正副校長，不過姓陳的也就還有壹個叫陳宏元的正校長，校領導嘛，平時基本很難見他壹面，不過名字自然認識。
　　任沐雨擋了擋手機，電話鈴聲依舊在響，她轉頭拍了拍我的手掌，示意我拿開，我很順從的松手，畢竟別人打電話，不管是公事還是私事我都不該聽。
　　任沐雨起身，邊往辦公室的窗口走，就按下了接聽鍵，語氣不喜不悲，也沒別的老師面對校領導那種巴結討好的寒暄語句，接通電話只隨口打了聲招呼，“餵？陳校長。”
　　“哈哈哈，小雨啊。”興許是聲音太大，電話那頭傳來了壹個中年男人的聲音，傳入我耳中已經很小了，不過我還是聽清了那人對任沐雨的稱呼。
　　這陳宏元也都四五十歲的人了，這麽稱呼下屬老師到沒什麽奇怪的，只是，這個人的聲音有那麽點耳熟，好像就剛聽到過不久壹樣，只是太過模糊，我又不清楚到底在哪聽過，不過我也沒太糾結於此，畢竟是校長，估計是哪次演講的時候讓我記住了這個聲音吧。
　　任沐雨已經走到了窗口，我聽力還不錯，隱隱約約能聽到她特意壓低的說話聲。
　　“陳校長，有什麽事嗎？”
　　“打架？”我察覺任沐雨似乎是朝我這兒瞟了壹眼，然後又繼續回道，“是的，就是昨天。”
　　“嗯，那倆學生現在還在醫院。”
　　“啊？開除？”任沐雨像是聽到了什麽太過震驚的事壹般，都沒等對面繼續說什麽，她就搶先道，“陳校長，我們班那個學生雖然是動手打了人，可昨天已經給過警告，他家人也賠償過醫藥費了，再說這件事也不全是他的錯，是那群人先欺……額？”
　　不知又聽到了什麽，任沐雨接下來的話瞬間卡住了，我在旁邊聽著，倒是從她話語中聽懂了意思，這是學校要開除自己，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麽昨天福伯解決好的事情，今天又被提了出來，還嚴重了，但我並不在意這點，我只是想不到，平時壹口壹句叫我滾回家去，嚴厲暴脾氣的任老師，竟然這麽愛護學生啊。
　　“開除那兩位學生？”任沐雨的聲音帶著些驚疑，“好的，我明白了，我會去檔案室提他們檔案的。”
　　“還有什麽事嗎？”
　　“嗯，她已經好多了。”
　　“不用，謝謝您的關心。”
　　“好，嗯。”
　　說完這句，任沐雨就掛斷了電話，只是不知對面後面又談起了什麽事，她此刻的臉色並不是那麽好看，帶了壹絲愁容，這和平日裏看見她嚴厲的樣子很不相近，讓我都有些好奇他倆最後到底談了什麽。
　　任沐雨踩著高跟又走了回來，身材高挑修長，加上那張漂亮容貌，真的是很能讓普通男人面對她時有種自慚形穢的感覺，她此時的面色並不太好看，但走到辦公桌面前，看了我壹眼後，她又重新恢復了先前那副冷厲神情，發現我壹直盯著她看，她柳眉壹豎，“看什麽看，給我好好站著！”
　　我嬉笑道，“任老師，校長找妳幹什麽？”
　　“妳在偷聽？”任沐雨冷冰冰的問道。
　　我當然不可能承認，“沒有，看到了妳手機上的備註而已。”
　　“呵。”任沐雨冷呵壹聲，並沒有搭我的話茬，而是擺擺手，“回教室去吧。”
　　額？
　　我都不知道為什麽她突然這麽好說話了，不過我大概也能猜到，顯然是那位陳校長剛剛電話那頭跟她談的事讓她此刻連訓我的心情都沒了，畢竟剛剛她的臉色真的是很不好看。
　　我雖然心底很是好奇，但也沒去深究，她讓我走我現在還巴不得呢，“那任老師，我走了啊。”
　　“嗯。”任沐雨輕嗯壹聲，坐在自己的辦公椅上垂頭盯著壹沓試卷，壹動不動，也看不見她此刻的神情。
　　我帶著壹絲疑惑出了辦公室，往食堂去了，怎麽說我現在也還沒吃午飯，挺餓的。
　　……
　　午休還是挺短暫的，吃完飯坐回座位，前面那兩貨又回頭跟我嘰嘰歪歪了，看著眼前那壹胖壹瘦的臉，講真的，即便挺煩的，不過我還真是提不起任何怒氣，怎麽說別人也是關心自己吧。
