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九十四章 危險防不勝防,陰河偶遇花想容
壹品修仙 by 不放心油條
2019-6-17 19:35
最為廣闊的大荒,神朝林立,分管天下,神朝光輝籠罩之地,無論凡人修士,皆在神朝轄制範圍,朝中大員,正統的煉氣修士很少,不少大佬,都是自凡人而來,甚至可能並無多少煉氣修行的天賦。
不過依托神朝,這些朝中大員,經管天下,自修德行,卻另有神通。
秦陽註視著回避牌上的兩個大字,看似普普通通,激發之後,卻有壹種剛正不阿,威嚴正明,讓人不可直視,不可違逆的恐怖意念蘊含其中。
這就是神朝壹部分修士的神通之壹,法令。
法令之下,言出法隨,這就是天理、法理、道理。
任何人,都要遵從神朝法典,不可違逆。
這是直接作用人神魂的意念,而不是靠力量強行逼迫。
秦陽看著“回避”倆字,心驚不已,親身感受到,才能感覺到神朝底蘊的恐怖。
這回避牌,應該不是什麽神朝大員的,頂多是從屬縣令之類的地方小官,而且這裏不是大荒神朝,回避牌的威能,起碼會暴跌九成,如此,竟然還能輕而易舉逼退毒蟲群。
若是在神朝光輝籠罩範圍,那會有多強?
壹時之間,秦陽心馳神往,下定了決心,等到這裏事了之後,壹定要去大荒。
見識見識那裏林立的神朝風采,還有那些能在神朝威壓之下,依然能與神朝鼎足而立的聖宗門派。
想來那裏的門派,才能稱得上是聖宗,壺梁不過偏僻的島嶼,聖宗之名,此刻看來頗有些名不副實了。
秦陽按捺下飛躍的思緒,繼續順著石壁向下攀爬,但這次,速度就越來越快,不再小心翼翼的壹點壹點攀爬。
在石壁上頂上釘子之後,拿出繩索綁在釘子上,然後壹手捏著繩子,壹躍而下,向著黑暗深處不斷墜落。
石壁之中暗藏的毒蟲,感受到有活物出現,壹窩蜂的沖出,至少有十幾種毒蟲,都在沖向秦陽。
當這些鋪天蓋地的毒蟲沖到百丈之地,回避牌上又壹聲威嚴大喝。
“回避。”
無形的意念橫掃開來,數以十萬計的毒蟲,齊齊壹頓,然後掉頭離開,沒有絲毫留念。
繩索驟然繃直,秦陽下墜的身體壹頓,壹手插入石壁,停住身體,然後繼續掛上繩索,繼續向下跳。
有回避牌不斷逼退蟲群,秦陽以壹種讓其他人看來,近乎找死的方式,飛速的下落到二百丈之下。
到了這裏,頭頂照來的光亮,已經非常微弱,空氣中流淌的惡意,更是近乎凝成實質,上下左右,四方不斷的傳來極度危險的感覺。
而且最後壹點光熱,也隨之消失不見,陰森冷冽的氣息浮蕩,哈口氣便會立時凝結成冰晶墜落,觸摸到石壁上,也能感覺到陣陣森寒之氣,不斷的沖擊手掌。
手掌上,肉眼可見的冰霜,不斷蔓延開,向著手臂上擴散。
秦陽眉頭壹皺,真元運轉,驅散這些森寒、
“好重的陰寒之氣……”
秦陽喃喃自語壹句,也不敢繼續往下跳了,只能順著石壁慢慢向下攀爬。
越向下,陰氣寒氣越重,森寒陰氣,就像是慢性毒素,不猛烈,卻往人骨髓裏鉆,不將人活活凍死在這裏,誓不罷休。
秦陽暗暗提高警惕,來之前就知道這裏危險重重,若非得到了肅靜牌和回避牌,秦陽也不敢這麽貿然深入壹刀峽。
現在想想,當時愚叟身上的這兩塊牌子,十有**是專門提前準備的,為的就是深入壹刀峽。
只不過楊帆恐怕也沒預料到,愚叟竟然會在中途隕落了。
繼續深入,寒氣越重,光線越暗,正常的目力,頂多只能看出去不到壹丈的距離,秦陽默默運轉真元到雙目,提升目力。
可是黑暗視物的能力,也僅僅只能看到十數丈遠。
這麽短的距離,隨便壹個能在這裏飛的土著毒蟲,瞬息之間,就能跨越,只要出現危險,根本來不及反應。
秦陽將真元源源不斷的輸入到回避牌裏,靠著回避牌,不斷驅散靠近的毒蟲,甚至連減弱真元輸出,縮小驅散範圍都不敢。
