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河海市城南區往南郊的公路上，兩輛越野車前後以高速奔馳在坑窪的路上。
　　警用SUV還是比不了前面價格昂貴飛馳的越野車，眼看著追不上去，秦正賢峻冷的側臉繃得很直，他心壹狠狂踩油門直直撞上了前車的屁股，強烈的撞擊產生的沖擊讓兩車晃晃悠悠，頓時失了方向。

　　秦正賢壹邊輕踩剎車壹邊去找車行駛的平衡，又往前行駛了壹段路才穩穩停車。
　　而那輛福特SUV在經歷了巨大的沖擊後，失了方向撞到了壹顆樹上，有時候車貴還是有道理的，那輛福特SUV看起來只是車尾和車頭撞得坑坑窪窪，車體沒有壹點影響。
　　秦正賢解了安全帶，喘了口氣後拿出□□下了車，汪澤緊跟其後。
　　福特SUV被迫撞停後，車裏的人自然是極惱怒，接連下了四個膀大腰粗的保鏢，各個手裏都拿著槍……他們手裏的槍口直指秦正賢和汪澤。
　　秦正賢眉頭壹緊，思忖著只有自己和汪澤二人怎麽拿下眼前的暴徒，或者說眼前的暴徒會怎麽處置他們。
　　這時，從福特SUV裏鉆出壹人，那人是個中美混血長相，高子很高，黑色無袖背心裸露出的手臂粗壯白皙，松松垮垮套著的迷彩褲下兩條大長腿赫然立地，那人腳踩長靴走到了最前面目光直直盯著秦正賢，他邪魅狂狷的嘴角咧出壹絲笑意：“秦隊，好久不見。”
　　秦正賢瞳孔放大，目不轉睛地盯著那人。
　　“很驚訝”？那人極立體的五官下皮膚白得發光，他只遙遙站在那裏，就讓秦正賢覺得毛骨悚然。
　　“本、傑、明”，秦正賢壹字壹頓地喊出那人的名字。
　　本傑明似乎很興奮秦正賢還記得他，嘴角又泛起笑意：“能讓日理萬機的秦支隊記住我的名字，真是榮幸。壹別三年，不知道秦副支隊有沒有升職啊？”
　　本傑明話落，身後的壹眾保鏢大笑起來，嘲諷之意不謂言明。
　　汪澤隱忍著怒氣，緊緊托著手|槍，低低向秦正賢詢問：“秦隊，我們怎麽辦？”
　　秦正賢緩緩擡眼看向眼前不到五米距離的本傑明。
　　本傑明輕笑搖頭說：“今天我只是想救阿金，不如秦隊饒我們壹次，也當作饒自己，讓我帶著阿金回緬甸？”
　　秦正賢額頭上落了壹滴汗，他的雙手緊緊托著槍，盤算著大概拖延多久能等來支援。
　　本傑明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般咂嘴道：“秦隊，妳們中國有壹句古話叫吃壹塹長壹智，三年前那次劫囚還沒讓您得到教訓？”
　　“我知道妳是想拖時間等警方支援，不如我們來打個賭，看看是警察的支援先到，還是我部下的子彈先打爆妳們兩人的腦袋？”
　　壹眨眼，秦正賢被本傑明的話帶亂了節奏，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的劫囚現場……
　　那時秦正賢剛晉升市刑偵支隊副支隊長沒多久，奉命押送當時的邵氏家族毒販二巨頭邵天元，秦正賢還記得那天的天氣出奇的好，藍色的天空有白雲點綴，天氣雖熱卻伴有微風。
　　本該是壹次順利的任務，可中途卻發生了意外。讓所有警察都意想不到的是，當時的毒販巨頭邵文為了自己的弟弟邵天元竟敢公然劫警車。
