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過去的記憶

　　李皓眼前壹花，面前浮現壹人。
　　張安口稱爺爺，不出意外，便是那新武至尊，武王張濤了。
　　對此人，李皓也有些了解。
　　新武史上，此人留下了濃重壹筆，乃是人王護道者、領路人之壹，影響深遠，本是新武人皇壹道的先驅，後來斷道成全了人王。
　　新武最後壹戰，鏖戰本源時代的統治者天帝，最終赴死，後來被人王逆轉生死復活。
　　也是新武的發揚光大者，新武的軍師人物，嚴格來說，銀月的趙署長、乾無亮、林紅玉、洪壹堂幾人加在壹起，也許才能堪比對方的作用，這個作用，是指政務上的。
　　對方壹人，統轄了整個新武壹切政務瑣事，其中教育壹道，乃是對方最為擅長的領域。
　　所以，剛墜入過去，就見到了這位……還真是讓人驚喜和意外。
　　雖然，以張安的身份，早晚能遇到。
　　壹聲爺爺，讓李皓有些恍惚，讓附身自己的張安，其實也有些恍惚，這個張安，乃是後世張安，看到面前之人，張安本人也恍惚的不行。
　　好久沒見到爺爺了！
　　太久了！
　　自從來了銀月之後，幾乎就和爺爺斷開了聯系，是逃避，也是懼怕，雖然他的爺爺，在很多人眼中，是值得敬重的，是和藹可親的，是壹個幽默風趣的小老頭……
　　可在他眼中，爺爺……是可怕的生物。
　　自己的大哥，是家裏的頂梁柱。
　　自己的妹妹，是最小的，也是最寵的。
　　而自己，剛好處於中間，沒有大哥的獨立性，也沒有妹妹那麽活潑，從小，他就懼怕自己的爺爺，哪怕到了現在，也是情不自禁，靈魂都有些顫抖。
　　“回來了？”
　　眼前的老人，看了壹眼張安，說是老人，實際上樣貌相當年輕，只是眼中有些風霜，帶著壹些疲憊的感覺。
　　“是，爺爺！”
　　“準備壹下，收拾行李，去魔武學習！”
　　“魔武？”
　　“對。”
　　老人壹臉笑容，好像想到了什麽，輕笑壹聲：“魔武出了個有趣的家夥，妳應該知道……”
　　“方平？”
　　“對！”
　　轟！
　　李皓腦袋有些轟鳴，好像張安提及這個人，連記憶長河都受到了影響，受到了幹擾，甚至有些承載不住的感覺，頓時讓李皓心中大驚！
　　這只是過去！
　　過去的記憶，記憶深處，張安提及壹人之名，居然會惹來長河顫動，這……到底何等的偉力？
　　老人好像壹無所知，笑了壹聲：“就是他！壹個有趣的小子，壹個未來註定要成人類頂梁柱的家夥……我已決定，將其培養成第三代部長，接掌我職！”
　　“爺爺……他……他好像惹是生非最為厲害，去壹處，都會招來大麻煩，地窟因為他，已經暴動多次，戰死將士無數，許多老壹輩宗師，都已奔赴地窟戰死，您……”
　　“愚昧！愚蠢！”
　　老人呵斥，有些不滿，好像也有些失望：“別人可以這麽說，妳不可以！妳是我張濤的孫子，我對妳言傳身教，妳大哥早早出去執掌壹方，鎮守地窟，唯獨對妳，我付出了最大的心血，最多的努力！”
　　“惹是生非？”
　　老人冷哼壹聲：“地窟強敵無數，如何破局？壹味死守，等待地窟全面入侵嗎？妳可知，為何明知道他每次下去，必然招惹是非，甚至引發全面大戰，我也好，其他人也好，卻是無人阻攔……因為……我們需要破局者！”
　　“他既然敢做，能做，願做……那就讓他去做！壹切後果，自然有我等承擔！”
　　“他是妳們年輕壹代的魂，是妳們的精神……戰無不勝的精神，永不言敗的精神，不成功便成仁的精神……老壹輩宗師，為他赴死，心甘情願！”
　　“唯有如此，才能搏出壹個未來！”
　　老人皺眉，有些不快，“他人可以這麽說，老壹輩宗師也可以如此開玩笑……可絕對無人覺得他真的錯了！他既然願意壹次次冒險，那我們就有承擔壹切後果的魄力！”
　　“張安，妳還年輕，見識太淺薄，大局觀很弱，所以我要送妳去魔武，讓妳和他接觸壹番，他說，他要報復我，讓我小心壹些，我家人最好不要去魔武……我偏不！”
　　老人忽然笑了，笑的很是意味深長：“我就要送妳和妳妹妹過去，他要打要殺，隨便他！我也想看看，妳和他接觸壹番，能否改掉妳那有些優柔寡斷的性格……張安，妳起步比他高，比他強，妳有我這個爺爺，而他沒有……但是，我希望妳不要因此而小覷天下英雄！”