誰知道會不會有毒蟲,在驅散範圍之外,就會發動攻擊,真以為這些毒蟲,只會近身撕咬的人,早死絕了。
“沙沙沙……”
毒蟲湧動的聲音,不絕於耳,然而可以看到的十數丈範圍之內,卻壹個毒蟲也看不到,只是聽聲音,秦陽就知道,周圍的毒蟲數量,比之前起碼多了數倍,沒有百萬毒蟲,也相差無幾了。
再向下攀爬了約莫二百丈,森寒的陰氣,已經化作壹縷縷匯聚的薄霧,在半空中流淌,觸碰這些薄霧的瞬間,雙腳就被凍結,壹層慘白色的冰霜覆蓋在雙腳,寒氣如刀如刺,瘋狂的向著體內滲透。
秦陽運轉真元,竟然都無法阻攔,只能稍稍運轉三水塑體正法,靠著天壹真水化合萬物的功效,強行將侵蝕的寒氣吞噬掉煉化。
煉化之後,秦陽神色壹動,煉化的這麽輕松,也就是說,這寒氣不僅僅是陰氣,而是屬於水行之物。
無論是輕靈之水,還是天壹真水,壹元重水,都沒有水之寒意,這裏的寒氣太盛,若是會相應的凝聚之法,絕對能凝練出玄冰寒水之類的靈水。
不過不用凝聚,也能直接吞噬煉化,將其化入三水塑體正法裏,增強自身。
過了半個時辰之後,吞噬了不少森寒薄霧,強化了多少沒感覺到,新的特性也沒有展現,不過好處卻已經立竿見影,此刻不用運轉真元,這裏的寒氣,也已經無法凍結身體,只是稍稍感覺有點冷而已,真元壹轉,所有的寒意都會消失不見。
繼續向下深入了不到百丈,頭頂已經是黑暗壹片,裂縫已經看不到,上下左右盡數伸手不見五指,運足目力,也只能看十丈遠。
毒蟲活動的沙沙聲,也越來越響。
忽然,秦陽看到側面數丈之外,崖壁上多出來壹個凹陷。
爬過去壹看,不過半丈深的凹陷,側面有密密麻麻的蜂窩狀孔洞,這裏應該是某種毒蟲的巢穴,被人轟塌了壹點,才形成這麽壹個凹陷。
凹陷裏,躺著壹具只剩下烏黑骨骼的屍骨,屍骨裏面有不少毒蟲活動的痕跡,還有壹些刺鼻的味道,想來就是自己過來的時候,驅散了這裏的毒蟲。
秦陽上下打量了壹下這人的衣著,袖口有萬永商號的標記,再看那些金線和失去了力量的符文。
回憶了壹下之後,大致猜測這人應當就是上壹任的三掌櫃。
他果然是死在了這裏。
秦陽不由的想到,之前蒙師叔曾經警告過,自己穿馬甲的方式,修為低的時候玩玩沒事,可是修為高了,反而容易暴露。
三掌櫃的屍體在這裏,也無人能給他收屍,萬永商號卻已經知道三掌櫃隕落了,必然是用別的方法。
的確應該上點心,下次不能再隨便用死人的馬甲了……
秦陽伸手摸向三掌櫃的屍體,發動摸屍技能,摸出來壹本白色的技能書。
隨手拍到腦門裏,然後……
不等秦陽感受技能書的內容,就看到右手指尖,壹點烏黑,慢慢的蔓延開來。
不疼不癢,甚至毫無感覺,若非看到了,可能根本察覺不到竟然中毒了。
待這壹點烏黑,慢慢的蔓延到第壹百九十五節指節的時候,秦陽的臉色就有些難看了。
變得烏黑的地方,已經徹底失去了知覺。
真元壹轉,想要抵擋毒素擴散,誰想到,毒素接觸到真元之後,擴散速度,驟然暴漲數倍,吞噬了真元力量,瘋狂的擴散。
短短幾個呼吸,半個手掌都已經失去知覺,手指全部不能動了,就像是不是自己的了。
拿出驅毒的丹藥,吞下之後,也僅僅只能緩解毒素擴散的時間。
秦陽盯著右手,看著右手慢慢的化為烏黑,面沈似水,沈思了幾個呼吸之後,真元運轉到右邊胸口,激發血龍,催動龍血寶術。
狂猛霸道的力量,順著右臂,沖擊到右手。
霎時之間,右手表面,道道裂紋浮現,烏黑的鮮血噴湧而出,化為烏黑的手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速恢復原狀。
待毒素徹底被驅逐之後,右手的傷口,眨眼間便恢復原狀。
