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妳來了

　　夜深人靜，營地內壹燈如豆。
　　帳內的昏黃光線，在帳布上勾勒出了壹道手捧詩書的側影，看起來就好似挑燈苦讀的勤奮書生。
　　而側影的背後，還有個圓滾滾的毛球，爪爪朝天歪頭躺著，睡得是生死不知。
　　夜驚堂左手持書卷，在地鋪上坐著，右手搭在右腿膝蓋上，手裏拿著壺小酒，姿態如關公月下讀春秋。
　　看到引人入勝處，便拿起小酒抿壹口，心思沈醉其中近乎忘我，都不清楚已經看了多久。
　　雖然熬夜看雜書不太符合高手風範，但人壹輩子能遇上幾本能看進去，且終生難忘時常回味的書真不容易，只要拿起，沒看完那是真放不下來。
　　好在集市上的書攤挺良心，買的書都是精裝全本，有頭有尾並沒有缺章少頁的地方，不然看到壹半斷了章，夜驚堂估計能連夜殺到筆者家中，借磨刀石當面磨磨螭龍刀。
　　如果不出意外，夜驚堂等回過神時，已經天色微亮，外面傳來雞鳴犬吠。
　　但可惜的是，夜驚堂正看到引人入勝處，外面忽然傳來了輕微腳步聲。
　　踏踏～
　　夜驚堂耳根動了動，並未擡頭，只是略微轉身，用身體遮擋書本：
　　“回來啦。早點睡吧，我來守夜。”
　　踏踏~
　　腳步聲由遠及近，來到了帳篷裏，但並未言語，呼吸聲還有點不對。
　　？？
　　夜驚堂也不知用了多大的毅力，才把目光從書上抽開，回頭看向門口，結果這壹看就是壹楞。
　　燭火幽幽，微光照亮了帳內角角落落。
　　璇璣真人身著雪色白裙，亭亭玉立站在門口，本來就比較妖氣的臉頰，此時微微泛紅，那雙似醉非醉的桃花眸，在燭光下顯得非常明亮，直勾勾盯著他，從上往下掃視，又擡眼環視周邊，似乎在看什麽很有意思的東西。
　　夜驚堂左右看了看幹凈素潔的房間，自然是莫名其妙，還以為璇璣真人喝大了，就站起身來：
　　“陸仙子？”
　　“咦~妳轉過去！”
　　“嗯？”
　　夜驚堂瞧見璇璣真人臉色猛地壹紅，迅速偏頭移開目光，語氣帶著三分羞嗔，動作自然是壹僵，先低頭看了看——衣服整整齊齊，也沒劍拔弩張……妳害羞個啥？
　　而於此同時，璇璣真人眼中。
　　璇璣真人剛才來了點‘如夢似幻散’，結果發現這藥物當真玄妙，腦子很清醒，但視野卻有了‘心想事成’的效果，桌椅板凳等等似乎都活了過來，展現出頗為奇幻的絢麗色彩，而外面的景色和眼底的人物也是如此——就和不小心吃了毒蘑菇壹樣，但並不難受。
　　璇璣真人走進帳篷，看到躺在枕頭上的鳥鳥，鳥鳥雪白的毛毛就變成了五彩斑斕之色。
　　而在旁邊埋頭苦讀的夜驚堂，書上內容也變成了男女相合的春宮圖——不對，這個好像沒變，就是春宮圖……
　　？
　　璇璣真人正暗暗琢磨之際，忽然發現夜驚堂站了起來，而原本身上俊逸的黑袍，也隨之如花瓣般飄散，露出了寬厚的胸肌、結實的腹肌、粗大的……
　　“咦~”
　　璇璣真人措不及防，連忙偏過頭去，說了聲：
　　“妳轉過去！”
　　不過話說完後，璇璣真人又反應過來，迅速把目光轉回來，往正經方面想。
　　然後夜驚堂就變成了個穿著粗布麻衣的少年郎，手裏提著幾尾小魚，旁邊的五彩雞也變成了黑煤球……
　　“誒？”
