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謊言
吻刺 by 灰化肥未滿三周歲
2024-12-23 19:54
那天晚上霍狄對著菜譜,研究出壹鍋味道有點奇怪的肉。
自己嘗了壹口,就想倒掉。
就連岑越這麽不挑食的人,吃完之後,眉毛也擰了起來。
眼睛睜得圓溜溜的,想說點什麽,又怕傷害霍狄的熱情和自尊心。
霍狄說:“這次就算了。”
岑越想了想,放軟了語氣說:“下次還是我下廚吧,我覺得我可能會稍微有天賦壹點點。”
霍狄:“……”無所不能無往不利的霍上校洗幹凈手,對著手機點好外賣,終於解決了今天的晚餐問題。
香噴噴的食物到了之後,霍狄分出壹份,讓岑越送去給鄰居的老夫妻。
岑越怕生,萬分不情願地抗議:“妳去呀,他們不是對妳有壹些誤會。
為什麽要我來送?”“聽話,”霍狄說,“人家喜歡妳。
而且跟他們混熟了之後,下次我再出任務,他們就能幫著照顧妳。”
岑越半天沒吭聲,很久之後,才嗯了壹聲。
鄰居家奶奶年紀大了,耳背,聲音倒洪亮。
霍狄在屋子裏,都能聽到她客氣道謝的話。
不到五分鐘,岑越回來了。
屋子外面沒暖氣。
岑越帶著寒意,來到霍狄身邊,踮起腳,從背後抱住霍狄。
霍狄肩背寬闊,肌肉線條漂亮。
岑越挨得很近,所以幾乎能感覺到霍狄說話時 X_io_ng 膛的震動。
“吃飯吧。”
岑越壹動不動,像壹只不願意挪出自己的殼的小蝸牛。
霍狄轉過身,托著岑越的背和膝蓋彎,把人整個抱起來。
他腳步也穩,倒顯得壹點也不費勁。
岑越把耳朵貼在他的 X_io_ng 口,聽到沈沈的心跳聲。
到了飯桌前,霍狄把岑越放下。
岑越抿著嘴唇,臉色蒼白,抓著霍狄問:“妳是不是又快出任務了?”霍狄說:“嗯。”
“什麽時候?”“還沒定。”
岑越想了想,又問:“這次能再帶上我嗎?我不給妳添麻煩。”
他藏不住心事,臉上全都是對霍狄的擔憂。
霍狄捏了壹下岑越挺翹的鼻子,搖頭說:“這次不行。”
“……那會很危險嗎?”霍狄沒回答,把菜布好,然後說:“小越,別多想,先吃飯。”
岑越磨磨蹭蹭地提起筷子,夾了菜,卻吃不下幾口。
他有心事的時候,食量就格外小。
霍狄看著他食不下咽的模樣,問:“要不要我餵妳?”岑越紅著眼角,別過臉:“那妳別出任務,留下來餵我吃飯好不好。”
霍狄嘆了口氣。
岑越放下筷子,低著頭跑去洗手。
水嘩啦啦地流著,半天才停。
回來的時候,那種要哭沒哭的表情已經控制住了,只是眼睛還有點紅。
他小聲道歉:“對不起,我只是……只是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霍狄說:“過來,小越。”
岑越慢慢地走過去,人還別扭著,不願意用微腫的眼睛正對霍狄。
霍狄沒什麽安 We_i 小朋友的經驗,只好用手指摩挲著岑越的側臉。
岑越慢慢地說:“霍狄,妳到時候註意安全,別擔心我。
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霍狄親了壹下他微微發抖的唇。
……程立雪曾經解釋過時間旅行的原理。
他讓助手拿來壹張白紙,分別找兩個點,標記成十年前和十年後。
他打字說,假如要回到過去,得先把紙對折壹下,讓兩個點重合,形成壹個折疊的時空。
然後再同時穿過兩個折疊起來的點,戳壹個洞,這就是時間旅行的通道。
他說,從理論上講,回到過去是可以改變壹些事,但無法改變太多——這是因為時空本身也具有強大的反作用力和慣 Xi_ng ,以保持自身的平衡。
那些理論對霍狄來說都太高深。
他只是想在自己回到十年後之前,盡可能多拉岑越壹把。
霍狄清點自己剩下的錢,還有不少——出發前,程立雪為他申請了充足的資金。
他把錢全存進銀行,滿打滿算,只要岑越不浪費,至少能用八年。
高中三年的學費也交滿了。
另外再劃分出壹部分資金存定期,作為岑越大學四年的學費。
這些方面安排好之後,霍狄開玩笑似的說:“小越,妳要好好學習,盡量別復讀。
復讀的話,錢可能不太夠用。”
岑越不吭聲。
等大學畢業之後,就能工作了。
從事別的行業也好,繼續當演員也好,岑越應該能養活自己。
更何況霍狄還多留了壹年的零花錢。
岑越又瘦了回去。
那段時間,岑越飯吃得越來越少。
平時根本離不開人,必須要霍狄保持在自己的視線裏。