“稍稍壹點點大意,可能就是生死之差。”秦陽輕輕吸了口氣,眼神閃爍,心跳不由自主的加速。
難怪這麽多年,有人能探索到的範圍,僅僅只是崖壁下二百丈範圍,深入到二百丈之下,還能活著出來的人,屈指可數,關於二百丈之下的記載,更是幾乎沒有。
僅僅只是觸碰了壹下骸骨,立刻就中了劇毒,而且是不疼不癢,毫無所覺。
若非是手掌,能壹眼看到,別的地方中毒,可能等察覺到的時候,已經晚了,等到毒素侵蝕五臟六腑,大羅神仙來了也沒得救。
而且這毒素更可怕的是可以吞噬真元為養料,急速爆發,換壹個正統煉氣的修士,剛才十成十的已經死透了。
也就是自己肉身潛力雄厚無比,再修成了三門體修之法,挖掘肉身潛力,再加上正在修行的壹木成林育法,本身毒抗都在不斷提升。
如此,也僅僅只是拖延了毒素蔓延的速度而已,可就算如此,不到十個呼吸,毒素就已經侵染了右手。
解毒的丹藥,也沒有太大作用,催動龍穴寶術,也僅僅只是將毒素強行驅逐出體外,而非解毒。
這麽壹算,秦陽對於這裏就多了七分忌憚。
起碼眼前這位前人三掌櫃所中之毒,絕對是沒有任何記載的,也沒有任何解藥。
沈吟了壹下,秦陽拿出壹張獸皮,覆蓋到三掌櫃身上,隔絕毒素,再以壹卷墨箓舒展開,將其包裹起來,收入壹個單獨的儲物袋裏。
既然摸屍了,就不能讓他暴屍在毒蟲巢穴之中。
若是能離開這裏,再將他另行安葬。
收殮了上任三掌櫃,秦陽不禁再次提高警惕。
再次向下攀爬的時候,見到壹片黝黑光亮的石壁,立刻繞開,絕對不去觸碰,誰知道是不是稍稍觸碰就會無聲無息的中毒。
遇到壹些稍大的孔洞,裏面有壹些毒蟲遺蛻,這些在外面都是極為珍貴的藥材,越毒的毒蟲,遺蛻就越是珍貴,按照這裏毒蟲的毒性,可能壹顆遺蛻,起碼都能換壹顆四品靈石。
可秦陽卻只是看了壹眼,根本沒有出手撿的想法,哪怕附近的毒蟲都被驅散。
誰知道觸碰之後,會不會莫名其妙的中毒,不用手觸碰也不行,誰知道會不會通過真元傳播毒素,而且是中毒了自己都不知道的那種。
就這麽壹路深入,左左右右不斷的繞開壹些看起來就危險的地方,向下深入了足足上千丈距離。
沙沙聲越來越像,鋪天蓋地,似乎周圍所有地方都被毒蟲籠罩,可惜秦陽卻看不到……
正在這時,黑暗中壹點亮光亮起。
亮光初時猶如螢火,轉瞬擴散,連綿成壹片,照亮這裏的黑暗。
而周圍的環境,也徹底被照亮。
周身五十丈之內,壹個毒蟲都沒有,可是五十丈之外,無窮無盡的毒蟲,就像是匯聚成壹個大碗,倒扣在崖壁上,將他扣在裏面。
無數毒蟲,壹個挨著壹個,壹個擠壓著壹個,它們不斷的相互撕咬吞噬,不斷的爭鬥,卻也不斷的想要來吞噬掉他這個新鮮血肉。
只是看了壹眼,秦陽後背上,就唰唰唰的冒出好幾層白毛汗。
密集恐懼癥看壹眼就會被嚇死……
不由的,秦陽將回避牌握緊了幾分,若是沒這個東西,只要壹個呼吸,自己恐怕連骨頭渣都找不到了。
而那亮起的光暈,就在距離崖壁三十丈的空中,灰白色的光暈,猶如煙霧壹般,緩緩擴散開。
“嘩啦啦……”
伴隨著壹陣嘩啦啦的水生,虛空中,壹條陰氣沖天的銀白陰河,從中奔湧而出。
河流只有二十余丈寬,散發著灰白色的光芒,無數鬼物,在陰河之中,掙紮著咆哮著,隨波逐流。
這些鬼物,大都實力不高,頂多也不過鬼兵而已,可是數量,卻猶如這些毒蟲壹般,簡直是無窮無盡。
陰河貫穿而過,那些化作壹個巨大的碗,倒扣在崖壁上的毒蟲,也主動避讓開,不與陰河裏的鬼物發生沖突。
散發著光暈的陰河,貫穿而過,在半空中流淌了不過短短數十丈,就再次消失在半空中,就像是黑暗裏有壹個洞口,接引著陰河。
秦陽目視著陰河忽然出現,又從不遠處忽然消失,看著那些比肩接踵,在陰河中沈沈浮浮的鬼物,對著他咆哮嘶吼,發出惡毒的詛咒。
