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大戰，武當馳援

　　先前死寂的城中瞬間變得喧囂起來。
　　壹束束火把在黑暗中亮起。
　　伴隨著陣陣刀戈碰撞與弓弩彈簧拉動之聲。
　　夜幕之下，壹隊隊士兵快速穿行而過，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凝重。
　　“咚！咚！咚咚……”
　　沈悶的擂鼓聲瞬間炸裂。
　　熊海山闖出營地，怒吼道：“鎮定！”
　　“都別亂！”
　　幾乎就在話他音剛落，漆黑的夜幕瞬間被點亮。
　　蒼穹在這壹刻宛如燃燒壹般。
　　漫天火雨傾泄！
　　壹根根燃燒著烈火的箭矢從天際墜落。
　　“啊！”
　　壹個士兵剛剛跑過，就被燃燒著火焰的箭矢帶著倒飛而出，迸裂的火焰將其點燃。
　　大火在城中燃燒。
　　林芒扶著刀快步走出。
　　不遠處，壹群錦衣衛同時匯聚而來。
　　林芒掃了眾人壹眼，沈聲道：“所有人上城墻，禦敵！”
　　“是！”
　　眾人齊喝壹聲，快速向著城墻趕去。
　　林芒猛的壹踏地面，身影猶如沖天利箭般飛起，穩穩落在城墻之上。
　　幾乎同時，熊海山也趕至城墻之上。
　　看見壹旁落下的林芒，熊海山心中壹驚。
　　好精妙的輕功！
　　不過此刻他可沒有功夫吃驚，忙吩咐眾人守衛城墻，下達命令。
　　承天府衛所軍起初有四千余人，但之後遭到叛軍襲殺，有上千人戰死，如今真正的可戰之士，已不足兩千人。
　　各地衛所軍的戰鬥力早已不是太祖時期可比，荒廢了太多。
　　叛軍近來攻勢猛烈，士氣正旺，反觀他們，戰況不利，更是節節敗退，士氣低迷。
　　猛然遭遇偷襲，若無主將，士卒的士氣必然降到壹個極點。
　　幸好，這是在守城，依靠城墻的便利，他們足以防守壹段時間。
　　林芒扶著刀，借著火光向下望去。
　　只見城下兩百米外，有密密麻麻的人影圍聚而來。
　　他們手中拿著各式各樣的兵器，有長槍，有短兵，有大刀，甚至有許多人拿著農具。
　　壹些人穿著單薄的衣衫，壹些人穿著不知從哪扒下來的盔甲，血跡斑斑，可謂是五花八門。
　　但若仔細去看的話，便會發現他的雙眼中布滿了血絲。
　　恨意！
　　瘋狂！
　　殺戮！
　　他們不像是人，更像是壹群野獸，壹群餓瘋了的野獸。
　　朝廷只知湖廣，江西兩地淪陷，卻不知，如今淪陷之地又是壹幅何等情景。
　　餓殍遍地！
　　屍橫遍野！
　　亂軍進城，就是壹場血腥的屠殺。
　　壹切能夠細數的惡行，都在那裏上演。
　　他們不是真正的士兵，沒有軍規的約束，只是壹群亂民，在他們的心中，只有搶劫與殺戮。
　　當殺第壹個人時，他們會畏懼，但隨著殺的人越多，反而變得麻木。
　　而那些遭遇屠殺的民眾們，最後只能被裹挾著加入亂軍之中，殺向其它城池。
　　亂軍就像滾雪球壹樣，越滾越大。
　　更遠處，有壹騎騎全身著甲的士卒靜靜的持刀而立。
　　箭雨就來自於後方。
　　從他們的裝扮就能看出，這是壹支裝備精良的正規軍，只是相比於亂軍，他們的數量並不多。
　　熊海山怒嘯道：“弓箭手，放箭！”
　　霎時間，城墻之上壹輪輪箭雨齊射。
　　天空被密密麻麻的黑影所覆蓋。
　　“嘭嘭！”
　　手臂粗的弩箭激射而出，似攜帶著沖天之勢。
　　箭矢穿過壹個叛軍破碎的盔甲，帶著他的身體撞向身後壹人。
　　血肉撕裂的聲音被淹沒在漫天的沖殺聲中。
　　接連穿透十余人後，箭矢才刺入地面之中，微端在輕輕晃動。
　　破碎的殘肢斷臂灑了壹地。
　　忽然，攻城的人群中突然飛起壹人，接連躲過密集的箭雨，向著城墻快速靠近。
　　那人飛躍至城墻之下，猛的壹踏城墻，借力躍起數米，快步攀登。
