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皇室的選擇

　　“武德充沛”。
　　皇帝寫完四個大字，把筆放在壹邊。
　　兩名近侍無聲無息的躬身而入，接了文房四寶和這行字，去籌備相關事項。
　　從這壹刻起，武小德就正式出道了。
　　他是“武德充沛”電影娛樂公司的第壹個藝人。
　　“小武，”皇帝和藹的道，“在首都大學操場的時候，妳為什麽要替君羽表白？”
　　“我當時感覺有些危險。”武小德道。
　　“危險？”皇帝重復道。
　　“是的，我這樣的人，對於危險的感覺很敏銳。”武小德道。
　　——妳們家祖宗在天上哭呢。
　　當然這件事不能說，其實也不必說，關於李征的事，只要用心去查，壹定會有結論。
　　“妳不錯，很不錯，”皇帝稱贊道，“我看妳學的是鐵線拳，賞妳壹對拳套如何？”
　　“謝陛下。”武小德抱拳道。
　　“妳還有其他本領嗎？”皇帝問。
　　“刀法也有所涉獵。”武小德道。
　　“好，”皇帝以愉悅的語氣說道，“藝多不壓身，朕再賜妳壹柄刀。”
　　“多謝陛下。”武小德歡歡喜喜的謝恩道。
　　有東西拿最好了。
　　皇家這麽多年，除了糕點不行，其他收藏的兵器甲具都是壹等壹的。
　　正好自己需要壹柄刀！
　　皇帝見他這麽高興，也微笑起來，說道：“這是妳應得的，君羽壹直沒有朋友，妳能幫他，還跟他做朋友，朕很高興。”
　　“芷冰，東西已經選好了，帶他去取。”
　　“是。”站在壹旁的少女垂目道。
　　她走上前，伸手虛引，武小德便跟著她壹起離開了大殿。
　　兩人壹前壹後走在通往皇室寶庫的長廊上。
　　少女忽而開口道：“我是君羽的姐姐，趙芷冰。”
　　“見過公主殿下。”武小德道。
　　“不必多禮，”少女頭也不回的道，“妳救過君羽，又騎在骨龍背上鬧了壹場，助我父皇渡過難關，應該是我謝妳。”
　　“陛下度過難關？這跟骨龍有什麽關系？如果我不該問，妳就當沒聽見。”武小德問道。
　　“這些年來，國家的各種權力已經全分了出去，父皇基本不再過問，只保留了最後壹樣權力。”趙芷冰問道。
　　“書本上說是信息權。”武小德不假思索的道。
　　“中央智腦匯聚了所有的信息權，全部歸於我們皇族手中，壹直讓很多人不滿。”趙芷冰道。
　　“他們怎麽不滿？”武小德問。
　　“無論是誰，做過什麽，中央智腦都知道，皇帝也都知道，那他們豈不是寢食難安？”趙芷冰道。
　　“也是，中央智腦的算法太厲害了，壹點蛛絲馬跡都能算出很多事，更別說現在人人都離不開網絡。”武小德感慨道。
　　趙芷冰情緒低落的道：“七年前，陛下遇了壹場刺殺，從那以後便龍體抱恙，如今海上出現骷髏，各地不安，人類覺醒魂力，能去另壹個世界，種種災難頻發，他不得不時常鏈接中央智腦，承受無數信息的沖擊。”
　　“何不好好養傷？”武小德不解道。
　　趙芷冰道：“放棄信息權，就等於放棄皇權，國家壹旦有事，皇室反應不及，便是傾覆之禍。”
　　武小德嘆了口氣。
　　記得古時候有個丞相，每天處理國家大事，身心俱疲，汗如雨下。
　　——想不到皇帝更難。
　　“骨龍出現的時候，中央智腦面對這種沒有任何資料的東西，開始了無比瘋狂的運算與學習，再加上各地恐慌大亂，父親又正好鏈接在智腦上，幾乎每秒都在承受運算的沖擊，還要做出各種決策……”
　　“那是壹種什麽感覺？”武小德道。
　　“只有皇帝知道，妳想知道嗎？”趙芷冰道。
　　“算了。”武小德立刻道。
　　不過他暗暗想了想。
　　在接受鐵線拳的傳承時，自己的腦子也狠狠的疼了壹下。
　　那是因為壹次性接收的內容實在太多，大腦的神經有些受不了。
　　估計皇帝也是這樣。
　　作為壹個普通人，還是壹個身體受傷壹直沒恢復的普通人，時常承受這樣的沖擊，肯定是受不了的。
