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2章 計劃展開（下）

　　荊州壹座不起眼的小城，像這樣的小縣城，整個洪武天朝怕不是得有數萬座，因而這種地方看似人來人往，反而是最不起眼的。
　　宋征掩去了自身的氣息，在孫辨非的陪同下走入了城中壹家小茶館。
　　他在靠窗戶的位置上坐下來，要了壹壺茶，四樣茶點安靜的等候著。孫辨非還是那樣壹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大人不喝我喝呀，大人不吃我吃呀。
　　於是很快滿桌子都是瓜子皮、花生殼之類。
　　宋征也不以為意，只是饒有興致的觀看著窗外來來往往的凡夫俗子。他們的生活平淡真實，壹成不變。
　　過了約麽小半個時辰的樣子，有壹名微微駝背的老者走了進來，跟茶館的人很熟，笑呵呵的打了幾聲招呼，坐在了宋征對面。
　　宋征站起身來，態度尊敬：“您來了。”
　　四奴把雙手抄在袖子中，淡淡道：“大人請坐吧，老奴當不起。”
　　宋征坐下來，讓人換了新茶，為鎮國強者倒好。四奴喝了壹口，嘆息道：“老奴無能啊……”
　　宋征搖頭：“不怪前輩，黃天立聖教狡詐無比，而且實力雄厚。”
　　四奴道：“我想救太子，妳想救肖震，但有件事情得先說清楚，我家太子目標乃是那個位置，若是太子和肖震都出來了，妳們龍儀衛支持誰？”
　　宋征壹陣猶豫，這個問題很難回答。
　　四奴冷笑道：“那個昏君有什麽值得妳們效忠的？！”
　　宋征壹聲長嘆，無奈道：“但是這種事情，我們做臣子的怎麽能參與進去？只要牽扯到了便是弒君！
　　我們或許不在乎什麽名聲，但是弒君乃是大因果啊，我輩修士不敢沾染。”
　　四奴點了點頭：“不求爾等支持，皇家的事情皇家自己解決。”
　　宋征頷首：“如此甚好。”
　　四奴問道：“何時動手？”
　　“小子已經聯絡了黃遠河，只要有您老的支持，我方兩位鎮國強者，黃天立聖教也有兩位……”
　　四奴意外：“教主也是鎮國？”
　　“應當不會弄錯。”宋征道：“只是他們的教主可能因為某些原因不能輕易出手。”
　　四奴慢慢點頭：“二對二。”
　　“只要牽制住黃天立聖教的鎮國，別的事情，交給小子了。”宋征淡然而自信。
　　四奴嘿嘿嘿的笑了：“老奴可是聽說了很多有關大人的傳言，妳敢說這話，看來傳言都是真的。很好，老奴跟妳們幹了。但是別忘了之後的事情妳們不準插手，否則別怪老奴翻臉不認人！”
　　宋征點頭：“這個自然。”
　　孫辨非自始至終沒覺得面見壹位鎮國強者如何了得，他該吃吃該喝喝，等四奴步履蹣跚的走了，他才問道：“大人，真的要造反啊……”
　　宋征恨不得抽他壹巴掌：“胡言亂語！我們這是匡扶社稷！”說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孫辨非撇撇嘴，混不在意：“造反就造反唄，也沒什麽了不起的。那昏君登記之後，沒幹什麽好事，對天下百姓，對文武百官，對咱們龍儀衛，都不好。”
　　宋征搖了搖頭，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走吧。”
　　他對於皇位上的人並無忠誠，甚至之前肖震和石原河的那個計劃，坐等皇帝駕崩他也是不贊同的，如果換了是他，他會更加激進。
　　但是這些事情，只能藏在自己心裏。
　　孫辨非跟著他出了這座小城，走了幾百裏直奔京師而去，但是眼看著就要進京了，他卻忽然改變了方向，往西南去了。
　　“大人？”孫辨非不解：“咱們不回去了嗎？”
　　“還有人需要去見壹下。”
　　孫辨非壹陣奇怪：還要見誰？
　　……
　　傍晚的時候，孫辨非跟著宋征走入了壹片絕域。
　　他提心吊膽，護在宋征身邊：“大人，夜晚進入絕域實屬不智，不管有什麽事情，請大人馬上退出去，咱們明日再來。”
　　宋征站在絕域裏，聽著遠處傳來荒獸的怒吼聲，還有莽蟲磨動牙齒的聲音，不知為何，他心中忽然湧起了壹股熟悉和親切的感覺。
　　在恍然之間，他仿佛回到了神燼山中。只是轉過頭來卻看到了孫辨非的那張臉，頓時壹陣失望。
　　“走吧，白天他們可能就不在了。”
　　宋征剛剛提升，孫辨非現在也沒有能力強行將他帶走，真打起來他估計自己撐不了多久……於是孫老祖很識時務，老老實實跟在大人身後，忽然遠處壹頭巨獸怒吼，孫辨非壹個哆嗦：“大人，妳的保護我啊……”
　　宋征：“……”