　　林芒神色漠然的註視著下方的壹幕。
　　在那人飛起壹瞬間，壹抹白淡刀光自夜幕迅速中劃過。
　　“噗嗤！”
　　壹顆頭顱沖天而起。
　　林芒沈聲道：“所有人聽令，不用管叛軍，註意叛軍中的武林人士。”
　　“是！”
　　壹眾錦衣衛拔刀出鞘，面色肅殺的嚴陣以待。
　　另壹些則是利用弓弩瞄準了叛軍中武林人士。
　　“弓！”
　　林芒低喝壹聲。
　　壹旁唐琦連忙遞上弓箭。
　　林芒壹把抓起八支箭矢，打箭，拉弓，整個動作壹氣呵成。
　　鳳尾箭！
　　“嗡～嗡！”
　　空氣仿佛被撕裂，磅礴的純陽天罡真氣燃燒，化為壹團熊熊烈焰。
　　箭矢在黑暗中驟然壹亮，拖出壹條長長的尾跡。
　　那些四散的箭矢仿佛長有眼睛壹般，瞬息間洞穿叛軍中穿著盔甲的八人。
　　幾乎同時，林芒再次搭箭，拉弓。
　　“嗡……”
　　這壹刻，璀璨的金色箭矢的耀眼奪目。
　　箭矢之上攜帶的真氣劃破了空氣，分開了氣流，在驚嘯聲中撕裂敵人的心臟。
　　此刻，叛軍人群中，壹個穿著鎧甲的老者吼道：“小心！”
　　“有高手！”
　　只是，他的話音未落，眉心之處就被壹根箭矢洞穿。
　　老者怒目圓睜，眼中隱含驚恐。
　　黑暗中，陡然響起壹聲怒吼。
　　“好膽！”
　　緊接著，壹道穿著黑袍的身影手持壹柄大刀快速襲殺而來。
　　密集的箭矢在他周身被蕩開。
　　在他的身體四周有壹層土黃色的護體罡氣流轉。
　　熊海山心中壹驚，咆哮道：“破軍弩準備！”
　　城墻之上，壹架足有三米寬的巨型弩車被緩緩推出。
　　在弩車之上，十根手臂粗，近兩米長的弩箭緩緩拉動。
　　五六個士兵吃力的轉動機關，拉動弓弦。
　　“嘭！”
　　十根弩箭呼嘯著飛出，響起陣陣音爆聲。
　　不過那黑暗中奔襲而至的身影猛然揮刀，直接壹刀斬碎了三根勁弩。
　　其余的弩箭四散，撞入地面的瞬間，徑直炸開壹道直徑半米的巨坑。
　　林芒眼眸微瞇，緊緊盯著下方快速逼近的人影。
　　破軍弩雖強，但它的殺傷力也僅僅能威脅到真氣境。
　　看來這次叛亂相當不簡單啊。
　　任何壹個天罡境都是足以開宗立派的人物。
　　想當初，青城派的余滄海也僅是真氣境。
　　京城天罡境是多，但那是在京城，風雲匯聚之地。
　　至於其余地方，天罡境也就只有那些江湖宗門的長老，門主，甚至還得是不小的宗門。
　　隨著人影接近，林芒也看清了他的面容。
　　壹身黑袍，面容冰冷，雙目略顯陰狠。
　　在其衣袍之上，繡著壹朵蓮花。
　　“白蓮教的人？”林芒略感詫異。
　　林芒轉頭看向面露急切的熊海山，道：“熊將軍，不用理會那人，放他上城吧。”
　　“本官解決他！”
　　熊海山遲疑片刻，點了點頭。
　　雖說心中還是擔憂，但此刻只能選擇相信林芒。
　　堅守城墻，面對這等天罡境武者必然陷入被動之中。
　　人影奔至城下，壹躍而起，接力快速登上城墻。
　　看著那些士兵，他的眼中閃過壹抹戾色。
　　剛要揮刀斬殺，耳邊忽然有壹道勁風撕裂之音響起。
　　壹股殺機瞬間遍布周身！
　　他背後寒毛倒豎，心臟仿佛被人壹把攥住。
　　下意識的，他揮刀斬出。
　　“轟！”
　　壹股沛然巨力驟然襲來，如萬丈波濤轟然拍落。
　　手臂在顫抖中發出壹聲清脆的骨裂之聲。
　　“噗！”龐華仰天吐血，整個人倒飛著撞向後方。
　　他的眼中浮現壹絲驚恐。
　　在那壹瞬間，他甚至都未曾看清敵人來至何處。
　　他的身影還未落地，壹道猶如鬼魅般的身影已然奔襲而至。
　　“噗嗤！”
　　伴隨著兩道血肉撕裂之聲，他的手臂齊齊飛出，鮮血噴湧。
　　在落地的瞬間，林芒壹腳踩在他的腦袋上，冷冷道：“勸妳最好別亂動！”
　　龐華驚懼的目光暼見林芒身上的服飾，瞳孔猛的壹縮。