　　璇璣真人覺得這體驗實在太妙了，夢遊仙境想來也不過如此，她緩步走到跟前，擡手在夜驚堂臉上捏了捏……
　　？？？
　　夜驚堂看著璇璣真人雙眸炯炯有神走過來，摸他的臉蛋，明顯有點慌了，往後退出壹步，握住璇璣真人手：
　　“陸仙子，伱……妳是不是喝大了？”
　　“妳別動。”
　　璇璣真人把手打開，雙手捏著夜驚堂的臉蛋拉了拉，拉成了壹張攤開的大餅。
　　繼而想去碰手上的魚，結果剛湊近，魚兒就變回了書本，看起來這藥物確實是致幻，並不能夢想成真。
　　夜驚堂孤零零站在地鋪上，看著面前神神叨叨發酒瘋的璇璣真人，著實有點提心吊膽，擡手在眼前晃了晃：
　　“陸仙子？妳中藥了不成？”
　　璇璣真人知道夜驚堂沒法和她共情，估計看她還像個傻子，就把紅色小藥瓶取出來，用小拇指手指沾了點，往夜驚堂鼻子湊：
　　“妳也試試。”
　　夜驚堂看著神神叨叨的璇璣真人，哪敢碰這不明物體，連忙擡手格擋：
　　“這是什麽”
　　“好東西，我又不會害妳，妳躲什麽？試試。”
　　“……”
　　夜驚堂眼神頗為無奈，想想還是從命，讓璇璣真人在鼻尖下抹了抹，結果馬上就聞到了壹股異香，敖夜苦讀有些疲倦的腦子都清醒了幾分。
　　璇璣真人見夜驚堂眼睛亮了起來，心滿意足收手：
　　“如何？”
　　“嗯……嗯？”
　　夜驚堂沈默片刻，正在暗暗感受身體的變化，結果忽然發現面前亭亭玉立的陸仙子，身上白裙在光線下，逐漸呈現出半透明之色，能隱隱約約看到膚色以及腰臀輪廓……
　　？！
　　夜驚堂心中壹驚，眨了眨眼睛再仔細看，便發現璇璣真人衣服不透光了，但臉頰變得酡紅，掛著些許汗珠，就如同上次中了藥抱著他蹭那時候壹般……
　　“這是致幻藥？”
　　夜驚堂擡起手來，在璇璣真人額頭擦了擦，發現觸感溫熱，但並沒有什麽汗水，眼底不由驚奇：
　　“這東西確實厲害，我感覺腦子清醒沒走神，怎麽看東西會出現幻覺？”
　　璇璣真人努力保持心如止水，以免夜驚堂的衣服又消失，同時擺出嚴肅神色詢問：
　　“妳看到什麽了？”
　　“我……”
　　夜驚堂發現璇璣真人衣服好像在往下滑，迅速擡手幫忙拉住，結果發現不對，又連忙收手。
　　璇璣真人見此便明白了意思，看著努力保持君子氣度的夜驚堂：
　　“原來在想我不穿衣服的樣子！好啊，平時裝作正人君子模樣，現在本性遮掩不住了？妳還怎麽解釋？”
　　璇璣真人不說話還好，妖裏妖氣的口氣壹出來，夜驚堂就發現面前的白衣美人，頭上多了兩只狐貍耳朵，背後還有九條大尾巴飄來飄去。
　　夜驚堂眨了眨眼睛，往後退開壹步：
　　“我現在腦子好像不清醒……”
　　“妳剛還是自己清醒！我也用了，不往歪處想，就看不到不該看的東西，妳還想撒謊？”
　　夜驚堂慢慢後退間，發現璇璣真人說話的同時，還用大狐貍尾巴撩他臉頰，他擡手去摸，自然是摸了個空氣，尾巴也不見了，又悻悻然收手：
　　“君子論跡不論心，論心世上無完人。這東西不能亂用，萬壹遇到危險，妳我都出現幻覺沒防備，不是出大事了？”
　　璇璣真人緩步往前：“這不是幻覺，而是心中所想，有危險豈會忽視？妳眼神如此躲閃，是不是心裏在冒犯我，想這些不正經的東西？”