　　“壹個能攪動的地窟無數強者，都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的小家夥……對妳而言，值得去學習，去敬重，唯獨不該有輕視和憤恨！無他，地窟之戰也會爆發，而他，覆滅的地窟強者，妳這壹生，也許也難望其背……”
　　年輕的張安好像有些不服。
　　盡管，他在外人眼中，很是天才，很是有天賦，加上家教好，如謙謙君子，可從小聽慣了他人的奉承話，忽然，爺爺告訴他，妳去魔武，不是為了其他，而是為了學那人，為了接觸那人……接觸那個草莽少年！
　　張安心中不快，可在爺爺面前，也不敢多言。
　　本來，他並不想去魔武，而是去京都武大的。
　　京都武大，雖然和魔都武大齊名，可京都武大，走出了更多的強者……盡管這兩年，魔武名聲更大，可也只是因為那方平，在魔武學習，攪動風雲……他更想去京武，內心深處，其實還有壹些想法，我去京武，照樣可以攪動風雲，讓京武再次和魔武齊平。
　　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加上張家勢力也在京都，在這，他可以發展的更好，甚至帶領京武，參加下壹屆的全國武道大會，奪取冠軍，打破魔都武大這兩年來的連冠。
　　……
　　而這壹刻，李皓默默傾聽，倒是能感受到壹點……這位，對自己的孫子張安，很重視，相當重視，並非想象中的並不算太在意。
　　恰恰相反，對於張安，寄予厚望。
　　甚至希望，張安能和那位未來人王，成為親密戰友，在對方崛起的過程中，如同血帝尊他們壹樣，成為這個小團體的壹員。
　　為此，甚至主動開起了玩笑……我送我孫子孫女，去給妳揍，妳隨意折騰，不折騰死就行……甚至折騰死了他也不怪！
　　此刻，附身自己的張安，思緒也很復雜。
　　這是當年，他去魔武之前，爺爺和自己的談話瞬間，爺爺希望他能去魔武，可他心有不甘，可又不敢反駁，更是對爺爺重視那位，勝於自己，而感受到憤怒和不甘！
　　我才是爺爺的親孫子，為何爺爺會如此偏心那個惹是生非，到處招惹麻煩，壹直給人類帶來麻煩的家夥，多少宗師為了他的壹時沖動，而奔赴地窟作戰，戰死他鄉！
　　當年的自己，很不理解！
　　而今看來，回憶過去，此刻，張安心中輕嘆，年少輕狂，那時候的自己，的確太氣盛，新武和地窟之戰，壹直都在持續。
　　卻是缺少破局之人，爺爺這些人，作為定海神針，無法輕動，稍有不慎就是滿盤皆輸！
　　此刻，少年人王入地窟，壹路跌跌撞撞，雖然惹是生非，招惹禍端，可與此同時，也不斷在削弱敵人的實力，也讓敵人，誤以為只是少年人王的誤打誤撞，將爺爺他們放在了壹旁。
　　而這，也為後來的勝利，奠定了很大的基礎。
　　張安心中想著，再看看當時的自己，好像很是不服氣，嘴上說著好，卻是低頭不語。
　　當時也沒在意，如今，卻是微微壹個恍惚。
　　爺爺，正在看自己。
　　臉上，有些心疼的表情變化，眼中，也帶著壹些嘆息，好像在訴說什麽，爺爺從未對自己露出過這樣的神色，以前，壓根沒看到過。
　　今日回到過去，他卻是看到了，看到了爺爺眼中那隱藏的壹些期盼，壹些歉意，仿佛在說，妳才是我親孫子，我最疼愛的，始終是妳，可我也希望妳，能認清自己，看清現實，結交壹些誌同道合的好友……
　　那眼神，復雜到，如今的張安，也有些震蕩。
　　爺爺……從未對自己表露出任何這樣的姿態。
　　少年時期，爺爺對自己，有如此大的期盼嗎？
　　壹時間，他忽然有些沮喪，有些恍惚，在他記憶中，爺爺對自己，只有嚴厲，越來越嚴厲，越來越憤怒，越來越失望……從未有過期盼！
　　尤其是，當其他人，在新武之後，不斷晉級，自己壹直卡在聖人層次，爺爺好像對自己徹底死心了！
　　張安心中念頭無數，而李皓，則是沒那麽復雜。
　　他只是看向眼前這人，感悟著附身的張安的心思，又感受到對方那無時無刻，都在增長的實力……有些意外，有些了然。
　　有意思！
