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從杜鵑的病房出來，秦正賢剛準備回病房，又從舒雪那裏得知林家樂醒了，他馬不停蹄地又往林家樂的病房趕。
　　其實林家樂的病房就在秦正賢病房隔壁，短短幾米路秦正賢卻走得壓力極大，畢竟林家樂剛替他挨了壹顆子彈……
　　林家樂剛從昏迷中蘇醒，病房裏圍得都是醫生和護士，禁毒支隊的舒雪和墨成歸原本在病房看護林家樂，都被醫生護士給擠出來了……
　　舒雪和墨成歸，加上秦正賢和汪澤，四人呆瓜般立在病房門口大眼瞪小眼，進退兩難……
　　舒雪嗚嗚哽咽道：“老大壹定很感動，這麽多人關愛著他。”
　　墨成歸翻著壹雙死魚眼說：“老大快被他們醫生折磨死了沒看到？”
　　汪澤替醫生辯解：“人家醫生那是救死扶傷，替林隊做各項檢查，確保林隊身體無虞。”
　　秦正賢冷著臉：……
　　四人立在病房外等了大概有十多分鐘，武道為院長作為林家樂的主治醫生領著壹群醫護人員心滿意足地走出了病房，四人才鉆空趕緊跑進去看望林家樂。
　　由於禁毒支隊的馬屁精葛力被何博借調，葛力不在，墨成歸成功套用了葛力的戰術做了回馬屁精，他壹進屋就飛撲到林家樂病床前哭：“我的隊長啊，妳受苦了！妳身上的傷痛嗎？壹定很痛吧，為了組織和戰友妳無私奉獻，我們要向妳學習！”
　　舒雪作為禁毒支隊大姐大，老鷹捉小雞般提走了墨成歸並沖他喊話：“小墨，戲演過了啊！”
　　林家樂嘴唇幹裂脫皮，僵著笑裝咳嗽罵：“兔崽子，等我養好傷立馬帶妳去武警大隊跟警犬壹塊訓練！”
　　“我錯了”，墨成歸立馬低頭：“老大我真的知錯了。”
　　林家樂冷哼壹聲，不再跟自己下屬打鬧，而是把目光轉向壹直盯著他的秦正賢。
　　“老秦……咳咳”，林家樂口幹舌燥。
　　秦正賢也不說話，沈默著走到他病床前拿起壹次性醫用棉簽沾了水給他潤唇，低沈道：“不要說話，省點力氣吧。”
　　林家樂感動得鼻子壹酸，差點就哭了，誰知秦正賢扔了壹次性棉簽就開始罵：“死胖子，妳以為妳幾斤幾兩？還替我擋子彈？妳壹個三十五歲的老男人有什麽體力？能比得過我？”
　　林家樂氣得壹口老血差點噴出來，當即張嘴懟回去：“呸，別裝嫩，我也就比妳大三歲。我家孩子早就會打醬油了，妳呢？老光棍老男人壹個，還好意思說我？”
　　秦正賢冷著臉去看他：“妳還記得妳有孩子？妳還記得妳有媳婦？那妳替我擋什麽子彈？萬壹妳出事孩子老婆怎麽辦？”
　　林家樂變臉似的開始笑：“沒事的，妳記著我這份恩情就好，等回頭夜裏我再被媳婦趕出家門，妳記得收留我就好。”
　　秦正賢嘆了口氣，沒再說話。
　　身後三人盯著兩位大佬拌嘴，誰也不敢插話。
　　林家樂想坐起來，誰知他像個殼著地的烏龜般笨拙地楞是翻不起來，秦正賢壹把把他按回病床上說：“妳好好躺著，子彈貫穿妳的腹部！得養好壹陣傷了。”
　　林家樂壹楞，剛才只顧著和秦正賢拌嘴，這會後知後覺才感覺到傷口的痛，他下意識就去摸纏在腰上的繃帶自言自語道：“媽的，怪不得，還挺疼。”
　　秦正賢替他掖了被角，而後問：“肚子餓嗎？妳想吃什麽？我去問壹問醫生，妳應該可以進食了。”
　　“吃火鍋可以嗎？”林家樂壹臉期待地問。
　　“妳覺得呢？”秦正賢反問他。
　　“隨便吧”，林家樂頓時蔫了：“我無欲無求……”
　　眾人：……
　　汪澤受命跑到醫院隔壁的粥鋪給林家樂買了清粥，又手把手親自餵給林家樂。
　　林家樂憤怒奪粥勺，吆喝道：“餵什麽餵，我自己來，大男人娘了吧唧像什麽樣子！”

