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初雪
吻刺 by 灰化肥未滿三周歲
2024-12-23 19:54
少年期的熱戀,是壹種飛蛾撲火。
岑越既然給了霍狄壹個從沒有過信仰的人的忠誠,就再也沒想過其他。
那天下半夜,遠處忽然傳來壹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如同悶雷。
岑越驚醒之後,透過窗子,看到壹串閃耀的車燈和火光。
中心地帶迎來了今年的第壹場初雪。
淩晨時分,霍狄風塵仆仆地回來。
他熬了好幾夜,臉上也沒有半分倦意。
招呼岑越精簡行李,準備上路。
書可以丟了,零食糖氣球都可以先不要。
幹糧水傷藥和應急包準備好,連同壹只折疊帳篷,壹起放在最容易翻的地方。
“這些東西以後再給妳買。”
霍狄說。
岑越知道輕重緩急,非常聽話地準備好,不給霍狄添麻煩。
霍狄又說:“路上可能會有點危險,妳聽我指揮,別怕。”
“嗯。”
霍狄開著車,帶岑越駛出城區,壹路向南。
跟來時路不太壹樣,道邊大片休眠的玉米田,枯黃的稭稈壹茬壹茬地生在雪地上。
這是壹場好雪,恰好能掩蓋霍狄昨晚的行蹤,為他們爭取多壹點時間。
岑越回過頭,註意到車後座上,躺著壹個從沒見過的小背包。
“那個東西,”他小心翼翼地問,“是什麽?”“我的東西,裏面有重要儀器,妳別碰。”
岑越說:“嗯,我不碰。”
過了壹會兒,又問:“我們現在要去哪裏?”“先出隔離區,然後我帶妳去首都。”
岑越茫茫然地應了壹聲。
他十幾年來都在邊境和隔離區之間打轉,從沒去過別的地方,對首都也沒有半點印象。
只是聽別人說,那裏的人都有錢,連空氣都香甜。
可是怎麽去首都呢?岑越小時候曾碰到過壹次隔離區的大暴亂。
整個小鎮都拉起了警戒,卡車碾在路上,壹整隊守備縱狗把人嗅出來,然後端著機槍掃 Sh_e 。
聽說被圍剿的人死得格外慘,屍體拋在下水道裏,甚至沒個人樣。
他和霍狄會死在隔離區裏嗎?岑越不敢多想。
身後傳來呼嘯的風聲,和若有若無的鳴槍聲。
霍狄說:“小越,坐穩,我要加速了。”
瞬間拉到最高的加速度讓引擎發出咆哮。
岑越身體壹滯,然後被慣 Xi_ng 往反方向拋。
他咬著牙關,用力抓住兩旁的扶手。
田野在車窗外流逝成壹片虛影。
霍狄說:“等下再轉個彎,我會稍微放慢速度,妳先跳下車。
跳的時候記得抱著頭,在地上滾壹圈,別弄傷自己。
看到遠處那團草堆了嗎?在裏面躲著,別被人發現,等我去找妳。”
岑越蒼白著臉問:“那妳呢?”“我帶著槍,別怕,妳保護好自己就行。”
霍狄手握方向盤,臉上的表情像平日裏壹樣冷淡。
說話語氣也也篤定,岑越聽著,心裏逐漸也沒那麽慌了。
壹個急轉彎後,霍狄說:“就是現在。”
岑越猛地推開門,跳下去。
他按著霍狄的指示,抱著頭蜷起身體,循慣 Xi_ng 在地上打了個滾。
車呼嘯而過,冷風像刀子壹樣割著臉頰。
岑越踩著雪和泥土地,逆著風跑到霍狄說的草堆後面。
停下來之後,才發現心臟幾乎從 X_io_ng 腔裏跳出來。
他不敢太明顯地擡頭,只能躲在草堆裏看。
霍狄的SUV繼續在路上行駛,像離弦的箭壹樣快。
地平線後面又出現兩三輛敞篷車,車上站著人,人端著槍。
SUV速度稍微壹慢下來,敞篷車
上的人便直接開火。
連續不斷的機槍聲和炮火徑直向前方噴去。
岑越猛地縮回頭,眼眶滾燙。
他相信霍狄。
等待中的每壹秒,都漫長得令人焦躁。
草堆裏其實不太冷,但岑越壹直在克制不住地顫抖,指尖冰涼。
他對自己說,我在等壹會兒,等沒動靜了再出去找人。
槍聲從沒停過。
偶爾還會有罵聲和慘叫,太遠了,聽不出是誰的。
岑越希望不是霍狄。
後來終於稍微安靜了壹些。
岑越重新探出頭。
他黑發上沾著枯草,蒼白的下唇被咬出淺淺的牙印。
霍狄提著槍,衣服上沾著血,壹步步走過去,幾乎要被岑越逗笑了。
“小越,”霍狄伸出手,把小動物壹樣擔驚受怕的岑越拉出來,順便拍掉身上的雜草。