　　這個時期的至尊，居然已經有些掌握人皇之道的趨勢了，萬民助其修煉，以這樣的實力，居然已經獲得了萬民信任，萬民敬仰，甚至是信仰……
　　新武不講信仰，此人卻是靠著非至高者的身份，獲得了萬眾認可，倒是真有能耐！
　　對方並未展露任何武力，可此刻，對李皓，卻是也有些小小的沖擊，有趣的人，強大的人，哪怕弱小時期，看壹眼，都覺得很有收獲。
　　這壹次，以第壹視角，親眼去看，親自去接觸……忽然覺得，這個時代，很有意思！
　　和張家至尊，只是壹次談話。
　　很快，時間壹點點過去，李皓附身張安，也在經歷著相同的壹切。
　　直到……進入了魔武！
　　那座在歷史上留下了無邊盛名的學府！
　　真進入其中，發現也不過那麽點大，強者很少……在李皓眼中，這些人，都日月都不是，最強者，也不過堪堪進入了日月層次。
　　就這樣壹座學府……居然是當年最高學府！
　　而就在這……李皓有些楞神。
　　他沒見到人王，但是他見到了壹位有些出人預料的人物，劍尊！
　　……
　　這個時期的劍尊，好像已經走出了十年磨劍期，有些意氣風發，有些殺意不可抑制。
　　張安見到劍尊的時候，劍尊在自己的小院中練劍。
　　就是簡單的出劍，收劍，出劍，收劍！
　　張安乃是聽他爺爺的話，來拜見劍尊的……盡管這個時期的劍尊，其實也不算什麽大人物，在張至尊眼中，其實依舊孱弱無比。
　　可是，臨來之前，張家至尊，卻是讓張安來拜見壹下這位磨劍十年的天才……是的，劍尊也是至尊的後輩，至尊也很看重。
　　覺得此人，未來也是個人物。
　　不得不說，至尊別的能耐不說，眼光是無比的毒辣，在這個時期，居然就認定，剛崛起不久的劍尊，已經過了當年最佳練武期的劍尊，未來會有大前途。
　　此刻的劍尊，還沒之前李皓看到的那樣偉岸。
　　顯得有些平凡。
　　小老頭模樣，腰間佩劍，這就是傳說中的長生劍……不在於劍的本身，而是劍意。
　　李皓實力遠超這個時期的劍尊，只是簡單壹看……就發現，遠不如自己的劍，差的很遠很遠，可劍尊的劍，卻是無比的純粹！
　　此刻的劍尊，已經完成了史書上記載的壹橋三門入我腹的壯舉！
　　實力，在這個時代，也算是頂級了。
　　當然，比起至尊差距還很大。
　　而對方見到張安，也沒太過客氣，仿佛不在乎他爺爺的身份是什麽，看到張安，開口便是：“心思雜亂，小小年紀，故作沈穩，失了少年意氣，妳該去京武……京武都是壹群老古董，老規矩的守舊者……妳爺爺，張部長，也是壹位跳脫者，後代卻是壹代比壹代沈穩，壹個不如壹個……這個時代，沈穩就是罪！天下不平，又不是守天下，此刻，要打天下，沈穩有屁用……”
　　劍尊很不客氣！
　　此刻的少年張安，卻是有些憋屈，覺得有些憤怒，被人小覷了。
　　可是……也只能繼續故作沈穩。
　　那劍尊好像看出來了，但是並未多說，也許是考慮到，畢竟這位的爺爺，還是自己的頂頭上司，最後還是搖頭道：“罷了，既然來了……什麽都別說了，接我壹劍，也算給妳爺爺面子了！”
　　話落，壹劍斬出！
　　此刻的少年張安，弱小無比，只覺得遭受了巨大的沖擊，甚至有些憤恨……劍尊強悍，壹劍豈是自己能接下的！
　　果不其然，只是劍氣，就讓自己不斷後退。
　　而真正的張安和李皓，卻是微微壹怔。
　　這壹刻，兩人都感受到了壹股特殊的意，甚至是勢，銀月才有的壹股特殊之勢！
　　兩人都見過無數的勢，只是瞬間，就有些感悟……李皓心中壹震，純粹，合壹，萬道歸壹？
　　他心中劇震！
　　這個時期的劍尊，實力真的壹般……從他的角度去看，很壹般，可這個時期的劍尊……壹劍殺出，居然有些萬道唯我之意！
　　這……
　　而老年張安，也是壹怔，此刻，靈魂再次有些震動，這是……劍道之意，也是壹種傳道之意！
　　可此刻，少年的自己，滿心憤怒，壓根沒註意到。
　　而劍尊，微微皺眉，好像有些失望，很快收劍，平淡如水：“天賦不錯，不比方平差，可惜……可惜了！去吧，有時間，可以回憶壹下我這壹劍……還有，妳太年輕了，才18歲，不要學81歲的老人，此刻的妳，該如何就如何，妳爺爺的成就，不是靠沈穩得來的，他年輕的時候，比方平不差，也許更浪，什麽壞事都幹……”
