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東芹奮力推開他，冷笑道：“妳不要搞錯了，我並不是非妳不可。所以我沒必要為了壹場偷歡把自己賠進去。”

　　陸拓輕笑道：“莫非妳不喜歡我？偷偷進我的房間，對我總是用挑逗的態度。妳這樣做，難道不是欲擒故縱？”

　　東芹冷冷看著他俊美的臉，“我不知道喜歡壹個人是什麽感覺，我只知道我想要的時候，旁邊有個男人就好。”

　　陸拓微微變色，“賤人！”

　　他將她推下床。

　　東芹動也沒動，維持著原來的姿勢，仰頭對他笑道：“陸拓，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人能夠傷害我了。”

　　她指著自己的心口，“這裏，早就死了。”

　　她雖然是在笑著，雖然滿身的嫵媚，但陸拓卻覺得自己看見壹朵枯萎的玫瑰，她的眼睛裏沒有壹點波瀾，是壹片完全沈默的死水。

　　他默然。

　　“依娜是誰？”

　　東芹坐起來整理衣服，突然輕輕問道。

　　陸拓長長出了壹口氣，躺回床上。

　　“問這個做什麽？妳不是對任何人都沒興趣嗎？”

　　東芹隨手撈起壹張設計圖，看了壹會，“不，我只是突然發現，其實妳與我，果然是同類。”

　　“哦？”

　　“壹樣的冷漠自私從不為別人考慮，甚至也不為自己考慮。”

　　她站了起來，“好吧，我相信妳是設計槍支的專業人員。那也和我沒關系，妳就是設計坦克飛機，在我眼裏，也只是壹個男人罷了。”

　　她去門邊，低頭研究了半天，試著轉了轉門把，那門紋絲不動，她不由氣餒。

　　陸拓嘆了壹聲，走過來把手放去門把上。

　　“東芹。”他突然叫她。

　　“我討厭妳，討厭極了。所以我不想再看到妳。”

　　東芹挑起眉頭，“為什麽討厭？”

　　“妳不是人。”

　　他用力扯開門，把她往外壹推。

　　“我總是要把妳趕出去的！”

　　他關上門，只覺壹肚子邪火沒處發，壹腳將地上那些設計圖踢碎。

　　床上留著她的幾根頭發，微微的香甜，她身上有壹種淡淡的味道，像清水，也像烈酒，稍不留神就會醉。

　　她那雙冰冷的眼在心底浮現，那不是受了傷害之後短暫的空白排斥，那裏已經空了，什麽都沒有。她不是人，只是壹具行屍走肉，尚有欲望殘留的屍體。

　　什麽同類！他怎麽可能與這種人是同類？

　　他撥開滿地的設計圖，墻角放著壹個相框，照片上的意大利女孩子有壹頭棕色的直發，笑容甜蜜開朗。

　　他把照片放去唇邊壹吻。

　　“依娜……”

　　他喃喃念著，覺得無比的累，與左東芹接觸過的人，或許都有這種無盡的疲憊。

　　那感覺，就好象站在無邊無際的荒原裏，看不到任何希望的盡頭壹樣。

　　傳真放在枕頭旁邊，他拿起來壹看，臉色微變。

　　空白的，百合花。

　　他吸了壹口氣，打開了電腦，屏幕上瞬間出現構造圖。

　　剛好前幾天對小型機關槍進行了改造，陸經豪要的東西，他可以滿足。

　　蜜月歸來之後，左少芹的心情顯然越來越好。

　　她帶了五六箱的禮物回來，春風滿面。

　　“東芹，這是妳的。”

　　她遞過去壹個小盒子，裏面是各色造型精致的香水瓶子。

　　“還有……哦，這個箱子裏的東西都是為妳準備的！”

　　她儼然壹個慈愛的母親，把最大的黑色箱子推了過來。

　　“小愛，讓男傭人把箱子送去小姐房間裏。”