連最親近的霍芩也沒見過他殺人的模樣。
岑越連話也說不出來,只顧著焦慮地檢查霍狄身上有沒有受傷。
煞氣壹分分褪去,霍狄用這輩子最溫柔的語調說:“別慌,我沒事。”
這戶農家不在,屋子後面拴著兩匹馬。
霍狄留下壹些錢,把馬牽走,讓岑越把比較重的行李全拴在馬屁股上。
他先把岑越抱上去,提醒岑越夾緊雙腿,坐穩。
岑越笨拙地伏在馬背上,問他:“車子呢?”“在另壹個方向,”霍狄說,“這樣才能把人引走。”
他沒具體說,因為很多生死之間的技巧,解釋起來麻煩,岑越也沒什麽必要知道。
霍狄翻身上馬,穩穩地坐在岑越身後。
滾燙的,帶著血腥味的 X_io_ng 膛,貼著岑越瘦削的背。
體溫隔著衣服傳來,岑越不知所措地僵住了壹瞬,才慢慢放松下來。
霍狄抖了下韁繩,馬向著山林的方向跑去。
岑越這才知道為什麽要騎馬。
山野中沒有平整的路,開不了車。
只能徒步走,或者靠馬。
他也稍微安心了壹點——因為這樣的路況,坦克必然也是上不來的。
霍狄聽了他的擔憂,耐心地解釋說:“而且坦克速度慢,我們是要出隔離區,不是要和他們正面打。
妳不要太擔心。”
進山之後,遠處的動靜就小了。
反倒是踩在松軟的積雪和泥土上,踏斷枯枝,才會有細微的聲音。
“霍狄,”岑越悶悶問,“妳是不是經常做這種危險的事?”“這次也不算太危險。”
真正要豁出命的時候,他可不敢再連累壹個十六歲的,沒多少自保能力的少年。
岑越想了想,又問:“那妳……妳……”他沒問下去,霍狄卻明白他說不出口的疑問。
“我不是壞人。”
霍狄說,“至少工作的 Xi_ng 質,跟岑良平完全不壹樣。”
岑越低著頭,半晌,才吭聲:“我相信妳,我只是……只是很擔心。”
霍狄溫和地揉了揉岑越的發心。
山路很長,而且走起來枯燥。
霍狄後來終於松了口,答應教岑越用槍。
因為誰也不知道出山之後會碰到什麽樣的事,岑越自己藏起來的時候,身上帶把槍,也能多幾分安全的保障。
霍狄從腰間抽出壹把小口徑的手槍給岑越,教他怎麽開關安全鎖。
“永遠要註意安全鎖是打開的還是關上的。”
霍狄強調,“而且不論任何時候,都不要把槍口朝著自己或者隊友。”
槍是殺人的兇器。
岑越重重點頭。
他試著瞄遠處的樹枝,天上的鳥。
霍狄握著他的手臂,教他怎麽瞄準,怎麽消除槍的後座力。
因為子彈有限,岑越只被允許開壹槍。
在霍狄的幫助下,那只鳥墜了下來。
霍狄說:“不錯。”
過壹會兒,又說:“希望妳最好別用上它。”
那天晚上,他們在山林裏紮帳篷。
隔離區的地形並不對稱,霍狄從東南方進來,到中心地帶,花了好些天的時間。
現在從中心地帶壹路西行,再在林區裏走兩三日,就能到達國境線。
從地圖上看,那是壹個U型的隘口。
霍狄指給岑越看,說:“我們在往這個地方走。”
岑越嗯了壹聲。
夜裏又落了壹場雪。
穿過枯樹的風聲淒厲,聽起來就像渺遠的嗚咽。
小帳篷裏,沒有多余的空間。
岑越跟霍狄擠在壹個被窩中,冷得壹直發抖。
霍狄嘆了壹口氣,把岑越冰涼的腳夾在自己膝蓋間,手捂在 X_io_ng 膛上。
“還冷嗎?”霍狄的體溫像壹團火壹樣滾燙。
岑越抖得更厲害了。
黑漆漆的夜晚裏,霍狄看不見他在搖頭還是點頭,於是伸手碰了碰他的臉頰。
壹片冰冷的淚。
岑越無聲無息地縮進被子裏,把臉頰埋在霍狄的頸窩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麽,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還覺得不安和焦慮。
自從跟霍狄走了之後,他好像變得越來越愛哭了。
霍狄沈沈地嘆了口氣,然後親吻了壹下岑越的額頭。
參考資料居然是The Last of Us和荒野大鏢客2……這倆遊戲都超棒的呢!說起來這是怎麽回事!自從開啟寫肉倒計時之後,我心裏忽然充滿了更新的動力寫得又多又快媽耶果然yhsq才是我的第壹生產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