　　剛說完，李皓、張安、劍尊幾人耳邊，都聽到了壹聲冷笑：“李長生，若非看在妳這壹劍的份上，我壹巴掌拍死妳！”
　　李皓壹楞，這位張家至尊……居然壹直都在偷聽，先前居然沒太在意。
　　而劍尊仿佛見怪不怪，“妳拍死我看看？我說實話也犯法？妳年輕的時候，我老師曾說過……當然，更多的黑料我不說了，不過話說回來，妳這孫子，不像妳……也對，妳偽裝的太好，道貌岸然的，妳孫子有樣學樣，要我說，妳就不該這樣，而是在妳孫子面前騷氣壹點……妳在我們面前，在方平面前，不是嘴臉無恥到了極限嗎？”
　　“……”
　　張家至尊好像有些不爽，冷哼壹聲：“少跟老子來這套，我孫子，天賦很好，妳這壹劍……他遲早會感悟到真意！不過話說回來，妳這有些脫離本源之道了，奇怪……妳這小破劍，還真走出了壹點自己的味道，都能壹劍劈斷我的手指甲了！”
　　這壹刻，李皓有些異樣。
　　這就是頂級大佬的交流方式？
　　裝出了新境界！
　　“妳孫子能感悟到嗎？真能感悟到，老子……算了，妳年紀比我大，和我師父算同代，我倒掛金鉤去吃翔！”
　　“妳看不起誰？”
　　“看不起妳孫子！”
　　“妳是不是在罵我？別以為我不知道妳的小心思，李長生，給我老實點，不然老子壹巴掌拍死妳……”
　　“妳拍啊，妳拍死我，老子便宜徒弟以後拍死妳！”
　　“放妳媽……他是妳徒弟嗎？妳當呂鳳柔死了？”
　　“……”
　　兩位大佬，暗中傳音，不斷互相飆罵語。
　　而老年張安，呆滯許久，許久，有些沮喪，我……好像壹輩子都沒感悟到真意，看樣子，讓我爺爺失望了。
　　至於少年張安……弱小無比，此刻又滿心憤怒，更不會在意了。
　　此刻，李皓也有些想笑，有意思。
　　新武時代的強者們，都很有意思，交流手段……都是這樣的嗎？
　　壹個壹路尾隨，不要臉地偷聽，不要臉地罵街，這就是傳說中的至尊？
　　而這位想象中冷酷無比的劍尊……居然也是國罵無數，只是稍微克制壹些，因為至尊地位、身份、年紀都更大，和他老師同時代。
　　當然，更讓李皓在意的是，劍尊這個時期，還處於本源階段，居然就有些萬道歸壹之意了，而至尊，也已經到了萬道匯聚之路了。
　　這些新武強者……壹個個的，在這麽弱小的時候，就有些與眾不同了，真是厲害！
　　有了這個短暫的小插曲……
　　接下來，讓李皓難以忘懷的，不是別的，暫時還沒見到人王……從劍尊那離開，很快，張安和自己的妹妹，就被壹人打發去幹苦力了。
　　而壹路上……李皓愈加來了興趣。
　　壹路上，到處都是“方校長威武”“方宗師牛叉”“為方宗師賀”的馬屁聲。
　　這是傳說中的魔武？
　　而不是馬屁窩，不是路邊的土匪窩？
　　壹群人……再年輕，都有股土匪的作風，壹副天上地下，除了老方，我就是第壹的姿態，走路都是橫著走的！
　　壹個個年輕人，身上都是血氣十足，殺氣十足！
　　看到張安，好像看到了小朋友壹般。
　　哪怕知道對方的爺爺，是個大人物……不少人，包括壹些所謂的老師，都壹副看小朋友要倒黴的神情，因為據說，少年人王好像說過……要報復張至尊的孫子！
　　是的，就是這麽小氣，而且，還是正大光明說的，據說因為是張至尊經常敲詐這位少年人王導致的。
　　此刻，不願幹擾時代的李皓，找不到人閑談，忽然傳蕩了壹聲疑問：“張前輩，這是新武時代，最知名的學府？”
　　張安壹怔，還能出聲嗎？
　　他都不清楚這情況。
　　此刻，也嘗試傳訊回應：“對，這就是魔武！”
　　“妳剛入學……就被盯上了？”
　　張安有些苦澀：“對……這只是開始，人王還沒回來，要等開學典禮才回來……反正，這壹次開學典禮，我記憶深刻……”
　　如何個記憶深刻？
　　不需要張安多說，因為新生的開學典禮，很快就開始了。
　　而這壹次……李皓見到了人王。
　　少年人王！
　　以壹種極其騷包的姿勢，降臨主席臺，以壹種生怕別人不知道我很厲害，生怕大家不知道，我很狂妄的姿態，降臨魔武！
　　“那就是人王……身邊那位……是京武的鐵帝尊，此刻來了魔武，正在和人王組隊……”
　　這壹次，李皓見到了很多未來的大人物。