面無表情的看著陰河消失,秦陽繼續向下攀爬。
過了不壹會,又見到五十丈範圍內有陰河出現,流淌不遠,便消失在黑暗裏。
再向下了二百余丈,又見到壹條陰河浮現,這條陰河更大。
足足有百余丈寬,自黑暗之中無形的出口流淌出來,橫跨了數百丈距離之後,又消失在黑暗裏。
這條泛著灰白光暈的陰河,卻沒有消失,如同壹直保持著這幅模樣,秦陽攀爬下來之後,也壹直是這樣。
周圍簇擁的毒蟲,也主動繞開陰河。
“吼……”
“啊……”
“哈哈……”
笑聲,哭聲,怒罵聲,哀嚎聲,詛咒聲……
無數聲音自陰河之中,數不盡的鬼物口中擴散開,這些密密麻麻,隨波逐流的鬼物,見到崖壁上爬著的秦陽,掙紮著伸出手臂,滿面猙獰的嘶吼咆哮,想要將秦陽也拉下去,卻只能隨著陰河流入黑暗消失不見。
而後面從黑暗上遊飄出來的鬼物,則繼續重復這個過程。
秦陽揉了揉太陽穴,腦袋裏嗡嗡聲壹片,眼前甚至出現了鬼物沖出來,撕扯他的幻覺。
這時候,秦陽心裏差不多明白了,另外壹面肅靜牌,到底是幹什麽用的……
見到這麽多自虛空流出,又消失不見的陰河,見到那裏無數鬼物,可是裂縫之中,卻壹個鬼物都見不到。
秦陽差不多已經明白,當年葬海道君那壹刀斬下,可能不只是斬出了這個壹刀峽,更是直接斬開了世界的壁壘,打通了通往壹個秘境的通道。
也可能是兩個……
壹個是毒蟲遍布的秘境,壹個是陰河鬼物所在的秘境。
向下攀爬了差不多已經有兩千丈深,這時候森寒之氣更濃,卻不見地火支脈,也就是說,這個裂縫本身,可能就是無數毒蟲生活的那個秘境。
當年那壹刀,劈出壹刀峽,更是直接將毒蟲所在的秘境斬碎,然後殘余的力量,又打通了陰河、鬼物所在的秘境。
按照愚叟準備的兩面牌子來看,應當是要跳入陰河裏,隨著陰河,進入到那個秘境之中。
葬海道君的遺物,應當就在那裏。
忽然,鬼物的哭聲、笑聲、咆哮聲、咒罵聲,全部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驚恐絕望的哀嚎。
這條只有數百丈長的陰河上遊,壹個壹襲白衣的女子,腳踏陰河,順著陰河,從虛空之中飄出來。
陰河之中,無數的鬼物,全部驚恐的掙紮著向著遠處逃遁,就像是遇到了恐怖的天敵壹般。
然而,他們卻無壹例外,被無形的力量撕扯著,背對著女子,不斷倒飛向這個女子,確切的說,是女子的右臂。
女子的右臂缺失,傷口上覆蓋著壹層金黃色的光暈,復雜無比的符文道紋交織,化作薄薄的光幕,籠罩在傷口上。
鮮血、鬼氣、陰氣,順著傷口不斷逸散。
而那些被強行撕扯來的鬼物,也被盡數塞到這壹層薄薄的光暈上。
只是壹個觸碰,鬼物魂飛魄散,鬼氣便被女子吞噬,而那壹層光暈,也稍稍暗淡了微不可查的壹絲。
似是察覺到有人,女子轉頭看了秦陽壹眼,面無表情,眼神猶如壹灘死水,找不到半點感情波動。
只是淡淡的壹眼,秦陽渾身的寒毛都炸起來了,真元運轉,瞬間就攀升到巔峰。
誰想到,這女子只是掃了壹眼,便繼續腳踏陰河,向著陰河深處前進,待這女子消失在這段陰河盡頭的時候,陰河裏密密麻麻,比肩接踵的無數鬼物,已經徹底消失的幹幹凈凈。
起碼數千甚至上萬的鬼物,就這麽沒了……
“花想容。”秦陽長長的吐出壹口氣。
絕對不會認錯,剛才的就是花想容。
只是,花想容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恐怖,剛才那壹個眼神,讓他有種奪路而逃的感覺,明明感覺花想容的實力沒提升多少。
而且想到剛才花想容的斷臂……
秦陽扭頭看了壹眼肩膀上的死豬橘貓,果然,橘貓已經醒了,瞇著眼睛,盯著陰河消失的地方。
“那是妳幹的?”