　　“宇哥，妳咋還不回家，等下放學那何琛肯定會叫人堵妳的。”
　　朱洪明那張肥臉壹顫顫的，眼裏……額，肥肉太多，看不見他的眼神。
　　“是啊，那……”
　　周飛也在旁邊開始念叨起來，壹大堆啥話我也懶得聽，只是在他倆說完後我才又敷衍兩句，“知道了，知道了。”
　　好在是上課時間，他倆也不敢太放肆的回頭說太多話，總算是清凈了會。
　　旁邊有著沙沙的紙筆摩擦聲，郁曉伊安安靜靜的低頭寫著作業，也不知在寫些什麽，總之不管什麽時候都能能見著她壹副恬淡表情，坐在自己座位上埋頭做著自己的事，不是看書就是寫作業。
　　以前，看著她這幅樣子，我還是挺佩服她的，努力認真，不卑不亢，就連天生得有心臟病，也從沒有過自暴自棄怨天尤人，最多就是比較沈默吧，看上去沒有交際也沒有朋友什麽的，還經常被女生群體排擠欺負，這也是我昨天會出手幫她的原因，我還是比較同情她的。
　　不過經過今天這事，我對她以往的看法有些動搖了，或許我看的也只是別人的表象罷了，就比如她經常這樣戴著個土氣眼鏡，遮了劉海，有幾個同學知道她脫掉眼鏡，長發披肩時長的多漂亮呢？
　　在心裏，我還是很有種不痛快的感受，這並不是說我對她有什麽好感之類的，最多就是男生心裏的羨慕嫉妒心理，讓我對於她與有女朋友的渣男有關單純的感到不爽。
　　側頭斜眼看著身側女生那張有些蒼白之色的臉蛋，生著病的人大概都有這種虛弱的表現，沒有什麽血色，只是這並不能掩蓋郁曉伊的美。
　　剛剛我們的談話沒有避開她，她顯然是能聽見的，也知道我們談的事是跟她有著密切關系，只是她像是個局外人那般忙著自己的事情，並沒有對我們這兒投來半點目光。
　　我看了她兩眼也就收回了視線，然而，在我視線收回之時，郁曉伊突兀的轉過了臉，與我再次對上了目光，透明的鏡片下看不出她眼神有什麽異常的表現，只是她又對我笑了，讓本來恬靜清純的面容有了壹絲媚態，並不是那麽明顯，但還是能感覺的出，或許這只是壹種錯覺，是我臆想了。
　　她朝我笑著，我當然也沒收回視線了，她又像早上那樣往我這兒湊了湊，只是沒像早上那樣離的很近，她和我保持了距離，所以也聞不到她身上的那種清淡的香味。
　　她眨眨眼，檀口輕張，帶著些笑意，“妳在看我？”
　　“妳不也在看我嗎？”我回道。
　　郁曉伊唇角輕挑，對我這種鉆語病的回話有點不開心，她重新問道，“妳在偷看我？”
　　“我是光明正大的看。”
　　“那妳光明正大的看我幹什麽？”郁曉依逼問道，嬌軀也又往我這兒湊了過來。
　　這回我倒沒有躲開，畢竟早上第壹次接觸到這種妖裏妖氣的郁曉依，又是因人語言誘導，下意識的躲壹下而已，這次嘛，知道了壹些實情，我最多就是對她的行為有些不太舒服，到沒其他亂七八糟的想法了。
　　又聞到了那股淡香味兒，讓人有些心癢，我表情也沒什麽變化，輕笑道，“我只是在想，我昨天幫了妳壹下，妳不該跟當事人道個謝嗎？”
　　郁曉依眼角閃過狡黠的笑意，“妳不是說路過幫幫自己同桌也不是什麽大事嗎？”
　　“額。”
　　我被噎住了，我還真不知道跟我做了壹年多的同桌，我對她的了解竟然少的可憐，這像是那種需要人同情的女生嗎？
　　或許真多吃了三年飯，和其他高二女生真的就不壹樣，就連昨天，她被壹群女生堵住扯頭發，要脫她衣服，她好像也壓根沒露出壹絲的驚慌，只是很平靜的抱胸護住自己而已。
　　郁曉伊看我被噎的模樣，笑的更媚了，“妳現在是不是後悔了，嗯，想找我要報酬嗎？”
　　“妳為什麽覺得我要找妳要報酬？”我反問道，其實我真不太習慣坐了壹年的同桌，原本在我心目中是個恬靜淡雅的女生變化這麽大，真的是妖裏妖氣，就連表情都是壹副很輕佻的模樣，我已經不知道這是她的本來面目還是故意裝的，總之，看的不太舒服。
　　“因為妳剛才在偷看我。”