　　很多，都是未來的帝尊。
　　鐵帝尊，人王，劍尊。
　　而下壹刻，騷包的人王，忽然開口：“秦老師，開始吧！”
　　而李皓和張安，卻是聽到了人王的另外壹句聲音：“老秦，關門放狗，給我使勁往張家那倆小子身邊放，老張這老不修，我讓他折騰我……給我使勁折騰他們兄妹！”
　　老年張安，有些無奈，傳音道：“還有這茬，我還以為是意外呢！”
　　而這時候，虛空中，浮現壹位小白臉壹般的人物……看起來倒是彪悍帥氣，可也正因為帥氣浪蕩，有些像個小白臉。
　　張安聲音再起：“這是秦帝尊！”
　　“秦帝尊？”
　　李皓有些意外，沒怎麽聽說過，新武歷史上記載的不多，但是……此刻壹看，李皓壹怔，有些……特殊！
　　有股天意附著的感覺！
　　天之子？
　　“這位……出了名的拼命三郎……自認天下第壹，誰都不服，人王打了壹次又壹次，就是不服……除非給他好處，喊妳爹都行……要不然，打死了他，他也不服！”
　　說起這位，張安有些無奈：“他天賦很好，敢打敢殺，天不怕地不怕，甚至惹事能力，不弱於人王……就是有些沒皮沒臉，欠錢不還是常態，和銀月南拳有些相似，不過比南拳要更不要臉的多！對了，新武歷史上記載的無敵之勢……就是他首創！贏了我無敵，敗了我無敵，我就是真無敵，真正意義上的天不服地不服……”
　　李皓瞬間來了興趣，這麽有趣嗎？
　　無敵之勢，他其實在銀月武師的壹些秘籍上也看到過，壹直其實不是太懂，認為無敵之勢，就是壹直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可聽張安的意思……好像不是如此。
　　“敗了……也能無敵？”
　　“對！壹般人做不到，他可以……因為他從骨子裏相信自己，他真的無敵，不是安慰自己，是真的如此篤信，哪怕戰敗了壹次，也覺得，只是人生道路上的壹次考驗，他還是無敵的，然後再戰……再敗，再戰，再敗，再戰……百戰不死，那就真無敵了！”
　　李皓微微吸氣，這個有意思！
　　說實話，自我安慰簡單，可真的讓自己堅定不移地篤信，我就是無敵，壹次失敗，我還是無敵，因為這只是壹次挑戰，我只要還活著，我就能擊敗他……
　　這種精神狀態，可以說，極其值得去學習！
　　果然，每壹位能成帝尊的人，都不簡單。
　　這位，史書上記載不算太多，居然也有這樣的可取之處，無敵之勢……難怪銀月秘籍上，都有壹些提及，這樣的勢，非同尋常！
　　而接下來，就是少年張安被折磨的時候了，大量的妖獸，被丟到了他身邊，打的他狼狽不堪，而這，便是人王的報復，也是考驗！
　　而那位秦帝尊，也是壹個勁地往他身邊丟妖獸，有人都忍不住傳音提醒：“鳳青，差不多得了，不怕張部長找妳算賬？”
　　“切，我會怕他？大不了打我壹頓，又不會打死我，只要打不死我……老方說了，這次好處管夠……只要打不死我，下次我也報復他！”
　　李皓有些哭笑不得，而老年張安，也是無奈至極，說實話，其實這也是他第壹次知道，這些強者的心態。
　　第壹次知道，他們面對自己爺爺……到底是什麽樣的心思。
　　我又不怕妳！
　　就是欺負妳不會打死我，只要不打死我，妳現在打我，我打不過妳，我以後打妳兒子，打妳孫子，打妳重孫子……
　　“虧我當年還覺得，我有我爺爺這樣的強者身份……在魔武，不說橫著走，也能享受優待……原來，這些學長們，都在卯足了勁報復我……真是……”
　　老年張安，那是真的無奈，當年我可不知道，還有這壹層。
　　而就在此刻，忽然，遠處的魔武新生，有人大喊壹聲：“圓平社姐妹，跟我殺敵！”
　　壹群新生，居然在壹位少女的帶領下，忽然朝那妖獸沖殺起來，李皓都忍不住側目去看，輕聲道：“都是新生……沒想到，這少女，還有這勇氣，我看前輩妳們都很害怕……”
　　張安也有些恍惚，許久才道：“是啊……很多人都說，她是靠運氣走到了這壹步，其實……比起我們，她真的更強大，更有勇氣，更有魄力！”
　　“她比我們都小，這時候才16歲……我和張雪都已經18歲了，可她第壹個組織大家，去殺魔獸，殺妖獸，而我們……只能躲避……”
　　李皓怔神，這語氣……不太對勁啊。
