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攀親認戚

　　話雖這麽說，可看秦江仍流著垂涎，兩眼癡呆的樣子，章顯兆就實在看不下去了。“嗨嗨，秦江，這些東西又跑不了，拜托妳回家再看，這人活著，大多時候都是為了別人，妳好歹也照顧壹下冰冰心情啊，要不待會兒人家看到自己被托付的對象，居然是如此齷齪的人，還不得鬧騰呀！”
　　“嗯？哦哦。”秦江甩甩有些恍惚的頭腦：“長這大，從未收受過這麽多錢，失態、失態，嘿嘿。”
　　其實秦江也挺難受的，這邊揣著大把鈔票，亢奮得不可抑制，那邊又要適當表現出死了親人似的悲戚，都快精神分裂了。
　　章顯兆不無感慨道：“唉～，今天老柳有妳們這些小輩環繞膝前，臨別送終，足以寬慰了，看他壹副溫馨寧和的神色，我好不羨慕。”
　　秦江壹怔：“……您也想死？”
　　“＠＃％￥！”章顯兆氣得直跳腳：“誰說我想死！我是羨慕他後繼有人，孫兒孝道，比起我這沒有子嗣的鰥夫強！不管是白發人送黑發人，還是黑發人送白發人，都沒我的份！我饞得眼都綠了，知道不！！”
　　孤獨，可說是每個老人家的心病。
　　“哦～。”秦江恍然，不過卻懷疑的上下衡量他幾眼，搖搖頭道：“老章，不是我打擊妳，妳現在才想生兒育女，恐怕有點難度……”
　　“去去去！”章顯兆沒好氣道：“誰說我要續弦，我就不會揀現成的呀！”
　　“拐賣兒童？”
　　“……”
　　“……看我幹嘛？”
　　章顯兆笑嘿嘿道：“秦江，我認妳當幹孫子如何？”
　　秦江臉皮彈了壹彈：“不好吧？太便宜妳了。”
　　章顯兆頓時氣不打壹處來：“嗨～！怎麽說話的！想我章顯兆是什麽身份？換別人還搶不來的好事，妳怎麽就不會納福！”
　　秦江唾棄道：“拉倒吧就，幹兒子都不說了，還孫子～，我這輩子，盡給人當孫子，太掉份兒啦！”
　　沒轍，章顯兆訕訕笑說：“要不，幹兒子怎樣？”
　　“嚇？這也有商量？”秦江啼笑皆非：“老章妳是不是想兒子想瘋了。”
　　章顯兆老臉泛赧：“要不是我無兒無女，就沒這壹說了，願不願意妳給句話吧。”
　　“這……”秦江眼骨碌轉了轉：“有啥好處？”
　　“靠！別把這麽感性的事，搞成赤裸裸的交易行不行？”章顯兆暗恨，小兔崽子這麽奸詐，咋不去行商。
　　秦江苦臉說：“不是我矯情，您瞧瞧您自個兒，身骨健朗，老而彌堅，怕不還有N年好活，我得伺候到啥時候您才掛呀？人家當兒子的，都蔭庇在父輩羽翼下，好吃好喝好玩樂，憑啥就我白白操勞？！”
　　章顯兆被他氣樂了：“實話說，百年之後，如果沒有兒孫，我的家財，基本上也只好捐獻給慈善機構了，不過身外物也沒多少，就是些企業啦、股票啦、房產啦什麽，加起來總共也有個五、六十億……”
　　“幹爺爺！”秦江撲通跪倒在地，死死抱住章顯兆的大腿。
　　半晌，章顯兆臉皮抽搐了幾下：“妳……妳也忒實在了……”
　　秦江仰頭無辜地眨巴眨巴眼睛：“這不是您想要的結果嗎，我雖然愛財，但主要是看您壹孤寡老人，三伏沒人扇風，三九沒人添衣，無依無靠的，才動了惻隱之心，您別拿人好心當作驢肝肺呀。”
　　章顯兆擡頭望著天花板：我是做對了？還是做錯了？
　　唉，算了，有孫兒如此，也是人生壹大快事吧……
　　“爺爺～！”秦江又膩味地叫喚壹聲。
　　“哎～，孫子！”章顯兆欣慰回了壹句。
　　“咳……”靠！還是覺得別扭，秦江悻悻不已。