　　夜驚堂不知不覺腿彎撞到床鋪，坐了下來，而面前的白狐精，居高臨下俯身，衣服又變成了朦朦朧朧半透明，似乎是想把他按住吸陽氣。
　　夜驚堂著實有點懵，嚴肅道：
　　“這藥物影響神誌，讓人容易受他人挑撥產生幻覺。我現在靜氣精神，已經看不到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了。”
　　“妳還裝？妳下面又露餡了妳沒發現？”
　　夜驚堂低頭壹看，還真就有個帳篷，當下靜氣凝神，想要掃開這幻覺。
　　結果眨了眨眼……
　　又眨了眨眼……
　　好像不是幻覺……
　　我去！
　　夜驚堂輕咳壹聲，感覺情況有點不對，強行作出若無其事的模樣，平淡道：
　　“是妳出現了幻覺。我心如止水不去想妳說的話，豈會看到亂七八糟的東西，妳起來……”
　　璇璣真人見夜驚堂神色如常，還真就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想想眨了眨眼睛想掃開雜念，結果眼前的惡棍並未消失。
　　於是她按照經驗，擡手去碰壹下讓幻覺消散，結果……
　　“……？”
　　夜驚堂尚未反應過來，就發現自己的刀柄，被冰冷小手隔著布料握住，繼而面前略顯疑惑的雙眸，就猛地瞪大，手也是本能壹緊。
　　“嘶——”
　　夜驚堂如同被臺鉗夾住，臉當時就綠了，連忙把她手腕抓住：
　　“誒，松手松手……”
　　璇璣真人握了個結實，反應過來後面紅耳赤，迅速把手松開：
　　“妳還敢說自己心如止水？妳就是這麽心如止水的？”
　　“我正常男人，妳給我下藥……”
　　“我下的是正經藥，妳不好色能胡思亂想那麽多？我怎麽沒亂想？”
　　“妳沒亂想妳剛開始偏頭躲什麽？”
　　“……”
　　璇璣真人眨了眨眼睛，發現雙方好像都在胡思亂想，指責起來似乎不占理。
　　她稍微沈默片刻後，又恢復世外高人的姿態，在床鋪邊緣坐下，擺出打坐的模樣：
　　“道家講究清心寡欲，妳我會出現不合時宜的幻覺，只能說明此藥強橫，妳我都心誌不堅。現在我們都靜氣凝神，鍛煉自身，誰在胡思定力亂想誰是小狗。”
　　夜驚堂也覺得自己的定力好像出了點毛病，就深深吸了口氣，在旁邊盤坐：
　　“好。妳只要正經點，我肯定不會胡思亂想……話說這東西確實有意思，妳想象上面是星空頂，周圍全是螢火蟲，嗯……再飄點花瓣……”
　　璇璣真人眸子眨了眨，片刻後擡手在虛空中輕撫，顯然是在摸幻想出來的螢火蟲。
　　而夜驚堂也擡起手摸來摸去，不知道在幹啥。
　　另壹邊，地鋪上。
　　鳥鳥雖然睡的很死，但那是在正常狀態，兩個人在屋裏發神經，鳥鳥自然是被驚醒了。
　　此時鳥鳥蹲在地鋪上，看著兩人衣衫淩亂手舞足蹈的發神經，明顯有點惶恐……
　　——
　　與此同時，紅河鎮。
　　蹄噠、蹄噠……
　　十余人的馬隊，在夜半時分進入黃土墻圍成的鎮子，鏢局那邊馬上便有人過來交涉，而後整個隊伍就朝著鏢局行去。
　　裴湘君跑了幾千裏路，難免人困馬乏，不過到了二哥曾經隱居的地方，還是打起了精神，先帶著宋馳和陳元青等堂主，前往鎮外的墳前。