　　“錦衣衛！”
　　分明那些錦衣衛早就被引誘出城，斬殺殆盡，如今哪來的錦衣衛？
　　林芒目中泛著冷色，壹指點出，真氣如劍！
　　純陽真氣猶如太陽真火焚燒，侵入其筋脈之中，焚燒所有的經脈，更是破其丹田。
　　龐華哀嚎壹聲，臉色變得慘白無比。
　　林芒招了招手，示意人將其帶下去
　　此時，城外亂軍的攻勢已逐漸減緩，壹些亂軍開始後撤。
　　就在此時，壹直在後方的軍士開始上前。
　　壹些退後的士兵被那些軍士迅速斬殺，迫使著他們不斷向著城池沖去。
　　軍士後方，壹尊尊巨炮被推了出來。
　　“轟！”
　　隨著壹聲巨響，壹枚炮彈落在亂軍之中，炸的亂軍人仰馬翻。
　　緊接著，又是壹枚炮彈飛出，卻是徑直跨越城墻，落入城中。
　　第三枚炮彈落在城墻的墻壁之上，爆碎開來。
　　剎那間，壹枚枚裝填著火藥的炮彈撞擊在城墻之上。
　　炮彈炸裂，石屑紛飛。
　　熊海山瞳孔猛的壹縮，臉色瞬間陰沈了下來。
　　“該死！”
　　“他們為何會有火炮！”
　　他的心中生出壹股寒意。
　　以承天府府城的城墻，根本支持不住火炮的連番攻擊。
　　炮彈在墻上炸開，幾個士兵直接被爆炸的氣浪掀下城。
　　戰鬥再次進入白熱化的階段。
　　熊海山咆哮道：“都給老子鎮定！”
　　“守好城墻，若是讓叛軍進城，所有人都得死！”
　　林芒面色漸漸凝重起來。
　　各地衛所軍基本是不會配備火器的，真正配備火器唯有戚家軍與京營。
　　如今在此地出現了火器，足見這次叛軍分明是蓄謀已久。
　　火器配方與制作方法皆是保密的，能夠搞到這壹切，唯有那位左都督，李文貴。
　　林芒深吸了壹口氣，喝道：“所有先天境，隨我下城！”
　　必須將這些火器破壞掉，不然城池若破，面對這數萬的叛軍，城中根本就沒有任何抵抗之力。
　　就算他們可以逃離，但承天府，府城被破，朝堂上的那群昏庸之輩必然口誅筆伐。
　　他這個千戶，可能也就得回京受審了。
　　熊海山深深的看了林芒壹眼，吼道“所以人，替林大人他們開路。”
　　壹時間，箭雨齊齊對準了壹個方向。
　　前方數百叛軍在箭雨中倒下。
　　林芒率領壹眾錦衣衛躍下城池。
　　“噗嗤！”
　　林芒揮刀穿行而過，壹顆顆頭顱沖天而起。
　　幾乎瞬間，他們就與亂軍廝殺在壹起。
　　壹眾錦衣衛以林芒為首，宛如壹支箭矢般，狠狠插入敵軍陣營之內。
　　亂軍後方陣營中，壹個騎在馬背上的將領喝道：“殺壹名錦衣衛，賞銀百兩！”
　　財帛動人心，何況是這些早就殺紅了眼的亂軍。
　　壹時間，四周的亂軍像是瘋了壹般，向著林芒等人沖了過來。
　　林芒面容冰冷，胸腹之中真氣翻湧，似乎壹座火山即將噴發壹般。
　　“吼！”
　　下壹刻，響起壹聲響徹天地的天龍長嘯！
　　音浪翻滾！
　　壹道數十丈長的音波長龍浩浩蕩蕩的咆哮而出。
　　空氣仿佛被撕裂。
　　霎時間，方圓百米內的亂軍紛紛捂頭哀嚎。
　　距離林芒最近的叛軍更是身體炸裂，血雨漫天。
　　“殺出去！”
　　林芒暴喝壹聲，快速向著前方沖去。
　　壹步落下，身影已至數十丈開外。
　　雙足之間，更似有壹道颶風旋轉。
　　風神腿！
　　再次壹步落下，林芒的身影已躍空數丈，憑空踏立，身影俯沖而至。
　　壹門門火炮忽然對準了林芒壹行人。
　　夜幕之中，佇立在烈馬上的將領冷冷壹笑，不屑道：“愚蠢！”
　　武林高手又如何，敢正面沖擊大軍，除非是宗師。
　　輕輕揮了揮手！
　　火炮中齊齊射出炮彈。
　　“轟！”
　　林芒神色壹凝，周身真氣瘋狂湧動。
　　“當！”
　　壹座巨大的浩然巨鐘瞬息浮現。
　　炮彈在其身邊落下，爆炸的沖擊力滾滾而至。
　　不過林芒有金鐘罩護體，這些火炮的爆炸之力尚不足以傷到他。