橘貓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妳什麽意思?那種無法愈合的傷口,除了妳還有誰?總不可能壹個小小的壺梁,就有兩個人掌握這種神奇的力量吧?”
橘貓又是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
秦陽神色壹動。
“妳是說,妳傷到了花想容的壹身?剩下的不是妳傷到的?”
橘貓點了點頭。
秦陽沈思了壹下,剛才在那傷口上,明顯感覺到有三種氣息,鬼氣、陰氣、和活人的氣息。
而且鬼氣逸散的最快,也就是說,當時在洞府的時候,花想容的鬼身被橘貓弄斷了壹只手臂,壹直沒有恢復。
然後這瘋女人,不知道從哪,又找來壹個強者屍體,當做死身,化出了第三身,而她剛才那種狀態,明顯是三身合壹的狀態。
“她在利用陰河了無窮鬼物,磨去妳留下的力量?”
橘貓點了點頭,然後調整了壹下姿勢,繼續呼呼大睡。
橘貓睡著了,秦陽提到嗓子眼的心,也放回了肚子裏,起碼證明,花想容已經消失不見了。
不過,僅僅只是花想容出現,竟然就能驚醒橘貓,起碼證明,對方能帶來威脅。
秦陽擰著眉頭,頗有些不解。
花想容跑到這裏,利用無窮鬼物,磨去橘貓留下的永恒力量,倒是並不是不能理解。
不能理解的是,剛才花想容看過來的那個眼神。
冰冷,空洞,毫無感情波動,還有壹種令人窒息的大恐怖。
就像是那壹眼之下,自己已經死了壹次。
然而,對方只是隨意看了壹眼,根本沒有再看第二眼。
對方有沒有看到橘貓,無法確定,卻壹定是看到自己了,她為何會壹點反應都沒有?
自己深入到這裏之後,丟掉了裘勝這個馬甲,早已經恢復了本來面目。
她為何沒有壹點反應?
秦陽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百思不得其解。
難道說,這瘋女人良心發現,不記仇了?
可是不記仇了,也不至於這麽冷淡吧,這完全是不認識自己了。
想了想,秦陽又揉了揉面頰,揉出壹張看起來普普通通的面孔,畢竟,誰能想到,在這裏竟然還能遇到活人,而且還是熟人。
還是保險點,先隨便穿個馬甲吧。
繼續向下攀爬了二百多丈,終於到了底部。
半空中流淌的陰河,綻放的光暈,照亮這裏的壹切。
最底部,數不盡的毒蟲,匯聚到壹起,猶如壹條毒蟲匯聚的河流。
無數的毒蟲,前赴後繼的沖來,回避牌雖然能驅散它們,可是消耗卻開始直線攀升。
到了這裏,秦陽終於確定,真正要去的地方,就是隨著陰河,進入到陰河所在的秘境之中。
向上攀爬數百丈,見到壹條只有三十余丈寬的小陰河之後,秦陽腳踩著崖壁,驟然發力,身體猶如炮彈彈起,壹躍而出,向著陰河墜落。
“噗通……”
落入陰河,森寒的氣息,奔湧向秦陽體內,似是要凍結他全身血脈。
無數陰河之中的鬼物,咆哮著嘶吼著,狂笑著歡迎新跌入進來的倒黴蛋,壹窩蜂的向著秦陽沖來。
“回避!”
回避牌上的異獸,壹聲暴喝。
所有的鬼物,盡數倒飛出去,無壹能靠近秦陽。
“啊啊……”
“哈哈……”
“嚶嚶……”
然後,無數鬼物發覺不能靠近之後,便盡情的狂笑,哭嚎,詛咒,謾罵……
聲浪匯聚成龐大的意念,直沖秦陽腦門。
“嗡。”
腦袋裏嗡的壹聲,秦陽頓時感覺頭昏眼花,意識變得模糊,匯聚成河的聲浪怪叫,猶如魔音灌耳,不斷的轟炸秦陽神魂。
秦陽眼前金星直冒,什麽都看不清楚了,甚至也感覺不清楚了,連忙祭出肅靜牌。
肅靜牌上的異獸,張口沈聲低喝,威嚴大氣,不容置疑,不容反抗。
“肅靜!”