　　趙芷冰停住腳步，回頭看了他壹眼。
　　“多虧妳在骨龍背上的直播，中央智腦判定為科技側產品，停止了運算，我父皇才挺了過來。”
　　“因此我們要感謝妳。”
　　武小德猛然想起蕭白紅的那段話：
　　“哈哈哈，妳也覺得搞笑是吧，我也是呢，誰知道這些大人物們想幹什麽？大概是在播撒恐懼吧，妳知道的，人類這種存在，在恐懼之下才會暴露真正的惡，不是嗎？”
　　武小德低聲喃喃道：“原來如此……”
　　當時手機上彈出過壹條緊急消息。
　　“全國範圍內進入戰爭狀態！”
　　“軍方司令部提出動議，請求皇室命令中央智腦下放權限，提升所有公民的知情權和武裝權。”
　　說的是知情權，其實是信息權！
　　就是這個！
　　皇帝力量衰弱之後，他們針對趙君羽進行暗殺，發現失敗之後又放出骨龍，想趁皇帝難以承受中央智腦的沖擊來分權！
　　皇帝能不分嗎？
　　外面有骷髏城堡從海上來，國內不斷有異世界開啟的現象，各種災難頻發。
　　如果處理不好，就是滅國之災。
　　“我想殺壹個人。”武小德道。
　　“誰？軍機部司令葛冷山？”
　　“是。”
　　葛冷山就是幕後黑手之壹。
　　如果不是他們搶奪蘭姐的科研成果，甚至還對自己出手——
　　自己這會兒應該正過著平凡而幸福的生活。
　　“他只是壹群人中的壹個，殺了只會讓妳立刻陷入皇室無法庇護的狀態。”趙芷冰道。
　　武小德想了壹會兒，堅持道：“怎麽說呢，還是想殺。”
　　趙芷冰笑了起來，輕聲道：“要殺就等到有壹天，妳把他們都找出來了，再動手。”
　　“不然其他人會藏起來？”
　　“他們是壹個很奇怪的團體，父皇能通過中央智腦連同壹切設備，都還沒查出他們的真正底細，所以妳也暫時不要動，等待時機吧。”
　　趙芷冰又道：“而且妳現在有更重要的事，需要立刻面對。”
　　“什麽？”武小德問。
　　長廊已到盡頭。
　　壹處小而美的樓臺小亭映入眼簾。
　　趙芷冰帶著武小德在亭子裏坐下，將桌上的兩個盒子打開。
　　只見壹個盒子裏放著壹柄長刀。
　　另壹個盒子裏則是壹雙拳套。
　　趙芷冰將放著長刀的盒子推到武小德面前。
　　“天下就要大變了。”她說道。
　　“什麽意思？”武小德道。
　　“昨晚進入異世界的覺醒者，有七成以上都沒有回來。”趙芷冰道。
　　“什麽！”武小德失聲道。
　　七成。
　　也就是說，十個人裏面，只回來了三個。
　　這個比例太高了。
　　難怪趙君羽說異世界正走向毀滅。
　　不知為何，武小德腦海裏又浮現出那條獨角三眼巨蛇的模樣。
　　——難道10點魂力以上的職業者打得過它？
　　不行。
　　差距太大了。
　　如果繼續這樣下去，豈不是所有覺醒者都要死？
　　他正心煩意亂的想著，卻聽趙芷冰輕聲道：
　　“最近幾天，各國的覺醒者都損失了非常多的人手，大家都在懷疑，最後所有覺醒者都會死在那個世界裏。”
　　她輕輕拍了怕桌上的木盒，慎重說道：
　　“妳如今處境並不好，要保護別人，又在君羽身邊，每晚還要去異世界，所以陛下考慮之後，決定把這柄刀贈予妳。”
　　武小德朝那刀望去。
　　只見此刀有壹臂長，刀脊厚重，鋒如雪，在刀柄的位置上刻有兩個古意盎然的小字：
　　吹夢。
　　武小德頓時眼前壹亮。
　　“此乃當年開國之君收藏的寶刀，此刀別無它巧，唯鋒利爾，斬金斷鐵不在話下。”
　　趙芷冰接著說道：“值此多事之秋，陛下決定將此刀賜予妳，希望妳今晚能全身而退，活著回來。”
　　武小德沈默數息，開口道：“這事會很轟動。”
　　刀。
　　是寶刀。
　　但更重要的是，它被帝國的皇帝賜予了壹個少年。
　　這足以讓很多人驚掉下巴。
　　“直說吧，誰都不能保證今晚活著回來，所以我們要竭盡全力，讓每壹個我們這邊的強者有活命機會。”趙芷冰道。