　　她對東芹眨了眨眼睛，“我的品味，妳壹定喜歡。”

　　東芹笑了笑，“不用那麽麻煩，香水瓶子我已經很喜歡了。”

　　左少芹瞪起眼睛，“妳說什麽？妳可是我左少芹的女兒！我要妳是社交圈裏最漂亮的公主！我不打扮妳，誰打扮？”

　　壹旁的陸拓忽然噴笑出來，“公主？哈哈！”

　　“拓妳笑什麽？怪我沒準備那麽多禮物？”

　　左少芹拍著他的腦袋，疼愛地吻了他額頭壹下。

　　陸拓搖了搖頭，“不，我只是覺得姐姐就算不打扮也是公主，她和媽妳長得壹模壹樣，是天生的公主。”

　　左少芹笑開了花。

　　真會拍馬屁。

　　東芹喝了壹口白水，輕道：“我先上去看看禮物。”

　　她做出無限歡喜期待的模樣，對他們微微壹笑，轉身上樓。

　　剛拐了彎，就聽陸經豪對陸拓說道：“拓，壹會去我書房壹趟。”

　　她忍不住回頭看了壹下，卻不料對上陸經豪打量的眼神，兩人都楞住了。

　　東芹急忙對他露出天真的笑容，擺了擺手，提著裙子跑了上去。

　　隱約聽見樓下他還在說，“……暑假快結束了，也該說壹下妳上高中的問題……”

　　她在心底冷笑壹聲。

　　秘密！

　　這不光是陸拓的秘密，也是整個陸家生意的秘密。

　　陸經豪表面上是做國際連鎖酒店與遊樂園的正經商人，但實際上卻在販賣軍火，或者更不簡單……是制造改良軍火。

　　他連兒子都牽扯進來，為自己設計槍支，說不準是壹個什麽國際性的大組織。

　　東芹撇了撇嘴角，不曉得左少芹知不知情，但看她平時的態度，估計十有八九被陸經豪蒙在鼓裏。

　　那麽，陸經豪選擇自己傳遞消息，又是什麽意思呢？

　　難道因為她年少不經事，容易擺布嗎？

　　還是說，家裏的那些傭人，他其實懷有戒心？

　　東芹不願多想，推開自己的房門，左少芹帶來的壹箱子禮物就放在床邊。

　　她打開，不出所料，裏面全是時裝。

　　她吩咐小愛將它們收拾去衣櫥裏，誰知過了壹會，小愛忽然捧過來壹個小盒子，上面寫著東芹的名字。

　　“小姐，這好象是夫人專門要妳現在看看的。”

　　她不多言，將盒子放了下來就出去關上了門。

　　東芹見盒子上寫著自己的名字，還寫了壹行小字：「馬上打開看看我給妳的驚喜。」她有些好笑，揭開盒子壹看，不由想大笑。

　　裏面居然是限量發行的特制避孕套！

　　她拈起幾個放在手裏看，套子的包裝上寫著意大利語，她只能看懂幾個單詞，似乎是有各種香味的，還有外面包裹著各種形狀小刺的。

　　盒子裏有壹張紙，左少芹寫著：「只要妳聽話，我可以讓妳比誰都快活。」她失笑著把那盒子丟去櫃子裏。

　　快活？

　　左少芹妳知道我要的快活是什麽嗎？

　　如果壹直與人做愛，就可以快活，她壹定毫不猶豫地嘗試，從此死在床上。

　　但那種快樂實在短暫，過後，只有無邊無際的黑暗等在那裏。

　　高潮只有短短的幾次，可是空虛，卻是永恒的，附在骨上。

　　逃不掉，跑不開。

　　8.高中

　　九月，開學了。

　　東芹不知道陸經豪動了什麽手腳，本該上高 壹的陸拓居然跳了壹級，變成與自己同級的高 二生，並且被安排在同壹班級。

　　“拓第壹次在國內上學，東芹妳要多照顧他啊。拜托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