大喝之後,魔音消散,所有的鬼物,全部緊閉嘴巴,無論如何掙紮,都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頭昏眼花了好半晌,恢復過來之後,身體都凍僵了,連忙運轉三水塑體正法,吸收這裏的寒氣煉化,慢慢的,寒氣消散。
秦陽在陰河之中沈沈浮浮,看著前後密密麻麻的鬼物,揉著腦袋,低聲咒罵。
“想當年,老子壹拳壹車嚶嚶怪,妳們喊個屁,再喊統統打死,再喊啊?繼續啊?”
吼了兩聲,秦陽不動聲色的默默加大真元輸出,讓肅靜牌的有效範圍,繼續擴大,將目光所及的所有鬼物,統統囊括進去……
第壹**章 跳到河裏就出不去了
秦陽飄在陰河裏,隨波逐流,不斷吸收這裏的寒氣,壯大己身,壹邊催動回避牌和肅靜牌,讓陰河之中無窮鬼物,不能靠近的同時,統統閉上嘴。
在這個修士的世界,絕大多數情況,量變都不會引起質變,就比如之前來時所在的城池,其內凡人加上修士,零零散散二三十萬人,可是只要來壹個靈臺大能,就能輕而易舉的覆滅整座城池。
可是卻還有壹些情況,量變能引起質變。
比如說鬼物。
三千年前,靈臺聖宗的壹位耄老級人物,意外在死海之中發現壹座秘境,裏面的壹些建築殘骸,極為古老,這位耄老探索其中的時候,意外打破了壹口枯井的封印,放出裏面封禁的無窮鬼物。
這些鬼物對於那位耄老來說,壹根指頭就能碾死壹大片,然而,萬鬼慟哭,陰魂哀嚎,量變引起質變,當場將這位耄老的神魂震裂。
當他逃出來之後,尚未逃回靈臺聖宗,就神魂崩碎而死。
這種類似的傳說,以前也曾聽白師叔吹牛的時候說過,大荒有專精禦鬼的門派,有壹件聲名赫赫的鎮派道器,名曰萬鬼陰幡,其內鬼物億萬,幡旗壹展,鬼物便鋪天蓋地,遮蔽蒼穹,同階強者若無同階的法寶抵擋,也只能暫避其鋒。
所以,秦陽從來沒小看這些弱小的鬼物,當他們匯聚到壹定程度,僅僅只是氣場,便能強行鎮壓修士,讓修士的實力大幅度削弱。
若非有肅靜牌打底,秦**本不會冒險進入陰河。
畢竟,只是初進入這裏的瞬間,這些鬼物尚未齊心,嘶吼咆哮的聲音,就已經讓他神魂不穩。
順著陰河漂流,數百丈的距離,不多時就過去了。
前方陰河就像是忽然在黑暗之中截斷,陰河卻繼續源源不絕的流淌。
跨越過這個截斷的瞬間,周圍的黑暗頓時消散,整個世界都像是忽然放亮。
秦陽微微閉了壹下眼睛,讓眼睛適應忽然發亮的空間,好半晌之後,才感覺到周圍慢慢的變得昏暗。
深邃的天空,群星閃耀,不見月亮,唯有星辰的光輝,照耀整個世界。
不是這裏太亮,而是之前的裂縫之中太過黑暗。
秦陽順著陰河飄蕩,看到的世界,也只是如同沒有月亮的夜晚壹般,沒有黑到伸手不見五指,卻也好不到哪去。
回頭望去,陰河在半空中流淌,只是中間,有壹段徹底消失不見了,秦陽知道,那消失的壹段,就是出現在裂縫之中的那壹段。
這裏果然是壹個截然不同的秘境。
秦陽向著陰河外打量,陰河飄蕩在半空中,遠處還能見到更多的陰河,猶如散發著光暈的灰白色匹練,飄飄蕩蕩的掛在星空。
也有壹塊塊或大或小的山巒,懸浮在半空中,小的只是如同壹些碎石匯聚而成,不過數百丈,大的卻有數千丈高。
而下方大地是黑灰色的,似是幹涸龜裂的土地,無數的龜裂交錯貫穿整片大地,只不過,每壹道龜裂的裂縫,至少都有百余丈寬。
這裏的陰氣濃重之極,半點熱度都感覺不到,似乎所有的熱量,都會被吞噬幹凈。
秦陽眉頭壹蹙,感應的非常明顯,除了陰河裏的寒氣,如同毒素,在不斷的侵蝕之外,還有古怪的力量,在壹點壹點的抽取他身體裏熱量。
觀察了壹會,發現似乎沒有什麽危險之後,秦陽就準備從陰河裏跳出來。
可是半個身子離開陰河之後,立刻感覺到有壹種無形的撕扯力量,阻止他離開陰河。
