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許臨悄然開車返回潞城的路上，他給韓麒撥了個電話過去，韓麒卻沒有接。他只好又給阿興打了電話，阿興接了，說話的語氣卻極不自然。
　　許臨說：“妳把電話給韓麒，我有話跟他說。”
　　電話那頭沈靜片刻，而後磁啦的電流過後，傳來韓麒的聲音，聽起來像是剛睡醒：“怎麽了？”
　　“累了吧？”許臨喉結上下壹動，關懷得問他。
　　“嗯”，韓麒略顯疲憊繾綣的聲音自聽筒傳來。
　　許臨壹手握著方向盤，壹手攥緊了手機說：“我來潞城了。”
　　嗯？
　　韓麒問：“怎麽會來潞城？”
　　“我想找妳”，許臨說：“還有鐘老頭，這麽長時間沒見我還怪想他的，所以就來了。”
　　韓麒沈默片刻才回：“好，妳來研究所找我吧。”
　　許臨心頭壹顫回了句好，那頭便掛了電話。
　　許臨到研究所後，被壹個保鏢帶領著去了鐘醫生的辦公室，鐘醫生的辦公室裏除了韓麒沒有其他人。
　　韓麒正窩在鐘醫生的辦公椅上睡覺，許臨進去後輕聲關了門，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韓麒身上。
　　韓麒睡得很沈還是沒醒，他看上去很疲憊，臉色也不太好，即使是睡熟的情況眉頭還是皺著的，像是夢到了什麽糟心的事情……
　　許臨半蹲在他身邊，目光壹寸不移得打量著他的臉，連呼吸節奏都打亂了。
　　大概五分鐘後，韓麒終於醒了。
　　他微微睜眼眼前出現的就是許臨那張俊朗的臉，韓麒恍惚的目光與許臨的視線相撞。
　　許臨輕笑問：“醒了？”
　　韓麒嗯了聲，拿開了許臨給自己披的外套問：“妳什麽時候過來的？”
　　“幾分鐘前”，許臨回。
　　韓麒點頭，隨後撐著長腿站了起來，許臨也跟著起身。
　　韓麒活動了下筋骨說：“走吧，我們去找鐘醫生。”
　　鐘醫生和幾個手下的研究員在實驗室裏，韓麒帶著許臨穿過幾道防護門後，又通過指紋和面部識別打開了實驗室的門，隨後壹起進了實驗室。
　　這間實驗室很大，地板和墻面都是用白色的特質的礦棉板特制的，實驗室裏光源充足，四周的操作臺上放置著不少儀器設備，鐘醫生和幾個研究員正立在主操作臺前，通過復雜的按鈕和操作臺正記錄著什麽數據。
　　見韓麒和許臨壹塊來了，穿著白大褂的鐘醫生迎上來問韓麒：“怎麽不多睡會覺？”
　　韓麒輕笑搖頭回：“睡夠了。”
　　鐘醫生看韓麒本來是和睦慈善的笑意，再轉去看許臨頓時又收了笑嚴肅起來罵他：“兔崽子，妳跑回來幹什麽？”
　　許臨嘴角壹抽，腆著笑去討好鐘醫生：“我這不是太想您了回來看望壹下……”
　　鐘醫生大概是太忙了，胡子拉碴地盡顯疲態，他藏著笑意回許臨：“哼，虧妳還能記得我老鐘的好。”
　　許臨：……
　　許臨早就習慣了鐘醫生的雙標，沒再跟老頭頂嘴。
　　立在旁邊的韓麒有點無奈了問：“鐘叔，您這又研究什麽呢？”
　　鐘醫生立馬又換了副姿態，拉著韓麒就要帶他去看自己最新研究的成果，邊走邊跟他介紹說：“知道ETC電休克療法嗎？我們在這個基礎上進行改進，並且結合腦部CT掃描，觀察到了壹組比較可靠的數據……”
　　許臨跟在鐘醫生和韓麒身後，聽到鐘醫生口中的研究眉頭緊皺，眼眸又深邃幾分。
　　鐘醫生興致勃勃地繼續給韓麒講解炫耀自己的成果，並沒有註意到身後許臨的臉色變化。
　　這時韓麒的手機響了，他跟鐘醫生示意後走出了實驗室接電話去了。
　　許臨識相地走到鐘醫生面前說：“您繼續講，我聽著。”
　　鐘醫生不屑地暼了他壹眼，冷哼壹聲走了……
　　許臨：……
　　韓麒打完電話回來後表情並不太好，他跟鐘醫生說：“鐘叔，我要回林州壹趟，大叔那邊有變……”
　　許臨還在琢磨著大叔是誰的問題，再壹看鐘醫生身體壹顫險些要摔倒，他眼疾手快地扶住了鐘醫生。
　　鐘醫生臉色驟變，顫抖著雙手指示韓麒說：“妳快去，快去吧……”
　　韓麒肅然點頭，離開前又囑咐了許臨好好照顧鐘醫生，許臨應了下來。
　　韓麒走後，許臨和壹個研究員攙扶著把鐘醫生送回了他的辦公室休息。

　　鐘醫生癱在座椅上面色沈重。
　　許臨給他倒了杯水，看著鐘醫生喝下後問他：“您沒事吧？韓麒說的那個大叔是什麽人？看妳們神不守舍的樣子那人對妳們很重要？”
　　鐘醫生目無神采，瞬間變成了被暴雨打蔫的菜花……他壹動不動地癱坐著，六神無主地盯著天花板，許久才緩緩開口說：“妳知道迄今為止我面對過最大的壹場威脅是什麽嗎？”
　　許臨搖頭，他當然不知道。
　　鐘醫生自說自話道：“不是實驗室裏多次出現的意外，也不是三年前河海溝的那次爆炸……”
　　“讓我好好想壹想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大概二十多年前吧，那會我成立了自己的實驗室，出眾的實驗成果和論文壹時間給我帶來了不小的名氣。可是樹大招風，壹些犯罪分子知道我的存在後，侵占了我的實驗機構威脅我替他們做事……”
　　許臨面色緊繃沈靜得可怕。
　　鐘醫生緊閉雙眼嘆了口氣繼續說：“他們讓我覺得很惡心，所以我制造了壹場驚天動地的實驗室毒氣泄漏，當時我不抱希望已經準備和他們同歸於盡了……”
　　“是大叔救了妳？”許臨問。
　　鐘醫生點頭繼續道：“當時是他和我們另壹個朋友強開實驗室的門，把我從實驗室裏拖了出來，用清水和硫代硫酸鈉給我沖洗皮膚。可是我吸入太多毒氣了，如果不及時救治可能就死了。是他給我註射了二甲氨基苯酸和硫代硫酸鈉及時解毒，才保我壹命。我們壹起出生入死，雖然後來被迫分開各忙各事，但我們永遠都是最鐵的搭檔、朋友……現在他生病我卻不能去見他……咳咳咳”
　　鐘醫生沈浸在痛苦的回憶裏，許臨又去給他倒了杯水潤喉，只是他看著鐘醫生悲痛欲絕的樣子實在不知道怎麽安慰他。
　　許臨沈默著，實則內心做了壹番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