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我愛妳

　　因為霍狄的日程往後延了壹天，所以他們又多出壹天的空閑。
　　兩個人都起得早，吃完飯後，霍狄就帶著岑越開車回首都。
　　半路上，霍狄開口說：“今天跟芩芩見壹面？”岑越轉頭看了他壹眼，想了想，答應下來：“好。”
　　因為遲早得見的，畢竟是跟霍狄是兄妹。
　　只是心裏沒底，不知道霍芩會怎麽看待自己。
　　早上先回醫院邊的房子，放下行李，安定下來。
　　霍狄拉開衣櫃門，漫不經心似的說：“我的衣服都不在這邊，所以小越，妳想要我搬出來住，還是想跟我壹起回霍家住？”岑越正低著頭把自己的臟衣服丟洗衣機，半天沒開口。
　　他的頸骨線條也細瘦，從背後看，有壹種很容易折斷的脆弱感。
　　他最後低聲說：“我沒想過那麽多。”
　　“不著急。”
　　霍狄說，“那我先住這裏陪妳，妳慢慢地做決定。”
　　“……嗯。”
　　因為在愛情裏受過傷，所以岑越現在愛得熱烈而又躊躇，毫無保留，卻又總是瞻前顧後。
　　他把壹顆心給霍狄，然後開始忐忑地等壹個結果——霍狄會不會再傷害他。
　　如果會的話，他能用多久來習慣下壹次傷害。
　　霍狄嘆了口氣，把他拉過來，按在墻邊用力地親。
　　岑越被親得茫然了，抿緊的嘴唇放松下來，微微張開。
　　親完了也不肯放人，霍狄按著他的後頸，氣息急促地捋了兩下，說：“反正妳在哪兒，我就跟著妳去哪裏。”
　　“……真的？”霍狄啞聲說：“我以後不會再讓妳離開我了。”
　　安全感不是壹兩天就能建立起來的，岑越需要比壹般程度要熱烈許多倍的愛。
　　霍狄確信自己能給，而他骨子裏的強勢，也讓岑越無法拒絕。
　　中午之前，霍狄打電話給霍芩，讓她交代阿姨多燒幾個菜。
　　初夏，三瓣梅落了滿地，岑越壹聲不吭地踩在落花上。
　　霍狄掛了電話，就自然而然地來牽他的手。
　　天氣有些熱了，手指交握時會出壹點薄汗，但沒人主動放開。
　　霍狄帶著他進停車場，坐進車裏。
　　岑越還沒拉好安全帶，霍狄先伸出胳膊，幫他扣上。
　　岑越很輕微地抿了壹下嘴唇。
　　“會開車嗎？”霍狄問。
　　“沒時間學。”
　　霍狄說：“下次休假，抽點時間。
　　我教妳。”
　　這樣就不能用沒時間當借口了。
　　岑越發出了壹聲介於嗯和哼之間的鼻音。
　　車轉過壹個彎，霍狄又開口了。
　　他沈聲說話時，總有壹種讓人心安似的力量：“我已經跟芩芩打過招呼，她知道我認定妳了。”
　　岑越半天沒有說話。
　　於是霍狄又繼續說：“她
　　今年還小，可能好奇心重。
　　妳如果聽到什麽不喜歡的話題，就別理她。
　　小越，反正有我在。”
　　他總是知道岑越喜歡聽到什麽話，喜歡得到什麽樣的保證。
　　岑越靜默地轉過頭，望著窗外壹程壹程的橋和路。
　　霍家的宅子在老市中心旁，寸土寸金的地方，專門劃分出壹片空地，建了花園和三層小樓。
　　霍狄停好車，領著岑越走進門。
　　霍芩已經打扮得漂漂亮亮，在沙發上端坐著等人。
　　小姑娘和當初在病中的模樣完全不壹樣了，現在臉頰紅潤，看起來健康得不得了。
　　聽到腳步聲，霍芩蹭蹭地跑過來喊：“哥哥。”
　　然後又紅著臉，對岑越彎著眼睛笑：“嫂子。”
　　這頓飯氣氛比想象中的要輕松，霍芩雖然喜歡害羞，但對親近的人，還是努力活躍氣氛。
　　岑越臉上也帶著笑，畢竟是演員，在需要的時候，總能很快地做出合適的應對。
　　霍狄幫岑越夾菜。
　　沒人開口說話的時候，他就囑咐岑越，聲音低低的：“多吃壹點。”
　　霍芩眼睛都睜圓了。
　　飯後，霍狄說：“我去拿水果。”
　　霍芩也乖乖地取來叉子，第壹把先遞給岑越。
　　岑越低聲說謝謝，然後接過來。
　　西瓜又冰又甜。
　　他多嘗了幾口，還想繼續時，恰好看到霍狄不贊同的眼神。
　　“小越，”霍狄說，“胃不好，別吃太多冰的。”
　　岑越抿起嘴唇。
　　吃完之後，在沙發上坐著休息。
　　霍芩上樓回自己的房間，取了壹點東西。
　　再下來的時候，剛從樓梯口露面，就看到霍狄對自己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她嚇了壹跳，放輕腳步，提著裙子多走幾步，終於看到樓下的情形。