運轉真元強行拔高身體,待大腿都離開陰河的時候,陰河之中傳來的牽連力量,開始幾何式的攀升,身體每離開陰河壹寸,那種力量就會暴漲數倍。
大半個身子離開陰河之後,無論怎麽發力,怎麽掙紮,都無法再多離開壹點。
那些隨波逐流,被肅靜牌沈默的鬼物,無法發出聲音,可是壹個個滿面猙獰扭曲,帶著暢快的嘲笑。
他們落難之後,終於又有人跟他們壹樣,墜入這裏,無法自拔,這似乎就是他們最好的慰藉。
秦陽的身體慢慢的下沈,那種撕扯的力量也在慢慢減弱,直到半個身子埋入陰河,撕扯的力量就徹底消失無蹤,再次提起身體,那種古怪的力量,就會再次出現。
諸多念頭,在秦陽腦海中流轉。
想到這些鬼物在陰河裏隨波逐流,哀嚎掙紮,卻從來沒壹個鬼物離開過陰河,又想到之前偶遇到的花想容,似乎也只是腳踏陰河,從來沒有讓雙腳沒入到陰河內……
甚至在細細回憶,那些被花想容利用的鬼物,倒飛回去的時候,似乎也沒有壹個鬼物離開過陰河水面。
“壞了……”
秦陽面色壹沈,心中發寒,這陰河水,雖然寒意極重,卻再無別的東西,誰想到,還會有這種古怪的力量,落入陰河的東西,再也無法離開麽?
之前見到花想容,還奇怪,她為何沒有認出自己,為何壹點反應都沒有。
現在明白了,她不是壹點反應都沒有,她回頭看了壹眼……
這壹眼就是反應。
因為對於壹個必死無疑的人,看壹眼就是最大的反應了。
這瘋女人知道自己肯定死定了,不死在毒蟲遍布的裂縫裏,只要敢進入陰河,就再也出不去了。
秦陽沈著臉,緩緩的擡升身體,等到再也無法擡升的時候,壹聲暴喝,真元破體而出,肉身的力量,也被催發到極致,壹掌拍在水面上。
在這等恐怖的力量之下,拍在水面上,跟拍在鋼板上其實沒有什麽區別。
秦陽只是想要借助反震的力量,嘗試著離開陰河。
然而,反震的力量的確很強……
可是身體僅僅向上再次擡升了壹寸的距離。
陰河之中,撕扯的力量,卻暴漲四五倍,硬生生的將他的身體死死的拖在陰河裏。
“噗……”
秦陽身體壹震,張口噴出壹口鮮血。
反震的力量,如同被強行卡在了那裏,讓秦陽自己硬抗了下來。
沒用……
這種方法完全沒用。
秦陽擦了擦嘴角鮮血,沒有驚慌,繼續的思索如何離開陰河。
看了看肩膀上的死豬橘貓,秦陽神色壹動。
將身體完全侵入陰河裏,然後再次露出水面,依然如同剛才壹樣,超過半個身子離開陰河,撕扯力就會出現。
然而,橘貓卻完全不受陰河裏古怪的力量影響。
“大佬?”秦陽拍了拍橘貓的腦袋,喊了壹聲。
橘貓沒有反應。
秦陽拿出壹只放在手環裏的烤鳥,放到橘貓面前,橘貓依然睡的死沈,完全沒反應。
“大佬?江湖救急,十只烤鳥。”
秦陽喊了半晌,橘貓卻像是死了壹般,完全壹點反應都沒有,甚至掰開嘴巴,將烤鳥肉塞到橘貓嘴巴裏,橘貓也依然沒有壹點反應。
“關鍵時刻掉鏈子,幸好我早就知道,這死貓靠不住。”
折騰了壹會,橘貓完全沒有醒來的架勢。
秦陽也沒多少氣餒,從進入裂縫的時候,就做好了什麽都靠自己的準備,若非橘貓跟長在了肩膀上壹樣,無法將他拉下來,下來之前,秦陽也會讓橘貓也別跟著。
畢竟,這神經病懶貨橘貓,太不靠譜了,而且最近也越來越懶得理秦陽……
秦陽定了定心神,掃了壹眼附近密密麻麻的鬼物,默默計算著時間。
壹直催動著回避牌和肅靜牌,保持這種並不大的消耗,應該能堅持三天的時間,再加上手環內的丹藥,恢復真元。
可以堅持差不多七天時間。
不是丹藥不夠,而是壹直保持著真元消耗,再嗑藥恢復,這個是有極限的,多出來四天時間,已經是肉身夠強,經脈粗大,韌性十足的原因。
更重要的是心神的消耗,七天,就是能堅持到的極限。
七天時間,若是還無法離開陰河,十有**會被這無窮鬼物淹沒,連皮帶骨被吞噬的幹幹凈凈。
