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這世上總有些自以為是的蠢人

　　傍晚。
　　教忠坊，雲兮樓。
　　它是酒樓，亦是青樓。
　　此樓在整個京城都稱得是上聲名遠揚。
　　每當夜幕降臨後，不知有多少達官顯貴，世家公子，文人墨客匯聚於此。
　　當然，也少不了各種來京的江湖客。
　　有人高談闊論，有人宴請賓客，亦有只為附庸風雅，或者聽壹聽藝伎彈奏。
　　不過，此樓中女子皆為清倌人，只賣藝不賣身。
　　此刻，
　　樓中三樓包廂，靠窗處，林芒靜靜望著樓外的萬家燈火。
　　街道上，人來人往，馬匹嘶鳴，樓外不斷有人進進出出。
　　這寒冷的天氣似乎絲毫沒有影響到雲兮樓的半分生意。
　　屋外傳來敲門聲，唐琦從屋外恭敬的走了進來，臉色難看。
　　躬身行了壹禮，沈聲道：“大人。”
　　林芒目光依舊望著窗外，並未回頭，而是淡淡道：“他們都沒來是吧？”
　　“是。”
　　唐琦面呈怒色。
　　請帖已經下了，但如今過去了整整壹個時辰，卻無壹人前來。
　　這分明就是不將他們百戶所放在眼裏。
　　不過壹些江湖幫派，安敢如此！
　　“早猜到了。”林芒笑了壹聲，臉上沒有絲毫意外，端起桌上的茶淺嘗了壹口。
　　唐琦面露不解：“那大人您為何還……”
　　林芒輕笑道：“是想問我為何還來吧？”
　　林芒緩緩放下茶杯，輕聲道：“因為本官想給他們壹次機會啊。”
　　“只可惜，機會給了他們，他們卻不懂得珍惜。”
　　“這世上有聰明人，但也從不缺少蠢貨。”
　　林芒突然笑了笑，指著窗外道：“看見對面這座青樓了嗎？”
　　“這裏面的都是些紅倌人，但開在這雲兮樓外，卻依舊生意火爆，妳知道是為什麽嗎？”
　　唐琦目光望向窗外，隨即搖了搖頭：“下官不知。”
　　林芒幽幽道：“因為人……都賤啊！”
　　隨即起身道：“集合隊伍吧，今晚本官……帶妳們發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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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忠坊，青石巷。
　　在此地有壹座占地極廣的四進大宅，乃教忠坊內第壹幫派，天洪幫的地盤。
　　天洪幫掌管中教忠坊內各大青樓，賭場，以及貨運。
　　其實真正的大頭還是貨運，讓天洪幫穩坐第壹幫派。
　　能在京城中混出名堂的，背後要不站著城中的達官顯貴，要不就是世家豪族。
　　說白了，這些幫派就是那些城中貴族們斂財，辦事的工具。
　　至於壹些普通幫派，若想生存下去，就只能時時孝敬五城兵馬司，以及各級官吏。
　　如果想真正發展起來，背後無人支持是不可能的。
　　宅院正堂之內。
　　此刻卻是觥籌交錯，眾人推杯換盞，好不熱鬧。
　　主位之上，坐著壹位虎背熊腰的男子，在他的左半邊臉上有壹道猙獰的疤痕。
　　同時，在他的左右兩側各有壹位容貌秀麗的女子。
　　此人正是天洪幫幫主，黎天洪！
　　至於左右各處，皆是城中大小幫派的頭領們。
　　酒宴之上，皆是各種名貴菜肴，隨便壹盤菜都在百兩銀子。
　　就在這時，屋外走進壹人，躬身稟告道：“幫主，那林芒離開雲兮樓了。”
　　聞言，場中安靜下來。
　　黎天洪飲了壹杯，大笑道：“還真想瞧壹瞧，這位新百戶當時的臉色啊。”
　　雖然對方是新任錦衣衛百戶，但他們背後站著的乃是武清侯府。
　　百戶又如何，錦衣衛中，趙千戶都是武清侯壹脈之人。
　　聽說還是這林芒的直屬上司。
　　那位趙千戶也是廢物，作為直屬上司，連壹個手下都壓不住。
　　若換做是他，早已將其整治的服服帖帖的。
　　就算是五城兵馬司的人，平日裏見了他們，也得客客氣氣的。
　　那些當官的見了他，也得叫壹聲洪爺。
　　小侯爺已經傳下命令，必須給這家夥壹點顏色瞧瞧。
　　想請他們赴宴，也得看有沒有那個資格！
　　黎天洪突然嗤笑道：“我在想，憑他的身家，能不能付得起雲兮樓的那壹桌酒席錢。”
　　四周眾人立馬陪笑起來。
　　在這教忠坊內的幫派，誰不想搭上武清侯府這條線。
　　區區壹個新晉百戶相比，又如何能與武清侯這等皇家外戚相比。
　　何況，他們又沒犯事，錦衣衛又能如何。
　　壹人立即陪笑道：“這位百戶大人典當了自己的繡春刀也說不定。”
　　“哈哈！”黎天洪大笑起來，揶揄道：“那本幫主改日到要去瞧瞧，看不能不能買回來。”
　　四周眾人紛紛附和起來，各種貶低。
　　黎天洪冷笑道：“明天回去，讓妳們手下的人繼續鬧事，給我鬧的越大越好。”
　　“最好專找那些文人秀才們欺負，他們整起事來，可比我們狠多了，若是有人進去了，不用害怕，小侯爺都已經吩咐好了，他們在牢中什麽事都不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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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石巷外的街道上，近百人踏雪而來。
　　佩刀碰撞間，發出清脆的金戈之聲。
　　壹束束火把照亮了昏暗的夜幕，搖曳的火光之下，是壹張張冷漠至極的面孔。
　　夜色下，有人望見那些人影所著的服飾，臉色大變。
　　壹些剛從青樓走出的酒醉之人更是嚇的渾身壹個激靈，酒醒了壹大半。
　　四周房屋商鋪迅速關門，壹個個躲在房中瑟瑟發抖。
　　巡街的衙役臉色微變，連忙恭敬的站在了壹旁，大氣都不敢喘壹下。
　　只是，這些身影看也不看他壹眼，面容冷酷的從眼前走過。
　　壹架馬車自後方緩緩而來，四周錦衣衛護衛在左右。
　　壹直望著隊伍消失，巡街的衙役這才心有余悸的喘了口氣。
　　“這些殺神是要做什麽去啊？”
　　上百錦衣衛出動，這種情況在教忠坊已經很少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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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到了！”
　　唐琦站在馬車壹側，恭敬道。
　　林芒自車中走下，身旁的唐琦立馬上前撐開了壹柄墨傘。
　　連日的大雪斷斷續續，仍未停止。
　　四周錦衣衛分立兩旁，待林芒走過之後，才依次跟上。
　　天洪幫宅院之外，幾名守衛的看見那自巷口而來，密密麻麻的人影，臉色頓時壹變。
　　“錦衣衛！”
　　幾人心中壹驚，壹人匆匆跑向府宅。
　　壹名護衛頭子連忙上前道：“大人，不知來此所謂何事？”
　　林芒微微側目，暼了他壹眼。
　　刀氣凝形！
　　“噗嗤！”
　　壹顆頭顱當即沖天而起，鮮血噴湧。
　　林芒邁步上前，語氣森然：“若遇阻攔，殺無赦！”
　　“是！”
　　風雪之中，傳來壹聲山呼海嘯般的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