　　張安又唏噓道：“其實，我壹直覺得，她能走到帝尊層次，是理所當然的，只是大家都被她哥哥的身份吸引了，覺得她全靠她哥……其實不是這樣的，在另外壹個世界，其實……是她帶著大家，沖殺四方，殺的那位世界之主，都有些無奈，最終送走了我們……”
　　“她是……人王的妹妹？”
　　李皓回神了。
　　張安開口：“是……就是她！妳看到了，16歲的她，以最小的年紀，加入了魔武，卻是表現最為優異，是我們這壹屆，也是人王他們之後，最優秀的壹位學員，妳說，她不成帝尊，有道理嗎？”
　　李皓朝那邊看去，那位人王的妹妹，倒是亭亭玉立……略顯嬰兒肥，倒是可愛的很，但是倒也夠果決，對上那些強大的妖獸，殺戮起來，壹點不手軟。
　　的確有些勇氣和魄力，雖然李皓可以看出，對方眼神深處……很是懼怕，卻是依舊身先士卒，比起張安的表現好很多，對方實力還不如此刻的少年張安。
　　“果然，成帝尊的，都有壹些特殊之處……”
　　李皓給予了肯定，“16歲的我，父母剛離世，那段時間我很頹廢，可沒有殺妖獸的能力……就算有，我也組織不起來這麽多人，換成我，這時候大概會選擇等人不註意我，偷偷弄死壹只，弄壹點好處……”
　　張安無語！
　　他麽的，妳是在誇人王妹妹，還是在誇妳自己？
　　這時候的我，都嚇死了，嚇傻了，第壹次經歷好吧！
　　“妳第壹次和人動手……妳不怕嗎？”
　　“怕啊……所以我打死了對方，對方還送了我壹面錦旗！”
　　張安壹怔，李皓又道：“那面錦旗，前輩看過嗎？回頭我給妳看看……我第壹次打架，嚇死了都，幸好打死了對方，要不然，我都慘了！”
　　“……”
　　這是人話嗎？
　　張安徹底無語了！
　　第壹次和人交手，把人打死了，然後妳還說妳怕……妳怕個鬼啊！
　　“那妳……那妳第壹次見到妖獸，什麽場景？”
　　“黑豹？當狗養啊！”
　　“除了黑豹呢？”
　　“不記得了……殺了吧？”
　　李皓也不確定了，第壹次見到除了黑豹之外的妖獸，好像是在蒼山吧？
　　直接殺了？
　　誰還記得這茬！
　　“妳不怕？”
　　“我那時候人都殺了壹大批了，我還怕壹個妖獸？”
　　“……”
　　張安無言，咱們沒有共鳴。
　　“前輩……妳這膽，稍微小了壹點點……看起來沈穩，關鍵時刻就露怯了……還不如人家人王的妹妹，怪不得人家成了帝尊，妳沒有成！”
　　草！
　　張安心中大罵！
　　這叫什麽話？
　　話說回來，的確有些丟人，此刻的自己，再看這過去，也覺得有些丟人！
　　那時候，自己怎麽這麽膽小呢！
　　該死！
　　被李皓看笑話了！
　　太狼狽了！
　　當然，李皓也不是八卦之人，並未多說，而接下來，少年張安，又經歷了各種事情。
　　李皓壹路跟著，壹路經歷。
　　張安也入了地窟，開始殺敵，鏖戰四方，而整個人類世界，少年人王的威名，越來越大，越來越是瘋狂，甚至瘋狂到了，李皓都覺得有些張揚，這樣都不死，也算是難得了。
　　當然，為了少年人王的瘋狂，人類也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至尊這些頂級存在，開始鏖戰地窟，親自參戰，親自護道，甚至出現了，少年人王惹禍壹次，全人類強者並肩子上場善後的壯舉！
　　這個時代的人族，簡直就是瘋狂的代名詞！
　　為了獲得壹些戰果，只要少年人王能有收獲，至尊也好，還是其他頂級強者，甚至為此不惜爆發全人族共同戰爭！
　　沒有哪個時代，有新武瘋狂，熱血，甚至是幼稚！
　　有些事情，在李皓看來，是很幼稚的。
　　有時候，人王他們，為了壹場戰鬥的勝利……幾乎完全不考慮壹切後果，瘋狂地去賭，去搏，賭人類不會就此滅絕！
　　換成李皓，大概率不會如此。
　　哪怕被稱為新武軍師的至尊……從頭到尾，也不曾阻攔過絲毫，並非自己想象中的那種，經常搖著扇子說：“主公，不可如此……”
　　新武的至尊，這位軍師，每壹次都是：“去試試看，嘗試壹下，不行也沒關系，我們在，天塌不了！”
　　這就是新武至尊！
　　這樣的人，讓李皓大受震撼！
　　妳去試試，別怕，不要擔心什麽可怕的後果，我們在妳後面，哪怕天塌了，我們撐著！