　　宋馳、陳元青和裴遠峰基本上同齡，幼年時期便是壹個門派的師兄弟，上次相逢，彼此都還青春年少，再見時卻成了白鬢對墓碑，心中難免有無數說不口的感嘆，壹群人站在墳前祭拜，基本上沒什麽話語。
　　而駱凝到了相公的老家，自然得祭拜下沒見過面的公公，但雲璃在跟前，並不好久留，只是跟在後面上了柱香後，就和折雲璃先行折返，回到了鎮子。
　　東方離人和太後就住在鏢局，如今人來齊了，按照夜驚堂的安排，明天就會出關。
　　駱凝作為反賊頭目，壹直不太敢和太後靖王走的太近，來到安排的房間後，就開始梳洗，準備好好休息壹晚上，迎接往後不知要持續多少天的行程。
　　但駱凝剛在床鋪上躺下，還沒來得及入睡，忽然聽見遠處傳來了：
　　“嗚~~嗚~~”
　　鳥叫聲，但肯定不是鳥鳥，而是她以前行走江湖時，和夥伴互相聯絡的暗號。
　　？！
　　駱凝聽見熟悉的暗號，冷艷臉頰猛地壹僵，瞬間覺得天都塌了，猶如和野男人跑了小媳婦，被相公找上了門，仿徨無措和緊張瞬間充斥心頭。
　　駱凝睫毛動了動，憋了半天，直到外面再度響起鳥叫，才不聲不響起身，穿上了青色裙子，還在鏡子面前照了照，擺出往日那般的清冷神色，而後才悄聲無息出了門。
　　夜色已深，鏢局內外的人都已經歇息，只留些許崗哨在外面巡視。
　　駱凝以隨便走走為由，來到距離鏢局不遠的小街上，很快在壹條黃土墻巷子裏，看到了壹道人影。
　　人影身著錦袍，頭豎玉冠腰系玉帶，身材修長而貴氣，氣勢倒是和靖王有點相近，但明顯比靖王那種裝出來的高手風範紮實的多，站在哪裏便猶如壹尊權傾天下的巍峨山嶽，單單是負手而立的側影，便足以讓萬千宵小膽寒。
　　巷子裏月色撩人，能看到人影的臉頰，但壹張白色面具，遮擋了原本動人的容顏，只露出壹雙眼睛。
　　眼睛暗含精光，猶如兩柄無堅不摧的寒鋒利刃，夾雜著‘山下無敵’的絕對傲氣。
　　駱凝哪怕和薛白錦是老閨蜜了，瞧見這雙讓人發自心底顫栗的雙眼，心底還是壹緊，下意識低頭錯開目光，緩步來到跟前：
　　“妳來了。”
　　“讓妳等我，為何提前動身？”
　　薛白錦自幼伴做男兒身，出門在外註意儀態已經成了習慣，哪怕和駱凝說話，也是壓著嗓音，聽起來‘嗡嗡嗡’的，既邪氣又霸氣。
　　駱凝勾了勾耳畔的發絲，來到跟前站著，柔聲解釋：
　　“行程安排好了，剛好和他們壹起走，已經讓萍兒給妳留了口信……裏面是太後和靖王，妳怎麽能跑來這裏？若是被發現蹤跡，朝廷懷疑妳動機不純，對南霄山來說可是滅頂之災……”
　　薛白錦轉過身來，因為身高和大笨笨相仿，低頭看著青衣佳人，還真挺像個相公：
　　“我不過來，怎麽找妳？明知我要過來，妳就該在京城等著……”
　　駱凝不敢對視，就隨意在左右打量：
　　“好了，不說這些了，現在怎麽辦？妳總不能悄悄跟在後面，若是身份暴露，我在京城就待不下去了，還害的夜驚堂也暴露暗樁身份……”
　　薛白錦不知為何，感覺從十幾歲開始就粘著她的凝兒有點生分了，不過近壹年沒見，有這感覺也正常，她並未往心裏去，開口道：
　　“夜驚堂爬的太快，這種天驕不可能屈居人下，讓他幫忙找玉璽和天子劍，他找到了也不會給平天教……”
　　駱凝眉頭壹皺：“妳別亂說，夜驚堂品行端正、心懷大義，不喜名利權勢，根本沒有自己取天下的心思……”