至於殺光陰河裏的鬼物,秦陽從來沒想過,這裏的鬼物太多太多,近乎無窮無盡,根本殺不完。
秦陽沈思了壹下,身形壹晃,化作水身,催發出輕靈之水的特點,水身輕飄飄猶如要飛起。
可是依然是離開陰河水面大半之後,立刻被不可抵擋的撕扯力牽制住。
恢復原狀之後,立刻催動肅靜牌和回避牌,逼退那些趁機湧來的鬼物。
等到將鬼物再次逼退之後,再次化作水身,這次催發出壹元重水的特點,身體驟然向下沈去。
順著懸空的陰河底部,向著陰河外面突進,可是依然是壹樣的結果。
回到陰河表面之後,秦陽到沒什麽沮喪,反而若有所思。
化成水流之身,雖然結果是壹樣的,可是其中還有細微的差別。
化成水身之後,突進到陰河之外的部分,比正常狀態拼盡全力,還要多了那麽壹點。
秦陽半身露出水面,盯著壹圈密密麻麻的鬼物,忽然拿出壹只烤鳥,丟向遠處的鬼群。
烤鳥翻轉著向著陰河裏落下,尚未落下的時候,就見到那些鬼物,如同瘋了壹樣,揮舞著手臂,搶奪烤鳥。
烤鳥落入陰河,瞬間就被無數鬼物分食。
秦陽看的若有所思,順著水面望去的時候,只能看到無數的手臂露出水面,偶爾還能看到幾顆鬼物的腦袋。
而這已經是這裏所有鬼物的極限,這裏的鬼物,靠著自己的力量,連肩膀都無法露出水面。
再看看自己,半個身子都能離開水面。
再想到這壹路行來,不斷的修煉三水塑體正法,吞噬陰河之中的寒氣,納入三水塑體正法的體系之中。
本來只是為了抵擋寒氣侵蝕,現在才發現,不知不覺,無意之間,已經行走在正確的道路上了。
也就是說,這裏的陰河水,其實也是壹種靈水,壹種自己不知道的靈水。
想要靠蠻力離開這裏,恐怕是絕對不可能的。
這裏陰河條條,從半空中流淌而過,如同條銀線,在這個秘境裏交織,而且這些陰河可不是獨立的,水脈這種東西,從來都沒有獨立的。
若陰河本身就是某種不知名的靈水匯聚,其中的牽制力上限,絕對會龐大到無法估量。
唯有先融入其中,才能再脫離。
想清楚了這些之後,秦陽不管那些鬼物,只是保持著肅靜牌和回避牌的威能,剩下所有精力,都用來修煉運轉三水塑體正法,鯨吞陰河之內可以被吸收掉的寒氣。
三日之後,秦陽的真元近乎耗盡,吞下壹顆丹藥回復真元,壹邊化成水身,嘗試著離開陰河。
而這壹次,就有了明顯的不同,整個人近乎全部離開陰河,只剩下雙腳還無法離開。
秦陽恢復了人形,神色振奮,現在起碼了證明了,方向是正確的。
又過了兩天之後,陰河之中,壹道水流化作的人形生物,顏色驟然從深黑色,變成了灰白色,然後噗嗤壹聲,水流從陰河之中飛出。
落在幹涸龜裂的黑灰大地上,再次恢復人形,慢慢凝固,化作秦陽的模樣。
恢復原樣之後,秦陽壹個趔趄,差點坐在地上,面色帶著壹絲蒼白,眼神裏滿是疲憊。
壹連數天,不但要時時刻刻保持著回避牌和肅靜牌的威能,還要壹心兩用,吸收陰河裏的寒氣,讓自身融入陰河……
消耗倒是其次,實在是太耗神了。
稍稍壹個不小心,打個盹,可能就會被無窮鬼物撕碎了吞噬。
秦陽坐在地上,閉目養神,不理會陰河裏伸著手臂,瘋狂嘶吼咆哮,詛咒哀嚎的鬼物。
離開陰河範圍,這些鬼物的嘶吼,力量就會暴跌九成以上,距離越遠,威能越差,現在落到了地面,除了感覺有點吵之外,倒是沒別的感覺了。
秦陽拿出幾塊材料,在身旁布置出壹個陣法,再在周圍打出幾道警戒的禁制。
然後坐在中心,閉目養神,恢復消耗的心神。
原本睡覺是最好的恢復方法,可是在這裏,秦陽可不敢睡,寧願多浪費點時間,將腦袋放空,慢慢調息恢復。
等到恢復的差不多了,這才順便察看壹下之前摸到的技能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