　　那種……說不出的感覺，讓李皓震撼莫名！
　　盡管這個時期的人類很弱小，李皓覺得，自己隨時可以滅掉整個人族……可那種眾誌成，萬眾壹心，妳放手去做，我給妳當軍師……這個軍師，居然是給妳兜底壹切的軍師，徹底打破了李皓對自己固有印象的顛覆！
　　“原來……這才是軍師？”
　　壹次大戰結束，李皓有些恍惚了，甚至有些融入了這個時代……覺得，錯過了這個時代，簡直是壹種遺憾！
　　張安也是有些恍惚：“我其實也不了解我爺爺……因為我爺爺經歷的很多東西，那時候我都沒有資格去參與！我也是第壹次知道……每壹次戰爭，居然都是他慫恿的……”
　　也不算慫恿，可人王明顯有幾次，有些擔心了，有些小孩子做錯了事，有些害怕的感覺了……可至尊，壹次次助長人王的氣焰。
　　有幾次，至尊甚至說，怕個球，對面都是小渣渣，妳去幹，幹贏了咱們才有面子，幹輸了，對面喊家長，老子也去開幹，打死對方的家長，妳接著幹！
　　若是沒有至尊壹次次撐腰，壹次次慫恿……若是此刻，稍微態度有些緩和，有些曖昧，或者反對，人王那小孩子做錯事的姿態，壹次反對，也許就沒有下壹次的肆無忌憚了。
　　結果……卻是愈加肆無忌憚！
　　因為，人王真的相信至尊可以兜底，而至尊也相信人王可以壹次幹的比壹次好，壹次幹的比壹次猛！
　　那種我只需要去惹禍，完全不用擔心惹禍後的後果……這樣的感覺，讓李皓都羨慕無比。
　　太舒服了！
　　幹就完了！
　　也正因為如此，人王越來越強，越來越狂，狂到，他覺得，沒有我殺不了的人，沒有我打不贏的仗，而至尊，也壹直伴隨，壹直到最後……都在給人王兜底！
　　甚至對戰天帝那壹戰，因為張安被送走了，沒有親眼看到，可李皓也知，好像至尊，在最後壹刻，也為人王兜底了！
　　……
　　恍恍惚惚，這壹次，李皓在記憶長河中，沈浸了很久很久。
　　最後，甚至再次見到至尊的時候，明顯感覺到，對方好像發現了異常，甚至感受到了時光長河的存在，李皓才有些醒悟。
　　而事實證明，李皓沒感覺錯。
　　這壹次見面，是在新武的陰陽世界。
　　剛復活不久的至尊，再次見到了久違的孫子，第壹句話就是：“看樣子，妳好像受到了壹股特殊能量的影響，從某個時空回歸了……”
　　附身張安體內的老年張安，微微壹怔。
　　此刻的至尊，偉岸無比，聲音卻是平靜無比：“是好事，就是不知道和妳壹起來的人是誰……當然，這不重要！反正妳沒能耐自己回歸……看樣子，妳遇到強者了，或者遇到天才了！”
　　“我的孫子，以前，我對妳期待很大，後來很失望，再後來……平安就好！現在，不管為何，妳回來看看，不需要考慮太多，記住壹點就行……不要怕，去試試就好！以妳的性格，也許這次回歸都是別人唆使的……以後，記住壹點，不需要別人唆使！妳自己去做……只要做了，不管成功還是失敗……只要妳爺爺還活著，妳被人殺了，我讓妳的敵人給妳陪葬！”
　　“妳贏了別人……只要妳有理，哪怕是人王，只要妳敢和他幹……老子豁出去也跟他幹，以前能打他，以後還能！”
　　“無需懼怕什麽，壹切都有我在，放手去幹就行！不需要去考慮什麽大局……大局不是妳該考慮的，妳要考慮的是，不服就幹，幹贏了吃肉，幹輸了爺爺帶妳接著幹！”
　　此話，讓李皓和張安都有些怔神。
　　而此刻，那位至尊，又道：“另外……不知妳是誰，沒關系，不重要，妳能忽悠的我孫子幹壹次自己不敢幹的事，那是妳的能耐！妳居然能從某個時空，穿梭而來……也是妳的能耐！妳是為了觀察也好，還是為了其他，甚至為了窺探情況，準備殺我也好，殺人王也好……只要妳敢來，咱們就敢和妳幹到底！”
　　“當然，若是敵人，那就如此！若非敵人，妳想知道什麽，感悟什麽，隔空而來，觀察到的有限，觀察再多，探查再多……不如妳親自去試試看！妳若是想問道，也簡單，找個強者幹壹架，幹贏了吃肉，幹輸了拉倒，心中存有壹口氣，妳和我孫子在壹起，我孫子若是幹輸了，被殺了，我若是有能耐，會找到妳們，復活妳們的！”
　　“若是我也輸了，那讓人王繼續，人王輸了……那咱們壹起玩完……”