　　依蘭古麗打了個寒戰，看這壹老壹少，小醜似的演繹人生百態，好不肉麻。
　　“爺爺！”
　　此刻，遠處，壹陣真情置性的悲慟呼喊，打斷了諸人。
　　秦江和章顯兆面面相視，趕緊撒腿往手術室奔去。
　　……
　　殯儀館。
　　大廳正中央，安放著柳亦軒老大的壹張遺照，老人家笑瞇瞇的，慈容和藹，睿智的眼睛，似乎在凝視著蕓蕓眾生。
　　柳冰冰壹身黑色長裙，飄飄搖搖立於靈堂前，整個人顯得空靈冥幻，仿佛沒了魂兒，叫人看著，總想攬入懷中，細細愛憫。
　　秦江陪在身邊，儉靜端詳著老柳照片，表情時而愴恍神傷，時而無聲失笑，末了，望望柳冰冰那孱弱憔悴的背影，又是壹聲咄唶：這個女孩，從今往後，就是我的責任了，可我能為她做什麽？經商我不會，老公沒我份，錢財比她少，生活瑣事請個保姆就全部能搞定，差哪了？我壓根就壹多余的人，老柳啊老柳，妳走便走唄，還給我出難題……
　　二樓憑欄處，兩位老人俯視著底下的壹切。
　　“嘿，參加自己葬禮，感覺怪怪的。”
　　章顯兆啞然失笑：“我說老柳，妳是不是吃飽了撐的，幹嘛這麽折騰小輩，瞧人侄女那樣，妳還不如死了幹凈呢。”
　　“老家夥！幹嘛詛咒我！”柳亦軒戴著壹副大號墨鏡，賊頭賊腦的，想大聲罵人，又怕被人認出，特憋。
　　“高血壓就高血壓，幹嘛非使這損招。”章顯兆很是鄙夷。
　　敢情，柳亦軒有病是真，但並非什麽腦血栓。
　　柳亦軒悠悠壹嘆：“這不來了醫院，才偶得靈機嘛，若不放手，冰冰這只小雛鷹，永遠也飛不起來～，我在病房裏所說的可也是肺腑之言啊，兒子、兒媳指望不上了，我就想看看，冰冰能走多遠，秦江又能做到什麽地步？”
　　章顯兆為之側目：“妳煞費心機，恐怕不止這些吧？”
　　“嘿嘿，還不是為了冰冰的終身大事，妳看秦江，去壹趟甘肅，又多帶回壹洋妞，嘖嘖，那桃花運，都沒邊了，照這樣下去，咱家冰冰啥時候才能轉正呀？他們住壹塊老長時間了，卻壹丁點進展也沒有，我急呀～，得，既然他倆沒法交匯，我就受累替他們搭搭橋，加速催化壹下啰。”柳亦軒不得已，畢竟歲數大，哪天壹不留神就會歸西，可孫女的事情還沒著落呢，不急才怪。
　　“哎幹嘛非我幹孫子不可？人家好好的前程等著去闖，偏要被妳家冰冰這拖油瓶勾著，多耽誤事呀。”章顯兆這會兒，倒是持著爺爺身份，替秦江抱不平了。
　　“孫……嗯？妳說秦江是妳幹孫子？”柳亦軒不由愕楞。
　　章顯兆面帶幾分得意之色。“剛認的。”
　　柳亦軒給了他壹拳：“嚇！老家夥妳手腳也不慢嘛！”
　　“那是，誰讓我不象妳壹樣，有個國色天香的孫女。”
　　“餵餵！妳指桑罵槐說我賣孫女嗎？！”
　　章顯兆舉頭投降：“行行行，不跟妳掰扯，妳打算瞞到啥時候？”
　　柳亦軒思索片刻：“總不能剛死了又活過來吧？我想出國走走，散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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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妹，咱們回家吧？”秦江俯首帖耳，孫子似的。
　　柳冰冰好看的黛眉蹙了蹙，雖然不反感秦江，但貌似還不大習慣身旁突然多出壹個男人。
　　“表妹，站了壹天，是不是口渴了？喏，我給妳買了水。”秦江打開瓶蓋，殷勤地遞過去。
　　柳冰冰郁悶地搖搖頭。