　　奔躍之間，林芒的身上漸漸積蓄起壹股凜然的氣勢，如萬仞高山拔地而起。
　　四周有絲絲天地元氣匯聚而來。
　　舉刀！
　　斬！
　　沸騰的魔意充斥四方。
　　壹道近二十丈長的刀氣轟然斬出。
　　刀意牽引著天地元氣席卷而至。
　　成百上千的亂軍在這壹刀之下化為漫天血雨。
　　滾滾刀氣斬在火炮之上，使其轟然爆碎。
　　火光驟起。
　　四周的士兵在驚天爆炸中紛紛發出壹聲淒慘的哀嚎。
　　馬背之上的將領猝不及防，直接被爆炸的沖擊波掀飛出去。
　　場中壹度混亂起來。
　　幾乎同時，林芒領著壹眾錦衣衛殺入火炮營地之內。
　　畢竟是自京城而來的錦衣衛，其戰鬥力相當不弱。
　　彼此之間更是互相配合，結成戰陣圍殺那些士卒。
　　四周的兵士因缺失了主將，也陷入了混亂之中。
　　與此同時，在黑夜中有壹道道身負長劍的身影殺來。
　　他們穿行於亂軍之中，快速斬殺著亂軍。
　　雖然只有十多人，但個個都是真氣境以上，武功卓絕。
　　看見那些人影，林芒面露詫異。
　　“武當的人？”
　　其中壹人很是引人註目，壹柄長劍，步伐輕盈，幾乎是壹擊必殺。
　　穿行而過的瞬間，就有數十人齊齊倒下。
　　那輕功顯然是武當梯雲縱，而且修煉到了極其高深的境界。
　　後方營地壹亂，叛軍的攻勢陡然減緩。
　　而與此同時，熊海山看準時機，吩咐人打開城門，率領少量騎兵，開始沖殺。
　　壹方士氣低迷，反觀另壹方士高漲，結果自然不言而喻。
　　當然，這也是因為敵人都是壹群沒有經受過訓練的普通人。
　　若是此刻面對的是上萬正規大軍的攻擊，他是決不敢打開城門的。
　　亂軍開始迅速潰敗。
　　隨著亂軍撤退，眾人這才松了口氣。
　　熊海山率眾馬不停蹄的趕到林芒身邊，關切道：“林大人，沒事吧？”
　　此刻他已然收起了心中的輕視。
　　剛剛的壹幕是有目共睹的，如此年輕，就有這份實力，當真不凡。
　　若是真出了什麽事，那罪責他可擔不起。
　　林芒擺手道：“無事。”
　　隨即取出壹顆丹藥，吞服了下去。
　　剛剛的戰鬥他真氣消耗不小，若是再戰鬥下去，就真的只能靠肉身硬拼了。
　　看來曾經朝廷馬踏江湖，並非空穴來風。
　　不遠處，那群武當弟子也走了過來。
　　“這位大人好武功啊！”
　　來人提著劍，沖著林芒壹拱手。
　　“在下俞岱巖，武當弟子！”
　　林芒平復了下真氣，拱手道：“錦衣衛，林芒。”
　　略感好奇的多看了俞岱巖兩眼。
　　這時，熊海山看向俞岱巖，鄭重道：“多謝諸位仗義援手！”
　　俞岱巖忙道：“將軍不必客氣，亂軍反叛，殘害百姓，我等武當弟子義不容辭。”
　　何況武當與朝廷壹直交好，如今發生叛亂，他們自不能袖手旁觀。
　　熊海山看了眼遠方，道：“諸位，先入城吧。”
　　眾人紛紛應下，向著城內走去。
　　俞岱巖看向林芒，笑道：“剛剛見林大人施展輕功精妙，酷似我武當的梯雲縱，但又有所不同，不知能否壹問，是何功法？”
　　林芒收刀入鞘，笑道：“的確是武當梯雲縱，不過我加入了壹些其它的輕功武學。”
　　俞岱巖微微壹怔，隨即拱手道：“佩服！”
　　“林大人，天縱奇才！”
　　林芒笑了笑，沒有答話。
　　這些都是系統的功勞，和他可沒什麽關系。
　　幾人入城後，林芒便吩咐唐琦前去清點傷亡。
　　同時，壹名錦衣衛走了過來，低聲道：“大人，那人招了。”
　　林芒面色壹冷，問道：“有什麽有用的情報嗎？”
　　“據此人所說，他是巨鯨幫的人。”
　　巨鯨幫？
　　若他沒記錯的話，巨鯨幫依附於朝廷，幫助朝廷管理著東南沿海的水運生意。
　　林芒神色微冷。
　　“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