　　“這和取天下無關。就是因為他品行端正、心懷大義，才不會把玉璽天子劍給平天教。我平天教拿這些，是要用來復辟前朝。他知道用途，也知道後果，身為當代八魁，又不求名利權勢，便是俠客。身為俠客，他豈會把這種會給百姓帶來兵禍的東西，交給平天教？”
　　駱凝眨了眨眸子：“夜驚堂若是覺得不該起兵禍，自然有他的主張，妳……”
　　薛白錦擡手制止話語，偏頭看向駱凝：
　　“他眼裏有天下，我眼裏也有。平天教該造反還是該受招安，我心中自由度量，難不成他有主張，我就得聽他的？妳怎麽確定他看法就是對的？”
　　駱凝也知道是這麽個理，想想只能道：
　　“夜驚堂是我平天教的人，若是妳們意見相駁，還互相都說服不了對方，豈不是要自家人打起來？”
　　薛白錦知道夜驚堂幫駱凝辦了很多事，也不能讓人家寒心，對此道：
　　“事關天下，各有各的主張很正常。他不會把天子劍玉璽交給平天教，我便不會為難他去找。這次親自過來，就是準備親自去辦這事。”
　　駱凝聽見薛白錦不準備去王見王，她暫時不會露餡，心中壹喜，但馬上又閃過糾結，詢問道：
　　“妳意思是讓我和妳壹起去挖寶？”
　　薛白錦理所當然點頭：“以前行走江湖，都是我們壹起。妳不陪著我，我壹個人在沙漠閑逛不成？”
　　“……”
　　駱凝早就和別人組隊了，肯定是不舍得小賊，但她總不能現在就坦白鬧離婚，想想只能道：
　　“嗯……夜驚堂年紀小，但成長速度太快，我這領路人在跟前，可以確保他是我平天教的死忠；如果離開太久，讓他壹個人在京城當暗樁，很可能當著當著就被朝廷挖走了，所以……”
　　薛白錦平靜道：“這些事我都想過，雲璃十六了，也到了婚配之齡……”
　　？！
　　駱凝如遭雷擊，眼神直接就是壹冷：
　　“薛白錦！”
　　“嗯？”
　　平天大教主話語壹頓，硬被駱凝這嗓子吼慫了，輕聲道：
　　“怎麽了？”
　　駱凝昂首挺胸，心思急轉：
　　“女兒家終身大事，當由女兒家自己定奪，妳對雲璃來說，如師如父如母，難不成還想用雲璃當籌碼招兵買馬？妳怎麽能有這種想法？”
　　“……”
　　薛白錦面具下的嘴張了張：
　　“我又沒說強行許配。雲璃機靈的很，讓雲璃跟著夜驚堂就是了，如果兩人產生情愫最好，沒有的話，以雲璃的性格也能成為異性兄弟……話說妳這麽激動做什麽？夜驚堂這麽優秀的年輕人，還和雲璃年紀相仿，世上估計找不到第二個更合適的女婿，妳不希望雲璃找個好相公？”
　　駱凝覺得越說越不對勁了，哪裏回答的了這問題，轉開話題道：
　　“好了，先聽妳安排，我不敢離開久了，先回去了，待會和三娘打個招呼，明天就和妳出去。”
　　“行，我在鎮子外等妳，快點過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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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謝【心定心茫塵世浮降】大佬的萬賞or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