　　“表妹，妳等著，我去給妳開車來。”
　　望著秦江屁顛屁顛地跑去停車場，柳冰冰心底感到壹陣無力。他真是那個面對恐怖分子依然談笑自若、頑強不屈的男人麽？！可怎麽看，他都只是個貪婪、圓滑、狡獪、市儈，能用壹切貶意詞來形容的小人。
　　矛盾，秦江有著兩者結合的矛盾，委實讓人看不透。
　　晚七點，秦江心大心小地將車子開回了昭通小區。
　　擡頭遙望，原來被火焚燒過的小居，壹點痕跡也沒有，估計柳冰冰已重新修繕過。說起來，秦江蠻感慚愧，自己這大房東，惹了禍拍拍屁股走了，二房東表妹，反而幫著收拾料理，這壹趟新家添置下來，得花多少錢啊？
　　柳冰冰懶得琢磨秦江的心思，自己開門下車，高跟鞋踏著清脆地韻律，咯噔咯噔上樓而去。
　　“哎表妹，等等咱們！”秦江牽上兩女的手兒，就往前追。
　　剛進樓梯口，迎頭冒出幾個人影，差點撞上。
　　“咦？這不是江哥嗎？”
　　秦江冷不丁壹滯，舉目壹望，喲呵，是淩天弛。“小子，哪去？”
　　“哇！真是江哥！”淩天弛撲上去，就是壹個熊抱，接著嘴巴蹦豆子似的。“江哥，這段時間妳上哪了？也不留個電話，大夥都以為妳失蹤了呢，對了，現在有求必應可火了，但是有些事務，還非得您老親自出馬不可……”
　　“停停停。”秦江指指八樓，狐疑道：“妳們還住這？”
　　“是啊，租金便宜，誰舍得挪窩，怎麽啦？”淩天弛奇怪反問。
　　事實佐證，方姐是個托兒，此處房產，是屬於柳冰冰的，令秦江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柳冰冰性情乖僻邪謬，不近人情，卻居然仍留著淩天弛壹夥大學生，長期租住在這兒，是何道理？“那個……柳冰冰不趕妳們走？”
　　淩天弛撓撓頭，困惑道：“怎麽會？冰冰姐對我們頂好的，租房子仍是按著您原來定的規矩，壹成不變。”
　　柳冰冰竟還維持著我所規劃的小居原樣，秦江感到有點暈乎。“好了，有求必應的事，待會兒再和妳斟酌，我得先上去看看。”大夥壹燒，柳冰冰不換鎖才怪，秦江生怕走慢壹步，冰冰不留門，那自己壹夥人，今晚就得睡地板了。
　　“哇靠，剛沒留意，江哥又騙回壹洋妞……”
　　“閉嘴！”秦江遠遠撇下壹句惡語。
　　啥叫‘又’？老子在妳們心目中，就這樣不堪嗎？！
　　壹個剛剛入住的同學，望秦江離去的背影，喃喃道：“他就是江哥？”
　　淩天弛促狹道：“是啊，如雷貫耳吧？”
　　“那是，申大附屬學院，誰不知道江哥和他的有求必應，如今年年出那麽多應屆畢業生，找工作撞了破頭也是希望渺渺，多虧江哥給咱們提供了壹個鍛煉機會、就業平臺，誰不想參與壹份啊。”
　　淩天弛認同道：“老弟，學好妳的專業，總有壹天江哥會相中妳的。”
　　“壹定，不勤奮點，還爭不過別的師哥、師姐們呢。”新丁壹臉憧憬道：“我可是聽說了，凡是新人進入有求必應，都得從基層開始，但基本上都能闖出壹片天來，有的受薦去了公司，有的分發啟動資金去創業，象我那老鄉唐燦，現在可海了，出勤壹次，弄回好幾萬塊錢，靠！看著就眼熱。”
　　另壹位同學俏聲道：“唐燦？是不是學院裏經常打架鬧事那家夥？他隨蕭晉出勤，恐怕……”
　　“打住！”淩天弛沈聲打斷：“大夥心照就是了，犯不著去誹議，走哪條道，屬於各人選擇，有求必應絕不會強人所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