　　我已經懶得去辨別這點了，怎麽說我倒真的是因為疑惑看了她壹眼，我回道，“這又怎麽了？”
　　郁曉伊並沒有接我話茬，反而問了句莫名其妙的問題，“妳覺得我漂亮嗎？”
　　我被搞懵了，她這是什麽意思，不過，我得承認壹點，她的確很漂亮，如果她長相普通的話，我估計也不會因為她給別的男生做小三會有不舒服的心情，或許男的都是這幅德行吧，視覺生物。
　　“妳現在不漂亮。”
　　“那妳意思就是說上回妳看到的我很漂亮嗎？”郁曉伊笑的嘴角露出兩個梨渦，即便是這幅打扮，也讓我感覺她很漂亮，難怪會覺得她笑容很甜，原來她有兩個淺淺的梨渦，原先還沒註意。
　　“嗯。”我輕嗯壹聲，她口中的上回我也知道是在菜市場看到她那次，長裙飄發的確讓我很是驚艷，白裙讓她看上去樸素純凈，至少比現在這種妖氣的樣子好。
　　“那妳想不想要報酬？”她聲音壓的很低，嘴唇也幾乎湊到了我耳邊，聲線還是有些清甜，帶卻帶著壹絲媚音，軟軟的，很膩。
　　濕熱的氣息吹在我的耳畔，讓我耳朵發癢，好在現在教室裏正在上課，後排的學生也幾乎各玩各的，有的睡覺有的玩手機，沒人註意得到靠窗的我倆靠的如此之近。
　　我都不知道郁曉伊想幹什麽了，不過她這種語氣暗示性很強烈，讓我有些反感，皺了皺眉，“妳在說什麽？”
　　郁曉伊壹只手不知何時摸在了我的大腿上，我穿的褲子比較薄也很寬松，所以我都能感受得到她手掌的溫度，五根手指纖細無骨，壹根根搭在我的腿上，在上面來回撫摸著。
　　我心裏壹陣不舒服，我承認自己很好色，經常想占馨姨便宜，也不時會偷瞟任沐雨的長腿，就連昨晚我還意淫了自己媽媽的美足，我自己都覺得自己夠禽獸了，但我對這種不自愛的女生真的提不起任何性趣，我已經發現了，她平時恬靜的模樣真或只是個表象，或許真的跟那些女生罵的壹樣，我壹時有些受不了。
　　伸手擋開她放在我腿上的手，臉色並不是那麽好看，語氣有些冰涼，“妳對其他男生做去吧。”
　　郁曉伊被我的話說的呆楞住了，她臉色有些僵直，看著我眼神裏那絲嫌惡的神色，她臉上的笑容壹點點的凝固，慢慢消失了，又恢復到了以前的那種默默的神情，黑框眼鏡下的眼眸裏的笑意不知何時已經輕輕化開，有些死氣沈沈的意味。
　　她轉回頭，俏臉上沒有任何原先的媚態，好似剛剛那個她是另外壹個人壹樣，直到現在，原先的那個郁曉伊才回來了。
　　我也不知道對壹個女生說這種話是否有些重了，只是，我真得很討厭那種輕浮的表情，又是在心裏有著她對其他男的也會做同樣事情的想法時，真的讓我很厭惡，如果是像馨姨那樣，只在我壹個人身下羞澀呻吟，我會很喜歡，或許這就是賤吧，但沒辦法，我的占有欲真的很強。
　　她回頭了，我也收起了心思，懶得多想了，反正我和她以前也是各做各的事，沒什麽太多的關系，現在頂多就是讓她變得討厭我而已，並沒有什麽損失。
　　而就在我和她之間安靜了片刻之後，她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很輕很小，就跟自言自語壹樣，不過我倆本就是同桌，離的很近，我聽見了。
　　“我早上問過妳壹個問題，妳說，我幹嘛討厭妳，可能是我誤解了意思，抱歉。”
　　聲音裏沒了先前的甜膩，只是和平常對話壹樣，沒什麽太大的情緒波動，很平靜，真的給我壹種先前那個妖氣的郁曉伊是另壹個人那般。
　　我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只是又覺得好像沒什麽可說的，最後閉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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