　　當時邵文冒險自緬甸入境，帶了壹批手下入河海，本傑明作為邵文的私生子自然也在其中。他們造了很大聲勢，先是在河海大道路邊停著的三輛車上綁了炸彈，後等押解邵天元的警車經過時，燃爆了那三顆炸彈……
　　壹時間爆炸的車輛殘骸四分五落，河海大道上硝煙四起，受傷的民眾四散的人群，還有好幾名刑警也受了傷，押送邵天元的警車防彈玻璃被打裂，那輛警車上的三名刑警在毒販的槍林彈雨下犧牲。
　　秦正賢正好駕駛著最前面的那輛警車，他下意識猛踩油門就去追逃犯的車。
　　車上開著的對講機裏傳來刑警急迫的聲音：“報告總隊，河海大道發生劫囚事件，毒販邵天元被同夥救下，我們傷亡慘重，申請支援，申請支援……”
　　對講機裏谷欲生憤怒的聲音傳來：“秦正賢呢！”
　　“報告谷局，秦隊他……他開車去追逃犯的車了……”
　　“荒唐”，谷欲生又問：“那夜鶯呢？”
　　“夜鶯被逃犯同夥劫持！重復，夜鶯被逃犯同夥劫持！”對講機裏傳來刑警咳嗽的聲音。
　　……
　　秦正賢無視掉對講機那頭傳出的聲音，當時還是二級警員的汪澤坐在他側身的副駕駛，語氣不安地喊他：“秦隊，妳……”
　　汪澤其實想說他是不是瘋了，背離組織擅自行動是會收到處罰的。
　　可是汪澤看著秦正賢無所謂的瘋子模樣，頓時啞了嗓，他心壹橫想豁出去了，聽副支隊長安排就好。
　　那天的場景和現在如出壹轍，毒販三四輛車發現身後有警車尾巴後，他們猖狂地停了下來。也是本傑明，他領著四五個打手下車，堵了警車的去路。
　　秦正賢命令汪澤呆在車裏，他自己孤身迎敵，其實那次他很有可能就死在毒販的槍口下，他與那些人打鬥在壹起，本傑明在他身後舉起了手裏的槍對準他的腦門……
　　那是壹段秦正賢不想回憶起的過去。
　　秦正賢回了神。
　　秦正賢心裏很清楚本傑明雖是笑著說這些話，可他的笑就像是毒蛇搖曳的蛇信子，隨時都能卷起來露出隱藏的毒牙壹口咬下去。
　　“秦隊”，汪澤站在他身側輕輕喊了壹聲。
　　秦正賢心壹沈，低了頭，手裏托著的槍口也收了收，汪澤只聽到他低沈的聲音伴隨著風聲而來，他說：“妳們走吧。”
　　得到想要的答案，本傑明仰天壹笑，回身上車。
　　而後又停了腳步轉身看向秦正賢說：“妳想知道韓麒在哪嗎？”
　　秦正賢壹楞，眼底又沈起涼意。
　　而後本傑明的聲音徐徐傳來：“西南邊陲，妳第壹次見他的地方，去找吧。”
　　本傑明上了車，他的幾個手下前後留意著也跟著上了車，那輛福特SUV車門緩緩合上的同時，司機踩了油門揚塵而去。
　　秦正賢盯著那個方向，直到那輛車變成壹個小點又徹底消失，他低喘了口氣壹屁股坐到了地上。
　　汪澤早就收了槍，嚇得趕緊去扶他，秦正賢擺了擺手拒絕了。
　　汪澤壹個快奔三的大小夥，差點就哭了，他蹲在秦正賢身側啞著嗓子說：“秦隊妳別這樣，我知道妳是顧慮我的安全才答應放他們走的，我……我對不起您……”
　　毒辣的太陽透過樹葉間隙照射在秦正賢臉上熱氣烘著每壹寸肌膚，如置身蒸籠般難受。
　　秦正賢沈默了很久，直到林家樂帶著刑警支援趕來，他才站了起來，他沖林家樂說：“老林啊，我見到本傑明了。”
　　林家樂壹雙眼睛瞪得溜圓罵：“媽了個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