　　約麽七八裏，孫辨非越來越覺得不對勁，周圍時不時的鉆出來壹頭巨大的莽蟲，地上的各種蟲子也越來越多，密密麻麻的在腳下爬著。
　　“大人，”孫辨非緊跟著宋征，這些蟲子讓他感覺到壹陣陣不舒服：“大人，情況不對，咱們回去吧……”
　　宋征又往前走了壹步，站在了壹座山峰前微微壹笑：“沒什麽不對的，咱們到了。”
　　孫辨非看著那山峰，嘩嘩嘩的有無數古怪的蟲子從上面“流淌”下來，露出壹個不大的山洞。有兩位老祖從山洞裏走出來，面目陰沈，神情不善：“指揮使果然是信人。”
　　孫辨非看到他倆嚇了壹跳：“南荒蟲祖，鬼虛老人！”
　　宋征擺擺手：“找個幹凈的地方談。”
　　南荒蟲祖嘿嘿獰笑：“怎麽，難不成大人堂堂男兒，還會害怕這些小小蟲豸？”
　　宋征壹言不發把腳壹跺：轟……
　　周圍樹上、山峰上，啪啪啪的無數蟲子掉落下來，好像壹場冰雹壹般！它們掉在地上，全都壹動不動，在南荒蟲祖的“感應”之中，已經和這些“孩兒”失去了聯系。
　　頃刻之間他的臉色就變了，因為宋征壹跺腳，震死了他數十萬孩兒。
　　“住手！”南荒蟲祖壹聲大喝，宋征卻毫不留情的連續又跺了兩腳。
　　轟！ 轟！
　　蟲落如雨。
　　南荒蟲祖心在滴血，但宋征壹臉漠然，問道：“如何？”
　　南荒蟲祖咬牙切齒，卻不敢再故作狂傲：“好，換個地方。”
　　孫辨非罵了壹句：“賤皮子！”
　　南荒蟲祖勃然大怒，宋征淡淡看了他壹眼，他咬著牙忍了下了下來。鬼虛老人壹直站在壹旁，心中波瀾起伏，想要為同伴壯聲勢，卻不敢開口。
　　他曾聽聞，宋大人於空間天條上造詣精深。
　　四人在夜下而行，到了壹座幹爽的山峰上。南荒蟲祖遠遠地將自己的孩兒們散開了去，免得又被這個“辣手人魔”給摧殘了。
　　宋征看了孫辨非壹眼，後者楞頭楞腦道：“這裏挺好的。”
　　宋征壹陣牙酸，下回絕不帶這個夯貨出來了。若是齊丙臣或是呂萬民在此，早已經動手切削了石桌石椅請大人入座。
　　孫老祖卻以為大人是在征詢他的意見……
　　無奈，宋征只好站著，問道：“兩位老祖遠來京師卻鎩羽而歸，想必是心有不甘的。”
　　南荒蟲祖心中怒火沖天，卻不敢再胡亂說話了。他用眼神示意鬼虛老人，後者道：“大人何必假慈悲？若不是大人，我們兄弟何至於落得如此下場？”
　　宋征搖頭：“我是想要放過妳們的，對妳們下手的是申屠鬼才。妳們怎麽還恨上本官了？妳們的那幾個同黨，若不是本官竭力保護，壹旦他們落入肅衛手中，會有什麽下場？哼哼。”
　　孫辨非在壹邊看著，心中敬佩不已：大人撒起謊來真是眼睛都不眨壹下，顛倒黑白，搬弄是非的本事也是好生了得，難怪他是大人！
　　南荒蟲祖和鬼虛老人對他的話當然是壹個字也不信，但事已至此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
　　鬼虛老人問道：“打開天窗說亮話吧，指揮使大人命人給我們傳訊，想要面談，現在見到了，大人到底想要做什麽？”
　　“妳們兩位還有些用處。”宋征便依著他的話，很直白的說道：“本官給妳們壹個報仇的機會，若是妳們做得好，本官幫妳們消去案底，不會再被洪武天朝通緝。”
　　兩人相視壹眼：“當真？”
　　“自然是真的。”宋征傲然：“本官乃是龍儀衛指揮使！事後若是妳們有意，本官甚至可以給妳們壹個三品供奉的身份，如何？”
　　兩人意動，鬼虛老人問道：“大人想要我們做什麽？”
　　宋征哂笑：“莫要高看了自己，本官還能要妳們做什麽，做妳們最擅長的事情罷了。”
　　兩人狐疑：“造反？”
　　宋征高深莫測的搖頭：“破壞。”
　　……
　　孫辨非自始至終，壹頭霧水，跟隨著大人從絕域中出來後，壹聲感嘆：“果然我這種人是玩不轉朝堂的，哪怕是我有大人的戰力，恐怕也要被官場的傾軋，碾壓成了渣滓。”
　　宋征瞅了他壹眼：“我就當妳這是對我的敬佩了。”
　　孫辨非認真的點頭：“真是敬佩啊，我對壹切我自己做不到的事情，都只有敬佩。”
　　宋征忽然感覺有些哭笑不得：“妳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敬佩妳的運氣？”孫辨非樂了，撓了撓頭也不謙虛：“這倒是。”
　　他又問道：“大人，咱們是直接回京，還是再去見壹見別的人？”
　　宋征停下了腳步低下了頭。
　　孫辨非有些奇怪：“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