　　岑越靠在霍狄的肩上，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霍狄側臉線條依然冷峻，但眼神卻顯得很柔和。
　　仿佛珍惜極了似的，壹只手環在岑越的腰上。
　　他這還是第壹次把交往的戀人帶回家。
　　霍芩想起來，前幾天打電話的時候，哥哥忽然說，以後再也不出任務了。
　　那時她還不相信，因為自己小時候病得那麽慘，哭著打電話求霍狄別走，都沒用。
　　現在她信了。
　　她的哥哥已經有了足夠的功勛和地位，可以不用再搏命。
　　而且他看著岑越的目光，就像是守著失而復得的珍寶。
　　壹個心有牽掛的人，是不可能再像以往那樣，連自己也不珍惜自己，像個機器壹樣冷冰
　　冰地活著的。
　　……岑越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壹張大床上。
　　床褥被子都很軟，他幾乎能聞到熟悉的霍狄的氣息。
　　“醒了？”霍狄問。
　　岑越慢慢地坐起來，抱著被子，頭發亂糟糟地翹著。
　　他揉著自己的眼睛說：“我最近怎麽總在睡覺。”
　　霍狄輕笑，然後湊過來，親了壹下他的耳垂。
　　“之前太累了吧。”
　　霍狄說。
　　為了方便他休息，房間裏的窗簾全被拉上了。
　　光線很暗，岑越皺著眉，依稀看到霍狄在收拾行李。
　　看多了這樣的場景，他幾乎是壹瞬間緊張起來，以為霍狄又要離開。
　　“小越，”霍狄喊他，“妳比較喜歡我平時跟妳穿什麽樣的衣服出門？”岑越怔了半秒。
　　“這種會不會顯得不夠休閑？”他才反應過來，原來是要打包換洗衣服，搬過去和自己住。
　　岑越準備下床，在床邊短暫地暈了壹下，才重新睜開眼睛。
　　床頭櫃上擺著壹封信，信上寫著岑越收的字樣，是女孩子的筆跡。
　　他拾起來，問霍狄：“這是？”“是之前芩芩給妳寫的感謝信，謝謝妳的幹細胞。
　　她害羞，不好意思自己開口。”
　　岑越啊了壹聲，語速很慢地開口：“妳們兄妹都挺喜歡寫信……”霍狄說：“芩芩只給妳寫過感謝信，我也只給妳寫過情書。”
　　岑越沒吭聲。
　　霍狄又開口：“小越，我……”話沒說完，就被岑越撞過來，咬在唇上。
　　他的小刺猬兇 Xi_ng 畢露，惡狠狠地咬出血，吮了幾個來回，又被霍狄撫弄著脊背，才慢慢地放輕動作。
　　被安 We_i 了，岑越才說：“以前在氣頭上的時候，我把好多信都弄丟了。”
　　那些年他壹無所有，借宿在空蕩蕩的地下室裏。
　　睡不著的夜晚，讀霍狄的信，看見信裏描繪得像夢壹樣好的學校生活，幾乎是壹種椎心之痛。
　　霍狄說：“那我再重新給妳寫。”
　　他啪地打開燈，暖黃色的光落下來，映出岑越發紅的眼角。
　　霍狄從衣櫃的抽屜裏，取出壹個包裝精致的小盒子。
　　他溫柔地望著岑越，說：“小越，以後我再讓妳傷心，妳就壹槍崩了我，好不好？”霍狄帶著岑越僵硬的手，壹起拆開盒子的包裝。
　　鵝黃色的絲絨布上，放著壹把槍，五顆子彈。
　　霍狄教他裝填子彈，如何打開安全鎖。
　　他曾經告訴過岑越，無論什麽時候，都不能把槍口對準自己或者隊友。
　　他現在告訴岑越，可以將槍口抵在下頷最柔軟的地方，然後扣下扳機，讓子彈透過口腔上顎，徑直打穿腦袋。
　　這樣死得最快，最保險。
　　岑越不吭聲，指尖微微發抖，把槍放回盒子裏。
　　“從今以後，我的命都是妳的。”
　　霍狄說，“我會壹輩子對妳好，小越。”
　　他說：“我愛妳。”
　　不是謊言，不是寫在紙上的文字。
　　他的聲音帶著啞，像壹顆出膛的子彈，直直戳進岑越的心裏。
　　三個字，十年，壹輩子。
　　岑越無法遏制地紅了眼眶，用力地把霍狄拉下來，指關節繃得發白。
　　他讓霍狄彎著腰，自己笨拙地仰著脖子，壹遍遍地親吻。
　　後來實在酸澀得難受，霍狄幹脆坐在床上，把他拉進自己懷裏。
　　吻得舌尖都疼了，唇角像是要發腫。
　　岑越顫抖地吸了壹口氣，抓著霍狄說：“我不想再等了。”
　　霍狄輕柔地碰了碰他的眼角。
　　“妳什麽時候跟我結婚？”岑越含著淚，很倔地追問，“以前妳答應過我的，我都等了十年了。”
　　他全都記得。
　　只要是霍狄答應過的事，他壹件也不會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