　　汪澤啪唧松了粥勺，不敢違逆病人。
　　林家樂艱難喝粥時，問了秦正賢現在局裏的情況，秦正賢給他陳述完，林家樂壹楞總結道：“什麽？本傑明跑了，李年慶死了，現在還出來個叫步道明的毒販？李年慶手裏的重要東西美金的合成公式不知所蹤？可能在本傑明手裏，可能在步道明手裏，也有可能他們兩人都沒得到？”
　　秦正賢面露難色地看著林家樂，覺得這人即使受傷了還跟以前壹樣彪悍。
　　林家樂又追問道：“本傑明嘴裏說的耗子就是步道明吧？那天爆炸他可沒出現，這個耗子到底是個什麽人物？”
　　秦正賢解釋道：“額，八年前我們都還是谷局手底下的普通警員，接觸不到那麽多信息。據何隊調查，這個步道明也是個毒販，負責歐美毒品運輸，當年他的實力壯大到甚至能與邵氏兄弟比肩……”
　　“賢弟我有點慌啊”，林家樂臉都快扭成麻花了：“自從李年慶案後，怎麽毒販都開始冒頭了。”
　　秦正賢臉色也不好，他正在糾結林家樂對他新的稱呼。
　　林家樂吃完了粥，舒雪勤快地幫他收拾餐盒壹邊嘮叨他：“林隊，有我們在妳先不要想這些，好好休息養好身體才是正事。”
　　林家樂望著病房裏潔白的天花板嘆氣道：“清閑日子壹眼望不到頭啊。”
　　林家樂正說著，病房門哢嗒壹聲被人打開了，眾人壹看，谷欲生攜壹家，呸，攜市局壹眾領導來探病了。
　　舒雪、墨成歸和汪澤三人頓時立正站成齊刷刷壹排沖領導敬禮問好，秦正賢也站了起來跟領導們打招呼。
　　谷欲生手裏拎著四盒保健品，笑瞇瞇地看向林家樂慰問道：“家樂啊，好些了嗎？我們這幾個老頭子都很記掛妳啊。”
　　林家樂哪敢怠慢領導，當即腆著臉回：“各位領導我好著呢，小傷而已，謝謝各位領導記掛了。”
　　刑偵副局長鄧寬，後勤副局長馬祥鵬，政治處主任王珂，原刑偵支隊支隊長何博都對林家樂作了友好慰問……林家樂受寵若驚，差點被眾領導慰問哭了……
　　眾領導慰問林家樂期間，秦正賢溜出病房跑到吸煙區抽煙，而後何博跟了上來。
　　兩人壹瘦壹壯，立在抽煙區抽煙。
　　何博笑問：“養好傷了？”
　　秦正賢點了頭，看著遠處的高樓回：“好多了，只是還要辛苦何隊幾天，我這個樣子實在沒法立刻回局裏。”
　　何博淡笑道：“妳小子抓緊點，我可撐不太久了。”
　　秦正賢看向何博的眼神多了幾分酸澀：“何隊，刑偵支隊不能沒有您。”
　　“妳錯了”，何博說：“地球沒了任何壹個人照樣能轉，刑偵支隊也壹樣，案子照樣破，犯人照樣抓。”
　　秦正賢鼻頭壹酸，挪開了視線不去看何博。
　　何博伸出左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我的身體不行了，離開刑偵支隊是早晚的事。可妳不壹樣，妳年輕氣盛血氣方剛，正是為國家為局裏奉獻的大好年華。等我走了妳破了案立了功，刑偵支隊正支隊長的職位就是妳的。谷局信任妳，我更信任妳，我們信任妳就像信任自己壹樣。”
　　秦正賢猛抽了口煙，吞雲吐霧間腦子裏壹片混亂。
　　“妳讓汪澤來問我調案卷，我也給妳了，有什麽想法？”何博說。
　　秦正賢搖了頭，踩滅了煙蒂說：“暫時沒有，壹堆思緒剪不清理還亂。”
　　何博爽朗壹笑說：“沒關系這是常態，有些事拗不過就放壹放，放松之後沈澱思想，無解自然變有解。”
　　秦正賢對上何博的視線，兩人相視壹笑。
　　壹陣微風拂過露天陽臺，散了不少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