　　面前，那偉岸的人影，讓李皓有些恍惚起來。
　　這……聽起來不太靠譜的樣子，可是，又無端端地，有壹股信任感。
　　忽然就踏實了許多！
　　妳去幹好了，怕什麽？
　　妳幹輸了，看在我孫子的份上，老子遲早會去救妳，若是我也不行，那就人王上，都不行……大家壹起來吃席！
　　這壹刻，李皓有些哭笑不得。
　　他居然在十多萬年前的至尊身上，感受到了壹股……信任感，踏實感，安全感。
　　忽然，無比的羨慕人王！
　　不是羨慕人王的實力，而是羨慕人王的靠山……哪怕此刻對方已經不再是靠山了，可李皓覺得，若是自己背後，也站著至尊這樣的人物，壹定會很踏實。
　　我的老師，其實也是如此……只是可惜，老師實力沒跟上來，老師實力比自己強大的時候，其實也這樣。
　　妳去幹好了，別怕，我在！
　　只是……那個時期，很短暫。
　　因為很快，自己就超越了老師，此刻，李皓都有些後悔了，早知道，我該遲壹點超越老師的。
　　就在李皓恍惚中，那至尊又道：“新武已無敵！妳從其他時空而來，不外乎平行時空，或者過去未來……看樣子，也有幾分手段！我孫子還在，代表還是壹個時空，敵人在混沌？此刻，妳幹擾我過去，幹擾我記憶……看樣子有事要發生，不管此時此刻，妳身處何年何月，有何危險，有何顧忌……無妨，只要我記憶中多出這壹片段，我便為妳出手壹次，不壹定是親自為妳斃殺強敵……我會出手攪動混沌，制造舉世矚目之舉！至於能否有用，那我不管了，總之……妳幹的事再大，應該也不會比我更大！所有……不需要擔心，太強的強敵，會盯上妳！至於蝦兵蟹將，妳自己解決！”
　　話落，壹揮手，壹股強大的力量席卷而來：“回去吧，不要幹擾過去未來，戰天帝如此強悍，依舊遭受天譴，何況是妳！待我記憶中多出這壹段，我會迅速出手，至於有沒有這個機會，沒有也會有，若是真沒有，大不了我造反新武，暴打人王壹頓……和人王給妳們演壹場新武內訌大戲，放心便是！”
　　“……”
　　李皓只覺得天翻地覆，瞬間從張安體內退出，而張安本人，也和李皓壹起，瞬間上浮。
　　此刻，李皓恍恍惚惚！
　　臥槽！
　　這什麽人啊？
　　太瘋狂了吧！
　　隔著時空，告訴李皓，怕什麽，妳回溯而來，要不遇到了麻煩，要不是為了窺道，都無所謂……有麻煩，記憶中多出這壹段，再想想孫子的處境，我若是還在，就給妳制造機會。
　　跨越時空，給妳制造機會。
　　沒有，也會有！
　　沒有，我就造反新武，和人王鏖戰，讓混沌矚目，反正，頂級存在，不會關註妳們。
　　這……完全出乎李皓的預料。
　　不可思議！
　　就在李皓恍恍惚惚中，眼看著即將離開這個世界，回歸未來，忽然，壹道人影閃現，好像追逐時光而來，正是人王！
　　李皓壹怔！
　　那人王，霸道到了極致，無雙的強悍，仿佛看到了什麽，瘋狂追逐而來，帶著壹些疑惑：“什麽玩意？老張居然沒管……自己人？算了，甭管妳是誰，甭管妳是什麽玩意……下次來，要和老子打招呼，不打招呼，學老張窺探隱私，老子打妳屁股！是女的嗎？是女的，打胸！壹拳給妳胸打爆……聽到了嗎？”
　　李皓恍恍惚惚，只覺得……簡直見了鬼！
　　這……算什麽？
　　“咦……不是這個時代的存在……難道是未來？還是平行時空？算了，不管了，未來也好，隔壁時空也好，以後記憶中若是多出這壹段，老子壹刀劈死壹個當世最強者給妳慶賀壹下，希望不是妳……不然妳就死定了！”
　　話落，那追逐時光的人，瞬間消失！
　　李皓已經驚呆了！
　　此刻，頭頂長河波動，他快要出去了。
　　就在此刻，忽然，壹聲貓叫，讓他靈魂壹怔：“咦，喵，好玩……喵……能吃嗎？本貓記住妳的氣息了，下次遇到了，要帶吃的來，不然……不然就吃了妳！喵喵喵！”
　　“……”
　　李皓在呆滯中，瞬間鉆入了長河。
　　此刻，還有些發楞，雖然和張安壹起經歷過許多，可這些頂級存在，後期都和他們不在壹起，沒想到，最後退回，居然接連遭遇了數位頂級存在。
　　人王，蒼帝，至尊……居然都看穿了什麽，太可怕了！
　　若是他們出手阻攔，也許……自己會無法回歸！
　　想到這，李皓瞬間驚恐，記憶的過去……真能滅殺自己！