就連洗澡的時候,也纏著壹起洗。
他們在浴室裏又做了壹遍。
這回霍狄比上次耐心得多,擴張和前戲就進行了差不多半個多小時。
岑越被弄得渾身發軟,先 Sh_e 了壹遍。
然後霍狄才插進來,緩緩地動。
熱水嘩啦啦地淋下來,岑越趴在霍狄肩上,不出聲地哭了。
霍狄發現不了。
他分辨不出自己肩窩裏的究竟是溫熱的水還是少年的眼淚。
他熟稔地挑起岑越的 Y_u 望,同時覺得岑越瘦得骨頭硌人。
岑越又被弄 Sh_e 了第二次,後穴顫抖著收縮。
霍狄深深地埋在他溫熱的腸道裏,壹瀉如註。
把不願意擡頭的岑越從自己懷裏挖出來之後,他才意識到,岑越在哭。
霍狄嘆了口氣,溫和地問:“我是不是每次都讓妳特別疼?”“……沒有。”
岑越哽咽了壹聲。
“那這次哭什麽?”岑越哭得眼睛又紅又腫,狼狽極了。
霍狄拿他沒辦法,只好先清理做過的痕跡,哄著岑越洗完澡,然後整個人裹在毛巾裏擦幹。
“我不在的時候,”霍狄說,“小越,妳以後就不能這麽愛哭了,要堅強點。”
岑越咬住下唇,慢慢止住淚。
他很小就學到了這樣的經驗:哭是被偏愛的小孩的特權。
假如霍狄身在別的遙遠的地方,不能心疼他哄他,那他就必須得忍住眼淚。
“我知道的。”
岑越小聲開口。
他拉著霍狄,巴巴地說:“我不喜歡妳交
代錢的方式,感覺……感覺不太好。”
像交代後事。
霍狄說:“別亂想,這只是因為這個任務需要我去很久。”
“多久?”“不好說,至少要七八年。”
岑越仰起臉,瑟縮了壹下。
他用了兩天來相信這件事,又用了兩天,才真正接受這件事。
就連睡覺做夢的時候,都在努力地說服自己,霍狄是真的要出壹個很長,很長的差,而不是找個借口把自己丟掉。
“我們能不能每天打電話?”岑越問,“如果覺得煩的話,壹個星期,或者壹個月壹次也行。”
“執行任務的時候,我應該不太方便通話。”
霍狄說。
岑越咬住下唇。
霍狄想了想,又說:“定期給妳寫信,可以嗎?”有來信,總比什麽都沒有好。
於是霍狄又多了壹項日程,在找好給未來送信的慢遞公司之後,他要在岑越入睡之後,準備足夠的書信。
從十六歲到二十六歲,每年每個月,以及岑越的每壹個生日,將近壹百五十封信。
落筆之前覺得艱難,真正開始寫之後,才發現怎麽也不夠。
他有那麽多出生入死的經驗,能教岑越辨別未來十年裏會出現的新槍,可以告訴岑越南極洲夏天裏永不墜落的太陽是什麽模樣。
霍狄不擅長剖白自己。
他到現在,甚至都沒跟岑越說過壹個愛字。
他親吻岑越比平時更頻繁。
有次,岑越小聲說:“等妳回來的時候,我都長大了。”
霍狄嗯了壹聲。
他的漂亮少年忍著淚意:“那妳會不會認不出我?”會。
他會對岑越沒有半點印象,會當作是壹個有些利用價值的陌生人。
霍狄垂下頭,蒙住岑越水濛濛的眼眸。
“就算認不出妳,”他用最溫柔的語調編造了壹個謊言,“我在看到妳的第壹個瞬間,也會重新愛上妳。”
……接到程立雪電話的那個夜晚,霍狄正在小區的花園裏,跟岑越放煙花。
這壹年首都還沒有禁煙火。
四周都是舉著仙女棒跑來跑去的小孩,吵吵鬧鬧的。
岑越之前抱怨說,幼稚死了。
但自己玩的時候,嘴角卻壹直翹得很高。
手機響了之後,霍狄看壹眼屏幕,揉揉岑越的腦袋,找了壹個安靜的地方接通電話。
於是岑越知道,時間差不多要到了。
四周的熱鬧仿佛都遠去,他安安靜靜地收拾好沒放完的煙花,在原地等霍狄。
霍狄回來的時候,雪恰好落下來。
漂亮的少年孤獨地站在 Yi-n 影處,睫毛上盛著細雪。
“我半夜就得走。”
良久,岑越悶悶地發出壹點聲音,過來牽住霍狄的手。
穿過熱鬧的花園,進了電梯,回到家裏。
岑越半天沒開燈,窗外煙花乍亮,壹片溫暖橙紅的火光,映在他慘白的臉頰上。
霍狄嘆了口氣,輕聲說:“小越,留在首都等我。”
“……給我寫信。”
“好。”
岑越慢慢地說:“霍狄,等妳回來之後,別不要我。”
“不會不要妳。”
霍狄背著槍和行李,終究要走。
所以岑越咬著下唇,壹直忍著淚。
送到門口,霍狄低頭親了親他,說:“小越,早點睡。”
然後轉身關門離開。
岑越低著頭,靠在門背後,眼眶熱得像是在燒。
他決定從明天開始再也不哭,因為今天太難受了,實在壓抑不住。
他無聲無息地,哭了壹整個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