　　武小德點點頭，表示明白。
　　——如果皇室的強者死光了，那也就不用再跟那些人鬥下去了。
　　現在比得就是誰能保住實力。
　　“還有這個。”趙芷冰輕聲道。
　　她又將另壹個盒子推到武小德面前，裏面是壹對黑漆漆的拳套。
　　“這拳套是在異世界裏尋獲的，每次使用之時，它會讓妳的出拳速度更快，大約有壹成左右。”
　　“兩件東西，都是妳的，希望妳好好用它們。”
　　武小德想了數息，伸出手，將拳套取出來，戴在手上。
　　十分合適。
　　他也感覺自己的手臂似乎更輕盈、更自如了些。
　　至於那柄名為“吹夢”的長刀——
　　武小德將它握在手中，細細回憶錢家祖靈所授刀法。
　　鏘！
　　長刀壹閃，瞬間又回到鞘中。
　　微風吹過。
　　小亭外。
　　壹片片花瓣從枝頭剝離，隨風散落漫天，飄零而去。
　　趙芷冰眼神凝了凝，嘴角輕翹，柔聲道：“好刀法，陛下果然沒有看錯妳。”
　　“多謝陛下贈刀和拳套，我會好好用它們。”武小德誠懇說道。
　　叮鈴鈴——
　　他的手機鈴聲忽然響了。
　　武小德看了趙芷冰壹眼，趙芷冰微微頷首道：“請便。”
　　武小德就接通了電話。
　　蕭白紅氣喘籲籲的聲音從聽筒裏響起：
　　“餵，說好壹起殺猜魔的，妳小子怎麽不來幫忙啊？”
　　“以妳的實力還幹不掉重傷的他？”武小德詫異道。
　　對面噎了壹下，聲線猛然提高：“我當然能幹掉他，只不過現在他逃到了沙漠地區，我迷路了——再說壹個人追下去，還不知道要追到什麽時候，妳就不能來幫幫忙？”
　　武小德扶額道：“好吧，等我壹下……妳先把位置共享給我。”
　　“這還差不多。”蕭白紅滿意道。
　　武小德正要繼續說些什麽，卻見趙芷冰朝自己招了招手。
　　“老蕭等壹下——怎麽了？”他捂住聽筒，問道。
　　“妳的目標是不是S級俱樂部的猜魔？”趙芷冰道。
　　“妳知道？”武小德道。
　　“帝國壹切事，只要有電子設備，都在皇室的控制中。”趙芷冰道。
　　“猜魔當初在追殺蘭姐，後來又去異世界殺我，我與蕭白紅約好要殺他。”武小德索性直接說道。
　　趙芷冰點點頭，說道：“今晚十分危險，妳絕不能毫無意義的浪費體力，猜魔這個人……喜好煉屍，殺了太多平凡的人，手段極其殘忍，不宜再活。”
　　她拿起手機道：“父皇，目標在沙漠，可否給我壹次權限……對，是的，好。”
　　通訊掛斷。
　　“可以了。”趙芷冰朝武小德微微點頭。
　　“可以了？”武小德莫名其妙。
　　趙芷冰打開壹個小巧的筆記本，飛快輸入什麽，口中接話道：
　　“其實皇室的權力基本都分出去了，所以我們現在也幫不上妳什麽忙，猜魔又是魂力超過10點的煉屍類高手，非常難殺死……”
　　“我們只能幫妳扔個核彈。”
　　她在筆記本上敲下回車鍵，壹道優美的電子聲頓時響起：
　　“目標已鎖定。”
　　“三分鐘後，陸基核武啟動，壹枚A－2207型戰術核彈將直飛西南沙漠。”
　　趙芷冰合上筆記本，神情平靜。
　　武小德已經快聽傻了，口中喃喃道：“妳們用什麽方法追蹤他的位置？”
　　“他帶了手機啊，衛星定位，非常簡單。”趙芷冰道。
　　“手機沒電呢？”
　　“只要他有電子通訊設備，不管有沒有電，中央智腦就可以找到他。”
　　武小德默默的點點頭，突然反應過來，連忙對著手機道：
　　“餵餵？老蕭，妳還在聽嗎？”
　　“在啊，我的位置已經發給妳了，等妳來啊。”蕭白紅沒精打采道。
　　“那個……妳快朝反方向跑吧，猜魔要死了，我就不過去了。”武小德道。
　　“妳不過來了？他要死？什麽情況！”蕭白紅莫名其妙道。
　　“妳知道的，我跟皇室關系比較好——”
　　“怎麽了？”
　　“他們幫我扔了個核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